形骸听他“美人、美人”乱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众俘虏掩面垂首,皆吓得不轻,暗想:“这两个大老粗,莫非竟喜欢这勾当?”

    沉折略一点头,道:“将军果然是一代淫雄,满脑肥肠,满腔热酒。”

    那姓金的汉子未反应过来,嘻嘻笑道:“小美人长的好,说的更好。”

    武将军稍一细思,察觉不对,喝道:“小子,你太不像话了,胆敢羞辱金兄?”

    沉折道:“我并非单单说他,自也说的是你。”

    那金头领登时醒悟,心中恼恨,道:“瞧我如何教训你!”伸开大掌,抓向沉折,沉折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金头领转了个圈,栽在地上。

    众士兵知这金头领武功不凡,又知沉折受缚,岂料他竟忽然脱困,还将这金头领打翻在地?顷刻间全惊呼起来。沉折施展身法,几步已在门口,停步朝此相望。士兵大声道:“给我站住了!”想要发射火铳,却又怕武将军与金头领不快。

    形骸猜他心思,是想将敌人引得分散,免得在这儿争斗,伤了无辜,他当即也割断绳索,迈开大步,喊道:“师兄,等等我!”倏然疾走。沉折这才脚下加快,形骸紧跟在后,两人不急不躁,一前一后,径直冲出城寨。

    武将军火冒三丈,金头领怒为红颜,两人骂道:“给我追!”身上那铠甲流光溢彩,狠狠追赶逃犯。这铠甲分量极大,可两人速度却快若奔马,其余将士听上司号令,也是蜂拥而出,只留下小半看守俘虏。众俘虏见这两个少年居然逃脱,惊喜之余,又知两人凶多吉少,不禁提心吊胆。

    藏、孟二人故意引敌人追上,离他们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沉折来时记得经过一处山谷,于是转向此地,不久到了山崖上,他脚步更慢,终于见众追兵来到二十丈内,一转身,面对众海盗。

    武将军气息杂乱,大声笑骂道:“小娃娃,你还跑得到哪儿去?这人是你师弟么?咱们拿你享乐时,定会要他作陪,同欢共苦。”

    金头领气急败坏,狞笑道:“待咱们完事之后,叫你一个月都下不了地,永远也忘不了咱们。”

    形骸忍不住道:“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金头领望向他,又道:“小娃娃,你细皮嫩肉的,正和我心意,你放心,我也会好好整治你。”

    形骸寒毛直竖,道:“姓金的,你这孬种,只仗着人多势众,仗势欺人,你敢和我单打独斗么?”

    金头领本是露夏王朝中一位颇有威名的将军,龙火觉醒数十年,身经百战,出生入死,是在战阵上真真切切杀出来的,且这一身铠甲是露夏王朝精工所造,暗含神效,岂会将形骸这小小少年放在眼里?他闻言一愣,笑道:“单打独斗?怎么个单打独斗法?是穿了衣服,还是脱了衣服?”

    武将军一听,仰天大笑,声如猪叫。但身后那些士兵都露出无奈神色。

    形骸道:“蠢货,你二人狗屁不通,罪孽深重,荒淫无耻,猪狗不如,又如何是我的对手?”

    金头领止住笑容,凶相毕露,道:“好,瞧我如何炮制你。”说罢走上前,铠甲异光绽放,手中一柄长刀斩出,来势极快。

    他身上这铠甲,是为露夏王朝铸甲巧匠所造,名为华亭战甲,甲中注入充足真气,与龙火贵族真气调和圆融,互相助燃,可令穿甲者气力增长,轻功增速,更是极为坚硬,不惧寻常兵刃。他这一刀甚是凶猛,虽不欲杀了形骸,却打算以刀背打中形骸腿骨,叫他跪地嘶吼,惨叫不绝。

    形骸手一伸,冥虎剑降世,一声轻响,将那长刀斩得断开。金头领目瞪口呆,一个翻身,躲到一旁,但形骸一跃而来,使塔木兹的飞鹰剑法,这剑法何等凌厉?剑刃一啄,将金头领脑袋刺穿。

    众士兵惊骇绝伦,似陡然见到山崩天塌一般:这金头领武功之高,众人皆心知肚明,岂料一招败在这少年手中。当即有人心想:“这少年手中长剑实是世所罕有的瑰宝,而金头领太轻敌了,并未用罡气护体,才会如此惨败。”

    武将军哇哇大叫,口出污言秽语,手握方天画戟,朝形骸斩至,形骸一招“赤云紫霞”,长剑飘忽不定,武将军见他反应如此之快,内劲如此了得,已不敢有半点小觑之情,力贯双臂,内劲注入兵刃,铛地一声,双兵交锋,他那战戟并未被斩断,可却破了个小口。

    形骸不愿持久战,道:“师兄,此人对你最凶,你要不要杀?”

    话音未落,沉折斩出东山剑风,却化作数十道细小剑气,武将军脸上霎时千疮百孔,倒地时已然气绝。

    形骸暗想:“这两人又坏又恶心,如此死法,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众将士惊怒交集,向两人围攻,刹那间火铳箭矢,密如暴雨,形骸吓的矮身疾奔,往山崖下一跳,躲开重重攻势,又用骨刺稳住身体。沉折则使折戟沉沙剑诀,双目如有神助,观察千理万道,身子折转轻变,只稍稍一动,那枪林箭雨悉数落空。

    敌人齐声大喊,喊声中满是惊恐,沉折不愿展露阳火神功,只使海魔拳与风雷十剑,往人群中一钻,弹指间,有人被拳风打的头破血流,有人被剑风劈的凄惨异常。这数百人中并无其余高手,又如何挡得住屡逢奇遇的沉折?

    形骸探出脑袋,见沉折被团团围困,不知战况如何,他心想:“师兄多半能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就怕稍有闪失,受了些伤,又怨我只会偷懒。”他那放浪形骸功虽也甚是强悍,可当众却不愿施展,心中一想,计上心头。

    他左掌运功,将血变作那燧冰石块。此燧冰是他在织网仙子塔中融入血液,可以制造此物。燧冰可散发极热,剧烈燃烧,连铁都能烧熔。他一扬手,掌力推动燧冰块,激射而出,快如惊雷,只听轰地一声,在人群中炸裂,五人着火,厉声惨呼,在地上翻滚片刻,已被烧成焦炭。

    众海盗中有人喊道:“这小贼在后头阴人?”“他那火药霹雳弹好生厉害,先将他宰了!”

    形骸见这“燧冰掌”效用奇佳,心下窃喜,陡见一通箭矢飞近,低头躲过。

    那边厢沉折深入阵中,想起与那剥裂尊者相斗情景,似心有灵犀一般,妙悟不断涌出,敌人出手时,无论是远远射箭,还是近处劈砍,他皆一眼看穿,提前预防,而敌人阵形如何变动,他如何能一招出手却效用最大,对他而言,皆成了最简单不过的道理。

    敌人的图案分分合合,变化不定,可那变化在沉折眼中却不过是调理清晰的丝线,他只要对准那丝线源头,哪怕兵力是再多数倍,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但他杀伤数百余人后,心神微乱,竟有些力不从心,他立时想道:“东山爷爷说咱们龙火贵族不宜杀人过多,否则触发心魔,难以为继。”于是放缓手法,只将敌人打倒。而众海盗越斗越是心慌,士气衰竭,大多只想逃跑,纵然沉折容让,他们也不是对手。

    形骸身在远处,不断发出那“燧冰掌力”,他那冥火可化作血液,血液再化作燧冰,可谓弹药充足,颇能持久,而敌人一来找他,他就躲到悬崖下方,敌人唯有徒呼奈何,大骂卑鄙。

    他与沉折双方夹击,众海盗心惊胆颤,叫苦不迭,渐至崩溃边缘。终于有一人忍耐不住,大叫一声,丢盔弃甲逃亡,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其余人心力交瘁,连续逃命,一哄而散,至于逃不走的则跪地求饶,大喊投降。

    沉折暗中松了口气,形骸爬上了山,两人追上前,将逃兵悉数点倒,一个也未溜走,再将海盗降兵聚在一块儿,形骸割了那金头领与武将军脑袋,高高提起,道:“听说你们还有一位海盗头子,对么?”

    有一败将道:“不错,但那位大人正在...正在城堡下练功,大人他神功非凡,如若出关,两位皆不是对手,不如...不如高抬贵手,放咱们一条生路,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形骸不禁莞尔,道:“老兄,你怎地劝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才几岁,你多大了?”

    那败将见这两人武功高的匪夷所思,难以力敌,唯有智取,又道:“小公子,我年纪虽大,可杀起人来,远不及公子这般驾轻就熟,我戎马一生,也才杀了七十八人而已。”

    形骸奇道:“你连杀多少人都记得?”

    败将道:“是啊,咱们露夏王朝,以人头论功行赏,我自然得记得清楚,不过这七十八人中,有一半是捡的人头,只是蒙混而已。”

    形骸板着脸道:“那你是五十步笑百步了,就你这杀人如麻之辈,也配劝咱们不要杀人?我看想劝得咱们‘放下屠刀’,你好自个儿‘高举砍刀’,让咱们都去见佛祖。”

    败将知少年人最不知轻重,霎时惧怕万分,道:“哪敢?哪敢?我是诚心诚意....”

    形骸道:“你们想要活命,就得听我的话,不然我师兄长剑一转,我掌力一吐,叫你们不是变肉片,就是变烤肉。”

    败将与众将士惨声道:“我....全听公子吩咐。”

    形骸道:“咱们师兄弟换上你们的衣衫,混在你们当中,回到那城堡中,若能蒙混过去,那自然甚好,若蒙混不过去,唯有先请你们升天成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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