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恕之说道:“不对!这里有人来过!”

    木见大吃一惊,道:“为何这么说?”

    恕之道:“咱们离开是糕点有八块,眼下只有六块了!”

    利歌心中一凛:“此人好精细!”

    木见道:“多半是那宝鹿吃的,这妖精也馋得很,美得很,若非她似乎能令人染病,我倒想与她找些乐子。”此人本性奸恶,但平素一直道貌岸然,直至此刻为利修衣所拒,又吃了大亏,气急败坏之下,才将习性完全暴露出来。

    恕之道:“不可能,那宝鹿是元灵,怎会吃糕点?她只索求灵气而已。”

    木见叹道:“老弟,你太多虑了,这密室唯有你、我还有师父知道....”话说一半,四肢无力,脑袋一晕,惊呼道:“我....这茶里有毒!”

    利歌道:“咱们出去!”

    白雪儿一马当先,破门而出,那恕之拔剑在手,朝白雪儿刺来,白雪儿一招“灵阳轻衣”,身形飘渺轻盈,躲开此招。恕之变刺为劈,上下振动,连刺数招,白雪儿再使“灵阳轻舞”,动作快而灵活,跳跃翻滚,动如脱兔一般,拜恕之剑招悉数落空。

    拜恕之是地仙派中成名已久的高手,龙火功已有第四层火候,剑法更是高超,谁知十招之内竟奈何不了一个小丫头。他认出白雪儿正是先前偷袭他,将他打晕的少女,心中恼怒,大声呼喝,剑招狠辣,刃尖沾染剧毒,丝毫不怜香惜玉,白雪儿全无还手之力,可凭借神妙精巧的九转阴阳功,这拜恕之也碰她不到。

    利歌儿从旁夹击,拜恕之更不回身,突然飞起一脚,仿佛背后长眼睛一般。利歌儿临敌经验太差,而且功力低微,待反应过来时,这招已万难抵挡。

    此时,宝鹿将利歌儿一推,同时一脚踢出,与拜恕之对了一招,砰砰一声,拜恕之腿骨折断,惨叫着滚倒在地。白雪儿大喜,一招九转阳掌打在拜恕之要害,拜恕之口喷鲜血,委顿不起。

    利歌脸色惨白,兀自后怕:“我若挨了那一腿,定然活不成了。”对宝鹿道:“多谢你救我。”

    宝鹿嫣然一笑,道:“今后我就跟着你啦,你也不必谢我。”

    利歌愕然道:“你说要跟着我?”

    宝鹿尚未答话,利修衣手中短剑已指着木见喉咙,她目闪寒光,笑容满是威胁之意,道:“木见师兄,小妹眼下有空,来这儿陪你了。”

    木见心惊肉跳,满脸堆起笑意,道:“好师妹,我....我待你一直很好,你是不是有何误会?”

    利修衣在他胸前划了一道伤痕,木见哀嚎,身子剧烈颤动,他急运功力,可利歌的麻药效用极强,他一身浑厚真气荡然无存,全无反抗之能,唯有苦苦求饶道:“师妹,我是急了些,可那是因为我爱你极深,才迫不及待的想与你...与你相好。”

    利修衣声音甜美,但却令人背脊发寒,她道:“我也很喜欢师兄你,不过我这人心思有些怪,尤其喜欢男人为我流血。”纤臂一振,刀刃刺入肌肤,木见咬紧牙关,痛的满身冷汗,骂道:“臭婆娘,你杀了我好了!”

    话音刚落,利修衣剑刃一送,刺入木见眼眶,木见痛苦万分,又哭又嚎,利修衣笑道:“我在风圣凤颜堂学会审问犯人的手段,这不过是小试牛刀,怎会让你轻易死去?”

    白雪儿看的毛骨悚然,想要求情,但眼下敌我分明,不可心软,于是扭过头去不看。利歌儿也从不知他母亲有这般残忍的一面,看的目瞪口呆。

    利修衣短剑上有迷魂的药物,融入血中,立刻见效,木见不由胆怯,豪气顿消,又哀求道:“师妹,你要我怎样,我...我绝不抗命。”

    利修衣知道大唐派中高手众多,突围几无可能,道:“你这般大吵大叫,这外头想必全数是人,我要你出去后自认与地仙派拜合利、拜恕之勾结,陷害掌门人之事。”

    木见但求保命,点头道:“好,好!”

    利修衣又威胁拜恕之,拜恕之恐惧万分,也答应下来。

    利歌儿开启密门,利修衣剑指木见,白雪儿绑住拜恕之,众人来到屋外,果然见廊上满是大唐派的武者。一灰白头发的老者怒道:“修衣,你为何突然倒行逆施,将木见伤成这样?拜恕之是地仙派的客人,你还不快将他放了?”

    利修衣道:“木粗师兄,此事错不在我,我是有功无过。”于是大声说了木见与拜恕之施展妖法,令掌门人病危,以便自己夺取大权之事。木见、拜恕之生怕性命难保,招供自身罪状,但木辉吸食少女鲜血之事太过可耻,两人含混其辞。众人都听说过掌门人嗜好,见有一鹿角少女躲在利歌儿身后,心照不宣,谁也不敢多说。

    本来木见在大唐派中算得上极为出色的人才,麾下党羽众多,大权在握,但他却落入利修衣手上,且已当众认罪。所谓棋差一招,满盘皆输,他的党羽胆战心惊,不敢出头,而其余对木见不满的正义人士则士气大振,见到希望,有人说道:“师妹,你替本门揭发叛徒,立下大功,咱们都很感激你。你将这叛徒交给咱们,咱们设法治好掌门人的病,由掌门人替你主持公道。”

    利修衣叹道:“请恕小妹我多疑,我多年不在门内,谁也信不过,还请放咱们离开本门,等我等到了安全之处,定会放了这两人。”

    木粗苦笑道:“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任性胡来。罢了,咱们也不为难你,你要走便走,这叛徒你替咱们杀了也好。”一挥手,众人让开通路。利修衣等人以木见、拜恕之为人质,径直朝外走。

    来到园林中,利修衣对众门人道:“别再跟来,否则便是木见同党,想要伺机相救!”

    话音刚落,那阁楼中哗啦一声,木栏粉碎,木墙破开,一人重重落在地上。众人一瞧,皆惊讶无比,喊道:“掌门师尊?”

    来者正是大唐派掌门人木辉,他身上起了大片大片的疹子,掩盖肌肤,瞧来极为恶心,而他双目满是怒意,死死盯着利修衣一伙,精神竟已好转了许多。

    利歌儿只觉他眼睛注视的是宝鹿,而宝鹿神色惊惶,死死抱住利歌儿。

    木粗道:“师父,师妹查清是木见师弟想要害你,木见是个叛徒...”

    木辉打出一掌,木粗闷哼一声,撞断一棵大树,口喷鲜血,昏迷不醒。众人大骇喊道:“掌门人,你为何要罚木粗?”

    木辉怒吼一声,那疹子变成一块块泥斑,而泥斑又变成泥层,矮小的身躯倏然涨大了数十倍,竟成了个三丈高的泥石巨怪。众人魂飞魄散,纷纷全速逃开。

    宝鹿惊恐万状,颤声喊道:“是你?”

    木辉声音变得冷漠阴险,仿佛同时有数十人同时说话,他道:“你以为你能逃得掉么?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宝石王所养的奴隶,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非要捉回来不可。”

    利歌、利修衣、白雪儿齐声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宝鹿咬牙道:“那疹子....是他...他被宝石王心神附体征兆,别管啦,快跑,快跑,我绝不随他回去!”

    木辉迈开一步,弹指间已离四人不远。利修衣将木见一推,木见立刻被木辉踩死。白雪儿心有不忍,把那拜恕之放了,拜恕之吓得屁滚尿流,如王八般手足齐动,钻入一旁草丛。利修衣等四人则竭力逃走。

    但那木辉来的太快,第三步已赶上,稍稍一震,利歌儿跌倒在地,木辉一伸手,将利歌儿抓起,喊道:“宝鹿!你若逃走,这小子便活不成了!”

    宝鹿停下脚步,神色犹豫至极。利歌儿喊道:“别管我,你们逃啊!”

    利修衣抬起头,望着落入险境的亲生儿子,非但并不慌张,反而露出骄傲赞许的笑容。白雪儿既着急,又奇怪:“为何阿姨如此镇定?”

    骤然间,一声龙吼,一头身长四丈的巨大蛟龙扑了下来,将木辉摁倒在地,又有一人从蛟龙背上跳起,捉住利歌,而在此人背后,有一少女尖声大叫,仿佛长笛般一刻不停。

    白雪儿喜道:“是潜林蛟?师父!师父!”这潜林蛟是形骸从青阳教手中救下陈若水时收服,乃是巨龙王后裔,力大无穷,习性凶猛,形骸极少召唤此物。

    形骸落地,将利歌儿放在一边,旋即捂住拜桃琴嘴巴,喝道:“混账丫头,吵死人了!”

    拜桃琴呜呜几声,形骸松开手,她嗔道:“都怪你不好!突然招来这么大一条龙,还从高处往下跳,人家怎能不怕?”

    白雪儿扑入形骸怀里,撒娇道:“师父,你怎地去了那么久?可把人家担心死啦。”

    形骸淡然道:“遇上些阻碍,对了,那木见与地仙派沆瀣一气,布局害我,你们务必小心。”

    利修衣指着地上一滩肉泥,笑道:“爵爷,你这消息来得当真及时。”

    形骸哼了一声,见那泥石巨人一拳拳打向潜林蛟,而潜林蛟口喷剧毒,狠咬死抓,双方打得地动山摇,摧枯拉朽。形骸又问道:“这泥石怪物是怎么回事?”

    利歌儿指着宝鹿说道:“爵爷,我误诊了。木辉身上的病似不是花柳,而是似乎被一宝石王附体的迹象,而那宝石王是为捉拿这位姑娘而来。”

    形骸望向宝鹿,奇道:“这是...这是混沌鹿?想不到世间竟真有这等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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