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杀敌身形骤动,如一道惊雷,落在城墙之前。楚项喝道:“老戴,你当真不识时务,死不悔改。”

    戴杀敌道:“你自称英雄豪杰,勇猛过人,却还不是这怯翰难杀人的屠刀,咬人的走狗?大伙儿一齐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为何要听怯翰难指使,刺杀我天鹅贤弟?”

    楚项恼羞成怒,道:“老子早就瞧你们三人不顺眼!你们并非冰行牧者出生,如何能与咱们平起平坐?陛下老迈昏庸,给你们的官儿居然比老子还大。是可忍,孰不可忍?”

    戴杀敌低吼一声,道:“那就上来吧!”

    猛犸军中鼓声大作,众人随着鼓声,用剑柄敲打盾牌,或是用长矛末端敲击地面。楚项大喊,左手大剑,右手大刀,使一招“万里无云”,戴杀敌长刀一转,铿锵一声,楚项被戴杀敌震退一丈。楚项愕然道:“你.....你怎地功夫如此之高?”

    戴杀敌道:“以往你是同僚,我与你切磋,何必尽全力?”

    楚项咬牙道:“胡吹大气!”两手兵刃如同双角,朝戴杀敌疾刺。戴杀敌横剑将他兵刃一齐挡住,楚项使足力气,想要将戴杀敌迫退,一雪前耻,但戴杀敌却纹丝不动,不退半步。楚项憋红了脑袋,双足踏地,掘出厚厚的泥土,在身后堆积如山,戴杀敌只是面带冷笑,仿佛楚项如撼树蚍蜉一般。

    楚项颜面无光,想要变招,但戴杀敌兵刃上生出一股黏力,令楚项兵刃难退,楚项大骇,内息连变数次,却徒劳无功。戴杀敌道:“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我让你至此地步,你卖友求荣,见利忘义,如何配得上这顶天立地的阳火神通?”说罢两刀劈出,第一刀断了楚项兵刃,第二刀将他铠甲连同身躯一齐剖开。

    猛犸国见己方一员大将惨亡,大声祈祷,但并不如何悲伤,戴杀敌知道冰行牧者将英勇战死视作是冰雪神的祝福,死后是能前往所谓英灵殿的。而白国上下一见,皆面露喜色,为他鼓掌叫好。鲁檀轻拍形骸,道:“伍斧哥哥,戴大将军胜得轻而易举,之后也会顺利吗?”

    形骸道:“全看对手而论。”

    伴随呼喊声与战鼓声,第二个灵阳仙踏入戴杀敌圈子。戴杀敌说道:“蒙霍,你居然有胆站在我面前?”

    那蒙霍是个金发的大汉,身形如同白熊一般,他道:“当年没杀得了你,今日我可不会再错失了!”手持双杵,欺近戴杀敌,朝他砸下,身上阳火灼烧。但戴杀敌的阳火汇聚成金球,罩在体外,敌人双杵一碰,竟被高高地弹开,与先前楚项抢攻情形颇为相似。

    戴杀敌劈出金刀,蒙霍忙不迭地避让,只不过戴杀敌金刀上金光流转,好似一条金色长河,范围极大。蒙霍又躲又挡,最终迫于无奈,硬接了戴杀敌三刀,这三下如同撞钟,震得城墙上下人人嗡嗡耳鸣。戴杀敌收刀,微微一笑,离开蒙霍身边,那蒙霍双手发颤,咚咚两声,双杵落地,随后七窍流血,已被戴杀敌硬功震毙。

    白国众人大喜过望,举掌相庆。何翟道:“老戴真是危言耸听,可把大伙儿吓得够呛。”

    话音未落,第三个灵阳仙突然扑出,他手持一柄八尺长柄斧,斧刃化作弧线,斩向戴杀敌脖子,这一手是不折不扣的偷袭,加上此人动作迅速,墙上的人竟几乎全未看清,更不及呼喊提醒。

    戴杀敌一拳猛击,他手上是阳金手甲,砰地一响,那人长柄斧被戴杀敌铁拳震飞,转着圈飞向圣墙,众人吓得赶忙缩头,回头一看,那斧子将一座三层屋子砸成废墟。

    戴杀敌说道:“钦察,陛下失踪当夜,是你在他帐外看守!是不是!你正是杀害陛下的刽子手!”

    钦察骇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失了斧子,又拔出两柄短斧,斧子上金光明亮,转动得如同旋风。戴杀敌冲入那旋风中,打出一拳,钦察“啊”地惨叫,鼻血长流,可他那金光旋风有护体卸力之效,竟借此保住了性命。

    戴杀敌再冲再打,直如探囊取物般轻易。钦察连中三拳,鼻青脸肿,吓得在地上连滚带爬,戴杀敌一脚踢中钦察腹部,令钦察飞在半空,随后,他右手一刀劈下,刀锋锐利,真气刚猛,眼看便要将钦察也斩成两半,忽然间,只见怯翰难打出一股拳风,戴杀敌心知厉害,不得不收刀自保。怯翰难冷笑一声,凌空一抓,将钦察救回阵中。

    白国众人喊道:“好生卑鄙!怎能出手偷袭?又怎能下场救人?”

    怯翰难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戴杀敌,你连杀我麾下大将,可让我有些心疼了,大伙儿都是灵阳仙,你为何下手如此之狠?”

    戴杀敌说道:“你铲除异己之时,又何尝顾及半分同胞之情?”

    怯翰难淡然一笑,说道:“好,你们都退下,该由我来杀此贼。”

    众人见这猛犸帝国的皇帝竟早早出场,皆深受震撼,激动万分,猛犸国高呼万岁,也都在替怯翰难祈福。而白国之人在心中反复念道:“保佑戴将军杀了此人,若敌人群龙无首,说不定会就此退军。”

    形骸却听出戴杀敌声音中有一丝微颤,暗想:“戴大哥虽然连胜三场,看似轻而易举,可每一招都几乎使尽全力,灵阳仙的真气毕竟不如仙神那般无穷无尽。他力气已不足以胜过这怯翰难!”

    他知此刻不是顾虑戴杀敌颜面的时候,正欲出场换回戴杀敌。戴杀敌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躲在后方发号施令、阴谋算计!”

    怯翰难道:“我也想不到那一天没能杀你,你功力精进至斯,戴杀敌,本大帝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你若肯再向我效忠,我可以饶你不死。”

    戴杀敌森然道:“大可不必!我要在此报陛下之仇!”刀锋一转,指向怯翰难。怯翰难面带微笑,朝戴杀敌一拱手,道:“那就在此领教。”两人注视着对方,一时间谁也不仓促出手。

    鲁檀急忙问道:“爹爹、叔叔,伍斧哥哥,戴将军能赢么?”

    鲁平道:“傻丫头,胜负之数,委实难言。”

    鲁檀道:“那....那戴将军会杀了这位英俊皇帝么?”

    杜旅苦笑一声,道:“到这关头,你还在想着此事?你是盼着戴将军赢呢?还是那皇帝赢?”

    鲁檀嗔道:“自然是戴将军啦,不过戴将军若杀了英俊皇帝,我大概也不会高兴。”

    鲁平叹道:“是啊,只盼他们二人都能活下来。”

    形骸心想:“九耀曾说,杜旅、鲁平想要将这白国交给怯翰难,不知这心意是真是假?或许他们当真有投降之心,但需确保怯翰难不损害他们此刻在城中的收益,但这又谈何容易?”

    怯翰难蓦然退后一步,一拳正正打出,刹那间,数百个金色拳影从上下打向戴杀敌。戴杀敌立即以浑厚阳火罩住体魄,只见地面爆炸,雪雾升空,方圆数十丈内破开许多大坑。众人视线被遮,看不见戴杀敌此时情形,惊魂不定,猜测纷纷。

    突然间,戴杀敌从雾中劈出一刀,他离怯翰难已然很近,虽是正面出手,可仍令人意想不到。怯翰难左一抬手,右一轻拂,似乎是一门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功夫。戴杀敌这一刀停在怯翰难掌心,无法落下,怯翰难一声呼啸,一掌将戴杀敌打飞了出去。

    白国众人见戴杀敌中招,都惊声大喊,慌张不已,形骸则看出不对劲之处:“这怯翰难功力未必强于戴大哥多少,为何能空手接他的剑,掌心却毫发无损?他若能这么做,则真气非远强过戴大哥不可,但这又绝非实情。他手上....并未戴着金铁手套。”

    戴杀敌翻身落地,吐出一口血。形骸跃下城楼,道:“戴大哥,换我了!”

    戴杀敌杀意未消,喊道:“我还没输!没输给这卑鄙小人!”

    形骸道:“他确是卑鄙小人,眼下正用着诡计,你赢不了他!”

    怯翰难笑道:“你们可真是输不起,我哪里用了什么诡计?这是太初金刚拳的功夫。”

    形骸道:“无论什么拳脚功夫,你绝无可能在真气相当之时,硬碰硬地破了戴大哥的阳金宝刀!”

    怯翰难道:“那是你孤陋寡闻罢了!”

    戴杀敌深深吸气,鼓足剩余的阳火,额头间的太阳光芒千道,耀眼至极。他双手举刀,一声断喝,朝怯翰难劈出金色刀风。怯翰难嘿嘿一笑,身子一退一进,一拳将那刀风打得粉碎。

    戴杀敌再度运功,又一刀飞向怯翰难,怯翰难再度挥拳化解。戴杀敌身子摇晃,唇边流下一道鲜血,险些摔倒,但立即站直身子,预备劈砍。形骸知道戴杀敌自知必败,想要替自己消耗敌人,这才逼出潜能,猛攻不休。他道:“大哥,不必如此!”

    戴杀敌喝道:“你别管!好好看着!”第三刀再度出手,怯翰难道:“麻烦!”双手合十,竟将戴杀敌刀光合在双掌之间,随后反手一推,将戴杀敌力道如数反击回来。

    戴杀敌无力抗拒,直立不动,形骸抓住戴杀敌,向上一跃,那刀光斩了个空,形骸在空中将戴杀敌扔回圣墙,九耀伸手接住了他。随后,形骸落在地上,与怯翰难四目相对。

    怯翰难冷冷道:“我正与他单打独斗,你如何能插手?”

    形骸道:“阁下先前作为怎样,众人有目共睹,居然有脸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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