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瞳知道大夫人在对付自己,但难猜到她会用什么方法,只是知知道这污蔑她的事,她是幕后主使,而且,这事要造谣的话,随时还可掀起风浪来。

    夏雨瞳不怕,只要华延钧相信自己,就算华延钧偶尔生气一下也没事,他生气不正好说明他在乎自己吗?夏雨瞳双手握拳放在下颚处,嘻嘻笑着:原来他是很在意我的,可是那么生气也不好啊,唉,这真难取舍。还是希望他明白点,既在乎我,又相信我,不要生气。

    天越来越冷,夏雨瞳加了些衣裳,眼看中秋过后就很快迎来了九月九了,只是在靖州不太注重这个节日,夏雨瞳就听着华延钧讲述北方青州的九月九,那可是要大庆贺的,县里会给每个老人发银两:花甲之年可得六十钱纹银和一个木葫芦,古稀之年可得七十钱纹银和一铁葫芦,耄耋之年可得八十钱纹银和一铜葫芦,鲐背之年可得九十钱纹银和一银葫芦,期颐之年可得一百钱纹银和一金葫芦。再长寿者,所得纹银就不是按钱来算了,得按两来算,金葫芦会一个比一个大……老人们会将碎银和葫芦存着留给子孙。

    夏雨瞳聆听地入神,华延钧却痛惜国家风雨飘摇:“这事以前的事了,现在内忧外患的,哪里还顾及到九月九发放银两和葫芦给老人啊?”

    夏雨瞳知他心系国家,就安慰道:“总有一日皇上会将这些忧患都排除的。”

    华延钧只是无奈点头,看现在的局势,朝廷撑不了多久了。

    夏雨瞳要让他开心些:“延钧你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嗯,说吧。”华延钧满口应了,拍拍她脸。

    夏雨瞳就站起来发表言论了:“将来总有一日太平时,等到那时我们也老了,每到九月九,延钧你就带我去青州,得些碎银和葫芦,从木葫芦到金葫芦,一直到一个房子大的金葫芦,全部留给我们的子孙后代做留念好吗?”她的双手伸出抱着但也抱不住她心中想象的那个葫芦。

    华延钧终于扬眉展颜一手搭在她肩膀上:“雨瞳要一房子大的金葫芦啊?那不知我们要活到什么时候才有呢?估计要两百岁吧?都成妖怪妖婆了。”

    夏雨瞳撇嘴:“你是妖怪,但我不是妖婆。”

    “好好,雨瞳不是老妖婆,我是妖怪,雨瞳说什么就是什么,”华延钧一时希冀满怀:“雨瞳,我们到底可以得到多少葫芦呢?”

    傻啊,我逗你乐一下你还当真了?不过你开心就好了,那样我才会开心。

    此刻,对雨瞳来说,没有什么比得过华延钧壮实宽广的胸怀更暖和,更能抵御即将来的严寒。

    再寒冷也要出去走走,不但要在广祁圆走动,还要在华府各处的水榭楼台转转,带着肚里的宝宝看看各处的景致。

    只是华家的丫鬟们见到夏雨瞳喊了声“大少奶奶”就赶快走,也没像以前那样说好话了,其中一些连喊都不喊,扭头就走。还有一群群对夏雨瞳指指点点的,见到她来了就一哄而散。

    海星可忍不得这样,一下子抓住一个小丫头:“你们在嘀咕什么?我看你们念得很有趣啊,说出来!”

    “海星别吓了小女孩。”夏雨瞳说道。

    海星还在审问:“快说,不说就送你去牢房!”

    不懂事的小丫鬟立刻跪下了,战兢兢道:“不知哪里传来的打油诗,他们都在念,我只是听了而已。”

    “不管哪里传来的,你就说!”海星怒斥着。

    小丫鬟就念了那首名为《花大花二》的打油诗:

    花大花二情意厚,共享下雨贵如油,

    公子节俭好品质,只须夏氏就足够。

    这打油诗念得很明显啊,而且够毒的,居然说华家两兄弟毫无羞耻地共享一夏氏女子,这再清楚不过了,说的就是她夏雨瞳啊。

    海星要给那小丫鬟一巴掌,夏雨瞳拦住她的手:“不是她说的,让她走吧。”

    小丫鬟弯腰谢恩“谢谢大少奶奶”跑开了。

    夏雨瞳带着丫鬟们回广祁园了,海星一路嚷着为什么不让她教训那个小丫鬟。

    夏雨瞳问她:“你没发现整个华府都对我指指点点,怕就是因为这首诗吧?你教训得了一个,那么其他呢?只怕你是越教训这诗就传地越凶。”

    海星想想有理,又问道:“那大少奶奶怎么办?去查个源头出来吧?”

    夏雨瞳忧忧地摇摇头:“查是要查的,但我更希望的是延钧不要在意这首诗,只要他不在意,那作诗者也就不会再弄这些诡计出来。”

    什么啊?海星不太懂夏雨瞳的意思。

    这时果子回来了,向夏雨瞳禀告:“大少奶奶,奴婢在华府转了一圈,所有下人们都在念这首打油诗,不知是哪个想这么坏了大少奶奶和两位少爷的名声。”

    “鱼骨你去查查这源头是哪里。”夏雨瞳下令,但心中已经可以肯定与大夫人有关,只是她知道不管怎么查也难查出是她所为,恐怕只能查出一个替死鬼,于是就对鱼骨加了一句:“暗查,不要太大动静。”

    她不能让大夫人觉得自己在意这事,否则正中她下怀,现在夏雨瞳唯一担心的是华延钧,他肯定会知道,那些人会刻意让他听到这诗,他会怎么想?

    等到他回来了,夏雨瞳先见到的是华强,他是跑过来的,气还没稳住就说着:“大少奶奶,不知哪个丧心病狂的作了这首诗,大少爷听到后是见一个打一个,他在起头上,你现在怀着孩子,可别动怒啊。”

    夏雨瞳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于是她问华强:“他打地严重吗?”

    华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不严重,就是给了那些嘴贱的人一耳光子。”

    夏雨瞳摸摸胸口:还好他没打伤别人。

    只是他进来时脸色是铁青的,见到迎来的夏雨瞳也不理不搭,夏雨瞳示意海葵几个出去,她过去作无事问着:“延钧,我来帮你更衣。”

    “雨瞳你挺着肚子就好好坐下休息,免得我在外和那些奸商斗心机的时候还牵挂着你。”华延钧声音淡淡的,话里怒气横生,也不看她一眼。

    夏雨瞳想等着他消气了再说吧。

    但这样的气不是说消就能消的,一直到用晚膳,华延钧也没给夏雨瞳一个平常那样温暖耍赖的笑。

    夏雨瞳将草鱼里面的鱼刺挑出来,夹了一块给华延钧碗里,说着草鱼的好:“这不是海里的鱼,是岸上湖水中的草鱼,渔民们干塘的时候网来的,最是肥了,吃了不身子又不上火。我都挑了刺了,延钧只要吃就好了。”

    华延钧将这块鱼夹回给夏雨瞳碗里来:“雨瞳,食不言寝不语,你怎么这么聒噪?吃个饭也不能安静一下?现在你自己要大补,就自己吃,别管我。”

    夏雨瞳咽下了那块草鱼,在心中质问华延钧:以前我喋喋不休吵吵嚷嚷叽叽喳喳,你都是享乐一样听着看着,那么开心,可是今日却说我聒噪;以前你赖着我要我夹菜给你,你夹菜给我,今日怎么就不要了呢?

    华延钧使劲扒饭进去,很快吃完了,起身就去洗漱,不与夏雨瞳说点什么。

    出去走走后回书房,夏雨瞳也来了,平静道:“我来给延钧磨墨吧,还写点文书,延钧你总说自己的书法不好,要我写的……”

    华延钧停下笔,瞥过她不愿看,讥讽道:“我字写的不好并不代表我人品不好。相反,有的人写的一手好字,但谁知他心里藏着什么鬼?三娘的三个孩子可是个个都有一手好书法,但我现在难懂他们了。”华延钧拉长了声音,故作唉声叹气,最后向着华家坟地的方向对死去的三夫人拱手道:“三娘,延钧不是有意说你的三个孩子,见谅了。”

    夏雨瞳没有发火,没有怒斥,为了肚里的孩子,她不想让孩子跟着生气难过,而且她牢记着以前吴妈给她的“孕中小贴士”:少动怒,少吃多餐,多走动等等。

    戌时,入睡了。

    夏雨瞳和华延钧在房里,夏雨瞳已铺好了卧铺,说着她作为妻子该说的话:“天凉好个秋,想着延钧是有北边血脉的,不那么怕冷,所以这被子也没加那么厚。”

    华延钧叫来海葵:“再加一层厚被子!”

    海葵铺好床后,担忧地看了他们冷冷的脸,出去了。

    华延钧终于笑了,只是带着挖苦:“我是名正言顺的北边和南边血统混合的。雨瞳是南边的,肯定比我怕冷,我自当是依着雨瞳你的习性啊。记得雨瞳被延钟绑架那日是三伏天吧,延钟就把他的风衣和外套给你搭床铺,看你有多畏寒,所以雨瞳你睡这吧。我去偏房睡。”

    “延钧睡踏实了。”夏雨瞳站在原地不动,等他出去才躺下,对了,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着凉会冷着孩子的。

    “孩子,你说爹今天怎么那么小心眼呢?他真的就想不通吗?娘现在都睡不着,你讲个故事让娘好好睡一觉吧,要不娘没力气把你养大啊。”夏雨瞳自言自语地对腹中子说话。

    她现在身体好,是能吃能睡的,加上肚子里的要睡,自己也抛开白天的烦心事很快入睡了。

    倒是那个小心眼的华延钧在偏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白天的事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到卧房去,点了烛台,看到夏雨瞳睡得很安详,心里就更来气了:你竟能这样没心没肺地睡着,给我起来!

    华延钧终究是没做这事,因为他看到夏雨瞳全身盖着被子,只是一只手伸出来摸着旁边,她旁边留着一个人的位置,这,不就是他们两平时入睡的位置吗?雨瞳是在寻我吗?

    华延钧摸摸她的手,都冰凉了,给她塞进被窝里,盖好了。

    可他睡不着,一个晚上起来几次给夏雨瞳把手塞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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