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问道:“你的母亲再那个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韦萱你和你妹妹韦蕉的未来下场,所以为你们坐好了计划。现在你想明白了吗?为什么你母亲会对你们做这样的安排,为什么她会上吊自杀?”

    韦萱摇头:“不知道啊,臣妾一直为此不安,可是臣妾无法接受臣妾的母亲给的无理的安排。”

    “你的娘亲已经看透了一切,她那么做是为你和韦蕉好!是你们自己不懂,你们把你们的娘亲气地走向了死路!”夏雨瞳骂着。原本只是打算在韦萱这里问一下这件事,却不想这件事让自己如此激动。

    韦萱着急了:“皇后娘娘请息怒,请息怒。”韦萱这么说着,她还不知道夏雨瞳的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有“请息怒”。

    夏雨瞳就给她解释一下了:“林氏已经看出你们姐妹的野心和恶毒了,之所以让你毁容是不想让你以色谋权地去迷惑皇上造成无法预知的灾难;让华宸自主退下太子位是因为她觉得你们杀害了华宁华宥,心里有愧,华宸也没有能力担任太子成为储君,不如早些退位;让韦蕉削发为尼姑是因为韦蕉的心思太重太细密,让人摸不透,韦蕉这么耍心急只会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让韦蕉出宫永不回宫;让华宓永远不登太子位是为了保住华宓,那时候华宓还没有参与你们的恶事。”

    韦萱幡然醒悟:“原来臣妾的母亲是在为臣妾着想,可是她为什么不直说啊?那样我就会按她的意思做了,也不会让她气得上吊自尽啊。”

    夏雨瞳刚听完就很赞赏华延钧的建议,回答道:“爹,大娘,延钧所说很对,如果让娘回青州三年,我实在放心不下,我想延钧的想法不错,就让娘去青州守孝几日便回靖州,尔后由我代娘守孝半年,顺便了解一下青州和京城的情况。”

    “那日后雨瞳就要做她的傀儡吗?不,我的夫君怎么可以让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子控制呢?”华延钧心不甘啊。

    田氏告诉她一计:“延钧,韬光养晦,记住,你要沉住气,时刻在雨瞳耳边提醒着。还有,大夫人是会先逝的,你和雨瞳不用等太久,记得,要忍,延钧,我就把雨瞳和我的孙子交给你了。”

    “延钧答应娘,绝不和韦氏闹开了,一定做好雨瞳的左膀右臂。”华延钧点头道,为这个忍了半生却还要继续忍的慈爱母亲而发誓。

    田氏回望远去的华府,心中的酸楚难以言尽,不过此时可以告诉华延钧了:“延钧,你懂娘心思,一直为娘出谋划策,娘欣慰有你这个好媳妇。但是你还小,还不能办成一些事,就不要逞强了。”

    逞强?田氏说的是华延钧上次去建业厅请求华正洋和韦氏的事吧?那是逞强吗?

    田氏摸摸华延钧那冻红扑扑的脸,叹息着诉说着她的半生:“我在青州生下了雨瞳并在那里住了七年。但雨瞳不是我田家的男孩,在田家是没有前途的,他始终要回归华家。我等啊盼啊,和雨瞳在青州等了七年才等到雨瞳他爹来接我们。”

    虽延钧知道这事,但并不知田氏在青州盼望夫君的日子是这么难捱,再听她叙述着:“来到华家后才知雨瞳是华家长子,我开始对雨瞳有所期待了。可那时老爷很忙,没空关照华家这一群孩子,也没怎么注意雨瞳的出众非凡,而老爷也不怎么喜欢我,我也没法给雨瞳夺得更好的前程。就这样在华家三年,雨瞳一直是跟着先生念书,跟着武将习剑,也没什么特别。直到大夫人靠口。”

    华延钧回到广祁园,气难消,怎么都不理解田氏为何会这么傻,难道是真畏惧韦氏?可雨瞳已然是华家的继承人了,田氏还用怕韦氏什么啊?

    那晚,华延钧没有进食,几天之内也只吃了一点,田氏知道后心里有愧,就做了好吃的来。

    “延钧,娘知道你是为娘好,但是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想想,三年后,娘不就回来了吗?”田氏安慰着。

    华延钧头靠在椅子背上:“娘说地简单,谁知三年后回是怎么样呢?既然娘不领延钧的情,延钧也不勉强娘了,这回家奔丧是人之常情,时间长短也不是非得拘束于礼制,延钧还是听从娘的意思,明日就去送娘一程。”

    夏雨瞳被说动了,脸上渐露笑意:“这是个好办法,延钧,你虽大胆,不过用到了正处。那好,我就按你说的去做,不过这事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管好你的嘴牙子。”夏雨瞳亲亲地捏她的小唇瓣。

    “唔,干什么呢?”华延钧说话都不方便了:“再这样就咬你。”

    “你们谁敢先斩后奏!”一声呵斥将这对小夫妻从梦中惊醒,没想到田氏今日这么雄赳气昂,连夏雨瞳都自愧不如,华延钧也赞道这才是北方女子该有的气势啊,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该等田氏训斥了:“你们两个,这羽毛还没长齐呢,就想着要违逆父亲的意思先斩后奏,也太大胆了!延钧,你就是这么在雨瞳耳边教唆撺掇吗?这是贤妻该有的行为吗?”

    大夫人开口?华延钧更加认真地听了:果然雨瞳的成长还有田氏在华家的委屈都与大夫人有关。

    田氏似乎感谢但又恨大夫人韦氏:“那年雨瞳十岁了,病了一场,大夫人说我照顾雨瞳不当,就建议让她来抚养雨瞳。我知道大夫人的意思,那时看她的药方都是滋阴温宫的药材,我就猜她已难生育了,定是心里念着将雨瞳当她的儿子。我思虑再三,雨瞳若是和大夫人以母子相处,那必定会得到老爷更多关照,这前程才会一望无际,于是就同意雨瞳由大夫人抚养。”

    听到此,华延钧眼泪扑簌簌流出:“娘好狠心,为了雨瞳的前途就将他送给大娘做嫡长子。”

    田氏看她这样却是笑了,为她摸着泪:“当时雨瞳和你现在一样,哭着闹着不肯认大夫人为娘,还三天两头地要来看我。我闭门不见,断了他的心思。”

    田氏果真是青州女子,力气一点不小,根本不似她平日的柔弱相,可见她在华家是如何忍了这些年。

    直到华延钧被捂第受不住,田氏才放开手严重道:“延钧,娘把这些事告诉你,是相信你,但你不可将这些事告诉雨瞳,他性情刚烈,还没有学会忍耐,我只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找大夫人对峙,到时,娘这十几年的忍辱负重就白费了。”

    可是华延钧哪里稳定地下来:“她韦氏想要一直做华家的主母,那无可厚非,她是爹的结发夫妻。但为什么要逼你离开靖州呢?就不能让你住在华家,看着雨瞳将来一统大业吗?娘,你说,是韦氏逼你回青州的对吗?我已经猜到了,你别骗我了。”华延钧抓着田氏的肩膀摇着,任泪滴飙。

    “延钧,你镇定下来,确实如此,”田氏终于承认了,但也无法改变什么,只有幽幽第叹着:“韦氏她说过,她有办法让雨瞳成为嫡长子,也有办法让他从这个位置上下来。而且她还说,华家有六个少爷,她想让谁继承家业那谁就是嫡长子。”

    听此,华延钧几乎要爆发第狂叫了,田氏捂住她的嘴:“延钧,别喊了,娘求你了,别让雨瞳听到。”

    华延钧第一次看到为娘的人是如此放弃自己的一生为儿子的一切着想,可她愤愤不平:“娘,就算韦氏是爹的结发妻子,可她也没有权利赶你走啊!而且你没看出她的欲望之大,她其实只是看中雨瞳的非凡超群,并不是真心要雨瞳来继承华家家业,她是想让雨瞳做她的傀儡。虽然我没有看出她做什么出格过分的事,但自我嫁给雨瞳以来,耳听目睹加上各种猜测分析,韦氏她就是别有用心心怀鬼胎,将来雨瞳的前程还难说啊,就算你离开华家也于事无益啊。”

    田氏开朗第笑着看华延钧的辩论,点着头:“嗯,不愧是我的好媳妇,贤惠且冰雪聪明,不到半年就看出华家的内幕,尤其是大夫人的歹心。”

    华延钧收了点泪:“娘看似狠心,其实是对雨瞳太爱了,以至于可以放弃母亲的位置。”

    “娘没有你说地那么伟大,只是不希望雨瞳的才华被埋没了。好在大夫人对雨瞳好,并极力培养他,老爷也开始亲自教他习剑,用兵之道,生意之术。这是要将雨瞳培育成才继承大业。我也看出来了,雨瞳若是跟着我这个不得宠的生母,没前途可言,只有大夫人才可帮他继承家业。”田氏悲喜同来。

    华延钧有好多疑问,现在可以问出来了:“娘,雨瞳现在不是已经成了爹心中的继承人吗?华家谁看不出来。你为何还要这么屈着自己呢?我知道你这三年守孝不是你的本意,你想守在雨瞳身边是吗?”

    “延钧别冲动,你是有孕的人。”田氏想要安定她。

    海葵回答道:“这个亭子叫‘飞研亭’,砚台的砚,是老爷特地为三夫人建造的,看那亭子四方像个砚台,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三夫人。华延钧的伤心人伤心事啊。不过三夫人已故,她还没为三夫人鸣冤呢,也不能哭,就思着念着吧,但看那亭子里有一小孩在习字,就讶异了:“这是哪院的小奴才,怎么在这寒风凌冽的时候顶风习字呢?这压纸也是个问题啊。”

    华延钧一行人过去看看,她口中的“小奴才”竟是五少爷华延钢,只是穿着单薄破旧,面色苍黄眼眸无神采。看样子这孩子是因他娘亲的去世而难过了吧。

    “延钢,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外面写字呢?万一着凉了可不好,还不快回四娘那里去。”华延钧安抚着他,也是命令,不知华延钢跟着四夫人的日子好不好。

    华延钢摇头:“嫂嫂好,我在这习字是在思念我娘,我会把我习的字烧给她,让她检查我的字写得好不好。”

    可怜的孩子,一直忘不了他娘亲呢,华延钧也忘不了啊,但怎么劝呢,看他执着的眼神,比成人还坚定,可谓固执了。

    华延钧身背负着照顾华延钢的责任,就不能不管:“延钢,你手怎么了?”

    “没怎么。”华延钢只一个劲地摇头,也不懂撒谎。

    华延钧拉下脸来:“掀起袖子让嫂嫂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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