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霁看到鱼就想吐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一片陆地,凤眸登时大亮,拍着圆木道:“阿碧,加快速度!”

    圆木一颤,化作一道碧光破水冲向海岸。

    “看,那是什么?”

    海岸边,人流攒动,船舶横列,骤然一道碧光冲来,惊得众人齐齐抬头张望,纷纷猜测其来历。

    “会不会是海兽?”

    “海兽都生活在深海中,哪里会跑到渡口来?况且海兽有红的黑的白的,但从未出现过碧色海兽。”

    “我猜啊,必然是一件宝物,只不知是不是有主了。”

    “有主如何?没主又如何?难道你吴老六还能夺宝不成?”

    议论声,哄笑声,让整个海岸热闹非凡,也让爱表现的碧枝放缓的飞行速度,低低地绕着海岸旋了一圈,风骚无比,就连云霁出言制止都装懵懂不回应,弄得云霁哭笑不得,最后干脆放任不管。

    好在碧色灵光笼住了她和纪明,普通百姓根本无法看清碧光中身影,只当是一个碧色光柱在飞舞盘旋,激起一片惊呼,却又纷纷避让,生怕被光柱击中,闹得一片人仰马翻。

    “阿碧,炫够了,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落地。”云霁拍着圆木吩咐道。

    圆木一颤,正欲冲天而起,渡口一艘乌篷船走出一人,手举着一流光溢彩的酒杯,朝上方唤道:“碧木上的二位同修,我乃泾阳王景岳,欲与二位同修畅饮一番,不知可愿赏脸否?”

    泾阳王景岳?

    云霁对这不认识的人没兴趣,正欲吩咐阿碧加速离开,纪明却面露迟疑:“不如,我们下去一趟?”见云霁一脸疑惑,他忙解释道,“我们抵达的地方应该是景云国的疆域,泾阳王是景云国现任皇帝最信任的幼弟,在景云国内权势滔天,且听闻此人修为已近先天,是个极为难惹之人,他如今亲自邀请,若我们不作理会……”

    纪明没有继续说下去,云霁也已然明白,她无奈地下令圆木回转,落至那艘乌篷船上,说实在的,她还真没想到一国王爷会出现在一艘普通渔船上。

    泾阳王青年模样,眉眼浓丽,身着广袖白袍,衣阙当风,端的是一风流人物,让其身下的乌篷船都生出几多辉霞来。

    此刻,他微转着手中酒杯,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望着从碧木上走下的二人,只是,当他的视线落在云霁脸上时,双眼顿时一凝,转动的酒杯也骤然一停。

    云霁眉头却是微微一蹙,纪明察觉到泾阳王目光的异样,便状若无意地移步挡住云霁,朝泾阳王执手一礼:“纪明见过泾阳王。”

    泾阳王恍然醒悟,收回目光朝纪明略抬了一下酒杯以示还礼:“原来是焱国广安城纪家公子,久仰了。”

    被人一口道破身份,纪明略吃了一惊,只是不等他回应,泾阳王脚步微移,目光再次射向云霁,浓丽眉眼含着笑意,温柔询问:“不是姑娘如何称呼?仙乡何处?”

    云霁本没准备躲避,也知躲不过去,见泾阳王询问,便直言简意赅地回道:“云霁,焱国。”

    泾阳王扬眉笑道:“本王常听人说,焱国钟灵毓秀,人杰辈出,本王原不大信,但今日见到二位,本王却是信了。只遗憾本王未投生在焱国,否则也能与二位人杰多亲近一些。”

    纪明闻言忙拱手回道:“泾阳王过誉了,纪明只是一介小卒,当不得人杰之称。”

    云霁并不理会二人之间的客套,吐出那四个字后,就将手一伸,横着乌篷船前端的碧木咻地缩小,化成一截碧枝落在她的手心里,她虚握着往袖中一收,佯装收入袖袋中,实则碧枝没入她的手心,回到祖窍中那轮弯月上去了。

    待在碧木上的雪狐,在碧木缩小之时,只得离开,它本欲跳上云霁肩头,但被她警告的眼神一扫,只得转而跳到纪明肩上,却故意重重一压,压得纪明肩上一塌。

    泾阳王在与纪明客套之时,余光一直关注着云霁的举动,自然也注意到这只雪狐,只是远比不上他对碧木的关注,见雪狐压得纪明肩上一塌,他就势结束客套,邀请云霁二人入船舱内饮酒。

    走到船舱前,云霁发现此船真是别有洞天,白裘做毯,青玉为桌,明珠为灯,更有两美貌侍女煮酒添香,让一向穷惯了的云霁颇有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

    好在云霁别的不行,端个高贵冷艳的架子不至于出错,在船舱前只微微一顿,就移步入内,施施然落座。

    “吱吱——”雪狐随着纪明一落座,便立时跳到桌上,伸爪夺过婢女送到纪明身前的酒杯,张嘴啜饮起来。

    “小白快放下。”纪明连忙叱呵拦阻,不想雪狐机灵得很,抱着酒杯朝云霁这边一跳,纪明无奈摇头,起身朝泾阳王致歉,“我这小狐平日里太过顽劣,我也拿它没法子,坏了王爷酒宴实在抱歉,我们这就带它离开,改日再向王爷讨酒喝。”

    “纪公子哪里有错,是本王招待不周才是。”泾阳王伸手一按纪明,纪明双腿一软,就坐了回去,泾阳王而后朝侍女吩咐道,“重新给纪公子盛一杯酒,那小狐喜酒,你也尽管给它添酒。”

    纪明被泾阳王按坐下去后,便知泾阳王何止不好惹,分明是非常不好惹,他不过是想拿雪狐做借口离开,对方不但看破了,还借着那一按在他的体内打入一道暗劲,虽不甚痛却让体内真元一滞,登时惊得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知道,对方这是在警告他。

    后天中期,与后天后期,果然差距甚大,他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云霁坐在二人对面,一眼看到纪明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惊惧,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便朝泾阳王直截了当地问道:“不知王爷留下我与纪公子是为何事?”

    泾阳王微笑不语,从婢女手中拿过白玉酒壶,俯身为云霁身前的酒杯斟酒,透明酒液落入流光溢彩的酒杯之中,发出一阵叮咚悦耳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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