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在老婆大人的心目中居然留下了爱吃醋的形象,靳少爷表示很不服。

    “合着在你的眼里,我就是个大醋桶??”

    他微眯起眼眸,警告意味十足,那样子仿佛在说,你要是敢点头,我就吻到你晕倒。

    夏清雅浑然感觉不到威胁,或者说,她在某人的面前是有恃无恐的。

    她笑眯眯地倒退了两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你怎么会是大醋桶呢?你根本就是大醋缸嘛!”

    说完,也不等男人做出反应,夏清雅立马就跑开了。

    “小样儿,你刚才说什么呢?”靳宇轩故意顿了几秒钟,才拔腿追上去。

    很快就把夏清雅捞进怀里,又是亲吻又是挠她痒痒,把夏清雅闹得咯咯直笑,还要不停地向男人求饶。

    这不大的小山谷里,就回荡着夏清雅清脆的笑声,还有男人时而低沉的嗓音。

    夏清雅跑了一小段儿,气都喘了,脸色也一片绯红,沁出的薄汗还把头发都打湿了,刘海就那样服帖地贴在额际。

    靳宇轩举起双手:“好了,不闹了,快停下吧!你现在还不适宜太激烈的运动。”

    这话说出来,恐怕没人会相信吧??

    尽管靳少爷言之凿凿,但夏清雅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却是他们俩昨儿晚上激烈那啥的画面。

    顿时,夏小姐的小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好尴尬啊!

    幸好靳少爷还顾念着这是在外头,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然真是要羞死了。

    帐篷里已经铺好了防潮垫,出乎意料的是,却只有一个睡袋。

    夏清雅猫着腰站在帐篷门口,纳闷儿道:“他们带少了吗?怎么睡啊?”

    靳宇轩用目光测量了一下那睡袋的尺寸,心满意足:“没带少,这样刚刚好。”

    两个人抱在一起睡,才不会觉得冷,不得不说,疯子这安排是极好的,回头赏他一瓶年份不错的红酒。

    此时此刻,独自睡一个帐篷的徐少爷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他干嘛非要和这些人来露营?分明就是在找虐嘛!

    瞧瞧人家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这鲜明的对比,着实叫人心酸啊!

    徐佳枫本来是可以带着女伴儿来的,很可惜,他不愿意。

    那是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温柔,睿智,高贵,是典型的大家闺秀名媛千金,也是可以陪着他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左右逢源的对象。

    可这从来都不是徐佳枫要的。

    他也知道在其他人的眼里,自己是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成不了大器,估计这辈子就只能在家族长辈的庇佑之下,啃老混吃等死。

    但徐佳枫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没有人生目标,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前一阵儿徐佳枫答应接管家里的其中一个分公司,还特地跑到欧洲那么远,他天真地以为,离开了,见不着了,就不会那么难过。

    事实证明,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愈合能力。

    有些人,一旦进驻了你的心里,哪怕天各一方,她还是会鲜活地活在你的心里。

    她的一颦一笑,习惯性的小动作,她的所有喜好,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清晰得如同她本人就在他的身旁。

    徐佳枫很想潇洒地一走了之,放下过去,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哪儿有那么容易?

    每次见到夏清雅的时候,徐佳枫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好。

    很想问问莫菲菲的近况,关心她的任何事情,却又怕听到她另有新欢的消息。

    矛盾又焦灼,反复煎熬之下,徐佳枫就像变了个人。

    虽然在人前他依旧没心没付,整天嬉皮笑脸的,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待着了。

    不再去泡吧,不再喜欢飙车,不再去那些夜场和性感女郎搭讪。

    甚至,不再喜欢出门。

    爱情有多伤人,在徐少爷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论证,这一个跟头摔得太重,也许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重新站起来。

    徐佳枫又翻了个身,还是睡意全无,他干脆爬起来,拿起香烟和火机,走出了帐篷。

    拿了一把折叠椅放到湖边,徐佳枫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烟草的味道从自己的口腔里缓缓下沉。

    他已经记不清楚,像这样的夜晚有过多少回了,从来没试过,想一个人想到睡不着。

    夏清雅是第一个发现徐佳枫坐在湖边的人。

    她难得早起一回,却是因为憋不住了,本来靳宇轩要陪她出来,被夏清雅拒绝了。

    这里又没有外人,而且天色也开始亮了起来,距离露营地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就是度假村,那里有厕所,这压根儿就不会有危险。

    走出帐篷,远远的就看到那个寂寞的背影,斜倚在折叠椅里,微微侧着头,就这样坐在晨光里。

    “嗨,早啊!”夏清雅过去打招呼,却发现徐佳枫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燃尽,就剩下短短的一截儿,眼看就要烧到他的手指头了。

    徐佳枫蓦然惊醒,连忙坐直了身子:“嫂子,早啊!”

    他这个动作却让那颗烟头烫到了手,赶紧缩了回来,狼狈不堪。

    夏清雅这才留意到,徐佳枫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低垂的眼皮底下是一片明显的青色。

    “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夏清雅惊呆了。

    这没心没肺的孩子,终究还是不能免俗,为情所困吗?

    想起莫菲菲也时常有落寞的神情,夏清雅不禁叹气,造化弄人,才会让一对有情人饱受煎熬。

    谁也没错,要怪只能怪他们没有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

    如此看来,相爱不难,难的是相守,这世上又有多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夏清雅不愿意说些安慰人的话,便开了个玩笑:“难道这湖里有水怪,你打算守株待兔??”

    徐佳枫抬起头,极度无语地看着她:“嫂子,我叫疯子,可我不是真的疯了,我也不傻。”

    言下之意,您老人家这么冷的笑话,你让我怎么笑得出来?

    搭讪不成,夏清雅干脆就一路小跑着去上厕所。

    为了安慰这个情场失意的少爷,她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正事儿,肚子都胀得不行了。

    小解回来,湖边坐着的男人不见了,只剩下一把折叠椅。

    转过头,却看到徐佳枫已经在生火,看这样子,是要做早餐。

    夏清雅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施施然走了过去:“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啊!那以前去我们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动手?”

    徐佳枫对她笑了笑:“上别人家吃饭还要自己动手,我傻啊??再说了,太子爷要大显身手,我去抢了他的风头,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玩笑归玩笑,徐佳枫手下的功夫可是一点儿都没耽搁。

    不一会儿就把炭火升好了,往炉子上架了一口锅,开始烧水,小桌上放了平底锅,还有鸡蛋和火腿。

    夏清雅不由得感叹,这些爷出来露营也不是什么省心的事儿。

    瞧这装备带的多齐全,甚至连食材都准备充分,就差没在这荒郊野外摆上一桌满汉全席了。

    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富含氧离子,夏清雅贪心地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只差没有弄来一个瓶子,灌满了这里的空气带回去。

    “嫂子”,徐佳枫突然郑而重之地叫了一声,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她最近还好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夏清雅自然心知肚明。

    心里叹了口气,夏清雅轻声说:“挺好,她正在开始她的新生活,学会独立和坚强,也学会了放下。你呢?”

    徐佳枫怔了怔,双眸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锅里的水。

    “我也挺好,学会习惯一个人,学会面对孤独,学会承担。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也知道我是个很糟糕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比别人差。”

    说到这些,徐佳枫就忍不住自嘲,他唇边的笑意太苦涩,刺痛了夏清雅的双眼。

    她拍拍徐佳枫的肩头:“不要妄自菲薄。做不好并不一定是能力的问题,而是你的志向和特长并不在那里。万事开头难,你以前没接触过公司里的事儿,慢慢来吧,急不得。人总要往前走不是?老是回头看,对自己,对别人都没什么好处。”

    “嗯,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做起来……呵呵,太难了。”

    徐佳枫苦笑之余,夏清雅留意到,他的眼角似乎有隐隐的水光。

    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会懂,爱若生命的那个人早已融入了你的骨血,如果非要将她从心里拔走,那必然是连着肉流着血的。

    很疼。

    所以,我宁可选择逃避。

    只要不去想你,就不会痛,我就能假装潇洒地活下去。可谁又知道,你就是我的命?

    离了你,我再也不是完整的我,不过是剩下一具臭皮囊而已。

    我想我已经没有再去爱别人的能力,给了你的爱,怎么都收不回来了,哪怕今后的人生中不再有你相伴,我也要勇敢地活着。

    只为了,于千万人之中,或许偶然能遇见你,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背影。

    于我,都是弥足珍贵。

    “在聊什么?”靳宇轩从帐篷里出来,手里拿着夏清雅的围巾,大步走来,直接围到夏清雅的脖子上。

    夏清雅回眸对着他甜笑。

    忽而感慨,他们俩至今还能在一起,并且将要步入婚礼的殿堂,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徐佳枫回过神儿来,主动应道:“嫂子在监督我的工作呢,说要看看我的手艺到底如何。”

    靳宇轩的目光只在这两人的身上打了个转,便猜到了大概。

    他搂着夏清雅的腰,慵懒地笑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煮熟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味道,我没有任何的期望值。”

    “哥,你就不能给我点儿信心吗?说不定我也是个可造之材呢!”徐佳枫不满地嚷嚷。

    靳少爷清冽的视线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倒希望你能在别的方面有所建树。”

    已有所指,在场的三个人全都听明白了。

    徐佳枫收起脸上的笑意,郑重其事地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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