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顾冬凝再说什么,门唰一下被打开,墨成钧几乎是下意识抱着她转了个方向。

    陆川看清状况,轻咳了声匆匆退出去。

    两个人衣衫不整的靠在一起,就算一眼也能看明白怎么回事儿。

    墨成钧忍不住骂了句,“操,进来不能先敲门吗?”

    顾冬凝觉得脸都没地儿摆了,她气的伸手掐他胳膊,焦躁的只跺脚,“都怪你,都怪你……”

    眼看着她一双眼都快急红了,墨成钧压住她肩膀,伸手帮她整理了下衣衫,声音里还有未及恢复的沙哑,“他什么都没看到,看到了也不会说,你权当方才跑进来一只狗!”

    她瞪他,显然觉得他说话不靠谱。

    墨成钧轻咳一声,继续安抚,“我吻我媳妇儿不天经地义吗,又不是偷情,被撞见了也是合法的!”谁都不能说什么的!

    好想知道他脸皮子怎么做的,这是合法不合法的问题吗?

    顾冬凝无语。

    看她这样,墨成钧轻笑,伸手就捏她的脸颊,“我比你还要命,消不下去。”

    他把她抱在怀里轻噌,哪怕方才一瞬间的惊吓也不见得让男人偃旗息鼓,依然嚣张,他伸手抓着她的手,声音低低的,“不然你用五姑娘?”

    “滚!”

    陆川外面站了许久,才等到墨成钧出来。

    男人一身病号服却也丝毫不减他的狂妄与帅气,陆川挑了挑眉,“看来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就忍不住了?”

    墨成钧冷哼,“这他妈十几天了,你当我七老八十的?”

    他说完,想了想,“你他妈嘴巴给我收紧一点,她脸皮子薄。”

    “啧啧啧——看你这副样子真他妈不自在。”陆川斜着眼看过去,一副调侃模样。

    墨成钧才不啰啰他这样子,只问,“你过来什么事?”

    “情况不太好。董事会那边对你意见很大,先不说损失如何,这事儿拖了这么久也没个明确回复,这些老油条都揪着不放。”

    墨成钧沉思片刻,他眉心拧了起来,“我早料到会这样。陆川,背后到底是谁搞的鬼,我他妈用脚趾头也想得到。对方想一箭双雕,不过是让顾温恒吃了憋,又让我失了信任。这步棋走的倒是好。”

    “可我们也查不出任何能够指向他们的证据。”

    “不用查了。墨允罡千算万算却忘了还有个江赫琛,江家这一抽手,顾锦鹏定然是不好过,到了这份上顾锦鹏断然不会让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幕后的凶手到底是谁,哪怕他没有证据也会找个顶包的。”

    两虎相争多年,墨允罡一味的控制着顾家老二和老三的势力平衡,他这会儿倒是想把顾温恒给压下去,可谁知道顾锦鹏这边也出了事儿,到了最后,两方各自挨了一拳头,谁也没占着便宜。

    陆川点头,这种豪门间维持的势力平衡,看似毫无关系,可一旦平衡打破了就是混战。商场如战场一点没错,哪怕是彼此所涉猎的行业不同,可也求个平衡稳定,毕竟对于这些上市公司而言,极有可能持有彼此的股份。

    “江赫琛这招太狠了,他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真是没料到他会这么做。”陆川想了想忍不住摇头,这事儿果断是需要魄力的。

    墨成钧沉默,尼玛他实在很不想承认,可他自己心里也明白,江赫琛做这些无非就是为了一个人,顾冬凝。

    他半转了身体看向身后病房,脸色微微沉了下后问陆川,“顾景新出事时候你在现场吗?”

    陆川沉吟半响没说话,墨成钧就明白了,陆川就在现场,他眉目间拧紧了换了个问题,“顾景新到底怎么样?严重吗?”

    “我第一时间撤了,真没注意他怎么了,后来顾温恒也是封的严,不久后顾景新就出国了,我也没实实在在的查。”陆川压低了声音说话,“当时你那边情况危急,我赶着时间。”

    墨成钧自然是知道,当时他的境况还真他妈的狼狈,没人比他更清楚。

    “成钧,凌霜过阵子回来,她到底帮了你很多。”陆川眯了眼看向他,“我真说不好你姑父后面什么动作,这些年老爷子到底不再坐镇墨龙帝国,你姑父的野心你不是不知道,他是看准了这一整碗粥,连口汤都不准备留给你的。到时候说不准要凌家出手,你自己掂量着,凌霜那脾气掘起来十头牛拉不回来。”

    弄僵了对彼此都不见得是好事。

    这种利益关系,陆川相信墨成钧比他都要清楚,可男人却是站在那里,眉目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望出去,外面的花园里冬青依然张扬着绿色,可景物到底是因着天冷已是一片萧条。

    墨成钧想着他跟顾冬凝协议婚姻到现在也已近半年,她并不是他会喜欢的那种女人类型,不够娇也不够媚,不够强悍又不够软弱,她这样的女人并不是他要选择的最佳伴侣,可这么相处下来,他真的发现已经无法自拔了。

    不是没挣扎过,他提醒过她不要爱上他,也是在提醒自己,两个人之间存在太多不确定因素,可是他看着她头顶坍塌的那瞬间,身体已经本能的为他做出了选择。

    墨成钧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圣人或者君子,这他妈两种人身上的特质从他出生时候就离得他十万八千里,没关系的人在他眼前头受伤他眉头都不带眨一眨的,更何况替别人挨了砸。

    从那一刻,他知道,这辈子都陷入了一个名叫顾冬凝的女人织出的一张网。

    他看着她笑看着她哭看着她娇嗔怒骂,他的心里或许高兴或许为难可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还是实实在在的跳动着的。

    “你他妈也帮了我,你要以身相许吗?”

    墨成钧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惊的陆川下巴都要掉下来。

    男人却压根不管他,冷冷哼了句,“凌霜帮了我,我会用我的方式回馈给她,但是跟我的婚姻没有半点关系。只要我认定的,再差那也是我认定的。你以后在冬儿面前少说乱七八糟。”

    “你他妈什么时候当起情圣来了?”陆川骂了句。

    墨成钧却不回,只突然转了脸冲着陆川咧了个笑,让陆川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给我办出院手续,一麟那边有动静。”

    陆川听了吩咐就去找方译驰,按理他还要再住几天才行,不过也无妨,只要在家好生修养,也不能有太剧烈运动,嘱咐过后就开了出院单。

    墨成钧回到病房,看她还一副缩头缩脸的模样,男人过去手指弹在她额头上,“我们今儿办理出院手续,晚上回家。”

    “这么快?”顾冬凝瞪着他,之前也没听他说起过,“不是说你还要再几天的吗?”

    “回去养也一样。”

    其实她早就已经可以出院了,不过是墨成钧就要她陪着才一直呆在这里,这会儿也是快要憋坏了。

    两人出院时候家里司机派人来接的,陆川有事说是自己走,这倒是免了顾冬凝跟他面对面的尴尬,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墨允罡和墨海怡也在。

    朱敏英见人都回来了,就吩咐厨房上了菜。

    顾冬凝倒是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好,从上次老太太他们去医院时候顾冬凝就心里有些明白,他们这是心疼自己孙子,心里也是理解,倒也不觉得多麽难受。

    墨海怡向来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的,可这会儿却不是那么冷硬,“冬凝,我看了那视频了,看来都是误会,你说你二伯家的做的也太过分了。”

    说起这事儿来顾冬凝难免尴尬,毕竟是那么私密的事情,她还没想好要怎么接话,墨成钧却直接插嘴过去,“她到底怎么样我最有数,我这可是实战出真知。所以姑姑,以后别老给我媳妇儿脸色看。”

    顾冬凝差点被他一句话给呛着,手藏在桌子底下狠狠扭在他腿上,男人吃疼的抓住她手指,冲着她挤眉弄眼。

    “得,我看我这以后都得谨言慎行才行!”墨海怡瞪过去一样眼。

    墨成钧却也不以为意。

    其实只要他没事儿,老爷子和老太太就没那么多意见,朱敏英不过是脸色一时收不回来。

    这顿饭吃的很是沉默,顾冬凝其实也发现了,墨成钧哪怕再插科打诨,可似乎墨允罡在的情况下他就很少说话。吃完饭后,老爷子找两人去书房谈事,临上去时候朱敏英发了话,“我和海怡后天去趟福利院。”

    墨震渊站起身的脚步顿了顿,“又到了这个时候了,时间过的还真快。”

    随着朱敏英一句话,气氛莫名沉闷下来。

    顾冬凝不明所以,抬起头看去看墨成钧,男人也沉着一张脸,半响才说,“明天我带冬儿去拜祭我爸妈。”

    ☆、128 墨少平

    朱敏英听到这话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站在身边的墨海怡都被吓了一跳,“妈,你干什么?”

    朱敏英没说话,只瞪向墨成钧,这两人从结婚到现在,她看着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吵吵闹闹的,有些一开始想不通的事情随着时间推移却也看的分明,一开始她以为成钧不举行婚礼只是因为顾冬凝身上发生的不光彩的事儿。

    可事实上,那个被爆出的视频里面所谓的真相,墨成钧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心里就更是明白,墨成钧不见得就是真心。她虽然见不得有人把婚姻当儿戏,可是到底她是不满意顾冬凝的。

    这会儿,他却说要带顾冬凝去拜祭他的父母!

    这其中的含义,朱敏英岂能不明白。他是变相的告诉她,这媳妇儿他是真的认定了,可以带去给自己的父母看,所以爷爷奶奶你们也要把冬儿当墨家的一份子。

    这让朱敏英心里很不痛快,她活到这么大年纪了,有些事有些人倒是也看得透,这个女孩子不能用好或坏来评价,对于墨成钧这样的男人,需要的是更为强悍的女人才对,不见得要为自己男人帮衬多少,可最起码懂得自保,不会添麻烦。

    单单这一点上,朱敏英是实在不满意,不怨她要求过高,实在是她是跟着墨震渊一步步走过来的,这其中的艰辛她太懂了,男人在外面打拼已是不容易,岂能让他再为自己操心。可她对顾冬凝却一点信心没有。

    顾冬凝很是有些不明所以,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紧绷,墨成钧回望向自己奶奶,却半点妥协的意思也没有。

    墨震渊拧了眉心,他沉了声转身上楼时对墨成钧说了句,“跟我上来。”

    墨允罡见这场面只挑了挑眉,“爸,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有什么事我们到时候再谈。”

    他这么说了,墨震渊也是没留人,只点了点头。墨成钧跟着老爷子进了书房。

    墨海怡夫妇临走,朱敏英交待了几句后天去福利院的事情,送走他们后就脸色不好的回房休息。

    顾冬凝心里有些忐忑的,方才老爷子的脸色似乎也不好看,她有些担心,毕竟墨成钧刚刚恢复一些,老爷子应该不至于会动武力!

    虽然这么想,可在卧室等了好久都不见回来,顾冬凝终是沉不住气,她踱到书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一敲门看看情况,却突然听到老爷子低沉沧桑的声音。

    “成钧,你要理解,你奶奶最起码没有害你的心思,她是关心则乱。”

    冬凝脚步顿住,要去敲门的手也悄悄的收了回来,书房的门并未完全关死,声音就这么传出来。

    两人分别坐在书房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墨成钧手肘压在自己膝盖上,双手手指在身前交扣,“爷爷,我明白,但我做事也不是不经脑子,她让我觉得很自在。”

    他的声音是不同往常的低沉,眼底竟也浮现淡淡无奈和浅浅笑意,是的自在。在她的面前,他说话向来放肆不收敛,这种轻松感没有人会理解。

    墨成钧从五岁开始就带着面具生活,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包括他的爷爷奶奶也未必能够真实的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也可以说,有些事他压在心底最深处是连自己最敬爱的爷爷也不能说的。

    顾冬凝手指收紧,他这样的声调,明明平静至极,她却莫名觉得心涩。

    墨震渊并未对他的话进行评价,沉默许久才说,“这个日子,对我和你奶奶而言是个噩梦一般的存在,我那天跟局子里的人应酬斡旋,你爸爸的事是铁定没有问题的。就算是要调查,没有真凭实据那我就能让他们放人。这些事对我从来都不是难事,那天我喝的多,回来时候你奶奶就焦急的站在门口等我的消息。我让她放心,一切有我呢。她却哭着说今天晚上眼皮子总是跳,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能不能现在去监狱探一探。这都快要凌晨了,半夜里探什么监?!统共不过是税务上的问题,大不了最后赔偿点就好了。”

    墨震渊声音顿了顿,声音被扯紧了一般,他从未像今天这样跟墨成钧谈论他父亲的事,他的独子,在最风光无限的年华里瞬间陨落,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一生叱咤商场,何曾受过这种挫折伤痛,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时光流逝,他的面容早已布满皱纹,可回忆当初,眼眶还是止不住的红了,那种刀子割肉一般的疼痛并不曾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轻,握住龙头拐杖的手背上根根青筋绷起来。

    那天天气就是这样的冷。

    北风吹在脸上如刀子一样,他从车上下来,就见朱敏英站在门口等着他,那么冷的天,她却只披了件披肩就这么瑟瑟抖着来来回回的在门口踱步,见他下来就几步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臂,“震渊,怎么样了,少平不会有事吧?”

    “不会。都谈好了,涉猎金额本就不大,就算是不找人,交几个罚款也该把人放出来了。”墨震渊伸手揽住朱敏英的肩膀,他身上酒气重的厉害,连着脚步都有些虚浮,“在家等我不就行了,怎么跑出来?”

    朱敏英伸手扶住他,声音却忍不住哽咽,“我今儿一整个晚上心浮气躁的,眼皮子总是跳,怕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你别胡思乱想,这种事在商场上也是常见。”当时墨震渊还不足五十岁,还有足够精力掌控墨龙帝国,他却在这样的年龄里痛快的交棒给自己的儿子,他把着舵,让年轻人去折腾,锻炼都是在实践中出来的,墨震渊也相信每一步的成长都要亲身体验,墨少平会在操盘的过程中慢慢成长起来的。

    可谁能想到一次突如其来的稽查,墨龙帝国的账目被调走,因涉及严重的偷税漏税问题墨少平被带去协助调查,到后来竟然还会涉及到一起莫须有的走私。

    墨少平被暂时扣押。

    墨震渊了解了情况之后也托人问了几次,给他的答案是这事儿就是个皮毛,不过是走走程序,不会有任何问题。墨家的面子大家都是要给的,毕竟官商之间互相扶持。

    若说从商的人都能那么清清白白的,实在是痴人说梦。可只要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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