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山寺晨起的钟声响起时,一间禅房里,李慕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听说金山寺佛殿出现异象之后,吓得他一晚上都没有修炼,倒是美美的睡了一觉。

    半个月之前,李慕突发奇想,用前世诸多道家经典代替真言,试图施展道术,追查赵永离魂一事,遇到林婉,又首次用《心经》代替佛门法经,引出了普度佛光。

    不管是那些道家经典,还是《心经》,都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李慕也是昨天才知道,原来这些能引动天地之力的道术法经,在首次出现时,会被某些存在或者特殊的物品感知,产生一些特殊的动静。

    苏禾的叮嘱,李慕还牢牢的记在心里。

    匹夫无罪,怀璧有罪,道术法经,即便是中三境的大能也会觊觎,李慕身怀这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即便是对最信任的李清,他也不打算告诉。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李慕走过去,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小光头。

    小沙弥送来了洗漱的东西,将之端进房间,说道:“小施主洗漱之后,可来西边的膳堂用早膳。”

    “多谢。”

    李慕客气一声,总觉得这小沙弥有些奇怪,在他离开的时候,偷偷用天眼通观察了一下,不由愣在原地。

    这小和尚,居然是一只妖物,他的本体,是一只金雕。

    奇怪的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丝毫妖气,肉体中,还有佛光隐现。

    这让李慕大为意外,金山寺还真是一个邪门的地方,这化形妖物明显是修佛的,不仅如此,和李清来到膳堂的时候,李慕惊讶的发现,寺内化形的妖物,不止那小沙弥一个。

    除了妖物之外,甚至还有身上没有丝毫鬼气的鬼物,在后院劈柴挑水,忙的不亦乐乎。

    直觉告诉李慕,这些妖鬼,一定和玄度有关,那和尚最喜欢和妖鬼讲道理,讲不过就动手,然后那些不愿意被他度的妖鬼就哭着喊着求他度……

    玄度并不在这里,李慕和李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有小沙弥为他们端来饭菜。

    金山寺的早膳很简单,只有馒头,青菜,以及一碗豆腐汤。

    李清吃得很慢,李慕饿了一晚上,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早膳,一边等她,一边听旁边的和尚聊天。

    “昨天晚上,佛殿的佛像又发光了,师父说这种异象,百年一见……”

    “我听玄度师叔说,是有人悟出了新的法经,佛殿中的金身才会共鸣,他还说昨天晚上,有一名佛法高深的前辈,路过金山寺,或许就是因为那名前辈……”

    “玄度师叔昨天晚上又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打死了一只作恶多端的虎妖,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像玄度师叔那么厉害,就能和他一样为民除害了……”

    “说到虎妖,我们快点吃,吃完早膳,还要下山将那虎皮交给裁缝,玄度师叔说要用这虎皮给方丈做一床虎皮褥子,上次方丈大师围剿那邪修,被那恶人打伤,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

    见金山寺的和尚并没有怀疑自己,李慕总算是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修行之时,要离寺庙,道观这些地方远一点,谁知道他修行的时候,会不会还有什么东西无故发光。

    等李清吃完饭,两人便向玄度告辞。

    李慕对玄度行了一个佛礼,说道:“夜宿贵寺,多有叨扰,我们还有差事在身,就不打扰玄度大师了。”

    玄度微微一笑,说道:“小施主与佛有缘,金山寺的寺门,永远为你敞开。”

    李慕立刻道:“在下六根不净,就不给佛门添乱了……”

    和李清出了金山寺,李慕长舒口气。

    玄度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但其实却喜好暴力,而且不讲道理,如果他非要让李慕留在金山寺,恐怕李清也拦不住。

    好在他并没有对李慕用强,反倒是在佛门的修行上,解答了李慕的很多疑惑,这次出城,李慕受益良多。

    黄鼠夫妇早就在金山寺外等待,黄鼠的背后背了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装的全是药材。

    两只黄鼠狼像人一样直立行走,招摇过市,有些不成体统,李清给它们了两张隐身符箓,黄鼠夫妇贴在身上之后,便在李慕眼前凭空消失。

    李慕将法力运行到眼部,也依然看不到它们的身影。

    直到他施展天眼通,二妖才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

    这门神通的作用,比李慕预料的,还要大得多,以他这么微末的法力,也能轻易施展,虽然还不能称之为道术,但也是极为玄妙的神通。

    一只小小的怨灵,居然懂这种神通,实在是出人意料。

    李清道:“这只是简单的障眼符,能骗过普通人的眼睛,骗不过有些道行的修行者,等你到凝魂境时,便能看穿了。”

    李慕如今七魄只凝聚了一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凝魂,解决了黄鼠的案子之后,他还得去一趟云烟阁,继续扮演他的说书郎。

    回县城的路上,李慕再次为黄鼠的妻子施展了一次佛光,解了它的性命之危。

    虽然李慕已经凝聚了第一魄,但两妖对他的感激所产生的喜悦之情,李慕还是没有浪费的导引过来,这些情绪炼化之后,能让他的第一魄更加敏锐。

    回到县城,李慕刚刚踏进县衙大门,迎面碰到了韩哲。

    自上次从碧水湾回来之后,韩哲就请了假,据说是损失了太多的精元,闭关修炼了一段日子。

    看到李清时,韩哲的脸上露出笑容,问道:“清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几天前。”李清淡淡的说了一句,径直走进县衙。

    韩哲目光在李慕身上一扫,看到了他手中握着的白乙剑,又回头看了看李清的青虹剑,问李慕道:“你的剑哪里来的?”

    “头儿送的。”

    李慕也淡淡的回了一句,跟在李清身后走出去。

    韩哲站在门口,脸上露出惊疑之色,那两把剑外形极为相似,虽然这不能代表什么,但看到一个小小的捕快,和他的心上人拿着相似的剑,心里总归有些不舒服。

    不过这不舒服也只是一瞬,他和李清,都是符箓派弟子,虽不属同一脉,但却是同门,小小的阳丘县,也只是他们历练过程中的一段,李慕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注定不会和他们有太多的交集。

    韩哲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转身走出县衙。

    县衙,前堂。

    张县令坐在上方,瞥了瞥下方跪着的两只黄鼠狼,说道:“两只妖孽,你们虽然没有害人,但也让张家村的村民财物受损,本官现在罚你们双倍赔偿他们的损失,你们可有异议?”

    “都听大人的,都听大人的!”

    两只黄鼠狼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答应。

    李慕就站在一旁,张县令并没有因为黄鼠夫妇是妖物,就对他们加重处罚,这个判罚,完全是依照大周律,而黄鼠珍藏的那些药材,随便一支拿出去卖了,都能买几百上千只鸡鸭,对黄鼠而言,这种惩罚,也并不严重。

    这种小额财物损失的案子,如果不是涉及到两只妖物,根本不用张县令出面,李慕自己就能处理了。

    张县令提笔算了算,说道:“张家村共损失了十五只鸡,两只羊,每只鸡市价五十文,双倍便是一百文,十五只鸡,罚你们一千五百文,一只羊市价一千文,双倍便是两千文,两只羊四千文,共计五两五钱,对于本案的处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黄鼠愣了愣,说道:“大人,那十五只鸡,是小妖所为,但小妖从未偷过羊……”

    张县令皱眉看着它,问道:“张家村的两只羊,被咬破脖子,吸干血液而死,你敢说不是你所为?”

    “大人冤枉。”黄鼠噗通一声伏在地上,说道:“小妖从来都不偷羊,羊太膻了,它们的血,小妖闻着就恶心……”

    张县令狐疑的站起身,问道:“不是你们,那会是谁?”

    李慕脸上也露出疑惑之色,黄鼠既然已经承认了偷鸡的事情,再加上两只羊,无非是多赔几两银子,如果那两只羊的血真的是它吸的,他没有必要否认。

    难道,张家村的案子,还涉及到另外的妖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外面传来,张山喘着粗气,快步跑进来,说道:“大人,不好了,张家村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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