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循听到“报仇”两个字,略微一愣,然后咬牙说道:“是啊,是该抓住幕后真凶。”

    明循因石凤歌的死悲愤过度,竟连原本的那一点儿心智都没有了,只顺着石青瑜的话来应答。

    石青瑜见状,就立即轻声说道:“那皇上应该派人去搜了月辰的住所,许能就此发现什么痕迹,先拿出证据再去审问那贱婢。”

    明循连连点头,说道:“和瑞快去搜查了月辰的住处。”

    石青瑜看着明循身边的大太监和瑞慌张的欲出了门,就又嘱咐了一句:“别只查了面上的东西,还该查查墙中地砖下有没有暗格。”

    说完,石青瑜就坐在明循身旁轻声哭着安慰了明循。

    石太后利用月辰做事,但月辰也并不是完全忠心,知道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个惨死下场。所以上辈子月辰将石太后给她的密信都会一道藏在房中,若她落入险境,石太后不去救她,那她就可以借此来要挟石太后。重来一世,一个人境遇可能发生改变,比如原本应该在她石青瑜身边的月辰竟然到了石凤歌身边,但一个人的性格不会有多少更改。上辈子月辰提防着石太后,落下这个纰漏,这辈子月辰就不会防着石太后了么?

    只是因为明循一直记挂着石凤歌,石青瑜又病得昏了一天,她也不敢保证月辰在住处留下的东西是否还在,石太后是否趁机到月辰住处毁了所有证据?

    但即便石太后趁乱毁了月辰藏在住处的密信,石青瑜也不担心,因为石太后若有此举动,正好更能证明石太后与石凤歌的死有关系。石太后慌忙来毁了证据,行事匆忙之时,更容易落下痕迹。

    因石青瑜与明循说话的时候并未避了那几个为石凤歌“诊治”的太医,但那些太医都做出没有听到任何事的模样。石青瑜与明循静静等了一会儿,和瑞就把一本《大历通史》与几张纸条拿了过来,呈在明循与石青瑜面前,说道:“皇上,这是奴下在月辰房中发现的,它们藏在一块地砖下,怕是有些蹊跷。”

    明循皱紧了眉头,慌忙接过那几张纸条与那本《大历通史》翻看了几下后,气道:“这是什么?就只是几个乱写的数字和一本平平无奇的史书,有什么可奇怪的?”

    石青瑜靠过去说道:“皇上能否把这些交给妾身看看?”

    明循就把手中的东西往石青瑜手中一推,石青瑜翻看了几下《大历通史》,然后拿着纸条反复对照,过了一会儿才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皇上,妾身看出去来。皇上您看,这‘贰捌’乃页数,‘壹伍’是列数,‘叁’是哪个字,这样对下来……”

    石青瑜突然脸色一白,慌忙说道:“快拿纸笔来。”

    此时无人敢做耽搁,立即把笔墨纸砚奉上。石青瑜引了明循避开众人,就对一字,写一字,将所有纸条的意思都译了过来。明循也从原来的呆愣,到身上微微颤抖,最后双眼赤红,盯着那张“将石凤歌引于百花潭,推入潭中,陷于皇后。”的纸条,嘶声喊道:“竟有此等毒妇,她竟然一而再的加害凤歌,我怎能留她性命?”

    在后宫之中,想要对付石凤歌与石青瑜的人,那就只有石太后了,虽然这几封密信并未露出石太后的名字,不能直接证明就是月辰就是石太后的人。但明循怎能猜测不到?

    明循说罢就转身要离开凤栖宫,去夺石太后的性命。石青瑜连忙跪下拉住明循的衣角,说道:“还请皇上不要心急,请再审审月辰,如今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是那人所为。皇上此去,只怕那人虽除,但皇上也落人话柄,即便是为凤歌妹妹报了仇,那皇上受人毁谤,岂是凤歌妹妹所希望的?请皇上好好思量……”

    此时贤王明律才得新势,若是明循贸然杀了石太后,背负起无故弑母的罪名,怕是难被那些倡导仁孝的士家所容。如今的明循还不能死,还不能被推下地位,他暂时还需要与明律制衡,等到她石青瑜的势力稳固下来,才是他明循的死期。

    可明循此时激愤难忍,哪里听得进石青瑜这些话,明循踢开石青瑜一脚,但石青瑜却依旧扯出明循,哭道:“皇上,妾身的心与皇上一般,但这时过去杀了她,皇上往后如何?若是贤王以皇上不孝弑母的名义起兵造反,皇上可有方法压制。皇上去杀了她,并非为凤歌妹妹报仇,而是将帝位拱手让给贤王,这不是正如了太后心愿?”

    明循呆傻的倒在了地上,瞪了眼睛哭道:“那该如何?那该如何?”

    石青瑜说道:“皇上手中还有月辰啊,若是证据确凿,就昭告天下,将太后罪责公布于众。且处死她的法子有千百种,何必皇上亲自动手?”

    石青瑜并不在意这时能不能定下石太后的罪,即便是定下了,怕是一时也难处死石太后。

    明循深吸了几口气,慌忙说道:“是啊,朕不能慌,不能让凤歌白死,也不能让明律那贼子称心如意。朕即刻就去审了月辰……”

    石青瑜听到明循已经开始承认石凤歌已死的事,就又轻声劝道:“皇上还应把凤歌妹妹的事着人给父亲母亲通传一声,不然若是父亲母亲自石太后处得到消息,还不定多生出什么是非。”

    石青瑜说着,悲哭道:“这可怜我家父母,如今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明循已承认石凤歌已死的事实,这时哭道:“也该让石侯与夫人进来送凤歌一程,这事你去做吧,为凤歌妹妹好好办了丧事,朕实难面对此等场面。朕要去审了那婢女,朕要去听听那婢女是如何受人指使,将凤歌妹妹害死的。”

    明循说着立即起身,摇摇晃晃的就出了凤栖宫。石青瑜缓缓起身,拿了帕子一点点的擦去眼泪,嘱咐了人:“去忠勇侯府,告诉本宫的父母,说凤歌妹妹在宫中被人推下百花潭,薨了。”

    石青瑜说完,就去了石凤歌的寝殿,放走了还在给石凤歌“诊治”的太医,着人去她殿中拿出套皇后朝服来。石青瑜坐在床边,抬手将石凤歌嘴角残留的药汁擦去,说道:“凤歌妹妹一直都说我的皇后朝服好看,如今她既去了,我也该顺了她的心愿。”

    石凤歌宫中大多都是明循的人,即便明循不在此处,石青瑜亦要将戏做得十足。石青瑜随后亲手为石凤歌合了双眼,洗净锦帕一点点为石凤歌擦净身子。石凤歌的尸身已经僵硬,石青瑜脱不下石凤歌的衣服,只能将石凤歌的衣服剪开褪下。石青瑜给石凤歌备好的朝服也无法穿上,只能剪开个缺口,给石凤歌将朝服套上后,再进行缝制。待石凤歌穿戴整齐,石青瑜才命宫人为石凤歌梳头化妆。

    ☆、第27章 幻梦

    石青瑜将石凤歌的尸体收拾整洁重新上妆,石凤歌的容貌看着比活着的时候似乎更加明丽娇艳。石青瑜细细的为石凤歌画好眉间花钿,就听得殿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石青瑜辨出那哭的女子就是何氏,即刻酝酿出两行泪来,转身慌忙奔到殿门口。石青瑜身子本就没有养好,刚才又被明循踢了一脚,脸色苍白中带着隐隐青色,似比如今装扮好的石凤歌更像个死人。

    石青瑜走到殿门口,就对何氏与石勇哭道:“父亲,母亲,你们总算来了……”

    可未等石青瑜的这句话说完,她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何氏指着石青瑜大声哭骂道:“你是怎么做了姐姐的?你是怎么照顾凤歌的,她怎么就没了。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是我的凤歌?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害了我的凤歌!”

    石青瑜被何氏打得跌坐在地上,颤声哭道:“凤歌妹妹没了,女儿恨不得以身代之。若是能用命换命,女儿甘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了她的命。但如今惩治幕后凶手才是关键……”

    何氏本欲再骂,但却被石勇给拦了下来,石勇皱眉说道:“她如今是皇后,不能再乱动手。”

    何氏身材娇小容貌娇艳,石勇生的高大威猛容貌端正。两个人站在一起也登对得很。就如蔓藤缠绕磐石般,何氏娇柔的靠在石勇怀中,哭道:“可是我们的女儿,凤歌她没了。”

    石勇的眼眶微红,轻轻的拍了拍何氏的后背,哑声说道:“先去看看凤歌吧。”

    说着,石勇就扶着因为悲痛难以自己行走的何氏略过石青瑜,走到石凤歌床前。

    石青瑜转头看了眼石勇的背影,微眯起了眼睛。

    这是石青瑜入宫之后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石勇,并非石勇从未入宫,只是石勇入宫的时候就只会与明循议事或去看望了石凤歌,从未来见过她一次。也别说石青瑜如今已入了宫,哪怕是父女见面都比往日里麻烦,就算是在石府上时,她也不过只见过她只父亲几面。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石青瑜更多的是从旁人口中得到消息,比如石勇在石凤歌生辰的时候送了什么珍贵难得的珠宝,比如石勇怎样对何氏温柔妥帖为她画眉贴妆。

    但石勇对石凤歌的宠爱对何氏的温柔,都是以她石青瑜的母亲的死为前提。石青瑜自重生以来,又一次体会到了对一个人恨之入骨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石勇这个男人。若是石勇能稍微知恩图报稍微对她母亲有丝怜惜,所有的一切都会不同。最起码她石青瑜如今还有母亲在身边,还能有个人不出于任何利益需要,来关心她。但石勇连她自出生就该拥有的亲情,都不给她。何氏固然可恨,但因贪恋何氏美色而谋害她亲生母亲的石勇更是该死!

    石青瑜深吸了几口气,她这辈子可以对何氏与石凤歌甚至明循手下留情,让他们比上辈子死得痛快一些。但是石勇,她的父亲,必然不能让他好死,她要让石勇失去所有现在他所深爱的人,先是石凤歌再是何氏,然后是石勇与何氏所生的儿子们,之后是石勇的权利地位。

    石青瑜要把石勇费劲心力得到的权势地位给他最不喜的那几个的石族子弟,要让石勇削发割耳活埋在她母亲的墓下,让他被压在她母亲的坟墓下,背负她的母亲,不得翻身。石青瑜握紧拳头,又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中的恨意,慢慢起身,走到了床边。

    何氏来到石凤歌床前,看到石凤歌经过装扮样貌如她活着的时候一样艳丽,何氏就面上一喜,轻声唤道:“凤歌,母亲来了,你醒醒啊。”

    石勇伸手摸了下石凤歌的脉搏,就悲声叹道:“凤歌已经走了。”

    何氏这才伏在石凤歌尸身上放声痛哭,石青瑜听着何氏的哭声,方缓了刚才见到石勇之时生起的恨意。

    哭了一会儿,何氏转头冲向石青瑜,喊道:“你说有人害了凤歌,那究竟是谁害了凤歌?”

    石青瑜小声啜泣道:“如今皇上还在审讯,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回审出个结果了。”

    石青瑜才说完,却听太监通报,明循已自殿外走了进来。石青瑜转身上前,问道:“皇上可审出个结果了,她可认了?可能为凤歌妹妹报仇?”

    明循身上带着血气,大约是对月辰用刑的时候沾染上的。明循听到石青瑜的话,轻点了一下头,说道:“她已认下是太后威逼她害死了凤歌。”

    何氏在一旁听到后,惊道:“竟然是她下手害了我的女儿!”

    但石勇却皱紧了眉头,眯眼看了下已变成一具尸体的石凤歌,抬头又看了眼如今仍尊为皇后的石青瑜,皱眉说道:“皇后看起来脸色不好,看来也是操劳过度,去歇歇吧。这里自有人帮着照料……”

    石青瑜明白石勇这般话,不是因她是他的女儿才说的,而是因为如今她是皇后。石凤歌因石太后而死,即便石勇这时想要再投靠向贤王,贤王与石太后也不会再信他。石勇为了保住他的权利,只能去保住石青瑜的皇后之位。石青瑜对旁人还能好生做戏,但在面对石勇的时候,许是因为她的身体这几日确实折腾得太过厉害,让石青瑜几次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若是继续强撑,反而容易犯下大错。

    而且如今大局已定,再难生出什么变化。

    石青瑜也不舍得把她才养好的身子继续耗在余下石凤歌的丧事上,既石勇提起,石青瑜就顺势咳了几声,轻抚额头,说道:“多谢父亲挂念,但如今凤歌妹妹大仇未报,尸骨未寒,我怎能独去歇息?”

    石青瑜说完,用力握了下云珠扶着她的手,云珠立即哭道:“可是皇后因去救贵妃娘娘落下重病,如今还未看过太医,未服过药,一直在为贵妃娘娘之事操劳,皇后……”

    石青瑜立即冷喝一声:“住嘴,哪由得你在此处说话?”

    此时明循正仔细看着石凤歌,石青瑜就轻声说道:“皇上,妾身擅自做主为凤歌妹妹穿上了皇后朝服,皇上觉得是否好看。”

    明循点了点头,连声赞道:“当真好看,她穿此朝服最是好看。”

    明循说完,转头看着石青瑜说道:“你的脸色也着实不好,去歇了吧,这里有朕,不会让凤歌受委屈。”

    许是因为石青瑜给石凤歌装扮得很仔细,明循看着石青瑜的目光比之前柔和了一些。石青瑜就颇有些无奈的点了下头,随即退出凤栖宫。出了凤栖宫,石青瑜已无力再多走一步,但因不想让她身边的人觉出她的身体真的不妥,再生叛意,就勉强强撑着身体坐了凤辇回到宫中,看过了太医才躺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石青瑜离了凤栖宫,明循先是召集他认为的几个忠恳臣子,商议如何宣告石太后的罪过。这些臣子又如之前那样胡乱进了几句话,但明循此时是下定决心要除去石太后,不理会那些臣子,就先召了群臣进宫,先把石太后的罪状一一说明,证据确凿,石太后确实杀害了石凤歌企图霍乱后宫。

    明循一派的官员知道明循必要除去石太后,就口口声声的喊着杀人自要偿命,石太后害人性命,怎能不受惩处?明律一派的官员只说石太后是皇上母亲,父母杀子尚且无罪,杀了儿子身旁的一个妃嫔,必然是该妃嫔不够仁孝,才遭到如此惩戒,何过之有?

    而那些士族官员只眯眼看着朝堂纷争,心中暗自取笑着这明家皇族的不堪与混乱。

    明循虽在朝堂议事,但暗中却命人去石太后宫中处死她,但石太后在皇宫多年,自有她亲近的宫女护卫,又有明律知道此事后特遣派到宫中保护石太后的亲信。明循派去处死石太后的人非但没有杀死石太后,反而险些遭擒,成为明循弑母的证据。

    最后明循在前朝对石太后谋害石凤歌一事,没有做出任何严厉惩处,只是让石太后如之前涉嫌谋害明峻一样,继续幽禁于太和殿中。而明循在后宫之中竟然也没法于暗中处死石太后。经此一事,明循备受打击。待石凤歌丧礼过后,明循更是连着好数日浑浑噩噩,心中又愧又恨,整日整夜的留在凤栖宫中,不愿见人,每日里就昏睡在凤栖宫中。

    昏睡之中,明循恍恍惚惚的做了许多怪梦,梦到了许多他从不记得的与石凤歌的过往。还有石青瑜,梦中的石青瑜不比现在贤惠,她虽然容忍他宠幸其他嫔妃,但还是会忍不住露出些吃醋的样子。她虽然没有现在聪明,却会甘愿为他挡刀。如果现在的石青瑜对他的好仿若一杯清茶,梦中的石青瑜对他的感情就仿佛是一片汪洋大海。

    明循不由得留恋起梦中的石青瑜,甚至比想念石凤歌更甚。

    ☆、第28章 贤后

    许梦做得多了,明循也分不清楚什么时候是在做梦,什么才是现实。每日他就倒在凤栖宫中,沉浸在自己的梦中,被梦中的石青瑜妥帖的照顾着,甚至连药她都要先尝了,才喂给他吃。

    明循在梦中想着,如果石青瑜如梦中那样对待他,处处为他打算,那他的凤歌妹妹也许就不会死,他也许早就击败了明律与石太后,也许他早就大权在握。

    就再明循似梦似醒的时候,隐约听得有个女子在唤他:“皇上,皇上醒醒……”

    那唤他的声音,与梦中石青瑜对他说话的声音一样,明循就慢慢睁开眼睛,看向那女子。见那女子的样貌慢慢显现出来,如梦中的石青瑜一样的容貌,不过比起梦中的石青瑜,在明循面前的女子笑容更加柔和,眉目之间更添了些温婉神情。

    明循抬起手摸了摸那女子的脸庞,试着问道:“青瑜……”

    石青瑜柔声回道:“皇上,是妾身,妾身来给皇上送些膳食,皇上已经许久没有用膳了。”

    石青瑜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担忧记挂明循的表情。

    明循见到石青瑜这样担忧他,才将面前的石青瑜与梦中的她合在一起,紧紧抱住了石青瑜,唯恐他面前女子,如他每次梦醒时那样消散了。

    明循抱着石青瑜慌忙说道:“青瑜,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帮我给凤歌妹妹报仇,帮我坐稳这个帝位,你也应该帮我。凤歌妹妹死了,除了你再没有人真心待我。他们那些大臣就只顾着争吵,去争夺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忠君。朕是皇上,他们都应该都朕忠心的。如今朕才知道,朕想杀个人也这么艰难。若是那天朕亲自去,许也杀不掉她,还会如你所言,背负个弑母的罪过。为什么她杀凤歌就可以,朕杀她就不行?”

    石青瑜轻轻拍着明循的后背,仿佛在哄个刚刚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安慰道:“皇上不要烦忧,妾身一定会报仇,如今的皇宫是皇上的,皇上想要做什么事,怎会做不到?如今皇上应该先吃些东西,把身体养好的再说旁的。”

    明循才想起之前石青瑜也病着,他就胡乱慌张的抚摸了下石青瑜的脸庞,问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石青瑜一边把食盒打开,拿出仍带着热气的红豆粥与几样小菜,一边柔声说道:“之前是总是时睡时醒的一直糊涂着,今日才见好些,就听得皇上一直未上朝宿在凤栖宫,妾身就立即过来了。”

    明循看了眼那些粥菜,摇了摇头说道:“朕吃不下去,朕想起凤歌就心里难过得很。”

    石青瑜听后轻叹口气,说道:“皇上且宽心,如今皇上碍于孝道无法惩治元凶,来为凤歌妹妹报仇。可太后虽动不得,她身边的人我们却可以处置。那给月辰传递密信之人,那安排月辰进入凤栖殿之人,这些人都是害死凤歌妹妹的凶手,都该处死。待石太后身边爪牙除尽,那太后的性命就在皇上的掌握之中。”

    明循这几日都未正经儿用过饭,如今他浑浑噩噩的听到石青瑜的话,就忙点头说道:“是的,朕要处死他们。”

    石青瑜轻声说道:“此等小事,哪用皇上出手?因皇上这几日都未上朝,前朝人心浮动,皇上只管到前廷稳住人心,皇上不如将这事交给妾身吧。妾身险被石太后诬陷,石太后亦妾身的仇敌,妾身必然将此事做好。”

    明循听后,又连着点了几下头,说道:“那这事就交托给青瑜了。”

    说完,明循面上的郁色才散了些,低头拿起饭碗,吃了两口红豆粥。石青瑜见到明循已经开始进食,立即就唤了太医过来,给明循查看下身体状况。明循喝了几口粥,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未等到太医过来,就先让石青瑜扶着走到凤栖宫外。明循走了几步,再回头看了眼凤栖宫,哽咽道:“将这个凤栖宫封上吧,不许旁人过来打扰了凤歌。”

    不许旁人过来打扰了石凤歌,也不许有人打扰他曾经在这个凤栖宫中做过的那些美好幻梦。

    明循出了凤栖宫,就宿在石青瑜殿中,石青瑜自此开始着手处置所有参与进石太后谋害石凤歌一事的宫女与太监。石青瑜没有耐心去分辨哪个有罪哪个无辜,只要与她石青瑜为敌的宫人,那就是谋害石凤歌的凶手,只要归顺于她石青瑜的宫人,那就是清白无辜。原本明循与石太后两方明争,而石青瑜躲于暗处的局面,转瞬之间变成石青瑜一家独大的境况。

    明循对石青瑜的恩宠也更胜于以往,虽石青瑜的身体不便侍寝,但明循却连续数日宿在石青瑜宫中。后因石青瑜上疏谏言,让明循以明家子嗣为重,让明循轮流宠幸宫中嫔妃,明循这才不再长宿石青瑜宫中。

    往日石凤歌在时,明循不是留在石青瑜宫中,就是去到石凤歌那边。如今石凤歌没了,后宫即刻雨露均沾。嫔妃们或是畏惧石青瑜如今的势力或是因当真对她心怀感恩,各个都称赞石青瑜的贤德,后宫与前朝关联密切,后宫女子得到宠幸这意味着这个女子背后的家族都有一争皇权的机会。而这个机会是石青瑜给予的,前朝也接连有许多臣子称颂石青瑜的贤良。

    但石青瑜的这份贤良却惹了石勇的不喜,石勇竟然亲自入宫,请求面前石青瑜。

    石青瑜正在修剪了多余花枝,听到这个传报就笑着说道:“快请忠勇侯进来吧。”

    石勇见到石青瑜也不行礼,就先说道:“还请皇后屏退左右。”

    石青瑜点了下头,说道:“既忠勇侯这般说,那你们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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