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他亲手害死了唐诀,安安会因为这个而憎恨他一辈子。

    这对于凌幕城来说,不是愿意承受的事。

    如今,唐诀没有死,这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太大的惊喜了。

    只要是慕安安喜欢的,他愿意把全世界最好的都送给她。

    这就是每一个做父母的人的心情,都想要把最好的送给自己孩子的心情。

    凌幕城一仰头,饮下了一杯红酒,不似从前那样慢慢的品味,而是一仰头就喝尽了。

    他心里高兴,是真的很高兴。

    喝完以后,见唐诀还是无动于衷,又催促了一声:“你也喝一杯。”顿了一下,又说:“然后跟我说说你跟安安之间的事。”

    他对安安的从前特别的感兴趣,虽然没有参与过,如今,也想要听一听,当做是参与过慕安安的从前。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幸福。

    在凌幕城的催促下,唐诀犹豫了一下,还是一仰头喝下了红酒。

    不管凌幕城是否在酒里下了药,他现在也只能喝下,何况……他赌了一注,凌幕城没下药。

    凌幕城看着豪爽的唐诀,薄唇的一侧浅浅的勾了一个淡淡的弧度,那样的弧度透着一丝邪佞和冷然,“你就不怕我像是对你母亲那样对你下药?”

    唐诀轻撇了一眼,然后就将视线拉回,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你不再陷害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有着一丝慵懒,却也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霸道。

    “这话你也相信?”凌幕城故意的说,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挑起唐诀的愤怒,眼眸底下,却有着对唐诀的欣赏。

    “嗯,在你的地盘里,不信也得信……”唐诀缓缓抬头,顺势,身子倚靠在沙发上,墨瞳深邃的看着凌幕城,缓缓反问了一句:“不是吗?”

    凌幕城突然的大笑了出来,“哈哈哈,真不愧是苏倩云的孩子……”

    彼此江暮卿的安守本分,他更喜欢唐诀这种跟他一样喜欢赌一注的性格,那是天生的王者的气息。

    当初若不是唐诀是苏倩云孩子的身份,根本不会引起他的敌对。

    如今,这样的敌对却消失了,只因慕安安一个人。

    唐诀不答,反是拿起了红酒杯,给彼此的杯子上倒上酒。

    凌幕城的声音在他的旁边缓缓荡起,“你是早就知道了吧,安安是我凌幕城的女儿……”

    唐诀倒酒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倒上酒。

    满上以后,把酒杯递给了凌幕城,掩去了眼底那幽幽的森冷,“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安安,以至于……不计较从前。”

    话语是赞扬,却也是讽刺。

    凌幕城听懂,却不生气,接过酒杯,“嗯,我确实很喜欢安安,安安喜欢的,我都能接纳,无论从前是怎样……”

    他也在明确的告诉唐诀,以往对苏倩云的重重仇恨都可以既往不咎,可这些全都是为了安安。

    “可是……”唐诀挑眉,看着凌幕城饮下那杯酒,说道:“你伤害我母亲跟安安的事……我不能既往不咎。”

    他的意思也很明显,并没打算就此放过凌幕城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凌幕城的薄唇一侧噙着淡淡的笑意,接着又抿上了一口红酒,笑着说道:“我女婿倒的酒,味道真是好极了。”

    即使,他明明知道,这杯酒里面被下了药,如法炮制,他用过的手段……却也欣然的接受了。

    唐诀沉下眸色,嗜血的声音却透着优雅,“你的时代应该结束了。”

    “你的时代开始了。”凌幕城有些慵懒的说道,晃着酒杯上猩红的液体,继续扬着嘴角笑着。

    唐诀蹙了一下眉头,听着凌幕城那慵懒的语气上有些不对味,“你知道酒里下药了?”

    这是疑问句,连他都没有猜透的疑问句。

    凌幕城知道下药,却还是饮下了那杯酒,这似乎不太合乎情理。

    他是一个非常小心的男人,怎么可能在察觉到红酒的不妥便又选择了饮下?

    凌幕城变了,不似从前!

    是为了什么变了?

    安安?

    是因为安安吗?

    凌幕城不回答,反问:“你还没有跟我说说你跟安安的故事,我想要听听你们之间的故事,我想知道安安是不是幸福着的。”

    他的脸上有一种期待,期待着想要参与慕安安的故事。

    突然眉眼上挑了个邪佞的弧度,那刻,他仿佛很开心。

    但是,转而……他那深谙的墨瞳渐渐变的幽深,仿若黑洞一般的和墨色的天空混为一体。

    “我错过了她们太多的故事,亏欠了她们太多了。”他的语气有些压抑有些失落。

    如果能回到二十年前,他一定要跟杨月茹敞开心扉,一定不让误会分开他们。

    这样,他是不是就能参与他的孩子的故事了?

    那种家庭的幸福美满,是不是也能让他感到幸福?

    唐诀一怔,茫然的看着凌幕城那满脸的期待,又转变成失落的样子,在心软的那一刻,却又猛然的抽出了口袋里的枪,对准了凌幕城的脑袋,冷然的说道:“你的消失便是对她们最好的补偿。”

    那冰冷的枪口,就那样的指着凌幕城的脑袋。

    在他的记忆里,应该还没有人能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拿着枪对准他的脑袋,而他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这是第一次,他选择了认命。

    “嗯,或许……真的如你所说,这样才是对她们来说是最好的补偿。”凌幕城浅浅的勾起唇角,淡淡的笑着。

    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却多了一份慈爱。

    自从知道慕安安是他的孩子后,那与生俱来的父爱就爆发出来了,满满的,根本收不住。

    唐诀显然是扑捉到凌幕城眼里的一抹慈爱,这似乎在让他那坚定的心有一丝犹豫。

    这难道不是凌幕城最常用的手段吗?

    他最擅长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去迷惑人……

    “安安……”凌幕城扬起了眸子,露出了最真诚的微笑,“以后就拜托你了。”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也帮我照顾一下悠悠,虽然……我根本没资格再说这样的话。”

    他想要把慕安安郑重的交给唐诀,即使……他还没有任何资格去做慕安安的父亲。

    还是想要把他的女儿托付给唐诀!

    他喜欢孩子,从以前就很喜欢孩子。

    也曾经幻想过无数的画面,跟杨月茹一同养育孩子的画面,那种画面是充满幸福感的。

    可是……

    安安跟悠悠……他最亲爱的孩子,多么想要她们能喊他一声父亲,即使只是一句父亲,那也足矣。

    好像已经来不及了,也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的手段!”冷然的声音传来,唐诀鹰眸凌厉的看着凌幕城,只听他嘴角扬了个诡谲的弧度,冷漠的说道:“只有这么多了?还是以为,我还会再上当?”

    凌幕城不再说话,仰头,将酒杯里的红酒全部都饮尽了,眼睛有些痴迷着,说道:“这就当作是身为女婿的你给我敬得第一杯酒,也是最后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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