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40度,看她这精神状态,还会往上走。”护士拿起额温枪,蹙眉说道。

    看着床上面色惨白,脖子却烧的深红,一直迷迷糊糊不知道在碎念着什么的女人,护士哽了哽脖子,话是对着床边的余臻说的,眼神却有些战战兢兢地瞥向站在窗边一言不发的宫煜则。

    “片子呢?”余臻问道。

    护士从推车下层抽出拍片结果递给他,支吾着犹豫了半晌,才小声开口,“急性肺炎。”

    苦了她一个小护士,到这丫头昏倒在走廊上被送过来才知道,她是煜少心尖上的女人。

    想到昨晚上她躲在门口台阶上,她站在里头就这么看着她生生挨了一晚上的狂风暴雨,她的心尖就颤个不停。

    这一室的安静,分明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啊。

    而做为始作俑者的余臻丝毫没有一丝紧张和惧惮的慌乱,他将检查报告和单子从里到外翻了翻,面无表情地问道,“薛老过来没有?”

    “已经通知了,在来的路上了。”

    余臻点点头,招呼她先出去。

    小护士拉起推车,训练有素且有条不紊地退了出去并且带上了门。

    室内,无声寂静。

    余臻捏紧了手里的单子,平静地开口,“boss,等傅小姐清醒我就请辞。”

    虽然,如果事情再倒回去重演一遍,他还是会这么做。

    但伤害已经造成,错了就是错了,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是一个合格助理的基本职业素养。

    宫煜则像是没听见,许久,他才转过身,徐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呓语不断的苍白小脸。

    高烧到四十度,脸上却不见一丝绯色,刚刚在病房里的一番话,冷透了她的心吧。

    那一身触手就灼烫的温度,如果他不用点非常手段,以她那愧疚到骨子,坚持不懈的性子,就是死也不愿意离开他一分一毫。

    离去时那倔强隐忍的背影,微微颤抖的肩头,痛的他五内翻腾。

    他想抬手碰碰她的脸,但肩头的伤牵一发动全身,他僵硬着动作,忍过后脊翻涌而上的那一股蚀心痛感,掬着完好的那只手,轻轻,轻轻地扣住了她置于一侧滚烫的手心。

    余臻看着这一幕,默然地低叹一声,然后转身,悄无声息往门口走去,心里已经斟酌起辞职信的内容。

    “余臻!”

    脚步停在门口。

    “没有我的允许,辞职的话算违约。”

    作为总裁特助,工资比一般人高出数倍,但出于职业的特殊性,违约金也是成正比的,他当初签下的工作合同,早已随着每年上涨的工资和奖金也翻了数十倍的违约金。

    仔细算起来,那可怕庞大的金额足以让他倾家荡产之外,还要吃糠喝稀数十年才能还清。

    他连老婆都没娶,上面还有二老要照顾,简直是将他往死路上逼,还是断子绝孙的那种。

    掬在门把手上的大手,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余臻半垂着脑袋,喉结狠狠一滑。

    好狠!

    但为什么心里却像被什么猝不及防地暖了一下。

    沉凝了半晌,他挤出话来,依旧雷打不动的平静加冷幽默,“boss说笑了,我只是出去接薛老。”

    看着他走出去,宫煜则抿着唇,勾了勾嘴角。

    余臻跟了他这么多年,默契早已不是普通上下属可比,他的用心和忠心脑子稍稍一转就能想通。

    是啊,谁叫他栽的这么彻底,栽的义无反顾,栽的连堂堂霸总都不像霸总了。

    面对这个夺心夺命的小女人,他除了俯首称臣还能怎样?

    ……

    “淋了太久的雨,雨水蓄积入肺,感染肺炎,高烧在所难免,预估还要维持几天。”头发花白的老医生带着细边金框眼镜,在病例本上奋笔疾书,“我开了药,给她挂上水吧。”

    薛老把病历夹递给护士,将黑色钢笔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一脸玩味带笑地看向宫煜则,“她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星期是免不得了,急也急不得,你记得,这期间别再让她受凉,饮食也尽量清淡点。”

    “好。”

    “公事谈完了,私事不说说?”薛老用下巴点了点病床,意有所指,“咱们万年冰山的大总裁也开花了?”

    宫煜则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唉,真是没想到啊,当初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我们还开玩笑给你和我那宝贝孙女定了娃娃亲呢,你这小子,总归成不了我老薛家的乘龙快婿,也罢也罢,这小姑娘是个有福气的,你爸妈在天之灵也该安慰了。”

    “爷爷,您到现在还不死心呢。”房门被悄然推进,站在门口的薛琳琳巧笑倩兮地打着趣,“这话可别被我家啊恒听见了,他心眼可小着呢。”

    “你啊,蜜月才刚回来就闲不住,来诊所捣乱,瞧你惹的好事。”薛老嘴上斥着,眼底的疼爱却一分不少。

    薛琳琳踱步走到床前,探了眼半睡半醒的傅七夕,无辜地耸耸肩,“我这不是赶巧吗,刚好碰上煜大哥受了伤,顺手就帮着换药了,谁晓得捡了个大便宜,碰上了小嫂子,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嫂子可真单纯,好玩的紧,稍稍逗一下,就跟只小猫似的炸了。”

    薛琳琳刚说完,就撞上了宫煜则冷飕飕的眸子,她立刻见好就收地闭了嘴。

    哎哟哟,真是天下奇闻,这才小半年没见,煜大哥这块千年不化的顽冰都瘫成绕心窝的暖水了。

    说两句都不给,刚刚在楼上病房可没少给她眼神警告。

    只不过小嫂子呆呆的,当成什么暗送秋波就不关她的事了。

    薛老见气氛有些紧了,忙转移了话题,“南南也过来了吗?”

    南南是薛琳琳和许恒刚满百天的儿子,提到心坎上的宝贝,前一刻还俏皮地像个小丫头的薛琳琳立刻换了副表情,露出了满满宠溺的母爱光辉,“楼上休息室呢,阿恒带着他玩。”

    “好好好,我也上去看看,好久没见这胖小子了,手痒的紧。”

    薛琳琳一头黑线,“爷爷,昨晚上还在你那吃过饭呢。”

    这也叫好久?

    薛老迫不及待往外走去,离开前还不忘拉上孙女一起,这孙女鬼灵精怪,口不遮拦的,瞧着宫煜则宝贝兮兮床上那丫头的模样,再多说两句怕都要被他丢出来。

    走到门口,薛老还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哦对了煜则,你自个也多注意点,肩头的伤养不好会留下后遗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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