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爹飞快打的手势中,江丫头能看明白,公爹是想说,李琛已经找到亲生爹娘了,对方还是部队的首长,所以他不想当李琛的拖油瓶,只想做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

    比如说,帮江丫头看着孩子,让江丫头放心的去学医,如果,如果那边的首长,也想照顾孩子,他也没有意见,他能留在村里,自己养活自己。

    总之,李老汉就是想表达,他不想当拖油瓶,他想让李琛青云直上,过回他本来就有的红二代生活,还说是他对不起李琛,当年没有想办法,让他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反而让他跟着他,受了二十几年的苦。

    从而他也顾忌,他们搬到城里后,那边的首长爹娘,会经常过来走动,所以他跟着去住不合适,还说他自己是个哑吧,是个没用的废人,怕城里人知道后,反过来笑话李琛和江丫头,所以他不想去,也不能去。

    顿时,江丫头心窒的抽了抽,刚放下的悲伤,又油然而生。

    李老汉还只是李琛的养父,却能一无所求的只要李琛好,反观她的爹娘,还是亲生的,却恨不能压着她,踩着她,使唤着她,然后把所有好的香的,全部给江红英,这样的差距,是那么赤果果的打脸,赤果果的疼痛。

    李琛看到她眼里暗然无光,眉头一紧便上前拉着李老汉。

    “爹,您不要再说那样的话,在我眼里,您从来都不是废人,您是我爹,恩重如山的亲爹,您所顾忌的那些事,从来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而且,我可以肯定,他们是不会过来走动的。”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李老汉当然清楚,江丫头也清楚。

    李老汉张了张嘴,还来不及用手势表达,李琛就按住他的手,沙哑而沉重的道。

    “爹,以前是您照顾我,现在就让我照顾您好吗?”

    李老汉眼圈有些发红,可还是执拗的又摇头又点头。

    李琛无奈,瞥了她一眼,索性就压着李老汉的双手,砰的一下跪在李老汉面前:“爹,您要不答应跟我们走,那我就长跪不起。”

    江丫头赶紧也挨着李琛跪了下来,然后仰头看着李老汉道:“爹,跟我们走吧 ,把您一个人留在村里,我们也不会放心的。”

    李老汉拼命摇头,表示自己不能跟着他们走,拼命的想把人拉起来,却不想,一个还拉不起,反而又跪了一个,心慌意乱下,他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他是真的不想,跟着一起去城里住的,因为他深深的知道,一个哑吧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他只想李琛和江丫头,带着孩子们好好的过日子。

    至于他,现在身子骨还硬朗,那怕队里的老黄牛已经死了,他也能下地赚些工分养活自己,何苦跟着去城里,给他们增加负担呢。

    要知道,多一个闲人,就是多了一张闲嘴,那那都要花钱的。

    这些道理,他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可这两孩子就是不听啊,所以李老汉心急的不行,眼看谁都拉不起了,李老汉就拍着大腿,委屈的直抹眼泪。

    李琛心疼的厉害,可他知道,要想爹答应,就得逼,所以在这事上,他不想妥协!

    眼看着父子两个快要陷入僵局,而且都是为对方着想,江丫头就叹了口气,心想公爹这是钻了牛角尖,李琛这个大男人也是太直来直往。

    “爹,如果您不跟我去城里,那我就不去学医了。”

    李老汉瞪大眼,脸上仿佛在说你怎么也逼人呐。

    “爹不是我逼您,是我真的需要您,需要您帮我看着小树和小木啊,他们可是您的亲孙孙。”

    李老汉瞳仁缩了缩,还是拼命摇头的表示,他能在村里看好小树和小木,如果那边爷爷奶奶放心让他看的话。

    从公爹的意思里,江丫头知道,爹就是顾忌粟和平和乔娅,其实认真的说,从公爹的角度想,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从她的角度想,这却不是个问题,因为她压根就把他们放在心上,至于李琛,他的心情应该更复杂。

    “爹,在您眼里,我还是您儿子吗?”李琛拧紧了眉问李老汉。

    李老汉轻轻吸了口气,想也不想就用力点头,怎么不是儿子,他这辈子心里最重要的人,就是他了呀。

    “既然在您心里,我还是您儿子,那您让我照顾您,就是天经地义,除非……”后面那句李琛没说,但李老汉懂啊,连忙又摆手又摇头。

    一时间,李老汉流泪流的更凶了。

    看着公爹有所松动,江丫头就道:“爹,是不是大伯和三叔说,李琛有了亲生父母,就不会再给您养老送终?还说他们才是您最亲的人,将来百年后,能为您捧灵摔盆的,也只有他们?”

    李老汉听完,大吃一惊,眼神明显心虚的偏过头。

    李琛看了她一眼,暗沉的目光瞬间冷如冰霜,薄唇抿成了直线。

    江丫头能感觉到李琛一闪而过的怒火,稳了稳神就道:“爹,那您还记得以前大伯和三叔是怎么对您的吗?如果您认为,是现在年纪大了,兄弟间开始念旧情了,那么爹,这绝对不是真的,他们是想用您牵制住李琛啊。”

    她这样一针见血,骤然就把李老汉吓坏了,惊愕的睁大眼,急的就连忙打手势,不能让别人祸祸李琛。

    看着公爹着急,江丫头就冷静的道。

    “世人常说生恩不如养恩大,在琛哥心里,您就是比亲爹还要亲的人,大伯和三叔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费尽心思的要把您留下,只有您留下,才是琛哥最大的软肋,而他们就可以利用您,想让琛哥干什么,琛哥就得干什么。”

    李老汉倒抽了口气,不敢置信的眼睛越瞪越圆。

    “爹,您不要不信,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您想想看,琛哥还只是一个小兵时,大伯和三叔有没有搭理过您?”

    耳听着媳妇出口成章,李老汉还愣了,但好歹这话他能听懂,然后再回想了一下,李琛没有升到连长时,他大伯和三叔,确实没有往来。

    看着公爹无法反驳,江丫头就顺着思路又道:“后来琛哥升了连长,工资也涨了一倍后,大伯和三叔,是不是经常过来走动了?还时不时跟您诉苦,说家里日子不好过,上上下下十几张口要吃的,而能赚工分的却只有几个,根本吃不饱也穿不暖,言语中还羡慕您,有李琛的工资养着,家里人口也少?”

    然后就是时不时借粮,借钱,借东西。

    这话她隐了没说,公爹也清楚,瞬间就难堪的沉默了下来。

    “再后来琛哥升了营长,工资又翻了一倍,手里也有些权力了,所以大前年,大伯是不是跟您提起,想让李琛帮忙给家里的孩子,安排一下去当兵?”

    说起这个事,李老汉当然记得,可当时他拒绝了啊,别看他没读过书,也是个哑吧,但他很清楚,不能滥用职权,做人要靠自己的真本事。

    李琛听到这,眉头皱的仿佛能夹死蚊子,越来越烦燥自己想不起来。

    “爹当时是拒绝了,可拒绝之后,大伯是怎么变脸的?您还记得吗?”

    公爹若不记得,她可以提醒公爹,因为她记的很清楚,当时大伯怒气冲冲的威胁公爹,其中就有死后不能进李家祖坟什么的。

    李老汉呆滞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眼看着公爹神情越来越清醒,江丫头就知道,不用再举例说了,别看公爹说不出话,可他心里还是跟明镜似的,否则,当初也不会凭一己之力,咬牙撑着把李琛养这么大,还和大伯三叔,近十来年没走动。

    之所以忽然钻了牛角尖,那是因为粟和平和乔娅的出现,才让公爹百般顾忌。

    “所以爹,琛哥将来越有出息,您对他们的用处就越大,如果琛哥不听他们的话,不帮他们办事,他们就可以向部队举报,说琛哥不忠不孝,不配当人民子弟兵,那到时,琛哥就会成为他们案板上的肉,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最后江丫头敲了记重锤:“爹,您想让琛哥被人拿捏成傀儡,并违反原则的去替他们办事吗?”

    李老汉吓的忘了哭,忙不跌的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当然不想李琛受人挟制,他这辈子只想李琛越过越好,怎么能因自己,把李琛连累的成为傀儡呢。

    可回头一想,李老汉又觉的江丫头把话说的太严重,所以打手语说,他大伯和三叔不是那种人,然后又为难的说,李琛也帮他们办不了多少事。

    一个常年在部队的人,能有多少权力办事啊。

    李琛下意识的拧了下眉,他也有些不太明白。

    江丫头就咳了咳,索性掰开了揉碎了道:“爹,您想的太简单了,您想想黄主任。”

    李老汉怔愣,一时间还转不过弯,可李琛却瞬间明白了,眼神也变的犀利了起来。

    江丫头也不急,等了两分钟,看公爹还没想到那层关系,就轻轻的道:“黄主任有权力给我写封推荐信,我就能进医学院去学习,还包括分配工作,可琛哥的生父母却是首长啊爹。”

    顿时李老汉明白了,倒抽了口气,惊吓的手心都冒了冷汗。

    “更何况,琛哥不可能一直是营长,说不定以后他还会是团长,军长,首长,官越来越大的时候,手里的权力就会越来越多,现在他们还只是图钱,那将来呢,谁说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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