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需要后期的特效药治疗?”

    “是啊,你也应该知道,中风病人后期维护很重要,目前来看,李叔应该是没有偏瘫,不过以后,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刚才我和粟领导说的,就是这个事。”

    “需要进口药?”

    “没办法,只有进口的那个阿托伐他丁效果最好,可是没有审批的话,是很难长期提供的。”

    江丫头懂了,缄默了片刻后,恭敬的朝着粟和平,深深的鞠了一躬。

    顿时,粟和平就感觉,胸口有如针刺。

    “丫头。”

    “我,代表李琛同志,以及全家老小,对粟领导的关怀以及问候,表示由忠的感谢,谢谢您!”

    “……”黄强一脸惊悚,狠不能赶紧脱身,离这个病房远远地。

    深有同感的小郑,也是赶紧低头,眼观鼻鼻观心的大气都不敢出。

    粟和平一脸苦笑,瞬息间好像又苍老了十岁。

    “你心里有气,我知道,是爸没把事情做好,怪我是应该的。”

    趁着这时,黄强赶紧开溜。

    小郑紧随其后。

    一时间,病房里也就只剩下,还在昏睡中的李老汉。

    江丫头烦燥又纠结的拧了拧眉。

    “其实,您完全不用跟我轻言细语,毕竟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是一方面造成的,我也没实锤证据,证明这件事情,推动的人,就是您的夫人。”

    所以,大家坦诚布公吧,以后到底要怎么过日子,提前划个道道。

    因为她不擅长搞那些阴谋诡计。

    更也没那个闲功夫,算了这个算那个,然后再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太累。

    话虽然没那么说,可粟和平是谁?

    久浸要职的大领导,虽然某些功夫还没有那么炉火纯青,可在对方刻意表露的神情下,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

    可这那里是雅意,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理不清剪还乱。

    就像那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落到他粟和平头上,则是比任何人还要难念。

    “丫头,爸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害了李琛的养父,我难辞其咎,不过爸向你保证,从今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江丫头失笑,摆明了不信。

    “那爸想怎么解决呢?”

    “严查严打是肯定要的,不论是于公还是于私,这种风气都不能助长,必须要扼杀到此,再等我回去后,还会和你妈好好谈一谈。”

    说到这,粟和平颌了颌眼,再睁开时,眼里淬了一丝决绝。

    “如果她还悔不知改,那就只有离婚一条路可以走了。”

    离婚?让她和李琛离,还是他和乔娅离?

    “您是想让我离?”

    江丫头挑眉,她不想咄咄逼人,尤其对方还是个老革命,老长辈。

    可这件事的推动,实在是让她太生气。

    “是我离!”粟和平回的很干脆。

    “其实,乔阿姨不满意我,大可以冲着我来,何必伤害我公爹呢?他是何其无辜?这辈子,更是连一件亏心事也没做过。”

    “试问,拣到一个陌生的孩子,在没有办法帮孩子找到亲人后,他把孩子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并倾尽所有的抚养长大,他有错吗?”

    粟和平无言以对,这怎么能有错?

    有错的是他,还有乔娅。

    “在知道孩子找到了亲生父母,还知道孩子的亲生父母,是位高权重的大领导,他立马自惭形愧的说,回亲生父母那里去吧,他不配当孩子的养父,他这一生的任务也完成了,这样一个善良的老人,只愿付出不求回报,他该死吗?”

    粟和平全身一颤,往后退了半步。

    一股形容不出的迟暮之气,猛的席卷了他全身。

    “李大福李三福,他们见钱眼开,六亲不认,该死!可现在,我忽然间就不想知道,指使他们的那个人是谁了,我想,如果琛哥在的话,估计也会觉的很累,我们只想生活过的简单一点,舒心一点,可以吗?”

    粟和平蠕了蠕唇,他这辈子,打了一辈子的仗,那怕是枪林弹雨,那怕是尸山血海,他都没有怕过。

    更没有向谁低过头,弯过腰。

    可今天,江丫头的三问,不但让他哑口无言,也头昏脑涨,心如刀绞。

    看着仿佛深受打击的粟和平,江丫头有些于心不忍。

    眼前这位,他毕竟是位老革命,老前辈啊。

    她这样言之凿凿,又咄咄逼人的质问,实为大不敬。

    可看看公爹,再想到成铁没死前,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心里的郁郁之气,又实在难消。

    凭什么旁人要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强压到他们头上?

    又凭什么自以为是的认为,可以操控别人的命运?

    隔了千里,还能凌空飞刀,假借别人之手,来混水摸鱼,最可笑的是,真正要追究起来,还不一定能找到确凿的证据。

    这样的憋屈,她咽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这个还您,您拿回去吧。”

    江丫头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到粟和平手上。

    这个信封,正是那天从坤明回来,粟和平亲手交给她的。

    说是乔娅给李琛准备的聘礼。

    拿着信封的粟和平心里万般难受,也十分难堪,离开病房更是狼狈,一想到那三句,有错吗?该死吗?可以吗?

    就像天雷滚滚般,不停的在他脑子里来回重复。

    一生峥嵘,还未到晚年,就落了一身的糊涂帐。

    他这颗心,怎么还静得下来。

    既然静不下,那就只能去求证。

    当天下午,粟和平就赶回了亰城,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正在织毛衣的乔娅。

    “老粟?你怎么回来了?”乔娅惊呼,然后赶紧放下毛衣,习惯的走过去,替他拿拖鞋。

    粟和平却很平静的绕过她,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乔娅愣了愣,一脸不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执着的,拿着拖鞋走到他面前。

    “你干什么?一回来就给我脸色看,是我那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说着,乔娅把鞋摆到了他面前,没好气的打算不理他,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好给他先弄上一点。

    “你先坐,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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