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大。”

    一语中的。不知仰着倒下。

    青痕无所谓拎她后颈继续走,突然一声极清厉的凤鸣,青辞台后崖上方瞬间血红一片,如同日食一样的黑压压过来。

    “怎么了!”不知打挺起来。

    簌簌的声响起,本是晴空万里也无大风大雪,突然四周响起来了极厉的声响,有东西在靠近的危机感,青痕抬头成界,但还是隔绝不了这声音绕耳不休。

    不知突然心头大震,脚步一踉跄。扯住青痕衣袖,他回头询问。

    只见不知满头冷汗。

    “快!快走!”

    青痕骇动,立即运诀,便要离开。突然那声音大噪。

    “不要!”不知撕裂血肉一般的声音极是凄厉。青痕心下一紧,飞诀而逃,却已然迟了。

    一道红光如同血溅开,扑撒身上。凛凛剑气横贯山河,却生生冲到面前刹住了,那剑气柔和许多,婉约地脉脉起来。只是一切都不可能柔和了,面前是一把闪着红光的剑,带着周身燃烧的业火,纯净又罪孽。

    焚身!

    青痕后退一步,身上出现青烟飘起,鬼物本就惧怕这种极阳法器。

    然而那剑本就不在意他,它朝着的是那个躲在他身后的人。发出阵阵哀鸣,如泣如诉。

    “你退后些。”姑娘柔和的嗓音带着恐惧的颤抖。那剑有灵本就通神,闻言颤颤后退又伸直剑身。似乎在探看那人动静。

    “焚身啊,好久不见呐,你应该知道我是不欲见你的。何必呢!”不知很是头痛。

    那剑也是嘶鸣起来,突然高高飞起,闪着血光厉厉,猛的朝不知飞射而去,青痕大惊,刚抬手阻挡。又见焚身坠落在地,哀鸣打滚,真真如同人一样。

    不知捂脸,只好跑过去把它拾起来。那红光顿散,安静下来,此刻才得见它的真面目,赭红色剑身,带着点焦灼后的枯黑,剑柄是紫棠色,犹如凝固的鲜血。

    不知拎着它很是无奈。

    “这剑真是通人性。”青痕看着都有些失笑了。

    “哪里哪里,都是我教的好。”说完这句话,焚身就呼啸着不干了。

    “好好好!你也厉害好不啦!”

    还得哄!

    随即几道呼呼风声就传入耳中,不知惨然一笑,回头就看到曜晋冷若冰霜的脸。

    抬起手来。

    摸摸脸。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

    已是青年却垂暮老态的掌门不再浑噩着,睁着锐利鹰眸一般的眼睛。

    青痕不动声色在背后运起燎火,带着暗暗青芒,惹上青辞台掌门这可不是小事。

    曜晋本是青辞台第三十二代弟子,在其一辈弟子威名赫赫时几乎无闻,甚至比他小的凰钟入门都早于他。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最终成了掌门。无人得见他的厉害,他总是一副寡然淡漠的神色,又形容老枯,实在是无甚名气。

    然而凰钟可不是如此,他们可是同一辈入门,他的修为可不能忽视。

    所以

    “你放过我吧。”不知讨饶。

    青痕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睛都瞪大了,曜晋站在那里,形同枯木,有种萧瑟晚暮的感觉。眼睛逐渐恢复神采,却是勃然。

    “你知道自己在干嘛!”竟是大怒起来。

    不知委屈摸摸头,很是无奈地叹气。

    “我如今都这样了!师弟也是不肯放过吗?”说着还眨眨眼睛,一种无辜垂怜的可怜模样。

    曜晋后退几步捂住心口,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的使劲闭闭眼,被他眨出阴影来了。抬头一看,他又迎上来了!

    “你别动!”声音很是凄厉可怕。

    不知继续无辜歪头,心里暗爽。看老子这个样子你们好意思提以前的破事!

    虽然这样作想,面上还是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憎模样。

    “你想干嘛!”曜晋心口疼。

    “我就想离开而已。”

    “离开?你都回来了还离开!”又看了眼焚身,嗤笑一番。

    “焚身终究还是认主,关了这么多年依旧驯服不得,凰钟你可真行啊!”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几乎毫无遮掩。可是不知站在也无反应,就摸摸剑柄,哦了一声。

    “青痕我们走吧!”就这样擦身而过。

    “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凰钟!”

    再一次叫这个名字,不知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名字才是自己的。可是很不适应,真是不适应。

    她皱起眉头,皱得老高。心里窝着一团火气。无处发泄。

    低眼看向手里焚身,嘴里嘀咕着什么,就转过身去。

    青痕知道这家伙估计要发脾气,抬脚轻飘飘地走着,越走越快。连句话都不敢说。

    曜晋眼看不知被自己说回来了,倒是有种奇异的熟悉恐惧出现,不会是……

    不知如今是矮矮的个子,比较小巧。不是当年那个七尺红衣白玉郎,气宇轩昂的俊朗。

    可是她站在他面前,曜晋突然觉得似曾相识。

    “师弟,为兄要跟你切磋切磋。”面无表情似乎本来就是个冷面的。

    倦鸟归巢,夕阳欲晚,赤红色水镜融下一日的骤光,揽住这最后一瞬的瑰丽。天边开始黑暗,临近最后灿辰的镶嵌烟霞边上是雪青那种淡雅又沉寂的颜色。

    不知倒是瞧得仔细,毕竟青辞台的暮景已是很少见了,也失了当初刚上山来的心境。现如今倒是欣赏得趣。

    青痕盱着她手边上的焚身,有些胆寒。

    “青痕这景色你也是很久未赏了吧。”语气兴兴的,像是占山为王似的。不过他才打了这山上的主估计也是差不多的。

    “我很好奇。”青痕说出这一句话来。不知回头看。

    “你以前是如何做这里的师兄的,明明……”他低着头斟酌着用词。

    霞光照在他身上,却是透过去一样,看不到阻隔,不知不错眼地瞧着他,突然眼睛酸涩起来。

    “你以前就是个毛躁孩子,也有做人家兄长的时候。”青痕说起往事带着笑意,偏头却看到不知揉着眼。

    叹了口气,还是个小孩子一样的心肝。

    “那有什么的!做着做着就会了!不就多关心关心同门,帮着打掩护,找乐子。”

    不知笑了笑,看着满天霞光却是心里孤寂荒凉。

    “他们都不晓得我以前也是个孩子。”

    这句话听着就是胡话,谁没个孩子时候。

    “我当初上山就是为了帮你,谁承想就栽进去了。”

    本是被家里长辈耳提面命的跳脱孩子一出笼子就野起来,也算他运道好,那个浮躁骄横时候遇到了兄长。

    青痕曾经拜师过他父亲,只是不过几年父亲去世就没再往来。但是凰钟却是认他为兄长。

    那时候世间仍有信川青家,一等老世家。青痕就是出于此,舒朗如月,高洁雪皑,清贵无双。这也是后来凰钟虽然生性跳脱却还是愿意作个君子样,骗了一世郎才君品的虚名。

    只是后来,世事无常。

    青家一朝覆灭却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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