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长的眉微挑,厉娇娇睨向她:“几个意思?”

    “小孩子,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还是个女孩子,青春期呢!你越是跟她杠,她越是跟你对着干。你说说你何必呢?都读大学快毕业的人了,你还那么幼稚。不知道哄哄人家吗?女孩子,说几句软化有那么难吗?”

    “关心几句又会怎么样呢?世事多变,有些事情如果当下难以宣之于口,说不定哪天就没机会了。”陆婉兮无奈的看着她,像个不懂事的小孩似的。

    厉娇娇:“……不是,我哪里要毕业了?明明还有两年好吧?我比你男人还年轻个一年呢!”

    陆婉兮:“……”这是关注的重点吗?每次都这样!这个粗神经少根筋的笨女人。每次关注的重点都那么清新脱俗。

    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陆婉兮突然反应过来,瞪了瞪眼:“厉娇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不要乱说,他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厉娇娇玩味的品着这句话:“不是你的为你两肋插刀,风里来火里去的?不是你的为你断手断脚?不是你的每天跟你一起吃饭?不是你的……呜呜呜……”

    陆婉兮捂住她的嘴,被她说的脸蛋熏红:“你可闭嘴吧。转移话题不带你这样的!”

    “不是吧?你俩还没定下来呢?”厉娇娇不可置信的开口。

    “闭嘴!”陆婉兮狠瞪着她。

    “okok,某人恼羞成怒了啊喂!”厉娇娇满脸调笑,语气幸灾乐祸。

    陆婉兮却突然安静,只是托腮静静的看着她。

    “干……干嘛呢你?我脸上有花吗?”被她这么认真的盯着看,厉娇娇这个脸皮厚的人都不由地老脸一红,满脸的不自在。

    “看的出来,你现在很轻松。”陆婉兮眸子里含着笑意,瞧着对面与她谈笑风生的人。她的眉眼少了几分压抑,多了几分张扬,与过去的很不一样。从某种方面说,陆婉兮与她是同种人,所以很容易看的出来,觉得过去她身上压着的一些东西,有什么变了,散了。

    厉娇娇笑容一定,随即点点头,不避讳的承认了:“这件事情,确实让我放下了很大的一个后患。你知道的,一直以来,除了程锦,余光就是我的心头病。”

    “她的事情我一直很担心。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每次我俩只要见面,都是战场。久而久之,我也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吵架。越吵越离心。”

    陆婉兮理解的点点头。

    “所以,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她用拳头抵了抵胸口,豪迈的开口。

    陆婉兮摇摇头,失笑不已,随即正色下来:“昨天的事情,你没告诉阿姨?”

    厉娇娇神色很淡:“告诉她干什么?免不了又是一阵哭哭啼啼。”

    陆婉兮无言以对。

    厉娇娇看了她一眼,沉默一会,忽然开口道:“我初中那年,那个男人迷上了赌博,从此以后,噩梦就来了……”

    陆婉兮疑惑的抬头,过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她……是在说她以前的事情。那段隐瞒的只能从一些平常她们的只言片语中推断出的真相。

    “一开始只是小赌,偶尔还会赢两把。可是到了后来,他几乎是痴迷上了这种东西,甚至连班也不去上了,整天埋在赌场里,家也不回,一回就只有一件事――拿钱。”

    “你能想像吗?一个赌徒,一个疯狂不顾一切的赌徒,那心啊,早就被赌场上金银彻底蒙住了,多么可怕……”

    “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回来倒下就睡,甚至喝了不少酒,脾气也日日见涨,甚至到了动手打人的地步……”

    “我妈为了不让我们知道,还安排了我们住宿,不回家里,因此我也是在这些事情发生了好几个月之后才发现不对劲,那天,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决定回家看看……”

    “结果就见到了让我目呲欲裂的一幕,当时,我……回到家里那一刻,看到的遍地狼藉,我是惊呆了的。”

    “锅碗瓢盆洒了一地,桌子摔在地上,桌脚都裂开了,楼上乱糟糟的声音,玻璃碎片的声音,邻居们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

    “我吓坏了,这时听到楼上的尖叫声打骂声,我飞快的上了楼,亲眼见到――她从楼上窗口掉了下来,像坠落的蝴蝶,“砰”的一声,落地了。”

    陆婉兮心猛地一揪,眼眶蓦地就湿润了。

    “我吓呆了,周围的邻居也吓到了。尖叫,慌乱,无措,像一锅沸腾的粥,兵荒马乱。”

    “恍惚间抬头,我看到了站在窗边的那个男人,慌张,害怕,惊恐,唯独没有我想要的那种情绪。”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到医院的,又是怎么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待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签了那份手术同意书的。”

    “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那一摔,更是糟糕。结果显而易见,她的腿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脸上,还有身上还全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我知道,那是那个男人的杰作。”

    她紧握双手,青筋暴起。

    陆婉兮握住她的手,目光难言。

    “我要去告他!”

    守了她很多天,这是她醒来时她对刘梅说的第一句话。

    “她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嗤笑一声,她舔了舔嘴角,似乎还能回味起那天被甩巴掌后的震惊,不可置信,绝望。

    “他是你们的爸爸,你怎么能告他?这是不孝!”她还记得那天她是这么说的,多么振振有词,多么天经地义啊!

    何其讽刺!

    她一腔热血一腔愤恨,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猝不及防的被泼了一盆冷水。

    “后来呢?”陆婉兮问。

    “程锦那时候还很小,什么都不懂,还睡在婴儿床上呢!很多事情都是他长大后听那些长舌的邻居们说的。余光,比我小几岁,也许是心有灵犀,出事不久后她也从学校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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