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目望去,只见黑白护法的心口上了各自插着一根银针,很小,很细,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但蓝玉棠是她们的少阁主,她们自然认得,那是少阁主扇子上的暗器。

    少阁主,居然连黑白护法都敢杀,真的反天了,反天了,黑白护法,可是清风阁,除阁主,少阁主外,最高的执事者啊。

    蓝玉棠听到他们的话后,摇了摇扇子,一正本经的道,“非也非也,这不叫下黑手,这叫光明正大的下手了,刚刚本少主也说了,叫你们跟我几招,你们不动手,本少主以为你们在聚气,那本少主伤到你们了,也是人之常情。”

    歪词斜理,哪有这样借口,想杀人就杀吧。

    “啊……”黑护法突然痛苦的大叫一声,全身痉挛,倒地不起。

    白护法目赤欲裂,痛苦的摇着黑长老的胳膊,“老黑,醒醒,醒醒啊。”

    无论她如何摇,黑护法都醒不过来,只瞪大着一双眼睛,死不瞑目。

    “噗……”突然白护法心口一疼,低头看着扎在心脏处的银针,白长老冲着蓝玉棠怒目而视,“你会遭到报应的,一定会。”

    话一说完,直接倒了下去,躺在黑护法的身上,同样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蓝玉棠却一本正经的看着黑白长老,“本少主这也是慈悲为怀,这天下有多少百姓没有饭吃,你说你俩都一把年纪了,不死难道留着浪费粮食啊,现在米粮贵,本少主这是为广大百姓服务,把你们吃的一口饭,留给其它人吃,反正你们也老得掉渣了,早晚都要入土的,该利用则利用。”

    顾轻寒都不得不说蓝玉棠腹黑了,想杀就杀,找这种借口,他也不怕寒了清风阁众人的心吗?还是他根本就巴不得清风阁赶紧解散了。

    否则,之前为什么要带她去清风阁,挑了清风阁的一个分部。

    清风阁的众人都惊恐的看着蓝玉棠,虽然知道他动不动就会杀人,却没想到,他居然连黑白护法都敢杀,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啊,他就不怕阁主怪罪下来吗?

    也对,阁主对少阁主宠爱有加,哪怕知道了后了,最多也就是骂几句,还能拿他怎以样?又不可能杀了少阁主。

    众人纷纷远离蓝玉棠,生怕蓝玉棠发起火来,将她们也给杀了,到时候就真的欲哭无泪了。

    白衣男子一直静静的看着蓝玉棠的所做所为,并不吭声,从刚开始,蓝玉棠趁着跟他们说话的时候,就从扇子里面放了暗器。

    只是他一直好奇他到底想做什么,现在他知道了,这个男人,虽然是清风阁的少阁主,但是他憎恨清风阁,恨到骨髓去。或许,他更恨的是他母亲的所做所为吧。

    那个两个护法,也太高傲了,以为自己是护法,别人就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却没想到,蓝玉棠连他们两个也敢杀,而且杀得光明正大,丝毫没有遮遮掩掩。

    “玩也玩够了,即然你们阁主还不出来,我只能把你们家少阁主‘请’走了。”白衣男子淡淡的道。

    蓝玉棠突然欺身上来,挑眉一笑,“只要有好吃好喝的,不需要你请,本少主就赖定了你了,走吧,据说,姑苏城新开了一家醉香楼,里面的美酒美菜美男美男,应有尽有,能够进去逍遥一把才不枉为人啊。哈哈,人生得意须尽欢。”

    蓝玉棠说着,就欲揽着白衣男子的胳膊一起前去醉香楼,白衣男子侧身避开,没有与他肢体接触。

    蓝玉棠一怔,尔后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女尊国家的男子啊,哈哈,女尊国的也无所谓,飘香楼,照样去,那里可是男女不限,极尽风情,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

    白衣男子如画的眉目一蹙,淡淡道,“走吧。”

    “走去哪,飘香楼吗?那还等什么,赶紧走啊。”

    “不去飘香楼,我有妻主了。”白衣男子淡淡道。

    蓝玉棠当场耸拉下脑袋,无精打采,半响,邪魅的眼睛一亮,“那我们去南湖,在那里赏花喝酒……”

    “可以赏花,但我不喝酒。”

    “为何……”

    “……”

    “跟着你这样的人真没趣,算了,走吧,我一人独饮。”蓝玉棠说完,当先领路而去,扇子放在背后,双手握住扇柄,潇洒慵懒的用负在身后的缓缓扇着,嘴里时不时的吹着口哨。

    后面几个长老看到蓝玉棠潇洒离去,忍不住大声阻止道,“少阁主,您不能跟他走啊,他是坏人,会有危险的,少阁主。”

    蓝玉棠停都没停,更没回头,只丢下一句,“再坏能有你们坏吗?再危险比你们杀人放火危险吗?何况,这个男人,对我胃口,哈哈哈……”

    身后的众人全部都怔住,对他胃口,少阁主这是有断袖之癖吗?

    就在蓝玉棠与白衣男子离开不到百步的时候,一道洪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谁敢动我儿子,我灭他十八族,我的儿子,岂是你们这些无名之辈能够动得了的。”

    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与动作,凝神听着声音,想像不透来人到底在哪里。

    顾轻寒蹙眉,望着东边的方向,她可以很准确的听得出来,来人至少还远在十里外,人未到,声音先到……

    这是有怎样的功力,人还在数里之外,声音就清晰的传了过来。

    从她焦急的声音来听,这个人只怕很是关心蓝玉棠的吧。

    蓝玉棠听到这个声音,眼里闪过一抹厌恶,浓浓的厌恶,却又被他掩盖下去。

    清风阁的众人,听到这个声音则欣喜的看着周围,是她们阁主回来了,就是她们阁主。

    白衣男子目光望着东边,眸孔微微一缩,燃烧着火焰,手中握着的洞箫紧了紧。

    只不过一会功夫,就看到从东边,凌空飞跃下一个长裳着地,雍容华贵的女人。

    顾轻寒侧眼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中年女子,面覆流纱,看不出面容,但她的一双眼睛湛湛有神,内敛高贵,身法轻盈灵巧,身材姣好,周身弥漫着一股上位者的强硬之气。

    她的气场很强,只是一出场,就将所有人的风头都压了下去,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她就是主宰天下苍生的天道。

    素手轻扬,将落在肩上的树叶用中食二指夹住,低头看着树叶,轻启唇角,“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不仅敢私闯我清风阁总部,还敢抓我儿子,没人告诉你,这是一条足以让你死千万次的死罪吗?”

    清风阁主的声音淡淡的,还着一抹磁性,优美动听,可是明明很动听的声音,从她嘴里讲出,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清风阁主,呵,折腾了半年,总算看到幕后的真凶了,她现在是不是该冲过去,一剑将她杀了,替路逸轩报仇,替挽容报仇,替她的暗卫以及无数无辜的人报仇。

    顾轻寒讽刺的笑了笑,凝神看向前面。

    “放开我儿子。”清风阁主沉声道。

    “你就是清风阁主,楠樨?”白衣男子丝毫没有将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反而伸手,趁着蓝玉棠不注意的时候点住他的穴道,淡然的看着清风阁主。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依旧淡淡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杀气。

    “路逸轩是你杀的?”白衣男子握紧洞箫,努力稳住愤怒的心。

    “你说流国的那个左相路逸轩啊?呵,没错,是本座杀的。那个路逸轩不愧是名扬天下的惊才绝艳人物,年纪轻轻,一身本事惊天泣地,万夫莫挡,若不是她有伤在身,若不是有姑苏城主相助,本座还真没把握拿下她,可惜了,她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非得护着那个暴君,只能怪她不识抬举。”

    白衣男子突然捂住心口,眼里出现一抹雾气,忍住悲伤,“他怎么死的?”

    清风阁主斜看了一眼白衣男子的反应,即便强行镇定,那外浮的暴燥还是显露了出来。

    “很简单,那个暴君的男人迷上赌博,我们不过是将计就计,让那个蠢货把路逸轩引来,再命人易容成那个蠢货模样,然后偷袭了他,将他打成重伤。重伤后,没想到,姑苏城主,为了得到橙凤凰,派了大批手下,夜攻别院,很不幸,路逸轩与搏斗中又负伤了。”

    白衣男子握住洞箫的手上青筋暴涨,咬牙切齿的道,“所以,你又出现了,然后联合姑苏城主,杀了路逸轩?”

    清风阁主傲然一笑,“没错,我们合力杀的她,她是被我震断筋脉,拍碎天灵盖而死的,怎么,你想替她报仇。”

    白衣男子将洞箫抬起,冷冷道,“你觉得呢?”

    “哼,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今天你敢为难我儿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两人不知是谁先动的手,瞬间狂风大作,地上的落叶漫天飞舞,衣角也被吹得片片飘扬,只是站在下面,都能够感得阵阵磅礴的力道。

    交战中,一道余波下来,就将地面直接炸开,破碎成洞。

    顾轻寒想抬目望去,但是大片的飞沙走石,狂风乱舞,夹着无尽的树叶,让她睁不开眼睛。

    清风阁的众人也好不到哪去,许多功力浅的,直接被狂风吹走。剩下的许多人,直接躲回山洞里。

    蓝玉棠因为被定住穴道,只能笔直的站在原地,让飞沙走石从他身上刮过。心里不由恨得牙痒痒的,要打可不可以去别的地方打,要打可不可以先把他的穴道解开,靠,泥煤的。

    “轰……”

    半空中传来一声爆响,紧接着两道身影各自落地。

    飞沙走石没有了,狂风乱舞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紧接着,响起一声清越的箫声,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入耳有说不出来的妙境:五脏六腑里,像熨斗熨过,无一处不伏贴,三万六千个毛孔,像吃了人参果,无一个毛孔不畅快,渐渐的越吹越高,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像一线钢丝抛入天际。最后箫声悲凉,如诉如泣,扣人心弦。

    除了箫声外,还传着出一股清越的琴声,琴声高扬,如同千军万马在战场厮杀,又如同凯旋而归,豪情万丈,两道声音,各不相让,或高或低,谁占不了上风。

    顾轻寒凝神望去,只见白衣男子立在场中,手持洞箫,悠悠而奏,神情自然,像是平时吹箫弄诗一般闲适。仅仅只是看到一个侧脸,顾轻寒就忍不住不一怔,为什么他的眼神看起来那么熟悉?为什么他的眉目那温润。

    条件性的,她就认为,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温润的人,是一个善良而体贴的人。

    迎风而立,吹箫而奏,任由大片的落叶在他周围淌落,只是闭上眼睛,将自己融入自己

    吹奏出来的乐曲中。

    反观清风阁主,不知她从如里拿了一把琴,正靠在树上,一只脚微抬,托住琴弦,双手迅速的拔动着琴弦,面上闪过一抹凝重,十指不断翻扬,一曲又一曲激动高昂的曲子在她手上弹得淋漓尽致。

    顾轻寒知道,她们拼内力,这些吹奏出去的乐符,或是中了一个,只怕都要重伤不起了。

    静静的凝神观察,不敢去打扰了她们,只是运气在掌中,随时准备搭救白衣男子。

    这场曲子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清风阁主,热汗淋漓,虽然手指一直在动,但弹了出来的琴毫无章法。反观白衣男子,越来越入佳境,似乎与箫声合为一体,浑然忘我。

    顾轻寒松下一口气。

    “铮……”

    “噗……”

    清风阁主的琴弦突然齐齐断掉,紧接着开口喷了一口鲜血,身子倒飞而去。

    白衣男子放下吹奏的洞箫,手掌一翻,将洞箫负手在后,静静的看着清风阁主。

    清风阁主撑着受伤的身体,震惊的看着白衣男子,“你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迎风而立,淡然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一个地方称尊,不代表在任何地方可以称尊,为所欲为,很多人,只是不想去管红尘俗世,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顾轻寒点点头,他这句话说的倒也对。

    “路逸轩一死,三国必将大乱,你杀一人,等于造成天下生灵涂炭,何况逸轩是我兄弟,这个仇,不能不报,你若自尽于此,我也不想多造杀孽,若你不自尽于此,清风阁从今日起,便彻底消失在这个天地了。”

    白衣男子淡淡的说着,仿佛在讲一件平常的事情,却让清风阁主脸上瞬间变色。

    稳住翻涌的气血,冷哼一声,“哼,不可能。”

    “我杀了你……”清风阁主话未说话,清风阁内就响起数声暴吼声。

    紧接而来的漫天的暗器扑面而来,以及山洞墙壁也隆隆出现机关,一个个圆孔呈现出来,漫天的冷箭全部朝着白衣男子射去。

    白衣男子身形一凛然,翻身躲开,避过无尽的暗器。

    清风阁主则趁这时,身形一闪,闪到蓝玉棠身边,一把将蓝玉棠抓走,闪身就走。

    白衣男子还想追,但是无尽的暗器让他不得不放弃追击,全力应付那些早前设好的机关。

    顾轻寒原本想跟着清风阁主而走,准备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一把将她击杀的。此时却意外的看到,清风阁主带走蓝玉棠后,竟然朝着白衣男子放暗器。

    那暗器扑天盖地,分明将白衣男子周身大穴全部锁定,无论他如何闪躲,都来不及避开。

    顾轻寒剁了剁脚,放弃追击清风阁主,千均一发之际,将自己的软剑扔了过去,挡住三根飞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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