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那黑水尚有三丈之远,林一停下了脚步,神色中带有几分谨慎。见状,秋采盈不以为意地说道:“这黑水颇为神异,林前辈请看……”她柳眉轻轻竖起,冲着黑泉信手一指——

    循着秋采盈的手指望去,林一的神色忽而一变。他骤然拔地而起,急往来时的洞口而去。恰在此时,“轰——”的一声闷响,黑泉的泉水激射而出,数十丈高的黑色水花猛然击在了洞顶石壁上,再次发出“砰——”的一声震响。紧接着,那四溅的黑水竟是倏然化作烟雾,于一刹那,充斥了整个山洞。

    “扑通——”

    林一尚未接近那来时的洞口,便如一块石头般坠落在地。他爬起来的时候,一把飞剑闪烁着光芒到了跟前。

    眼瞳微缩,直起身子的林一,握紧了拳头。此时,他整个人已被淡淡而又无所不在的黑雾所笼罩。而这黑雾中好像含有异样的灵力,将其束缚其中,若溺水的凡人那般无法喘息,体内的灵力难以运转,法术、飞剑更是无法使用!

    突遭异变,林一不为所动。他即将挥动拳头的时候,袭来的飞剑又倏然离去。秋采盈那变得冰冷的嗓音在说话:“这便是黑水的蹊跷所在,林前辈,如何?”

    收起了拳头,林一转过身来,淡淡翘起了嘴角。他对身后不远的洞口不再理会,而是冲着秋采盈摇了摇头,说道:“事已至此,秋姑娘不妨继续解惑!”

    飞剑闪动着流光,于黑雾中盘旋着,继而落在了秋采盈的手中。此时的她,面颊上隐隐有黑气泛出。

    见林一不再有逃离的举动,秋采盈暗暗松了口气。她说道:“黑水崖因此处的黑水而命名,我并未虚言相欺。只因这黑水太过诡异,我秋家的先祖便将这山洞设为禁地,并严禁后人涉足半步……”

    “你是不是灵力受阻,好似修为尽失?”秋采盈忽而问了一句,见林一未置可否的模样,她飘然走近了几步,接着说道:“这黑水中暗含异样的灵力,不为寻常修士所用,却使人受制其中。我亦是无意间发觉此处的古怪……”

    于黑雾中来去自如,秋采盈显然不受其所制。她郁郁的神情中多了几分释然,亦多了几分的怨色。林一背起了双手,轻轻抬起了下巴,静静看着这个已变得陌生的女子在说话。

    “我筑基之后,便回到了黑水崖。家园尽毁,惟有一片废墟!无处寄身之下,寻至禁地所在。当时,便如你这般灵力尽失。不过,我没你这般的镇定……”与林一说话,不如说是秋采盈在自言自语。话语中,已没了半分的敬意。她接着说道:“一番惊慌过后,我还是察觉了这黑雾中的不同之处……”

    庆幸中还有一丝的懊悔,释然中又不无患得患失。神色变幻着,秋采盈话语一顿。她幽幽盯着林一问道:“我为何会离开玄天门,又为何要引你来至此处,林一,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面无表情的林一,轻轻叹了一声,说道:“洗耳恭听!”其淡然的神情,以及超出常人的镇定,早已出乎了秋采盈的意料。面对这黑雾的诡异,即便是金丹修士亦不能幸免。或许,他生性便是如此的漠然!

    “你在崖上的亲眼所见,那片废墟便是我的家啊!”长吁了下,秋采盈变得激愤起来,说道:“那一日,同样是大雪纷飞。我秋家突遭横祸,被黑山宗无故灭了满门!只身逃得性命后,我前去玄天门以求公道!一路艰辛自不必提,所幸途中得遇师父,这才如愿以偿拜入了至尊仙门。可那些个高人前辈,竟对我秋家的灭门惨祸置若罔闻。而当仙门大乱时,两位祖师的出手,亦不过是为自家扬威罢了……”

    说到此处,秋采盈已是双目噙泪。她嗓音高了起来,又道:“我一个弱女子修为低劣,自是不放在那些长辈的眼里。还好,尚有师父的体恤!可结果又如何?那些个高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却为私欲蒙蔽了双眼,为贪婪而昧了良心,将我的师父生生逼死!如此师门,如此的长辈,使人蒙羞,为采盈所不齿!故尔,筑基之后,我便回来了,守着这片废墟……”

    “而你……”话语一顿,秋采盈手指林一斥责道:“我师父被人逼死,皆因你的缘故!若非是你,我怎会失去师父?若非是你,我师父那般仙子一样的人物,又怎会无辜惨死!而你,苟活至今,安然无恙,还有心逍遥踏雪……”

    任秋采盈抱怨、指责,林一只是轻叹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我又能如何?”秋采盈惨笑了一声,嗓音忽又尖细而高亢起来。她挥动手中的飞剑,恨恨说道:“你持有仙家至宝有何用?你修为再高又如何?将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别再糟蹋那些秘笈与功法了!你没胆子报仇,我有!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说至最后,歇斯底里的秋采盈尖叫着。其眉宇间黑气缭绕,俏丽的面容扭曲起来。整个人如痴如狂,如同中了癔症一般。

    林一摊开了双手,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我就在此处,杀了我,你便能得到我身上的一切……”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一念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神情稍怔,秋采盈举起手中的飞剑,那好看的大眼睛中,透着痴狂的杀意。

    眉梢轻挑,林一沉声说道:“你方才的话,亦不无道理。可一个人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与那些利令智昏之徒,没什么两样!秋姑娘,仇恨可以藏于心头,却非你丧失本性的借口!”

    秋采盈的神色变幻着,林一又说:“相识一场,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修炼黑山宗的功法,那只会害人害己!”

    脸上黑气闪过,秋采盈的神色有些慌乱。林一深深瞥了她一眼,缓缓转过身去,说道:“山崖相遇的初始,你便动了邪念,不过是为了我身上的东西罢了!而你方才所说的那些,只是要找一个杀我的由头!杀了我,你就可以得到一切。没人会因此而责怪你,你师父亦不会!动手吧……”

    林一背转着身子,默然而立,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浑不在意。只是,其唇角挂着浅笑,眸子里却有深深的寒意。

    秋采盈贝齿紧咬,神色中闪过一丝疯狂。她手指一点,飞剑‘嗡’的一声飞起,即将刺中林一的一霎,又于其后背三尺远处停了下来。

    林一兀自站立不动,分明就是引颈受戮的架势。眼看着飞剑便可得手,秋采盈那娇小的身躯忽而轻轻颤抖起来。神情急遽变幻之中,她的心头亦在苦苦挣扎。而对方不再说话,任其于生、死之间,作出自己的抉择!

    与其说这是一种相峙,倒不如说是一种等待,抑或是一种生死的折磨。一炷香过去了,秋采盈面色苍白,嘴唇咬出了血,神情陷入恍惚之中。而就在她难以取舍之时,亦是心神疲惫之时,山洞中突然传来有人落地的声响,接着便是一阵冷笑声——

    “呵呵!林一,还认得老夫吗?”

    见状,秋采盈趁势收回了飞剑,虚弱不堪的她,震惊中禁不住踉跄着倒退一步,将将稳住心神,不由大惊失色。这是一位相貌不凡的中年男子,周身带着惊人的气势。于冷笑声中,其神态自若,分明未将她所依恃的黑雾放在眼里。

    “好浓的阴煞之气!这小辈是黑山宗弟子不成?于此处练功倒也事半功倍……”来人四下打量着,仿若闲庭信步,神情带着几分矜持与狂傲。其眼光斜睨,又说:“只不过,这阴煞之气不利修士的气机运转,却与修为高深者无大碍!小子,想不到你竟结成了金丹!呵呵,只是还弱了些,此时,怕是灵力不为己用吧……”

    迟疑了许久,秋采盈还是未刺出那一剑。不及林一稍感宽慰,洞中又冒出来一位不速之客。来者并非是陌生人,乃是那个叛出正阳宗的卫从,已有了金丹后期的修为。他神色微变,出声说道:“卫阁主又缘何至此?不会是专程为我林一而来的吧!”

    返回大夏之后,林一还真的未将这个卫从视作对手。当初杀了乃逼不得已,虽说有吴七与木天远的提醒,他不以为对方的师父会为此纠缠不休。而令其没有想到的是,这人不仅没有罢休,还带着滔天的恨意追来了。

    “小子,你喊卫长老亦无用!我还真的是为你而来!”卫从呵呵冷笑着,眼神却是要吃人的模样。其周身所带有的杀意,使人心悸。

    真的没有想到,返回大夏第一个真正的对手,竟是金丹后期的高手。眼瞳微缩了下,林一出言讥道:“一路追随至此,倒是让你费心了!”

    眼看着大仇可报,心生快意的卫从哼了一声,带着几分感慨说道:“你销声匿迹了二十年,让人还真的以为你死了呢!须知,面对元婴修士,还是两位元婴修士,想要安然脱身几无可能。而玄天门对此始终语焉不详,不免让人小瞧了你。”

    说到此处,卫从手扶青髯,神情透着几分得意,接着说道:“不过呢,我相信你还活着,若不然,这数十年的仇恨又落在何处?”

    看着林一默不作声的样子,卫从冷笑着又说:“十年前,郑家的家主被杀,我便想你是不是还活着,并逃至海外。虽说那种想法有些荒唐,却未必没有可能啊!之后,黑山宗有变,使我无暇分身他顾。不过,只要你还活着,我相信终于一日会抓到你!如何?你现身落霞山至今不过一月吧,我便瓮中捉鳖……”

    暗哼了一声,林一冷冷注视着卫从。他虽不知对方为报仇的真正缘由,可今日摆明了不能善了。

    当初离开大夏之后,虽说是知晓海路,还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寻到大商的所在。卫从猜到杀郑家主的那个人是他林一又能如何!那茫茫大海,万千岛屿,数百国家,更有兆亿人口,想寻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艰难。

    玄元真人躲在大商的仙人顶,便使得玄天门苦寻千年而不得。故尔,海阔天空的林一,并不担心身后的情形。可返回大夏不过一月便有人寻上门来,还是使他有些愤怒。真当我任人拿捏不成?

    “杀郑家主之人,正是我林一……”扬声说着,林一的手上多了一根玄金铁棒,“当——”的一声杵在地上。他双眉轻轻挑起,冷笑道:“卫从,你不过一背叛师门的小人!欲杀我者,趋之若鹜,汹汹如犬,又何妨多你一个……”

    手持五尺铁棒,林一神情轻松,哪里还有灵力受阻的模样!见之,不远处的秋采盈神色一怔,苍白的面颊忽又赧然。对方的话语中不无嘲讽之意,她自知难以幸免!

    眸子里有怒意一闪而过,卫从盯着林一冷笑道:“晏起、冷翠之流,莫非便是你眼中的良善之人?呵呵!仙道之中,岂有易与之辈!既成不了伪君子,不妨作一回真小人!”他话语一顿,再次凝目打量,继而又不屑的摇了摇头。

    “气机不畅,法力难继,却拿着一根连法器都不如的铁棒在虚张声势。林一,或许你有保住小命的本钱,不过,一切须由我来定夺!”背着双手的卫从,神情笃定,话语中不无戏弄之意。他言有所指的又说:“你是个明白人……”

    “无论是卑鄙的真小人,还是惺惺作态的伪君子,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腌臜之辈!卫从,你也就这点儿微末的道行,与有的一拼!”林一是个明白人,故尔,他的话更为刺耳。

    突然听到了的名字,以及那字字诛心的话语,如同被人触了逆鳞,卫从神色一僵,眸子里隐隐泛出了血丝。本想着将眼前的小子好生摆布一番,而怒火难以遏制,再亦顾不得许多,其周身的气势喷涌而出。如同平地卷起了一阵旋风,暗淡的山洞内可见黑雾生出了阵阵涟漪,森森寒意于这一霎席卷开来,势将吞没所遇到的一切。他张口喷出一道剑光,怒喝声随之响起——

    “还我孙儿命来——”

    浓烈的杀机令人惊悸难奈,秋采盈看了一眼那处黑泉,踌躇了下,还是匆忙躲至一旁。

    “是你孙儿?”有些糊涂的林一,不及多想,金色的鳞甲瞬间布满了全身乃至双颊。其双手握紧了铁棒,强横的力道自体内的龙丹源源而出。双眉倒竖,眸子闪动着赤芒,他猛然抡起了铁棒,“呜——”的一声便迎了上去。

    “轰——”的一声,黑色的棍影与剑光撞到了一起,山洞内犹如落了个炸雷。耀目的光芒之中,飞剑被磕飞了出去,卫从的身形随之晃动了下,已是满目的错愕。而林一则是连退了十几步,这才堪堪站稳。晃动了下麻木的手臂,再次握紧了铁棒,他淡淡翘起了嘴角。

    见状,旁观的秋采盈心惊不已,余悸难消。那个卫从应是金丹后期的高手,而林一是金丹修士无疑,方才还是灵力受阻的模样。可两者交手之后,前者占了上风,而后者单凭一根铁棒便不输阵仗。

    紧紧盯着那根黝黑的铁棒,秋采盈暗吁了下。恍然中,她心头泛起一丝苦涩来。林一,真是难为了你的良苦用心!那一刻,若是自己没有收住飞剑,怕是会生死逆转吧!

    少了杀心,多了生机。一念生,一念死,不外如是!

    第五百一十六章 敌手

    挟着怒火的一击,竟是无功而返。卫从沉静了下来,并重新打量着这个仇人。或者,这亦算是个对手!

    这个林一不过是金丹初期的修为,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力气!那凶悍而诡异的气势,凶猛而凌厉的杀意,怕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亦不过如此吧!而其筋骨之强,力气之大,于修士中仅见!

    飞剑在眼前盘旋着,剑身无恙,使得卫从放下心来。而初次交手之下,自己并没占什么便宜,使其难免羞怒。哼!莫以为凭着一根铁棒便能周旋下去!修士相争,最终还是修为的比拼!我倒是让你看看什么叫作高手!

    当卫从于心中发狠的时候,一二十丈外相峙的那一人亦在跃跃欲试!

    眼光掠过手中的铁棒,那上面一道崭新的剑痕触目惊心,可林一还是心头大定!首次与金丹后期的高手对阵,硬碰硬来了这么一回,并无想象中的溃败。除却手臂稍有酸麻之外,周身无恙。

    气机不畅,法力难继?不错!若是寻常的修士,陷身于这黑雾之中,怕是要束手待毙了!可林一的《升龙决》之‘灵龙诀’小成之后,气海之中仿若有了两个金丹。而那龙丹为正阳至极,已是超出此界的存在,又怎会畏惧这阴煞之气。

    当拳头有了说话的分量,林一斗志大盛!他再次抡起了铁棒,身形一动便扑了过去,口中喝道:“卫从,再来——”

    黑色的棍影,如乌云压顶。卫从冷哼了一声,不作退让,反而伸手抓去,一条四五丈长的金龙脱臂而出。其飞剑趁势而下,如一道闪电劈向了林一。

    见对方祭出了正阳金龙手,身在半空的林一未作迟疑,手中铁棒带着风声呼啸而下的那一刹,从其臂上霍然飞出一道焰光,继而化作一条五六丈长的赤金焰龙。随着一声低沉而摄人心魂的龙吟声响起,一金一赤,两条龙影霎时间撞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卫从的飞剑后发先至,已抢先一步到了林一的面前。而后者不管不顾的将铁棒砸下,却是张口喷出一道剑光——

    “当——”的一声大响中,卫从脸色微变。他的法宝飞剑去势快疾,却为对方吐出的一把金剑所阻。而那来势迅猛的铁棒到了头顶——

    卫从脸色阴沉,脚下不肯后退一步。与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子对阵,后退半步亦是丢人啊!他眸中厉色一闪,张口又喷出一物。而其手上更不肯闲着,袍袖甩动间便是三道剑光飞去——

    手中的铁棒即将砸在卫从的头上,一尊丈许大小的方鼎倏然拦在前方。电光火石间,又是三把飞剑又以上、中、下之势袭来。本想着以力欺人,转眼成了骑虎之势。危急关头,林一双目赤芒闪烁,身上的玄天盾透体而出;双臂使出了十成的力气,身形带起一道龙影,他猛地大喝一声:“呔——”其喝声将起的一瞬,又是“轰——”的一声,接着便是“当、当、当”的震响。

    铁棒砸在了方鼎上,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难奈巨力的反噬,林一往后连翻了几个跟头,还是躲不过飞剑的来袭,尽为玄天盾所阻。

    而那尊方鼎虽是挡住了凶猛的铁棒,却是“嗡——”的一声摔落下去,复又变作巴掌大的样子,被卫从伸手接住。稍稍怔了下,心神莫名恍惚着。他忽而一惊回过神来,随即怒骂——

    “可恶,你竟敢惑我心智,还毁了我的正阳鼎……”

    正阳鼎,乃是正阳宗的专有之物。其原本只有五尊,为一峰四阁的阁主所有,实乃不可多得的防身法宝,又怎会被轻易击毁。可黝黑的小鼎依旧,却是法力受损,怕是要在金丹中蕴养几日了。

    卫从是心疼他的正阳鼎,而倒卷着身子落下的林一,却是一脸的无奈。玄天盾阻住来袭飞剑一击后,已然碎裂;金龙剑与赤金焰龙稍占上风,可一时难以取胜。

    见对方于愕然中收回了飞剑与金龙手,林一趁势双脚站定。手上的玄金铁棒换作了金龙剑,他这才猛喘了一口粗气。

    铁棒再是凶猛,却难以撼动卫从的根本。本想借助‘幻瞳’之威借机偷袭,却还是徒劳无功。这便是彼此修为相差太多的缘故!对此,林一深有体会。再这么一个劲的使蛮力,只会将自己累趴下。而若是论法术神通来,他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是无论如何比不上一个金丹后期的成名高手。如此下去,情形不容乐观。

    林一暗自计较的时候,卫从则是错愕不已。方才的几个回合,他是没占一点儿便宜。而对方还有什么手段尚未可知,若想取胜并将其斩杀,恐怕要费一番周折了!这还是金丹初期的修士吗?怎会如此的棘手!不过,今日机会难得,断然不能罢休!

    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一个金丹初期的后进,这二人相拼,最终的胜负应该没有悬念。可不愿就此罢手的,绝非只是其中一人。回首看了一眼来时的那个洞口,林一又转而冲着秋采盈说道:“你还是离开此地为好,以免殃及自身!”说话之间,他手上的金剑有光芒闪烁,倏然化作无数道若有如无的金光飞了出去,转眼又消失在山洞的各个角落中。

    从此处脱身不难,可林一还不想逃!这是返回大夏所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对手,他想竭尽全力一战!这不是轻视敌手,而是要看看自己有多强!只是,应敌的手段还是少了些。

    林一的举动异常,山洞内杀机愈盛。神色中带着几分狐疑,四下打量一番,卫从冲着对方冷哼了一声,说道:“金龙手有些诡异,法宝飞剑颇显不俗,玄天盾威力尚可,铁棒应为玄金炼制,算得上坚硬。只不过,你方才施展的功法修为,既不是来自正阳宗,亦不是来自玄天门,更非大夏任一家仙门所有。不知你还有何手段,对此,卫某人颇为期待啊!”

    不知觉间,卫从变得谨慎起来。见秋采盈尚自踌躇,他有些不耐烦地又说:“你这小辈应是来自黑山吧?勿要在此碍手碍脚,速速离去!“

    闻声,秋采盈的秀眉微蹙。其脚下一动,却是舍弃洞口不去,而是直奔那雾气翻涌的黑泉。出人意料的是,她一脚踏向泉水,还不忘冲着林一匆匆投了一瞥。

    秋采盈消失在了泉眼之中,颇为诡异!山洞内,余下的两个对峙者却不为所动,各自盯着对方,蓄势以待。

    “林一,让卫某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话间,卫从身上的气势有了不同。他双目炯炯,青髯飘动,身边盘旋的飞剑,忽而耀出夺目的光芒,霎时映亮了整个山洞。

    金丹后期的高手,绝不容小觑!这才是真正的卫从!

    林一心头暗懔,神色凝重。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金剑,一股暴戾的气势沛然而出。随之有暗淡的金光闪烁,在其身后呈现出一个足有丈余大小的虚幻龙首,狰狞而凶恶。

    “砰——“一声轻微的爆响,突然击碎了山洞的沉寂。两股不同而又强盛的气势相撞到了一起,黑雾顿时烟消云散。四周弥漫着是,惟有浓重的杀机。

    黑水崖地下的数百丈深处,这个巨大的山洞之内,一场生死相拼在所难免。而就在一对仇家即将动手之时,彼此皆神色一变……

    第五百一十七章 所

    一道更为强大、亦更为强横的神识突如其来,随之一声厉喝响起——

    “卫从莫走!待本宗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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