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自有主张

    当晏起将要起身之时,再次怔在了当场——

    乐成子抱着昏死不醒的余行子回到了原处,正从容自如地帮着自己的弟子服下丹药,料理伤势,根本未将他人放在眼里。而余下的三位玄天门高手,已于转眼间将其二人围在了当间。这分明是护法的架势,举止有条不紊,彼此间甚为的默契。

    回顾左右,正阳宗的门人显得有些茫然,惟有冷翠与自己一道站起身,却同样有些无措。暗生无奈,晏起不由得轻吁了下。两家相较,高下立判啊!不过,那人却是威风的很呐!还有,其法宝飞剑,果然不凡!

    一拳将余行子砸向了地面,林一不是没有将这个仇人活活打死的念头。可当他要继续逞强的时候,只觉得下面风声一动,那个昏死的人已被乐成子于间不容缓之际救走了!

    这老头出手倒是时候,哼!带着一丝的不忿,林一缓缓落下了身形。他身后的龙影淡淡散去,惟有金剑在头顶盘旋着。有一个骄狂的嗓音在其耳边自夸:“林小子,知道老龙的好处吧!有我相助,金龙剑不惧在场的任何一人。只不过,方才为何不借机杀了那人,反而只断其一臂呢?”

    老龙说的不错,金龙剑有他相助,已成为超越法宝的存在,杀余行子可谓轻而易举。只是,今日之举,无异于火中取栗。见好就收,过犹不及啊!

    林一并未与老龙分说什么,双脚站稳之后,当眼光掠过颜守缺的时候,对方垂下头去,显然是不想与其再有交集。正阳宗其他的修士,神色中亦多出了几分敬畏!

    今日的林一,可谓是大出风头!以其金丹中期的修为,打得一个成名已久的玄天门长老没有还手之力,还断其一臂。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凶悍而霸道的双拳,令人动容!

    木天远与玉珞依神色欣然,冲着林一颔首示意。东方朔则是躲在人群后频频拱手,已是眉飞色舞的样子。

    直接忽略晏起夫妇二人,林一的眼光落在了乐成子等人的身上。断臂已接续,伤势处理妥当之后,余行子已悠悠醒转,神情颓废不堪。他闭着双眼在一旁吐纳,再亦不说一句话。犹能见其胸口起伏不定,似在强抑着难言的苦痛,或许,还有愤怒。

    “林一,何故言而无信,竟动用法宝伤我师弟?这便是你的以力证道,何其荒唐也!”说话的是一脸怒容的广齐子。身为玄天门的掌门,此时的他感到颜面无光。弘道与施诸亦是脸色阴沉,分明是心里不痛快。

    林一于双方十余丈外站定,扬声说道:“这位道友问的好!余行子用法宝先行偷袭,你等何故视而不见?而其下场乃咎由自取,莫不便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可见天道循环而屡报不爽!”他顿了下,抬起下巴又说:“劝君莫作亏心事,世上应无切齿人!哼!”

    这么一番的斥责,使得广齐子无从辩驳。他脸色难看便欲发怒,一旁的乐成子清咳了一声,说道:“俗语有云,得饶人处且饶人。林小友,你以为然否?”

    乐成子话语平缓,分明有指责林一出手太重的意思。其神色如旧,却是见不到生怒的样子。对面的晏起与冷翠相视一眼后,彼此只得坐下来。只是,二人神色中并不轻松。显然,此时场上的情形已不为他人所掌控。而这一切好像都在围绕着一个人在继续着。这个人,自然便是林一。

    “呵呵!前辈所言,在下深以为然啊!余行子师徒乃数十年前那一切的始作俑者,颠倒黑白而混淆是非,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他该死!可我要真想杀人的话,他丧失的又岂是一臂?”

    嗓门大了起来,林一背着双手昂首站立,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想当年,若是玄天门的诸位高人明辨是非,我林一不会被困五十三年,亦不会结丹之时遭人暗算,还有幸被元婴修士出手偷袭。想当初,在场的诸位可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没有——!尔等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早已将我视作一个死人!”

    “你窃我玄天门的功法,乃是不争的事实……”掌门广齐子争辩道。当初那一切虽说是余行子暗中捣鬼,却与他的纵容不无干系,此时若是任林一横加指责,传出去还真的说不清楚孰是孰非。

    “放屁!”林一张口便骂了回去。他今日现身伊始至今,对玄天门的诸位高人是一点儿情面不留,不仅言语刻薄,还差点杀了长老余行子。其如此这般的羞辱,使得广齐子这位掌门的再亦承受不住了。

    “林一,休要猖狂!你既为正阳宗的金丹长老,莫要忘了你的一言一行!”广齐子霍然起身,冲着晏起说道:“我等诚心诚意来此谈经论道,却无端受你正阳宗的欺辱!晏宗主,莫非要公然与我玄天门为敌吗?”

    话到此处,广齐子极为愤慨,转而又冲着乐成子拱手说道:“弟子请师叔主持公道!”玄天门的弘道与施诸亦站起身来,皆是怒气冲冲的样子。

    乐成子已无方才的笑容,神情令人捉摸不透。他看着对面的正阳宗众人,手拈长须,忖思不语。这是要继续挑衅啊!行事当适可而止,而这小子的举止有失分寸,你究竟要作甚么?还有,那把金剑不俗啊!

    而林一兀自气势汹汹的架势,与往日那个谨小慎微的样子判若两人。其独自面对发怒的玄天门等人,丝毫不畏惧。

    将玄天门几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晏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埋怨道:“林一,来者是客……”谁料他话未说完,对方已伸手掏出两块玉牌扔了过来,说道:“晏宗主,承蒙抬爱,这长老玉牌还请收回!事关我个人仇怨,自然是与正阳宗无关……”

    两块玉牌落在身前,晏起并未伸手去接。此时此刻,林一的真实用意已不难猜测。他的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冷声斥道:“林一,宗门可曾有负于你!”

    “且不说过往的是是非非,我林一总不能拖着丹阳山与玄天门撕破脸皮吧?还请晏宗主勿作他想才好!”神色不变的林一,并不为晏起所动。他伸手指向玄天门的乐成子等人,接着说道:“我的仇家尽在此处,谁人有本事拿下这五人,死活不论,林一自当铭感五内!”

    玄天门来者五人,虽说余行子有伤,可余下一个元婴修士,三个金丹后期的高手,依然不是正阳宗所能撼动的。故尔,林一的话说出口之后,晏起无言以对。

    “我林一或许行事莽撞了些,可从来都是生死一肩挑,并不愿去连累他人。今日与玄天门的恩怨,与他人无关,更是与正阳宗无关!”大义凛然的一席话说完,林一与晏起拱拱手。对方好像还在琢磨适才话中的含义,不出所料地缄默起来。他转而冲着乐成子说道:“诸位口口声声说我林一窃取了玄天门的功法,真是可笑至极!你等有人证、物证吗?”

    “哦?”乐成子眸子一闪,盯着林一缓声说道:“天运地处,日月其争,自有主张,自有维纲。若不然,孰居无事推而行是?”

    乐成子的意思是,天地万物皆有天道主宰,凡事皆有缘由,如若不然,这一切又怎会发生呢!言外之意,你林一有证据吗?你若是没有证据,玄天门便是冤枉了你,又能如何!

    “呵呵!”冷笑了一声,林一随手摸出两枚玉简抛了过去,说道:“恐怕有人双眼昏花,早已分不出了真假!”

    林一真有证据不成?又是何证据?莫非他真的可以解开玄天门的那桩千年公案?场上诸人无不讶然。乐成子稍稍迟疑了下,还是伸手抄过玉简,整个人顿时陷入了愕然之中。

    晏起与身边的冷翠换了个眼神后,神情隐有不快。这一切的发生早已超出预料,并不为他所掌控。曾想将这个人与正阳宗牢牢捆绑在一起,并想借机向玄天门挑明,那仙境的秘笈绝不容他人染指,可如今才发觉这一切已无从驾驭。正如低估了乐成子,他同样低估了这个林一。或许,两家煞费苦心弄出来的这场谈经论道,最终只是便宜了这个年轻人。

    “为何会有缺失?”没了一贯的沉稳,乐成子手握着玉简失声问道。

    眉梢轻挑,林一不答反问:“信简真伪如何?”

    “千年之久的玉简,断难伪造!”心绪难平的乐成子,眸子精光闪烁。他盯着林一,暗吁了下,神色郑重了许多,问道:“我玄天祖师及其弟子启元的玉简中,紧要处皆有缺失,还请予以解惑!”乐成子话音将落,广齐子等人已是大惊失色。一个个皆是数百岁人了,均是目瞪口呆的模样。玄天祖师的玉简?老祖宗真的有玉简传世?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云聚云散

    “被我抹去了!”林一面无表情地的吐出了一句。不理会乐成子等人的惊诧,他顺手收起了杀意凌然的金龙剑。

    一直留意金龙剑的诸人,神色各异。对此,林一浑然不觉,接着说道:“我想,玄天祖师的道陨之处,尚不便广而告之吧!而我传自启元祖师一脉,我之功法,还是窃于玄天门吗?”

    林一所抛出的两枚玉简,分别为玄天上人与启元留下的,而启元便是玄元观的玄元真人。里面有关道陨之地以及去往无定海的途径,皆被其有意抹去了,这才招致乐成子的失态。而这两枚玉简,便是他今日行事猖狂的一个最大倚仗。莫说晏起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任乐成子人老成精,同样为此慌乱起来。

    揪着胡须,神色急剧变幻着,乐成子还是将手中的玉简交予广齐子等人传阅。之后,他如同放下了一件心事,神情释然,竟是呵呵笑着站起身来,冲着林一深施一礼。后者却昂首望天,对其作态视若未见。

    “呵呵!过往已往!虽说林小友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老夫还是要为往日的过失赔礼致歉!真的没有想到,你我还有同门的渊源,此乃幸事啊!”

    乐成子乃是大夏仙门中的至尊强者,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林一的所作所为,这本身便透着几分诡异。而如今这个元婴祖师又冲着一个晚辈施礼致歉,令正阳宗一众摸不着头脑。不过,晏起脸上的阴霾,以及冷翠神色中的忧虑,使得这一切充满了变数。

    见没人理会自己,乐成子不以违忤,佯作随意地看了看身后。已获悉手中玉简一切的广齐子,神情踌躇着,还是拱手冲着林一说道:“林……这个林师弟……”

    “呵呵!”笑声中不无挪揄的意味,看着玄天门那神情尴尬的几人,林一轻轻翘起了嘴角。

    端详一眼林一的神情,乐成子不以为意地说道:“适才有人口称玄天祖师与启元祖师,可见这份渊源深得人心!你我化干戈为玉帛,以同门相称,可谓恰逢其时呀!”

    “祖师的玉简便由老夫收下了,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林小友可否应允?”乐成子不容分说便抛出一个玉牌,又道:“此乃我玄天门的长老玉牌,并无他意,只作你我联络之用。此外……”

    玉牌飘在林一的面前,悬而不落。不远处的晏起面若冷霜,一言不发。而冷翠却是轻叹了一声,起身走至近前。她手上同样托着那两块被林一抛弃的玉牌,轻声说道:“你不会转眼便忘了我丹阳山吧……”

    稍稍有些愕然,林一无力地摇了摇头。都是活了几百岁的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他迟疑了片刻,伸手将三块玉牌皆收了下来。冷翠的神色这才为之一缓,而乐成子的话音又起——

    “此外,可否将玉简中缺失之处相告呢?若有难处,不妨当面说出来,凡事好商量!”

    乐成子不仅有着高人一等的修为,便是说起话来亦让人听着舒服。他不问玄天门功法的最终下落,不问玄天上人的遗存,更是不提以往的恩怨,却是直接点明玉简中的纰漏,相商的口吻中不无善意。

    未加思索,林一点点头,好似心中早有计较,说道:“若是有人帮我杀了黑山宗的公冶莫与公冶平,或许,我会将玄天祖师身陨之地相告!”他以此要挟,不无用意。玄天上人的遗骸所在,不仅事关那一桩千年秘辛,还牵扯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此事不仅对玄天门至关重要,对大夏任一家仙门来说,都意味着一次莫大的机缘。

    “林一,你我曾一道去过黑山宗!若是你道明苦衷,又何须仰仗他人来讨得公道呢?”许久不说话的晏起,于此时起身来至一旁。他话语中透着不满,却又宽宏大度地安慰道:“只因你要寻的人皆下落不明,本宗已留意多方的动静,还请稍安勿躁!”

    “亦罢!便由正阳宗与我玄天门联手,一起来找寻黑山宗等人的下落。林一,我等只是助你一臂之力而已,恩怨的了结,尚须你亲力而为才好啊!呵呵!”许是达成了一桩交易,乐成子的心情不错。他又拿出两块玉符说道:“此乃万里传音符,上面有老夫的神识印记……”

    万里传音符,皆因上面有修士的神识印记,才可以彼此传送音讯。对此,林一并不陌生。他对乐成子手中的玉符视而不见,而是瞥了一眼那兀自盘膝坐在地上的余行子,又将目光掠过一旁的晏起,这才说道:“我还有话说……”

    云台之上的所有人,无不关注着林一的一举一动。见其嘴角挂着浅笑,眸子里并无一丝的笑意,晏起皱了下眉头不出声,乐成子却是呵呵一乐,极为大度地说道:“有话不妨讲在当面……”

    “玄天门害我不浅,我想讨个说法!”将话说完,林一看着乐成子,摆出静待下文的模样。

    “林小子,这便是你不杀那个余行子的用意?”好像一直在琢磨林一话里话外的含义,好半天不说话的老龙,还是奈不住了。

    “亦不尽然!杀了余行子固然爽快,只怕我要再次亡命天涯了!”林一回道。

    “呵呵!你身后不还有个正阳宗吗……”老龙的呵呵笑道。

    “你老龙真的如此以为?哼!”林一哼了一声,老龙果然又笑道:“他娘的,人性是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你小子亦是个人精啊!”

    “你老龙岂不是更为的不凡!”林一随口相讥。

    “当局者迷,而旁观者清!几个小修士的伎俩又怎能瞒过我老龙的法眼,数十万年的光阴岂是虚度……”老龙吹嘘起来。

    “老龙啊!你的岁数真够老的,十万年之前,你在何方……?”林一很随意的问了一句,识海中便再次没了动静。而乐成子说话了——

    “俗语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啊!更何况,余行子被你打成那般模样,依老夫看来……”

    见林一皱起了眉头,乐成子冲着一旁的晏起无奈地摇摇头,话语一转,问道:“玄天门客卿长老的身份之外,再加上五万灵石……”

    “曾与你等四位前辈交手的那人是谁?”林一问道。乐成子一怔,随口说道:“那人并非大夏修士,我等与其并不相识……”

    “余行子的这条命暂且寄下,愿他好自为之!拿来……”林一接过方才的传音玉符,将其中一个留下神识印记之后还与乐成子,再次伸出手去。

    “这……”乐成子随即恍悟,转身吩咐广齐子拿过来一个乾坤袋,苦笑道:“过往恩怨,今日一笔勾销!如何?”

    径自收取了对方的灵石,林一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我玄天祖师当年的道陨之地,应于无定海某处。无奈那海域浩瀚无际,我等苦寻不得呀!所幸有了林小友的相助,这才柳暗花明!只待寻得黑山宗等人的踪迹之后,莫忘了你我今日之约!”心头大定的乐成子,不待林一应允,便又冲着晏起拱手说道:“不虚此行啊!此间事了,正是我等告辞之时!”

    乐成子的丹阳山之行,自有一番意外所获。一旁的冷翠兀自仪态万方,心头却免不了生出几分失落来。人群中木天远及东方朔的神情落在眼里,她于不经意间脸上绽开了笑靥。而晏起面沉如水,依着礼数拱起了双手,说道:“林一与玄天门的是非已了,本宗颇感欣慰!适才你我两家相商之事,正阳宗会全力以赴……”

    话到此处,晏起作出随和的模样,又道:“林一,随本宗一道送玄天门高人……”冷翠明眸溢彩,适时走至林一的身边,小声提醒道:“林一,莫失了礼数呀!”

    此时的林一,俨然便是正阳宗的第三人。面对晏起与冷翠的抬举,他只得拱起双手来,老老实实做一个守礼知礼之人。

    地上的余行子始终紧闭双眼,好像对周遭的一切无动于衷。可浑身血迹的他被人搀扶到飞剑上时,眼角急遽抽动起来。是疼痛、还是愤恨的缘故,不得而知。

    看着晏起夫妇的作派,以及林一那淡然的神情,乐成子不无深意地呵呵一笑,转身踏空而起。接着便是几道剑虹随之而去。

    客走主人安,云台之上再次变得安静下来。

    正阳宗诸人尽皆散去,晏起却是留下林一。缓步走至云台的尽头,面对漫山的云雾,其背手而立,青髯飘飘,身姿傲然。

    林一有些猜不透晏起的心思,干脆不去理会,而于云台之上踱起步子。他伸开双臂,任宽大的袍袖随风摆动,饶有兴致地看着云雾自远处涌来,又飘渺而去,便如方才那番唇枪舌剑及生死相争一般,虚幻而又真实存在着。

    胸口处的道袍上,一道浅浅的裂缝甚为醒目。余行子的飞剑虽为龙甲所阻,却还是刺破了林一身上的衣袍。不过,随着灵力的倾入,这道破裂的口子竟自行修补起来,颇为的神异。早已知悉道袍与脚上的云靴不凡之处,他并未有太多的在意。或许,这来来去去的云烟之中,才是使人徘徊的所在。

    “林一,本宗还是小瞧了你呀!”晏起自顾说了一句,缓缓转过身来。

    第五百三十章 离石

    一阵山风袭来,吹起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那熠熠生辉的双眸。.林一停下了脚步,却是未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见状,晏起眯起了双眼,沉吟了片刻后,说道:“你应该相信本宗的诚意!”

    眸光一闪,林一移步来至云台的边缘,说道:“待人以诚,人必以诚待之!晏宗主之厚爱,使在下惶恐啊!”他转而轻笑了一声,很是随意地说道:“人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奈何!”

    林一的话不无深意,晏起的眉头轻轻皱了下,说道:“记得本宗曾提起过的一件往事吗?”不待对方应声,他又说道:“登上丹阳峰巅而舍弃‘天梯’不用的练气弟子中,数百年来,除却本宗以外,你是第二人!”

    当初去玄天仙境之前,于丹阳峰的‘天梯’前,年轻气盛的林一凭借着过人的御风术直奔峰巅,力穷之时被晏起相助一臂之力。那件往事的亲历者自然不会忘记,只是有人将旧事重提,显然是有所指。

    “不走寻常路,很有本宗年轻时候的几分风采!而你当时太过稚嫩,本以为尚须数百年的磨砺方成大器,可万万想不到的是,你身负玄天门的传承,还惹出偌大的风波。如今的你,早已超出本宗当年的成就!后生可畏啊!”晏起竟感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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