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溺水濒死之际,乍然见到一根浮草,红儿竭尽全力爬起来往前奔去,疾呼道:“少宗主救我……”

    山洞之中出现了这般的动静,冷翠与凌霸二人难免错愕,而晏起并未感到有所意外。他于原地稳坐不动,放任红儿离去。只是,那一双长眉微微竖起,眸子里寒意正浓。

    此处突然冒出来的这几人,使得林一的心头发沉。他虽说还是坐着未动,双手却是握紧了玄金铁棒。

    来者分别是黑山宗的少宗主公冶平以及长老达蒙,还有前正阳宗的阁主卫从。这三人皆是金丹后期的高手,再加上另两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如此的五个人,足以撑起大夏的任何一家大仙门。不过,善者不来……

    转眼之间,几人便到了正阳宗等人的不远处。公冶平面带笑容,神情得意,对于求救的红儿视而不见,反而是冲着晏起遥遥拱手,打起了招呼。他眼光落在林一的身上,竟是颇为的惊喜,呵呵笑出了声。

    达蒙还是那个神情阴鸷的模样,脸上辨不出喜忧,只是脸上的皱纹深了一些。卫从的神色稍显尴尬,却是紧紧盯着林一,眼中带着恨意。而另两个黑衣修士中的一人,突然上前一步,抬手祭出一道剑光,竟是直奔那个求救的女子而去。

    而红儿的眼中,只有那个公冶平。那是个甜言蜜语且懂得怜惜人儿的男人,使其为之付出了一切!她相信他会救她。

    当剑光透体而过的时候,这女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兀自瞪着不愿相信的眼睛。相信还是不相信,她此生已无法明了。惟有那曾充满妩媚的双眼之中,妖异的红光尚在,如血一般的鲜艳。

    “哎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仙子,你怎下得了手!啧啧!真是大煞风景啊!”恍然惊觉一般,公冶平猛地转身冲那黑衣人大呼小叫起来。对方讪讪一笑,不慌不忙收起了飞剑。他转而又冲着地上尸身幽幽一叹,怪异的笑容中带着淡淡的伤感,说道:“我喜欢你的身子,可我不喜欢你的人品!身为修士,怎能不懂得为人之根本呢?背弃师门者,难免一死啊!”

    装模作样地感叹一番之后,公冶平这才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五人有恃无恐地一字排开,距正阳宗等人十数丈外站定。他很是洒脱地拱起了双手,说道:“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晏宗主无恙否?冷阁主可安好?咦!这人倒是面生啊!还有你,哈哈!林一,一别数十年,你模样是分毫未变,莫不是怕别人不认得你吗……”

    林一撇撇嘴,不予应声,却是不避不让地盯着对方,神色不变!

    冷翠有些诧异的看着公冶平,神色忧虑。眼前所见,与过去那个为人彬彬、举止优雅的少宗主判若两人。这还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对方志得意满,分明是有备而来,胜券在握。转而看向凌霸,见其神色不安,她暗暗摇头,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最为相熟相知之人。这个时候,唯一的倚仗便是晏起……

    “哼!无知小儿,得志便猖狂!”晏起傲然出声训斥了一句,又冷声问道:“公冶干何在?莫非以为这‘七煞阵’便能困住本宗不成?”

    公冶平毫无怯意,反而带着调笑的口吻说道:“‘七煞阵’便足以困住乐成子老儿十年,这‘九绝阴煞阵’能否困得住晏宗主,不问自知啊!”

    晏起眼睛眯缝起来,说道:“九绝阴煞阵?”

    “晏宗主还有不知道的阵法?”讥笑了一声,公冶平洋洋自得地又说:“你想见家父不难,束手就擒之后,在下自当头前带路……”

    眸子冷芒一闪,晏起低斥道:“放肆!单凭你几个小辈,安敢与本宗动手?”

    公冶平不以为意地摇摇头。一旁的达蒙走出来,带着嘶哑的嗓音说道:“晏宗主,眼下你能有三成的修为便已是大幸,又何必虚张声势呢!莫说我等五人在此,单凭达某一人,便足以让你应付不暇……”他话未说完,那两个黑衣人骤然而动,竟是直扑晏起而去。其本人顺势而为,抬手便祭出了一把飞剑,便欲以三敌一。

    公冶平与卫从则是站着未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双方动手的情形。

    达蒙此举不无试探之意,却于猝然之际发动,出手凶辣而凌厉。面对如此威猛的攻势,冷翠与凌霸已是神色大变,而晏起并未起身,青髯飘动之间,其袖袍猛地扬起,双掌抓出——

    只见两道金光闪现,瞬息间化作两条细小的金龙激射而去,分别迎向达蒙与其中一个黑衣人。来袭者的法宝受阻之际,另一黑衣人瞅着空子便祭出三面小旗罩向了晏起。

    眼看着这人就要得手的一刹那,晏起张口喷出一道剑光,快若电闪,去若奔雷,势不可挡,眨眼便从其心口穿过——

    出手便干净利落地斩杀一人,晏起面不改色,双掌用力一抓,正阳金龙手所幻化的金龙奋力卷动,便欲将对方的两把飞剑强行收回。而达蒙却于此时张口吐出了又一把飞剑直取对方,其同伴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抛出一把玉符。

    神色中稍显不甘,晏起张口喷出一物,迅即变大成一尊丈许大小的方鼎,赤红的鼎身上铭文放光,散发着惊人的气势,将来袭的飞剑与狂虐的火焰、风刃尽数阻挡。

    电光石火之间,攻守相易数个回合。晏起以一敌三,稍占上风。达蒙与同伴施展开了手段,倒不虞为敌所趁,攻势渐盛。而此时,那个被斩杀之人才“扑通”一声摔落在地。

    只有三成的修为便是这般的了得,若是他恢复了修为,此处谁人是他的对手?见晏起如此的神威,公冶平脸色微变。

    一旁的卫从则是松了口气,出声说道:“晏起此时只有金丹后期的修为,便是与达蒙长老相比还略有不如。此外,要护得身边之人的周全,不免掣肘,他支撑不了许久!”

    神色一松,公冶平呵呵笑道:“卫长老眼光之独到,非寻常人所能及啊!”他修至金丹后期的时日尚短,无论是修为与眼光,都无法与卫从相提并论。不过,这人身为少宗主,且不说其有无御下之能,单单这分气度却非他人可比。不过,其笑声是赞许还是挪揄,在别人听来,自有不同的意味。

    卫从挤出些许的笑容,这才说道:“而令卫某不解的是,晏起不是对林一这小子厚爱有加吗,为何于此时将其抛之不顾了呢?”他看着独坐一旁的林一,神色不善。其用意不言而喻,便要借机杀了仇人。而公冶平则是心有他想,倒无妨二人殊途同归,合力一处来共同对付一人。

    此时,老辣的达蒙还是于交手中察觉到了晏起的短处,便不再与之比勇斗狠,而是拼起了修为。他与同伴两人驱使飞剑频频轰击着大鼎,使得对方只顾着防御而难以反攻。一时之间,双方僵持起来。

    将对面的战况看在眼中,卫从冷笑了一声。晏起啊!晏起!你亦有今天这个下场!身为宗主,不仅未将‘正阳鼎’传与他人,还迫不及待用了出来。可见你体内煞气作祟,修为定是难以为继,必败无疑啊!而与其相距不远的那个小子倒是清闲,便由卫某来收拾你!

    “小子,你想怎么个死法呢?”

    出言调侃着,神态倨傲的卫从,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向了林一。公冶平哈哈笑着,亦带着作弄的神情跟了上来。在他二人看来,眼前的小子,手到擒来。

    林一神色沉静,握着铁棒默默坐着,暗中留意周遭的动静。不论是非恩怨,他还是不想眼睁睁看着晏起三人遭难。见其一时无碍,这才稍稍心安。可两个仇家尚在,还走了过来。看来,时机不尽人意,谁说不是寻仇的好时候呢!

    拄着铁棍,林一慢慢站起身来,冲着走近的二人淡淡翘起了嘴角。对方二人却是相视而笑,分明是在互作谦让!

    “呵呵!谁先受死啊!”如同说着家常话,林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公冶平不怒反笑,带着三分的欣赏看着林一说道:“临危而不惧!好胆识!不过,你身上见不到半点的修为,还是免不了落败的下场。你若是愿意投诚,我黑山宗不会亏待与你,如何呀?”

    林一下巴轻抬,清声说道:“公冶平,你杀了丹元宗的若水先生,便已是死罪难逃!而红云宫诸人遭此大难,与你不无干系!你活着只会贻祸他人,若能自裁谢罪,我或许能既往不咎!”

    怔了下,好似听到了极为有趣之事,忍俊不止,公冶平地大笑起来。他手指林一,摇头骂道:“当年的一个练气的小辈,苟延残喘到了如今,却是愈发的狂妄起来!今日你插翅难飞!”

    “夺”的一声,铁棒杵在地上,林一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他眼光在两人身上打着转悠,不无挑衅地说道:“要不,你两个人一起上?”

    “哼!卫某一个人便收拾了你!”

    卫从张口便喷出一道剑光,直奔林一而去……

    第五百五十二章 杀机诡异

    金丹后期高手的法宝,岂可等闲视之!

    卫从的话语将落,飞剑便闪动着光芒,带着必杀之势,倏然到了林一的面前三丈处。

    间不容缓之际,林一的脚下后退一步,玄金铁棒自下而上猛地轮转起来,带起一片黑风便迎了上去。

    “嘡——”一声刺耳的炸响声中,林一连退了两步,晃动了下站稳了身形。而来袭的飞剑被沉重的铁棒弹飞了出去,在空中连翻几个跟头。其光芒闪烁着,又缓缓飞到了卫从的头顶。

    虽说出手占了便宜,可卫从的神色中还是透着些许的愕然。其上下打量着林一,说道:“小子,我知道你骨头硬,力气惊人!可此处为阴煞绝地,又有阵法禁制,想不到你尚有还手之力,令人意外啊!”说着话,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公冶平,摇头又说:“若真是杀猪宰羊一般,倒也少了乐趣……”

    卫从的意思不外如此,方才若是出手便杀了林一,与杀了畜生一般的轻而易举,反倒是败了兴致。公冶平怪笑了一声,以作附和之意。他二人还是想当然的以为,任你小子怎么蹦跶,今犹俎上肉,任人宰割!

    看着二人戏谑的神态,林一缓了口气,暗啐了一口。他盯着卫从说道:“这煞气与黑水崖不同,更有禁制的禁锢,却对你无妨。要知道,你不习黑山宗功法,而此时的修为比之真正的金丹后期又略有不足……为此,我也感到意外啊!”

    公冶平抢先笑道:“有何好意外的,不就是有了遏制煞气的口诀吗!”他又冲着卫从抱怨道:“不过呢,卫长老不修我黑山宗功法,美中不足啊!”

    卫从怔了下,神色中稍显愠怒之意。他还是呵呵冷笑一声,说道:“杀了这小子,无须多费周折!”

    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里,林一眸子里精光一闪,脚尖一点地便蹿了起来,双手抡起铁棒横扫了过去——

    见状,公冶平笑着退让了两步,以作壁上观!而卫从闷哼了一声,催动飞剑迎上那一片来势迅猛的黑风。

    玄金铁棒胜在坚硬而沉重,而飞剑却占了灵巧之便,兼有法宝之威。彼此相较,还是林一吃亏。可他力气大,身形轻巧且步伐灵活,挥出一片棒影,使得对方的飞剑略有顾忌。如此一来,双方倒是各占胜场。

    不远处的那几人正打的热闹!面对达蒙两人的联手强攻,晏起催动‘正阳鼎’与其周旋。一旁的冷翠与凌霸神色焦急,却是无可奈何。突见林一与人动起了手,为敌所困的这三人还是暗中留意了起来。

    这边法宝乱飞,铁棒生风,只是交手的两人有所不同。

    卫从气定神闲,以手诀引动飞剑御敌;林一则是车轮般游走不定,手里的玄金铁棒分毫都不敢停歇!

    小子!我累死你!如是想着,卫从的飞剑闪耀着光芒,逼得林一上蹿下跳!

    盏茶的工夫过去,卫从稍显诧异!林一不见有疲倦的迹象,不仅是愈战愈猛,反而还往前渐渐靠近了三尺。如此纠缠不休,使其不得不往后退去。他很是不以为然,没有修为的支撑,你挥动大铁棒子真的不累?

    卫从暗忖之际,观战的公冶平嗤笑道:“据传,这小子能打得余行子爬不起来,可见其一身的蛮力不俗。而以己之短攻敌所长,非制胜之道也!卫长老可莫要跌了跟头啊!呵呵!”

    磕开对方的飞剑之后,林一趁势往前奋力挥动铁棒。听到公冶平的话,他不禁暗骂了一声可恶!

    对敌之际,林一不忘《升龙诀》之‘灵龙决’的运转。随着筋骨的舒展,磅礴的龙丹之力得以持续爆发,一而再地冲击着周身的经脉,那凝缩的煞气正缓缓消散。强劲的力道没了阻碍,愈发的通畅。只待与卫从这般缠斗下去,一切都将可能有转机。而公冶平自恃旁观者明,不忘适时出言提醒,真是可恶!

    林一贴身死缠烂打的用意不言而喻,便是怕卫从施展神通!灵力不畅,神识不听使唤,如同走路少了一条腿,应敌之时便占不到便宜。若是任对方远远的用符箓咒法等手段来招呼,那才是吃了大亏呢!

    而卫从本来便不想放过林一,对方的凶顽不屈更是令其动了必杀的念头。可方才公冶平言语中的不敬,以及后来的调侃,还是无意间触动了他心头的隐讳!一个金丹后期的高手,要的是敬重,而不是指教,更不是当面的取笑!不修炼黑山宗的功法便将我视作外人不成?哼!若不是有公冶干这个元婴高手,黑山宗又算个什么东西!

    岂不说心中还有没有其他的念头,神色不快的卫从一振手臂,正阳宗金龙手幻化成一只硕大的手掌,猛地抓向了林一。

    见状不妙,林一转身躲避。可彼此相距如此之近,手掌转眼便如巨石压顶一般到了跟前。他挥动铁棒砸去,却见金光闪过,一条五六丈的金龙拦腰便缠了过来。与此同时,对方的飞剑趁势到了胸前。

    正阳金龙手的威力再也熟悉不过,若是为其所困,任自己一双铁拳勇猛,怕也难敌飞剑的锋利!林一暗暗叫苦,猛地抽回了铁棒,堪堪摆脱金龙的纠缠。他不敢迟疑,转身便走,奋力纵向左近的石丘。而金龙手与飞剑来势更快,接踵而至。

    林一狼狈而逃,不出所有人预料。晏起三人留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是恨是爱,皆莫能助。

    卫从的神色舒缓了许多,无论如何,杀了仇人都是件快事!而本来看热闹的公冶平,却是神色一变——

    身形将将纵起,金龙手与飞剑便到了身后。林一脚下于石丘上用力一点,腰身一拧,使出了江湖轻功的身法,猛地转身冲向了公冶平,手里的铁棒‘呼’的一下便砸了过去。

    一个人都打不过,逃命已是晚矣,林一却又招惹起另一人。其举止怪异而有悖常理,猝然而来,迅疾而凶猛,却令公冶平措手不及。

    眼见着林一不顾死活的挥棒砸来,公冶平张口便吐出了飞剑,以期相阻片刻。卫从的金龙手与飞剑已然得势,他还想着看着困兽的最终下场。而就是这一霎间的侥幸,使其抱恨终身——

    冲下之际,对身后的情形不管不顾,林一双眉倒竖,嘴角冷冷翘起,玄金铁棒竟是脱手而出。

    “轰——”的一声震响中,仓促相阻的飞剑,直接倒飞了回去。而全力掷出的铁棒,势大力沉不减,盘旋着继续砸下。不待公冶平惊愕,林一右手霍然出现一只精巧的小弩,同时便是“嘎嘣”一声脆响,便有一道暗弱的红光脱弦激射而去。

    铁棒乌云盖顶而来,势不可挡。手忙脚乱的公冶平不及应对,忙往一旁闪避,突见一道红光在眼前一闪即没。他大惊失色,便觉胸口处一疼。低头看去,一根如针似芒的东西,竟然穿过护体灵气,深深扎入心口,只余下寸许长的一截,在闪动着妖异的血光……

    这一刹,体内灵力凝滞了,彻骨的寒意自心头弥漫开来。这细针有毒,该死!骇然中的公冶平,脚下站立不稳,连连后退不止。他气急败坏怒吼道:“卫从,你还不杀了这小子……啊!”

    吼声未止,公冶平便又是一声惨呼。一阵黑色的飓风袭来,他下意识伸手去挡,耳中便听‘咔嚓’一下,左臂折了。而风势不减,鹅卵粗的铁棒猛地砸在肩胛上,其‘扑通’一下便摔了出去。

    而一击得手的林一,未能有所幸免,人尚在半空中,便觉得身子一紧,被金龙手紧紧缚住。不待有所挣扎,飞剑便直扎后心。其心头一懔,锋利的剑光已穿透了衣袍。他周身顿时闪过一层白色的光芒,接着便是‘砰’的一声闷响——

    卫从的飞剑来势迅猛,林一无从躲避。而剑光入体的一霎那,便被白色光芒所阻。而他承受不住来袭之势,于那一声闷响之中往前扑去,却有金光自身上霍然乍现,“喀喇”一下,缚体的金龙手顿时溃散。他丢下手中的小弩,顺势一把抄起了铁棒,冲着地上的公冶平便横扫而去——

    “你住手——!”卫从喊了一声,却底气不足。好像是有意搭救,却无心出手。他瞪大了眼睛——

    “扑——”如击败絮一般,正欲挣扎起身的公冶平,被铁棒连肩带背砸塌了半个身子,惨哼了一声,便直直飞了出去。他张开有些茫然的双眸,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熟悉而又模糊的人影,便永久沉殁于翻腾的黑雾之中。

    从公冶平的身上飞过,林一来不及看清下面的情形,便一头砸在了一块石丘之上,“扑通”摔落在地。可其手中铁棒点地,转身便跳了起来。闷哼了一声,他脸色变白,嘴角溢出血来。

    “你……你真的杀了他?”

    十余丈外的卫从,抬手召回了飞剑,怔怔看着满身杀气的林一,又将眼光落在那血肉模糊的尸身之上,转而又再次移向了那个杀不死的小子。他失声语结,又连连摇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你并未丧失修为,一味示弱,又如此的亡命,便是要杀公冶平?”

    或许,说出的话未必是真实所想。只是,卫从的心绪纷乱…

    第五百五十三章 鼎峙

    轻吁了下,林一暗暗侥幸……

    方才被卫从的金龙手困住那一霎那,林一竭力挣扎之下,体内的煞气终被冲溃,周身的经脉顿时为之一畅。于识海稍有开启的瞬间,其心念一动便拿出了‘虿芒’。而将将掷出铁棒的双臂势穷,再次发力恐有所不逮,他又灵光一闪,想到了随身所携的一物,正是从未离身的小弩。

    虿芒如刺如矢,正好可借弓弩之力。林一将其放入小弩的箭槽之上,抬手便射了出去。

    ‘虿芒’经丹火的淬炼之后,本身便是个阴损物,偷袭之下,使人极难防备。而借助弩弦之力,这七寸长的‘细针’俨然便如加持了法力一般,尖锐而迅疾,公冶平于百忙之中免不了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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