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风眸中精光闪动,山谷中依然不见有陌生人的人影。他看着那头气势汹汹的白虎,淡淡笑道:“呵呵!深谙避实就虚之道,还懂得见好就收,你尚未化作人形,便成为了人精!”他话语一转,似有所指地逼问道:“你的主人是谁,可否现身相见……”不远处的舒乐子神色谨慎,犹自小心留意着四周的动静。显然,这对师兄弟已然有所猜测。

    “吼——”

    白虎懒得再吐人言,而是以咆哮回应。它周身的银毫根根竖起,金黄的虎睛中闪动着凶光,健壮粗大的前爪虚踏了几下,背后的双翼微微颤抖。便在对方还要说话的时候,它突然毫无征兆地冲了过去。半空之中不见虎影,只有一道势不可挡的闪电……

    淳于风好似早有预料,双袖轻轻拂动,口中念道:“星辰借法,天地铜炉,困!”口诀才起,他两手以环月之势,霎时结出一团碗口大小的光芒,随即由单掌托出虚空一掷。不过刹那,四周千丈之内突然闪现出千道、万道流转不息的光芒,恰似星辰飞坠,又若江河倒流。而这方天地气机为之凝结,所在万物顿失自如……

    去势凶狠的白虎尚未扑到对手身前的十丈远处,忽觉得跌入到了浩瀚无际的星宇之中,一时没了方向。其被迫一顿,却见无数流光急袭而来,竟然无从躲避。它虎吼一声,震动双翼,横冲直撞,却不得远去,分明已被无形的法力所困……

    场外诸人皆为这奇异的场景惊讶不已!淳于风只有炼虚中期圆满的修为,而抬手举足间尽显高人风范。那头叫人无可奈何的白虎,此时在他身前十丈远处兜着圈子已然是威风尽丧。

    舒乐子扶须大笑道:“呵呵!衡天门的远古神通,叫人叹为观止啊!有门主师弟出手,神兽在劫难逃……”

    淳于风不以为然地说道:“界外的仙门皆以神通见长,只有我衡天仙域地处荒僻而孤陋寡闻!家师所传这一招‘星辰鼎’,虽为自创而成,却有三分远古仙法之长,足以对付任何一位炼虚的高手,擒获一头神兽算不得什么……”

    哦!怪不得出手不凡!原来那看着年轻的男子大有来头。人家不仅是衡日门的门主,还是来自衡天门的高人。那对师兄弟侃侃而谈的时候,玄黄门、平元门的两位修士以及其他凑热闹的几位顿时熄了捡便宜报仇的念头,各自慢慢往后退去……

    眼光掠过四周,淳于风淡淡一笑,接着说道:“师兄!且看我收了这头神兽……”

    舒乐子尚未答话,却听得有人冷声道:“哼!谁敢动老子的白虎……”

    第八百八十九章 岂能轻纵

    ………………

    随着嚣张的话语声响起,山谷一侧的山峰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其灰色道袍片尘不沾,却乱发披肩,头顶上还不伦不类地挽了个道髻,上面更是插着一根暗红的发簪,加上那腰间悬着的酒葫芦,整个人显得懒散而随意。只不过,他眼光淡淡扫过四周,莫测的威势浑若天成,竟是叫人辨不出深浅来……

    舒乐子及远处尚未离去的那伙修士皆诧然不已。此处还藏着一个高手,之前却毫无察觉……

    淳于风抬眼看向那个年轻人,心头略作惊讶。而其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手上却不留情,依旧将白虎困在法力禁制之中。见对方缓步踏来,他扬声质问道:“你是何人?缘何口出不逊之言……”

    “哼!你少装糊涂!”临近数百丈远处缓缓站定了,来人刀眉斜挑,面带狂色,嘴角还挂着一抹不羁的冷笑,出声说道:“你使尽了手段,不就是要逼出白虎的主人吗?眼下老子现身了,你又问老子何人?听清楚了,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林观主是也!”言罢,他眼光落向那一团若有若无的光芒,以及其中被困无助的白虎,禁不住又哼了一声。

    淳于风的脸色拉了下来。衡天仙域之大,还没人敢与自己这般说话。他带着几分不快,叱道:“你即便是神兽的主人,而不经相告便窃我仙脉修炼,如此行径为人所不齿!还请道出来历并给于风一个说法,不然,彼此的脸面都不好看……”

    这番话在他人听来,有理有据,正气凛然而无可辩驳。占据人家仙脉修炼,与从前那个仙门大盗有何不同?此乃失徳之举,遭人唾弃啊!

    只不过,自称林观主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个所谓的‘大盗’林一。二十多年前,那一番疯狂的劫掠使得各家仙门都在严加防范。既然无机可趁,途径衡日门赤日峰的时候,他便躲在地下仙脉中修炼至今。本想着闭关三、五十年后再远走他处,谁想天煞铁棒中沉睡的虎魂突然醒来,并闹腾着要由地下冲出……

    林一起初不解,随即恍然。那畜生置身于仙脉之中,再加上金丹元婴吞了好几个,又有六粒‘兽元丹’大补了一回,没被撑死,却是到了修为狂升的时候了!而他察觉到了劫雷的气机,还是感到好奇。虎魂也会遭逢天劫?

    渡劫不要紧,可赤日峰是人家的地盘。好歹借地歇息了二十多年,不能扔下一串天雷再溜之大吉吧!林一忙隐去身形,并带着天煞铁棒到了万里之外的一个荒僻的山谷之中……

    天劫的动静大,难免招来淳于风等人。林一对此并不在意,却为白虎的修为大升而暗暗惊喜不已。

    想不到那畜生不声不响地结成元婴,还颇为神奇地迎来了化神的天劫!而虚张声势那么久,一个响雷‘咣铛’落下,天劫竟然到此为止,林一与那些旁观者同样的心思,旁观之时不由多问了一句。谁想白虎竟口吐人言回道:没了……

    天劫没了,该离开了。可有人却要占便宜!

    林一有意检校一下白虎的本事,这才暗中指使它杀了两个化神的修士。谁料淳于风出手了,还施展出来自衡天门‘星辰鼎’的神通……

    白虎被困,林一知道躲不下去。此外,那个淳于风倒有见识。白虎生出了双翼,便成为了神兽了?还有,名为‘星辰鼎’的一式神通颇为不凡,叫人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口口声称有人窃取你家仙脉,凭证何在?”林一踏空而立,底气十足。不容对方说道,他下巴轻轻一抬,嘲讽道:“白虎不过是途径赤日峰,便成为了你家的镇山神兽,何其怪哉!而它渡劫才罢,你等不闻不问上来群殴,真是好大的本事!”

    舒乐子神色微窘,无言以对。明明见那铁棒从赤日峰下蹿出来,怎会是途经路过呢?可仙脉没人看守,还真的不知道有否缺失。他方才虽未动手,却叫嚷着自家的镇山神兽……

    师兄是个老实人,可师弟淳于风却非泛泛之辈。面对林观主的振振有词,他神色一缓,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仙脉一事暂且不提!我适才请问神兽的主人,却无人理会。而神兽伤人性命,被我困住成擒之际,你贸然现身且出言不逊,这又是何道理?我不管你是哪一家的林观主,想要妄行不法并与我衡天门为敌,还望多加掂量……”

    林一随声问道:“你是衡天门弟子?”对方带着几分矜持,洒然回道:“衡天门淳于风……”、

    这位淳于风倒是个人物!方才自己只是不屑现身,却被人家抓住了把柄,随即便为白虎冠上无主之兽,叫人同样难以争辩。不仅如此,还借势搬出衡天门来吓人……

    林一暗中权衡了下,沉声又道:“放了白虎!它有没有主人自见分晓!”

    淳于风摇摇头,不紧不慢地说道:“神兽担上人命,岂能轻纵……”

    “哼!若非见你方才神通不俗,且举止从容有度,老子才不会这般啰嗦……”林一嘴角冷冷翘起,眸中血光一闪。

    淳于风远远盯着对方那双诡异的眸子,不由得微微一怔。而他嘴巴上却寸步不让,说道:“我见你年纪轻轻,且气度不凡,本有心结交,奈何缘分未至……”

    这是要逼自己出手的兆头?林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经意间,其披肩乱发微微扬起,还有一层淡淡的黑雾在身边萦绕不去。

    数百丈外的淳于风虽话语轻松,却时刻留意着数百丈外的动静。不知为何,心头忽而一紧。在衡天仙域,除了师门的几位师兄与师父之外,倒还不曾畏惧过任何人。不错,他是想着逼那人出手,以便查出底细,并证实心头隐约的猜测。而此时此刻,好似有无边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竟叫人无所适从。正自诧异,其神色微变。那位林观主突然冲了过来,身后还拖曳着一道虚幻的龙影。对方原来是位妖修……

    淳于风心思极快,掐动法诀便要抢先擒住白虎。恰于此时,对方猛然一拳击来,恰如魔龙横空,带动风雷之势,凶悍而不可阻挡……

    这一击之威,介乎化神中期与后期之间。淳于风心头一缓,这便要放下白虎分身应对,而对方来势忽而一转,竟是冲着那‘星辰鼎’结成的法力禁制轰然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中,那团若有若无的光芒崩溃四散,围困之势瓦解。随之又一声吼叫,白虎已然脱困而出并猛地窜至半空中,犹自惊魂不定地东张西望……

    悍然一击,威势丝毫不亚于炼虚的境界,却只是为了救一头神兽?淳于风有些措手不及,禁不住暗暗心惊。星辰鼎所结困阵虽不及原本威力的三成,却非寻常人可以轻易破之。这个来历不明的林观主,究竟是何修为?衡天仙域之中,还有不为人知晓的高手……

    一拳击碎了法力阵势,林一并未趁势欺人。待身后龙影淡去,其周身杀气不减。而那头白虎极为灵动,倏然消失在足下的乌云之中,转瞬化作一道黑光飞入他的体内不见了踪影。

    见此情形,淳于风心念急转。那人眸生异象,修为莫测,还带着一头远古的神兽潜藏于赤日峰下……他稍作踌躇,还是忍不住出声问道:“你来自何方……”

    林一收起了天煞铁棒,昂首远眺。数十里之外,那十来个修士见讨不得便宜,又碰上位仙道的高手,已各自匆匆离去。他在淳于风的身上淡淡一瞥,竟是转身破空遁去。

    淳于风眼光一亮,大声喝道:“休走……”,其不及招呼,眨眼间便在原地失去了身影。

    山谷中,只剩下了舒乐子一人。他拈须半晌,依然对师弟的举止有些不解。而深知衡天门的遁法精妙,他只得摇摇头独自返回衡日门……

    ……

    三十万里之外,林一在半空中止住了去势,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去。百里远处有光芒闪过,随之冒出了淳于风的身影。那人果然有些门道,竟能如此轻易地追了上来。

    只不过,现在可不是面对衡天门的时候……

    林一轻轻皱了皱眉,神色不明地自语道:“还有快过破空术的遁法吗……”

    转瞬之间,淳于风在相隔数百丈远处稳住了身形。见林一不再逃避,他手扶淡髯,失笑道:“呵呵!破空法门,乃最为寻常的元神遁法。而真正的高手,自有顷刻即至百万里、千万里,乃至于万万里的大神通……”

    这是在笑话老子没见识!林一眼光一挑,又问:“你方才施展的又是什么遁法,为何衡日州的仙门中鲜见你这种遁法……”

    敌我之间交手在即,哪里有这么问话的?淳于风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方才施展的遁法,乃家师余恒子依据界外所传的远古仙法所自创,从不外传……”

    林一抱着膀子,用手捏着下巴,径自默然不语。怪不得衡天门凌驾于衡天仙域之上,法术神通自有高人一等的地方啊!衡天门的门主余恒子更是不得了,竟能自创法术。自己何时才有这个本事?而依此看来,威力无穷的大神通还是来自远古仙法,正如天魔九印……

    恰于此时,淳于风突然冷不防地说道:“我且多问一句,你既为林姓,是否来自下界……”

    第八百九十章 少了一人

    …………………

    忽听淳于风有此一问,林一不由得双眉竖起,眸光一寒。直至此时,他才明白对方纠缠不放的真正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还有人在惦记着自己……

    “我无意多事,却奈不住有人一味寻死!”林一冷冷说了一句,无意间抬头仰望。天际边的那轮‘日星’,藏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

    淳于风心头一动,随即笑道:“即便为我言中,亦不必杀人灭口啊!再者说了,我……”话说一半,他突然收声不语,急忙凝神四望。数百丈外,人踪杳无……

    正自惊奇之际,忽觉着寒意袭来,淳于风神色微变,身形瞬移百丈远,手上一团光华急袭而去。与此同时,他适才所在的地方‘呼’的落下一道黑风,随之还冒出一个杀气腾腾的人影。

    一击落空,使得林一稍感意外。他才想继续发难,却见漫天流光急坠,还有人念道:“星辰借法,天地铜炉,困……”

    又是这一招!林一不敢怠慢,忙收起了铁棒。而不过闪念之间,他已陷入一片幽暗无际的天地之中,看不见日月,只有星虹乱坠,使人心神恍惚而茫茫然无所适从。

    此时此刻,林一好似迷失在星空之中。仿若有无边的孤独袭来,使他心神为之一缓。星辰尚且寂落,生死有何欢?不如随着那流光飞逝远去,坠入静寂深处,寂寞也永恒……

    有人茫然无措,有人则是暗暗松了口气。淳于风傲然当空,冲着数十丈外的那团光芒微微一笑。不管被困的是不是要寻找的那人,且将其擒获再作计较。想到此处,他才要掐动法诀,却又是神色一怔。只见那个林观主的脸上带着一抹妖邪的神色抬眼看来,随之有两道形若实质的血色眸光夺然而出,竟是瞬间穿透法力禁制……

    淳于风心头一懔,顾不得多想,忙祭出法诀,急喝道:“星辰借法……”其口诀未成,便听得“喀喇——”一声震响,‘星辰鼎’崩溃,对方已拖曳着一道十余丈的魔龙幻影冲了过来,还不无嚣张地叱道:“你这‘一招鲜’没用了!有何神通尽管施展,老子一一接着……”

    “星辰借法,天地铜炉……困!”淳于风虽惊诧不已,还是被迫祭出‘星辰鼎’。此前困住白虎不过用了三成的修为,可方才却是尽了全力,还是被对方轻易破去。而这一回……

    “砰——”

    这一回不待那团流光近前,便被林一的铁拳击碎。他抬手挥臂间,龙影腾挪,所向披靡。‘星辰鼎’虽威力不凡,怎奈《升龙诀》之‘解龙诀’专破法力禁制。

    “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一招……”林一得势不饶人,抬手挥袖间,一连串闪光的印诀迅即飞出,随之有一轮圆月当空落下,阴寒而森然的杀机呼啸着漫卷四方。

    首当其冲之下,淳于风心神大乱。那月华倾泻而来,不尽的洪荒、杀伐、狂野、征服,以及纵横四合的暴戾气机,无不以彻天揭地之势覆顶而至,叫人难以躲避,无力阻挡,只能任岁月的狂飙吞没一切……

    魔修?几近合体的修为?诡异莫测而强大无匹的神通?他怎会隐藏的如此之深?这一刹那,淳于风明白自己所挑衅的是一头蛰伏中的猛兽,只待显现爪牙便将会撕碎一切敢于睥睨的存在。惊秫之中,他身形爆退,双手急遽飞出点点流光,急声叱道:“星辰借法,天地铜炉,杀……”

    ‘星辰鼎’的神通并非只有一招,乃一杀一困两式。而‘杀诀’极难修炼,淳于风直至今日都不得收发由心,这才不敢轻易施展。再一个,衡天仙域还有能躲过‘困诀’的修士吗?可当引以为傲的神通没了用处,他只有冒险一试……

    半空之中,起先追逐的两人逆转过来。淳于风往后暴退,犹自强敛心神,不敢直视那两道血色的眸光,唯恐被狂虐的杀意所吞噬。其周身的法力从双手间不断涌出,霎时化作点点流星急遽横飞。与此同时,察觉那一轮圆月以不可阻挡之势扑来,他忐忑、迟疑……

    “轰——”

    星月相撞,流光四溅,惊涛骇浪之中,淳于风口飚热血倒飞了出去。林一面无表情,威猛不减,手上法诀又起……

    “林一,我并无恶意……”

    淳于风的身形难以自持,犹自凌空倒飞,而那无尽的杀机疯狂袭来,叫人禁不住心生绝望。生死关头,他不敢迟疑,一直猜测的那个人名脱口而出。

    林一乱发飞扬,衣袂劲荡,刀眉下一双血眸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由他体内散发出的凌厉煞气笼罩千丈,更是将那呼喊之人禁锢其中。忽被道破名讳,其不为所动,一百零八道手印霍然而出……

    此情此景,使得淳于风暗生悔意!或许,本不该闹得这般不可收拾。只因放不下无谓的矜持与偏见,这才惹祸上身。可谁能想到,衡天仙域遍寻六十多年而不见的一个人,会突然出现呢……

    “林一,你欠我一个人情……”迫不得已,淳于风无力地出声说道:“衡月州,若非是我暗中相助,你岂能躲到此时……”

    忽闻此言,杀心已决的林一突然在半空中慢慢止住了身形,那即将结成的魔印悬而不落,犹自光芒闪动而蓄势待发。百丈外的淳于风却感到四周的杀机为之一缓,忙踉跄着勉力站稳了,嘴角挂着血迹,苦笑道:“林道友,多谢今日不杀之恩!后会有期……”他还想多说几句,可又怕错失这唯一的逃命良机,话音未落便已掐动法诀消失在原地……

    林一对有人离去无动于衷,犹自默然当空神有所思。

    原来是淳于风寻至衡月州的那个山谷,并毁去了地下的密室……那场‘七星伴月’的动静波及甚广,除了衡天门之外,还有更多人在关注着自己的动向……

    那一场天劫距此遥远并事过多年,而衡天门的淳于风却能寻到并在首次见面猜出自己的来历,太过叫人匪夷所思。是天生异兆惊世骇俗,还是涉及昊天塔那两把玉尺,抑或是其他的缘由?

    本以为行事隐秘,却不想掩耳盗铃!有公良赞不死,一起都难以隐瞒下去。加之那场天劫太过惹眼,精明者,诸如淳于风之流,循迹找到他林一并不意外。只不过,一个衡天门的弟子,为何要帮着自己掩饰行迹?真的没有恶意,其又为何在见面之初屡屡试探……?

    还有,衡天门在衡天仙域一家独尊。而淳于风依然要毁去那山谷下的闭关密室,分明就是为了瞒过更为强大的存在。莫非,还有衡天仙域之外的高人在找寻自己的下落?

    此外,若是所料无误,公良赞应该与南行子所在的伏龙门有所勾结。而时至今日,天威、伏龙以及衡天门,并未大张旗鼓行事,且淳于风对他林一的认知尚有不足,又是为何?

    不知不觉间,林一心头发沉。无论怎样,真若被人获悉身份并寻来,想要继续修炼并报仇的打算全都成了泡影。衡星虽大,再无容身之处。而今日放过淳于风,但愿会成为日后的一线转机……

    想到此处,林一长吁了下。好似身后跟着几头饿狼,逼得自己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归根结底,还是时辰不够用啊!只须再给老子百年用来闭关,哼哼……

    总而言之,这条路走了四百多年,见到了星辰之远,脚下亦愈发的急促起来!

    抛开烦乱的心绪,林一破空遁去。身后那尚未祭出的天魔印,消散无形……

    半个月之后,林一寻至一个修士聚集的小镇,在逗留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悄然离去。半年之后,他独自呆在一个无人的山峰上,神情中透着一丝无奈。

    衡星之上,除了衡天门之外,再无通往其他仙域的途径。而即便是前往衡天门,还须借助各大仙门所专有的传送阵方可。亦就是说,没有合体的修为,或是凭借星舟,无人可以离开衡天仙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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