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慕暖点头。

    “巧遇。”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你在冥冥之中遇到了我。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字词时,慕暖莫名地心安,好像是内心一直悬空着得一块无形中的大石头终于安然坠地,她不再纠结。

    只因,她偏爱这种解释。

    她与薄暮琛的相遇,真是最美好的巧合。

    只是现在,两人有点水火不相容的感觉。

    “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低沉略有磁性的温润声音,触动了慕暖内心深处的那根紧绷着的弦。

    这声音,真是要命。

    32

    “和你闹别扭?犯得着么。”

    话音刚落,慕暖就别过头看向窗外,偶有两只麻雀在天空中盘旋而飞,随之落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这只是在慕暖眼前一闪而过的场景,而勾起了她的羡慕之情。

    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突然羡慕起那两只麻雀,羡慕它们能自由自在地翱翔着,看上去没有一丝的烦恼。

    或许是被她的话气到了,薄暮琛没有继续说话,他双手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眼神凝视着前方,薄唇紧抿,从侧脸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绪。

    而何况,慕暖只能看清他的后脑勺。

    不过,她已经在脑海中浮想翩翩……同时,她脑补了下薄暮琛此刻正面的表情,或许,会像当初她告知他“故意”将他那件洗不干净的白衬衫扔掉了一般,他明明内心已经气得抓狂,却偏偏要逞强,表面装作毫不在意。

    生气之余,慕暖还带着点小好奇,她心底像是被松软的毛绒撩拨得痒痒的,终于,她忍不住了。

    “那个……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尽管自己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是,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出来的话。

    高速公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薄暮琛原本一直保持着高速行驶,当听到慕暖的问话时,他明显减缓了车速,抬眸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她,方向盘猛地向右一转,停在了应急车道上。

    “我可没忘,有人曾当众说过要给我生猴子。”

    全身的血液一直奔涌到大脑,大脑明显供氧不足,坐在后座的她整个人呈呆萌状态,面部僵硬着,唯有眼球咕噜转个不停,就差“喵”一声。

    原来,他那时就将她的无厘头看在眼中,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你觉得好笑吗?”

    觉得我在大庭广众下表达对你的爱慕而好笑吗?

    没有得到回答,慕暖有点心急,她忙打开车门下车,从副驾驶座上车,“你先将车驶下高速,总是占用应急车道说不定会招来警察。”

    仍旧没有得到回应,但是她明显听到薄暮琛启动的声音,她十指紧紧地交握在一起,目光紧紧地落在正前方,她看着白色的实虚线瞬间被车轮碾压而过。

    内心,如小鹿乱撞,夹杂着点点不安。

    慕暖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听你的。”

    听她的?

    可是,她说得明明就是忠言,听到了即可,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用这种满是宠溺的口吻说出来呢?

    身为声音控的慕暖觉得,她就快要招架不住了。

    冉冉升起的太阳光透过车窗照耀进来,照得她整个人暖意洋洋,车内的空调亦吹送出暖气喷薄在她身上,整个面颊红扑扑,她觉得太热了。

    突然,想吃冰淇淋了……

    越是吃不到,越是想吃,想吃冰淇淋的念头愈发强烈,浑身更是热腾腾的,慕暖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敞开羽绒服,以手作扇,不停地对着面颊扇着风,有微弱的凉意袭来,她整个人都舒爽了不少。

    “很热?”

    眼角的余光瞥见慕暖的一系列行为,薄暮琛伸右手按了几下,将空调的温度调低了几度。

    “嗯。”

    “车里有冰镇可乐。”薄暮琛示意慕暖,在车厢中间隔层里车载小冰箱。而闻言的慕暖没有动,她保持着原来的坐姿,而薄暮琛也没有勉强她,继续行驶了近1公里,他才下了最近的高速路口,将车停在路边。

    “我们好好谈谈。”

    在薄暮琛开门下车后,慕暖亦是随着他一起下了车。

    刚下车,凉风飕飕地袭来,吹散了慕暖身上的燥热,同时激的她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接过他递来的可乐,杯壁上沁出的水珠沾到慕暖手掌心中,与她湿漉漉的汗珠混合在一起,“谢谢。”

    两人一同倚靠在路边的铁栏杆上,挑开可乐罐的金属搭扣,慕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可乐顺着喉管滑下去,激的她整个五脏都痉挛着蜷缩在一起,却有一种快意。

    “你知道暗恋的感觉吗?”

    “我知道。”

    “不,你并不知道。”继续喝一口,而后说:“因为暗恋,我被确诊患有轻微的臆想症,医生和我说,心病需心药医。你知道吗?当时我近乎绝望了,因为我暗恋的淇奥sama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在二次元里几乎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那时我就想,完了,这辈子我算是无药可医了,这臆想症不知如何才能治愈。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关闭网络之后,出门旅行,我才能放空自己,这样我才能暂时遗忘他……

    可是,现在,你突然告诉我,你是淇奥,淇奥是你,我很难以接受。”

    为什么在她渐渐快要忽视遗忘对他的占有欲时,他要以略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是她暗恋许久却未果的人。

    薄暮琛迎上她冰冷的双眼,无所畏惧,然而心情却很复杂。

    先前,在薄暮琛的认知了解中,他觉得慕暖性情过于温吞,这样的人看上去十分文静内敛,骨子里却很倔强。

    患有臆想症?这出乎了他的意料。

    而且,这病症,与他有不可脱离的干系。

    “你爸妈知道吗?”

    你爸妈知道你,为了我,而如此委屈自己吗?

    “这又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我怎么会告诉我爸妈,我除了寒暑假回家,其余的时间大多数都在n市,所以我找的是n市人民医院的心理医生就医。”

    “刚才你说,你的臆想症是心病?”

    “嗯。”

    “所以,唯有心药才能医治你?”

    慕暖再也没有回答,她抬起眼眸,就这样对上薄暮琛的视线,倏地,她弯唇轻笑出声,“你是想说,你就是我的心药吗?”

    “难道不是吗?”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慕暖握着冰镇可乐的手一哆嗦,可乐罐就直直地掉在地面上,砸凹了瓶身,里面剩余的可乐洒了出来。

    “起风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回得早,说不定还能赶上吃午饭。

    再次坐回车内,两人无话,静默而又沉寂,带给人一种能吞噬人心神的感觉,很是压抑。

    等他们回到慕家时,正巧赶上了饭点。

    “暖暖,你们怎么回来了?”

    “妈,我回来拿换洗衣服的。”

    “咦……你还有两位朋友呢?”慕妈妈发现兮兮和何理不见了踪迹,独有她女儿和薄暮琛一同回来,很好奇,拉着女儿的手臂在厨房里悄悄嘀咕着,“这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吗?”

    “你想多了,妈,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额……”

    “伯母,我来帮您洗碗。”

    循着声音看去,慕暖心中一惊,这人是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竟然悄无声息……

    “不用不用,你放在水槽里我等会儿来洗就好了。”

    “好。”薄暮琛也不争抢,将碗放进了水槽里,而后转身离开,全程他都没有看慕暖一眼。

    午餐后,慕妈妈虽然嫌弃慕暖摘回来的草莓太多,但是她面上还是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说:“你个鬼丫头,真不懂得当家,这么多草莓哪里摆放的住。”

    “嘿嘿……妈妈,这是薄暮琛说要送给你们的见面礼,我一得意,就摘得没轻没重了。”

    慕妈妈点头称赞,看向客厅里与慕父正在品茶的小伙子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的神色。与自家女儿嘀咕着,“我瞧着这小伙子不错,你可要把握住。”

    “……”

    慕暖没说话,拧开水龙头,倒了满满一玻璃盆的清水,撒了点盐进去,而后倒入草莓,等浸泡足了三分钟后,她才倒掉盐水,用清水再次清洗草莓。

    沾过盐水的草莓变得滑溜溜的,一个不注意,它就从手指间溜走,再加上慕暖本就心不在焉,就这样放过了那个漏网之鱼。

    “等下你上楼给阿琛收拾下房间。”慕妈妈走过来,看见自家女儿洗草莓的成果,一怒之下就赶走她,指使她去做别的事情了。

    收拾房间?哦。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阿琛?”

    “对呀,我想来想去直呼客人的姓名总归不好,所以就亲切点唤他,而且刚才我也去询问过阿琛的意见了,他表示不介意。”

    他当然不介意!

    他可是觊觎你家女婿之位的人,居心叵测,你竟然还掉以轻心!慕暖很想喊出来,但是……看了眼她家母亲的神色,实在是不忍心打击,只得默默地用干毛巾擦着手,离开厨房上楼去了。

    在整理新的被套时,塞进去的羽绒被总有一坨鼓鼓的在中间,怎么捋都捋不平,慕暖尝试了多次都没有效果,最终无奈只得将套进去的羽绒被又重新翻出来。

    对慕暖来说,套被单是她最厌恶的一项家务劳动,她平日里能躲则躲,而现在竟然被指使着给薄暮琛来整理,她的怒气更是蹭蹭地直往上冒。

    听到上楼的哒哒脚步声,以为是妈妈上来了,慕暖没有转身,半跪在木地板上抓着被单的一角,嗓音中带着哭腔,“妈妈,我实在是不会套被单,我宁愿去扫地都不想做这个。”

    没有得到回答,慕暖转过头去看了眼,只那一眼,她就呆住了。

    上楼来的竟是薄暮琛。

    “你……”

    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被大力一拉扯从木地板上站起来,还没站到两秒,就整个人被……扑倒在了柔软的羽绒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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