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搞明白怎么回事,突然被人箍着腰转了一圈,压在炕上。

    我本能的挣扎,张嘴要喊却被捂住嘴,只能呜呜的叫。

    “是我。”

    是鬼仙的声音。

    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虚弱,我压下心中的恐惧,小心翼翼的问:“你怎么了?”

    他没说话,头反而越来越低,最后枕到我的肩膀上。

    虽然他是个鬼,可压在我的身上的重量却是结结实实的,我都有些喘不过来气。

    “你压着我了。”我艰难的说。

    他支起身子,居然用木制面具蹭我的肩膀,我心里犯嘀咕,这鬼仙是咋了?

    几秒后,他缓缓起身,道:“你真以为石三根能把那黄皮子精解决?”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爷爷不能?

    我觉得他是在吓唬我,仰头说:“咋不能,我爷爷也是有真本事的。”

    “那我便等着看。”他淡淡道:“以恶制恶,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说完他就往门口走,我心里一慌,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你这话啥意思?”

    他低头,捏住我的下巴,轻声道:”想知道?”

    我点头。

    他说:“去石三根屋里一看便知。”

    去爷爷屋里看?

    想到爷爷这些天手上莫名多出来的伤口,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爷屋里……”我回过神来,想要细问却发现鬼仙已经离开。

    我本来就觉得爷爷这几天不对劲,今晚又听见鬼仙的话,心里更是着急,开门就想往爷爷屋里去,谁知道我走到堂屋的时候正好碰见爷爷出来。

    爷爷披着外套,看见我,他打着哈欠问:“你在这干啥?”

    我随口说了句:“我出来喝水。”

    爷爷嗯了声,眯着眼睛往院里的厕所走。

    “爷,你这几天到底在干啥呢?”我追上去问。

    他不耐烦的说:“没干啥,这事你甭管,赶紧回去睡觉去。”

    我不死心,“可是……”

    “没啥可是。”爷爷沉下脸,目光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赶紧回屋睡觉去。”

    “我也是担心你。”我嘟囔了句,转身回屋,生气的甩上门,心里特别委屈,要不是担心他出事,我才不想问呢。

    自己生了会闷气,我突然反应过来,爷爷这种激烈的反应反而不正常。

    不行,一定要找机会进爷爷屋里看一看。

    可让人失望的是,爷爷不但不怎么出屋,白天还老是打发我出去干活。

    在地里忙活一天,我扛着锄头从村里走,心里止不住的发愁,爷爷就是故意的,他肯定有事瞒着我。

    正想着,我突然听见吱的一声,循声看去,就见拴在村口碾子上的老牛趴在地上,肚皮在地上来回的蹭,几下就沾上了血。

    “这老牛咋了?”村长正好路过,上去把老牛牵起来。

    老牛又在地上蹭了五六下才站起来。

    我往地上一看,竟然有一只地爬子被老牛活活压死了,老牛肚子上的血就是它的。

    不对,地爬子咋跑这里来了?

    地爬子就是外面说的鼹鼠,平时都是在山上或者地里,从来不进村。

    老牛站起后显得异常暴躁,不停的叫,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得我浑身发毛,不敢再多呆,急忙跑了。

    “爷……”我想把这事跟爷爷说说,也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

    我屋里屋外的找了一遍,没有看见爷爷,爷爷肯定是出门了。

    这正好是个机会。

    我悄摸推开了爷爷屋子的门。

    环顾一圈,屋里其他地方都跟以前一样,就是墙角放粮食的柜子上多了个木头匣子,木头匣子下面压着一张黄纸。

    黄纸上用朱砂笔画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还写了一行字,字迹潦草,看不出是啥字。

    我深吸口气,打开匣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头皮发麻。

    匣子里放着的竟然是红丽流掉的那个孩子,肚子上的伤口还在,不过被人用红线缝起来了,四肢被切下来后又摆回去,浑身惨白,眼睛只剩下两个血洞。

    我连忙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直愣愣的盯着匣子里的尸体,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是爷爷把他弄成这样的?

    “以恶制恶,只会引火烧身。”鬼仙出现在我身后,说。

    我哆哆嗦嗦的把匣子盖上,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以恶制恶?”

    他握住我的手,领着我往外走,说:“石三根养恶鬼来对付黄皮子,难道不是以恶制恶?”

    我浑身僵住,突然想起爷爷跟我说过,有些懂行的专门养些小鬼来驱使,养小鬼能助人成事,不过稍有不慎也会被小鬼反噬。

    他叹道:“兵行险着,即使他用这法子把黄皮子解决了,他养的这小鬼也是个麻烦。”

    我急红了眼,“那咋办?”

    说话间他已经领着我从爷爷的房间里出来。

    他低头,冰凉的面具擦过我的脸,上面的倒刺刮得我的脸痒了一下。

    “答应我的要求。”他声音低沉。

    我下意识就要答应,可话还没说出口,爷爷推开大门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

    鬼仙再次消失。

    爷爷领着那两个人进屋,笑着说:“晓晓,快去倒水。”

    我扯出一抹笑来,应了声,压下满腹的担忧去给他们倒了水。

    男人给爷爷点着烟,说:“石叔,您想的咋样了?”

    女人也是忐忑的看着爷爷。

    爷爷抽口烟,示意那男人坐下,说:“我跟你爸交情不赖,按理说我得帮忙,可惜我现在有事缠身,实在没法离开。“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俱是失望不已。

    男人殷勤的笑着,还想说啥,爷爷摆手制止他的话,接着道:“我虽然去不了,可我孙女能去,她从小跟着我,也学了点本事。”

    啥叫我学了本事,我啥都不会啊。

    男人打量我几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这……这事挺大,能行吗?”

    “能。”爷爷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她肯定能解决。”

    看爷爷说的这么肯定,这两人也相信了,女人还冲我讨好的笑了笑。

    我这才意识到爷爷是让我给人去看脏。

    爷爷冲我使了个眼色,让我跟他去了后屋,他拿了个褐色布包出来,小声跟我说:“这里面是些驱邪的东西,用法已经写在纸上了,你照着使就行。”

    “可是我不会看脏。”我都想哭了。

    他一副心大的模样,说:“没事,那家情况不严重,好解决,你现在就跟他们去。”

    说着就把我推出了院子,笑眯眯的冲我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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