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我爸怎么老成这样了?

    看见我,他愣住了。

    我忙着过去扶住他,本想让他进屋坐下,谁知道他摆摆手,也已屁股坐到台阶上,哑声说:“我身上脏,你妈爱干净,别把家具弄脏了。”

    “你这段日子去啥地方了?”我给他递瓶水。

    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去了个地方,你妈跟我说过,她要是魂飞魄散了,就让我去那个地方,运气好的话,我还能找到她。”

    “真的?”我急着追问:“那你找到了吗?”

    我妈是被我爷打的魂飞魄散了,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找到她?

    “没有,我没有找到那个地方。”我爸苦笑着说。

    我默了默,问他:“我妈说的那是个啥地方?”

    “是个禁地。”我爸并不想多说,扭头问我:“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找诡门。”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都是一家人,为啥不能告诉我呢?

    一听说诡门,我爸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看着很紧张:“找到了吗?你进去了吗?”

    我摇头,“没,我才过来,诡门应该是今夜出现,爸,你知道诡门?”

    他松了口气,“知道,你妈跟我提过,她还说不让你进去,她跟我说你要是进了诡门,你就不再是你了。”

    “我不再是我?”我不动声色的追问:“那我是谁?”

    我爸摆摆手,站起来,抖落着身上的土,“你妈没说,她比我厉害,知道的也比我多,她早就知道自己要魂飞魄散,所以跟我交代了两件事,第一是去那个地方找她,第二是不让你进诡门,不过她最后还说了一句,你要是真想进诡门也有法子。”

    “啥法子?”我急得不行。

    “让渡阴令牌认主。”他答道。

    我爸怎么也说起了渡阴令牌?

    饶夜炀在离开之前,也特地跟我说过渡阴令牌,也是让渡阴令牌认主的意思,说认主之后,我能从渡阴令牌中得到反馈。

    “爸,我妈有告诉你怎么让渡阴令牌认主吗?”

    我爸瞪我一眼,“你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啥都知道?反倒是你,都当了那么久的渡阴人了,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训得没话说。

    以前我还真不怎么重视渡阴令牌,就把它当成个可有可无的收鬼武器。

    “大概是渡阴令牌引出来的那道门有关。”我爸说着话扔给我一把钥匙,“这是大门钥匙,以后再想过来走门,别老翻墙。”

    我讪笑着接过。

    他摆摆手,“我去洗漱休息,你要是有事就走吧。”

    我看着天也不早了,也就没再留。

    回宾馆的路上,我不断的回想饶夜炀和我爸说的话,右手在兜里不停的摩挲渡阴令牌。

    这令牌真有那么大用处?

    渐渐地,我有了些头绪,不管我爸和饶夜炀说的是真是假,渡阴令牌后头还有猫腻是必然的。

    我现在信不过他们说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去查。

    最直接的手段就是通过其他渡阴人,我不相信那么多渡阴人,谁都不知道渡阴令牌的作用。

    而且查的时候还得带上杜涛。

    我怀疑他的魂就是一枚渡阴令牌。

    “等这次离开滨河县,我就带上杜涛去找其他地方的渡阴人,在让渡阴令牌认主之前,我必须得先了解渡阴令牌的一切,否则很有可能会被人坑。”

    做好了规划,我轻松许多。

    回到宾馆,还没等上楼,杜涛就把我拽住,苦着脸说:“晓晓,沈大友喝醉了。”

    “喝醉了?”我忍不住皱眉,诡门晚上就可能出现,他怎么喝醉了?

    杜涛急忙解释说:“不是我让他喝的,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去吃饭,谁知道他中途跟个男人很谈得来,两个人就喝开了,最后沈大友喝的不省人事。”

    我气笑了,“既然喝醉了,那晚上就不用叫他。”

    他哪是喝醉了,他是不想冒险去找诡门。

    杜涛点点头,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影子,说:“晓晓,等这次回江阴,我带你去个地方,跟你说一下我的影子。”

    “行。”我爽快的应道。

    杜涛的神情轻松一些。

    这时候,电梯打开,许余年举着黑伞从电梯里走出,看着酒店门外,“诡街就要出现了。”

    我扭头往外看,发现酒店门口竟然停了一辆破旧的公交车,车窗上还有一道道的红痕。

    比我上次坐的那辆还要破旧。

    “上车吧。”许余年收起黑伞,大步走上公交车。

    我和杜涛跟上去,一上去,我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许余年坐在最前面靠窗的位置,一手捏着黑伞,一手拄着下巴,展颜一笑,“杜涛,坐我旁边来。”

    虽然他声音没变,可我看得出来,楚絮又出来了。

    杜涛浑身一颤,跟见了鬼一样,急忙拉着我坐到许余年斜对面。

    “他是练了什么邪功吗?”杜涛捂着心口,“太吓人了。”

    我笑了笑,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下。

    我等了会才转身,惊道:“你怎么在这?”

    曲朝露竟然在车上。

    “我来找你,我师父说你肯定还会去找诡门,让我来找你。”曲朝露塞给我五张金符,“这是我师父让我给你的。”

    “金符?能给我几张不?”杜涛眼巴巴的问。

    曲朝露拉下脸,“这可不行,我师父就让我给晓晓。”

    说话的功夫,公交车已经启动,街道上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最初还能隐约看见些人影,过了会就啥都看不见了。

    “诡街,出现了。”曲朝露说。

    破旧的公交车在雾气中缓慢前行,吱吱呀呀的,那声音越听越像是绝望的吟唱。

    哐当一声,公交车的挡风玻璃被撞碎,一具尸体砸进车内。

    “下车。”外面有人厉喝道。

    我下意识的往许余年那边看,发现他已经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打开黑伞,往车下走。

    “咱们也下去。”我走在前头,杜涛跟在我后面,曲朝露殿后。

    下车后,我才看清站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队穿着黑色制服、手持铁索的人。

    不对,他们不是人,是阴差。

    他们手中的铁索跟蠢阴差拿的样式和材质都一样,只是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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