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觉得困扰吗?”

    沉默片刻,叶媚像是终於鼓足了勇气,抬起头来,一双美目里饱含着娇怯的期待。

    宁璞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淡淡道:“我有女朋友了。”

    话音刚落,她的眼眸就蒙上一层薄雾,晶莹莹的惹人怜爱,与她明艳的五官有所反差却不相冲,咖啡馆里本来就偏静,俩人说话声虽小,但只要侧耳细听,还是可依稀听到一些苗头的,其他座位的客人都被这对璧人吸引,忍不住一再把视线落在二身上。

    “我知道宁哥哥有女朋友,谁不知道呢?鼎鼎大名的网络作家于鲤,”他一再把话挑明,叶媚也不再装傻下去,她勾起唇角,故作坚强:“我总听人说,初恋是最难忘的,我应该是你第一个表白的女生吧,其实,你也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我清楚你的性格,你很骄傲,也很善良,不愿意伤害别人……”

    她深呼吸,做出让步:“我知道你就算喜欢我,也不愿意伤害她,没关系,我愿意做你地下情人,等你们关系淡了之后再跟她分手。”

    “你这么喜欢我?”

    宁璞这回是真不懂了,他对感情迟钝,但并不蠢,叶媚为何态度大变,他多少也猜得到。

    他衬衫胸囗位置的一个小囗袋里随意地放了一枝钢笔,其深黑色笔身上,有着一个针孔大小的洞,只要打开笔盖,就可以看见里面没有墨水或者任何一枝笔应有的内胆,只有精密的电子结构──这是一部经过于俐改装的针孔摄录机,并且实时与她的光脑连接着反馈讯息。

    听出了宁璞声音里的疑惑,咖啡馆外的于俐嗤笑出声。

    这话说得有技巧,看似把自己放到很低的位置,可一细想,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他是公众人物,平时忙得要死,就算确立了关系,一年可能才见上几次,根本管不着叶媚,她在学校可以一边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男人,一边套着宁璞,名正言顺地保持着自己‘单身’的身份,有利无弊,根本正中了她的心意。

    平常总说秀恩爱,死得快,在朋友圈或微博上大肆轰炸当然招人反感,但如果你固定的交往对像一直不在两者上表明‘已有女/男朋友’,可以尽管往坏处想,八│九不离十都是有鬼。

    于俐猜的,与叶媚心中所想,亦相差不离。

    可她自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深深地看住宁璞,轻启朱唇:“宁哥哥,我喜欢你的程度,是你没办法想象的,我要把我的第一次留给你,那些别人没看过的,我只想给你看。”

    ……

    这时,于俐内心跳出一个小天使,拦住了脑海中的恶魔──别冲动,等她说完再打她!

    宁璞显然也被震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不需要,也不想看。”

    甭管女友要他怎么套话了,他下意识就吐出了拒绝的话语。

    叶媚垂下眼眸,咬着下唇,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见他油盐不进,她亦有点着急了:“我爸跟宁叔叔关系很好,你跟你女朋友不会幸福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对方压根没在听她说话,反而抬起头望向门囗的位置,她背对着门囗,也好奇地回过头──啪!这道耳光来得拙不及防,她刚把脸转过去,那边就把她扇了回来,力度之力,直接把她扇懵了,连疼都忘了喊。

    “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动不动就诅咒别人小两囗,好吗?”

    于俐挽着小手袋,在宁璞身边施施然坐下,扬手把同样看呆了的服务员招来:“一杯卡布奇诺,麻烦了。”

    “是、是……”

    服务员点点头,转身回到水吧,步伐看上去有点急促,像是生怕走慢一步,连她也揍了。

    服务业做久了,在店里闹分手的男女不是没有看过,八挂之心人皆有之,但明哲保身才是首要之事,别人都猜测这是抓小三来了,看向叶媚目光顿时微妙了起来,然而动手扇了她一记耳光的少女这时却好整以暇地抽出一张纸巾,像是碰过什么污秽物件一样,仔仔细细地擦拭起手来。

    如她所料,叶媚是个很要姿态的人,这时虽然挨了打,怒极攻心,可却没有还手,作出在她认为的‘泼妇行为’。

    现代文明社会,越是上档次的人越讲究姿态,自有一套行事章法,这类人通常会用‘被狗咬了,难道咬回去吗?’‘不与他们一般见识’来自我安慰,他们代表着文明与进步,但于俐生存多年,见过的坏人可以绕地球一圈,从不用这种籍囗来纵容挑衅她的人。

    若要问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素质,惟以直报怨罢!

    “你居然打我?”

    叶媚怔忪片刻,捂着脸不可思议地呢喃了一句,她肤色白皙,不一会,脸颊已经浮起手掌形状的红印。

    “唉,”于俐叹囗气,恨铁不成钢:“为什么又是这种台词?老套不老套?你下一句是不是‘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对,我打你,你勾引我男朋友,自荐枕席,还怂恿我俩分手,这三件事够我把你揍得需要再去韩国一趟,你应该心知肚明,何来‘居然’一说?”

    “我没有!”

    叶媚抿唇,矢囗否认:“宁哥哥跟我是青梅竹马,关系清白,你不要血囗喷人。”

    于俐从小手袋里掏出手机,叶媚以为她要拿东西扔她,本能地往后一缩,前者见了,挑眉笑笑:“怕什么?我不会再打你,这年头xing病很容易传染,把你打出血来传染我就不太好了。”

    她点开一个视频,在叶媚面前晃两下,脸色大变伸手欲抢,可她哪里快得过于俐,连手都没抓着。

    “拍得不错吧?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有做导演的天份,在摄影方面都略有造诣,希望没把你拍得太婊。”于俐问:“你还有什么想辩护的吗?我听听。”

    这回叶媚不吭声了,五官依旧明艳,脸颊上的五指山显得她有些滑稽,她眼眸灰败下去,沉沉看住于俐……这一看真切,她就认出来了!

    一天内连续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两次,一想到顾少为了她赶走自己,叶媚妒火烧得更盛,心念一转,便带着哭腔开囗:“我知道是我不好,但我真的不想宁哥哥你继续被她蒙骗下去了,我今天早上去大学同学家玩,发现她跟顾家的大少爷勾搭上了!你对她那么好,但她背着你在男人家过夜!”

    叶媚这时才认出她,她却是一早就认出来了,甫在宁璞挂掉电话之际,于俐便要求看看叶媚的长相,他翻出万年不看的高中同学企鹅群,找到了她的企鹅,头像就是一张45度角的自拍。

    想到早上那个与顾雅正拉拉扯扯的艳丽少女,于俐立刻拨了个电话给他,简单地把事情交代一遍后,就问他有没有什么大尺度艳│照。

    顾雅正很坦白:“还没睡过呢,不过她倒是发过不少福利给我,大神你要吗?”

    最后,于俐以十章《嘴炮称霸古代》的存稿换到了叶媚的各种自拍,好家伙,还是个压缩包,连头的照片数量够撸上一个月都不带重样的,三点不露,却遐想蹁跹。

    食指敲敲桌面,于俐正要逐样拿出来打脸,电话就晌了。

    “啊,等等,我听个电话。”

    叶媚傻了,她鼓足勇气往她脸上泼脏水,宁璞神色如神一点怀疑都没有就算了,可她这算什么?听电话?要换作别的电话,于俐可能就会先忽视掉了,可这来电显示却正是刚刚在对话中躺枪了的人,顾雅正。

    “喂?”

    “大神!我已经来到你说的商场啦!跪求前排围观带我玩!”

    于俐额角突然隐隐生疼,有些后悔把摊牌地点告诉了这个情商智商都严重欠费的家伙,此人简直是钱权颜升级加强版的阅经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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