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吗?”刘封灌了两口烈酒,语气平淡询问杨若琳。

    “出来喝几杯吧。”杨若琳听到他那边是酒吧,拿起刚扔床上不久的大衣,朝上套要出去:“你现在的地址。”

    杨若琳这一年颇为不顺,几乎隔不了多久就要叫上刘封出来喝酒。

    可这次,刘封却没有告知杨若琳地址,冷笑了一声:“杨若琳,你他妈究竟把我当什么!”

    杨若琳蹙了眉,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我不喜欢别人对我说脏话。”

    “是吗?”刘封笑意的讥讽更大了,将手机从耳旁抽离,放置唇边,对电话里的人喊道:“那我也告诉你!老子也不喜欢女人把我当备胎!”

    “啪!”说完利索的挂了电话。

    “喂!”穿戴好准备出发的杨若琳忽然发现电话别挂了,眉头蹙着对着电话询问。

    那边自然不会有回答,杨若琳动了动红唇,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到了丰临下班的点,顾临深和宋言谨一起回家。车厢内,宋言谨系好安全带后,脸就一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

    “要不要去宠物店?”顾临深转动着方向盘询问宋言谨。

    听到她的问题,宋言谨有些奇怪,偏头看他:“猫猫的粮食又没有了吗?”

    顾临深摇了摇头,笑道:“不是猫猫的问题,言责编不是想养一直猫?再买一只吧。”

    “不用了,家里有猫猫就够了,顾总没听过,猫狗会打架吗?”宋言谨知道他是有意要哄自己开心,笑着一脸轻松的笑意看着顾临深说道。

    “真的不用?”顾临深又探究确定的询问一次。

    宋言谨看着他笑道,有些无奈:“真的不用。”

    顾临深抬手摸了摸宋言谨的发丝,神色间都是暖意:“也是,家里已经有言责编这只,多养一只要争宠怎么办?”

    宋言谨躲开他的手,眼睛里都是故作的探究,说道:“难道顾总还有二心?”

    “有言责编这只爱吃醋的,哪敢。”顾临深开着车,专注的看着前方。眼角的笑意却都是对宋言谨展开。

    宋言谨露出坦诚的笑意,嘟囔着:“这还差不多。”

    终于,一天阴郁的气氛,回家在车厢里得到了片刻化解。

    盛墅内,顾默娴正在榨果汁,宋言谨见了,忙放下手中东西过去帮忙:“我来吧。”

    顾默娴见是宋言谨,松开手,笑着:“这几天下雪,猫猫不肯喝水,老是偷偷溜出去喝雪水,我怕它喝坏肚子,榨点果汁给它。”

    宋言谨将切好的果块放进榨汁机了,冲顾默娴笑了笑,按了开关。

    很快,果汁榨了出来,顾默娴倒出来递给了猫猫,榨汁机里还剩一下,顾默娴倒出来让宋言谨喝。宋言谨刚刚喝过两杯白开水,这会儿喝不下去,便将果汁递给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顾临深。

    顾临深接了过来,嘴角微微上扬,喝了几口便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猫猫老老实实趴在自己的位置旁喝几口果汁,便跑向宋言谨面前吠叫着。顾临深瞥了一眼,猫猫立即扑向自己狗粮盆,似乎提醒顾临深什么。顾临深侧身朝着那盆里看了一眼,脸有些发黑。

    “这果汁哪来的?”顾临深看着宋言谨询问。

    宋言谨正在整理花架上的几本杂志,听到他这么问,觉得有些好笑:“当然是榨的。”

    “是榨给猫猫的?”顾临深怀疑出声。

    宋言谨点了点头,答的很坦诚,还觉得顾临深有些奇怪:“是榨给猫猫剩下的。”

    剩下的三个字让顾临深嘴角抽了抽,看向宋言谨,将杯子放了回去,举起报纸,看得极认真,没有再搭理宋言谨。

    “怎么了?”宋言谨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她怎么觉得顾临深的神色不对?

    两人正因为一杯果汁有些小小冷战,顾默娴从厨房走过来,对两人说道:“这个月我打算飞回去给老爷子扫墓,你们有时间一起去吗?”

    宋言谨微微一愣,将目光瞥向顾临深。

    顾临深看着顾默娴,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好。”

    顾临深每年都会去看老爷子,但是今年因为身边多了个宋言谨反而没去过。既然顾默娴要去,那正好,请几天假一起去吧。

    顾临深有时间,宋言谨是没有问题的。

    回家盛墅后,宋言谨努力着将情绪掩饰的极好。回到自己的卧室,她动作很快的进了浴室。顾临深对宋言谨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林少文便来了电话。

    顾临深接了电话,知道是老爷子的事:“老爷子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妙。”林少文沉默了片刻,声音严肃至极说道:“初步诊断老爷子是股骨粗隆间骨折,局部已经开始肿大,还不清有没有伤及其他地方,再加上年纪大了,有些其他小痛小病,从老爷子的反应来看,可能还有些轻微尿路感染和低钾血症……”

    林少文认认真真说了一堆专业知识,这让顾临深蹙了蹙眉:“按照你的说话,老爷子现在情况很严重?”

    林少文应了一声:“目前看来是这样,但一切其他情况还需要到医院进行确诊,现在只是怀疑。”

    “下午没有带救护车过去?”

    “按照你的意思带了,但是老爷子不肯就医。我也试过强行送医院,但是他现在身体状况是哪里都脆弱,如果我们强行带走,他挣扎,怕是会伤着他。”林少文将今天晚上替老爷子看病的所有情况都告诉顾临深。

    顾临深颔首:“姑姑知道具体情况吗?”

    “知道,帮老爷子看完便都告诉她了。”林少文似乎格外担心老爷子的情况:“依我看,明天过去时,我给老爷子打一支安定再送到医院这边吧。”

    “好,一切按最好的来。”顾临深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怎么也没解开。

    林少文正在整理病人的资料,不能和顾临深多说,临了挂电话时,提醒出声:“我必须告诉你,你和嫂子最好做好心里准备,毕竟……老爷子年纪,好了,不多说了,我尽最大的努力。”

    最后一句林少文未说完的话无异是沉重的,顾临深点了点头,嗓音也沉了几分:“谢谢你,少文。”

    宋言谨从浴室出来后,擦着头发听到的便是顾临深最后一句话,站在浴室门前边擦着头发,边询问他:“是不是林医生打来的?爷爷的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确切答案,明天要让爷爷去医院才知晓结果。”顾临深还是希望得到准备答案以后再告诉宋言谨。

    没有确切的答案,也许就是好结果。宋言谨的心微微松了下来。

    可是躺在床上后,宋言谨就再也睡不着了。安静下来,一些想要暂时缓一缓的事便全部都跳出了大脑,一样一样的摆放在自己的眼前。

    “小谨,原谅你母亲。要怪就怪爷爷吧,你母亲这些年不容易。”

    爷爷这一句话,在脑子里无限循环。她一闭眼,四周全部都是这个声音。

    宋言谨怕影响顾临深,在床上翻身的动作极轻。她想到小时候,爷爷总是对宋敏冷着脸的模样。那时候,她一度觉得姑姑委屈,爷爷对姑姑太冷漠了。后来慢慢长大,爷爷对姑姑的态度也在渐渐转变。宋言谨才觉得稍稍正常一些。

    可现在仔细想一想,爷爷那时候为什么要对宋敏冷漠呢……

    已经过了凌晨,宋言谨还是没有睡意。隐隐头痛,却驱赶不了脑子的情景,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震动传入耳朵。宋言谨整个人一怔,手机正躺在桌子上吵闹不止,像一只极其慢的小乌龟在前后移动着,她轻手轻脚的下床接了电话。

    “喂。”宋言谨朝着床上的顾临深看了一眼,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他。

    手机正嗡嗡的说着什么,宋言谨脸上警惕之色猛的一松,整个脸部表情都僵滑而下,手机从她微张的手心滑落,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极清脆的声音。

    ‘啪!’一声,顾临深朝声源处看了过来。

    宋言谨像是个木雕一般站在原地,手已经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的手却还放在耳侧,维持接电话的状态。

    “言谨?”顾临深轻唤了她一声,掀开被子,赤足朝着她走了过去。

    顾临深的轻唤让宋言谨身体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僵直的手臂颤抖着上扬,捂住了自己看不清神色的脸:“爷爷……”

    她猛吞喉咙,心口剧烈的颤抖了几下,整个人软了下去,顾临深快步走进她,稳稳的接住了她。

    “爷爷……”宋言谨神色迷茫,雪白的贝齿咬着嘴唇,留下一排排血红的牙印。

    顾临深的指腹抵在她的红唇处,皱着眉头:“爷爷……爷爷怎么了?”

    宋言谨猛的一动,抓住顾临深的衣服,急匆匆说道:“临深,我做噩梦了,我梦到姑姑给我打电话,说爷爷去世了……”

    “临深,你快拍拍我,让我醒来。”宋言谨一脸都是眼泪,哭的呼吸不足,喘息的厉害。她紧紧抓住顾临深的睡衣,掌心里全是冷汗,睁不开眼睛:“为什么,临深,为什么就连你都在我的噩梦里?”

    他是带她走出噩梦的人,他是结束她噩梦的人,可是这次为什么,她在做噩梦,他却在她的噩梦里?

    “小谨,你爷爷……刚刚走了……”

    她的耳侧都是宋敏泣不成声的一句话。

    宋言谨摇着头,拒绝相信这件事。现在是夜晚,她肯定在做噩梦,她肯定在做噩梦……

    “宋言谨!”顾临深捧着她的脸,不让她的牙齿再继续咬着自己的红唇,让她看着自己:“没事了,没事。”

    宋言谨看着他定定的眼睛怔怔的,可当眼睛瞥到地上的手机上,她整颗心都碎了,刚刚的电话,不是梦,全部都是真的。

    宋言谨松开抓住顾临深衣服的手,整个人都靠在顾临深的怀里:“临深,临深……”

    她带着哭腔的喊着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似乎只能不停的喊他。

    这次的噩梦,顾临深再也带她走不出来了。

    顾临深皱着眉头朝地上的手机看了一眼,耳侧都是宋言谨的哭声,顾临深已经猜到了发生什么,大手紧紧的抱着宋言谨,眉头皱的越发深邃。

    哭够了,宋言谨的嗓子都哑了,双眸微肿的看向顾临深:“我想见爷爷。”

    顾临深的指尖扶着宋言谨的眼睛,眼眶微红,颔首:“好。”

    顾临深在开车去宋家的路上给林少文打了电话,等到他们到了宋家,林少文已经领着医疗团队走了出来。

    宋言谨抓住顾临深的手不敢松开一下,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害怕见到医生。

    林少文在顾临深和宋言谨面前站定,摇了摇头。

    宋言谨整个人一软,顾临深抱住她,看了看林少文,扶着宋言谨朝里走去。

    床上,老爷子闭了眼。脸上的血色似乎被抽干了一样,苍白如纸张薄透。

    宋敏站在老爷子的床侧流着眼泪,宋言谨进来时,她抬首看了宋言谨一眼脸上都是眼泪的欲言又止。

    昨天中午,林医生还没来之前,老爷子便把所有事情都告诉宋敏了。

    “爷爷……”宋言谨喃喃的叫着老爷子,颤抖着手攥紧老爷子身上的盖的棉被,半跪在老爷子面前,低头将一张清丽的脸都埋在棉被上。

    她好后悔,好后悔昨天没有和老爷子好好说话,没想到最后,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对不起,爷爷。”

    有许多事,总认为可以缓一缓。其他时间可以补上,可是真的错过了,便是永别,即使有再多遗憾都回不了头将自己所欠缺的遗憾填满。

    宋敏掩唇哭着,看着宋言谨缓缓叫了一声:“小谨……”

    这时候的宋言谨任何的话都听不进去,除了拉着老爷子干枯的手腕不放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小时候,只要她哭了,老爷子便会用那根几十年不变的盲杖敲过来,扶起她,替她拍赶紧身上的尘土,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胸口掏出水果糖给她:“不哭,看,爷爷有糖给小谨。”

    小小宋言谨总是不停呼痛,老爷子极有耐心的扒开糖果塞进她的嘴里,笑道:“甜甜伤口就不疼了。”

    她用力的吮吸着糖果的甜味,似乎觉得真的没有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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