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书生的娇娇13
    丁三是夜里喝醉了跌入河里里淹死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胀了。
    只是死了一个府上的小厮而已,查清死因,除了他的家人便没人再关心了。
    谁都不曾想,一个小厮竟然会涉及□□的案子。
    县令知道消息的时候,整个眉头都不好了,尤其是在得知丁三买凶要杀的人是裴止珩之后,他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起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线索完全都在指向他儿子,尤其是丁三还死了,更像是回了毁掉证据灭口了。
    县令是真的没想到那个废物儿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心里怒极,但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好不容易打发走了省城来的那些衙役后,脸上的怒意就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后院的祠堂而去。
    这么久过去了,夏文泽屁股上的伤一家好了大半了,虽然被关在祠堂里不能出去,但是他日子过得并不差,县令推门进去的时候,夏文泽正坐在一个软垫上,身边好几个人伺候着,好不自在。
    若不是上面还供奉着祖宗的牌位,县令都要以为这厮不是在祠堂了。
    那些伺候的婢女见县令沉着脸进来,顿时跪了一地,县令看都没看那些婢女一眼,“都下去。”
    夏文泽浑不在意,捏起旁边被冰镇的樱桃塞入口中,“爹?你怎么来了?”
    结果回应他的并不是县令的回答,而是来自县令怒极的一脚。
    夏文泽猝不及防被踹的面朝地飞了出去,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全数崩裂,他痛呼了一声,“啊,爹!”
    “你个孽障,你还有脸喊我!爹什么爹,我看你是我爹!”县令气得口不择言,见夏文泽那副德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也不管是哪,照着他又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踹到了开裂的伤口上,疼得夏文泽差点没魂魄飞天,捂着屁股哀嚎,“爹,我什么都没干,你为什么要打我?”
    县令一脸寒霜,无比恼恨,之前为什么没直接将这孽子打死了之,“我为什么要打你,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打你?你干了什么事,你还有脸来问我?!”
    “爹说的什么,我这段时间一直都被你关在祠堂里,我干什么了我?”
    “你干什么了?呵!”县令的声音并不高,看夏文泽的眼神已经没了任何温度,“你一天天不学无术、招猫逗狗,我以为你也只不过是有些废物,但是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蠢到这种地步!我要是早知如此,当初你一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夏文泽对上他爹的眼神,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到最近自己到底干了什么能惹得他爹动这么大的怒气,顿时有些委屈。
    县令只一见他这幅表情,顿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自诩一世英明,却没想到全都毁在这个蠢货儿子身上。
    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县令强压下火气,直白道:“把你之前吩咐丁三的事情给我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说一遍!”
    听到县令的话,夏文泽的神色顿时一顿,脸上露出了恐惧之色,眼神也开始飘忽,“爹,你在说什么?我吩咐丁三什么了?”
    届时,县令满腔的怒火再也压不住直直攀上了顶峰,气血翻涌,胸口一阵腥甜,他反手就抽了夏文泽一记耳光,直把他抽的摔在地上吐出了两颗牙,“我既然都问到你了,你以为还能瞒得住谁!”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么个孽障,你是见我过得太过容易,不坑死我不罢休是吗!”大概是骂着骂着更生气,县令顿时忍不住对着地上不成器的夏文泽拳打脚踢一顿胖揍。
    “爹,别打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爹你别打我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啊啊啊,爹,再打,儿子要被你打死了!”
    ……
    不过县令到底是一个文官,而且还上了年纪,稍微动动手,就累得没了力气,终于冷静下来听夏文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虽然丁三已死,但是他还是令人查了关于丁三生前的事情,从下人口中得知,前段时日他突然花钱阔绰了起来,甚至还有多余的银两赎了一个青楼女子安置在府外,县令瞬间就明白自己儿子被人算计了。
    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以及给蠢货儿子擦屁股,县令这几日可算是熬心熬力,竟然真的让他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
    也是巧了,石磊在与裴家做邻居之前就曾经目睹过夏文泽当街调戏阮娇的那一幕,因为阮娇容貌过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两家阴差阳错成了邻居之后他对她们婆媳二人多有照顾的原因。
    每次他去酒楼送肉其实都是走的侧门,从去厨房就走,酒楼每个月下旬会给他统一结账,那日恰好是掌柜的给他结账的日子,他等着掌柜的给他算银钱,抬头刚好看到丁三从二楼一个房间出来,手里捧着一袋什么,满脸喜色。
    他对阮娇念念不忘,对当初调戏过阮娇的夏文泽主仆更是印象深刻,一打照面就认了出来,只是他见得那人他却不认得。
    那人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间就极其警觉地看了过来,那一瞬间,他突然就产生了一种被野兽盯上了的感觉。他曾经打猎的时候凭借这种对危险的感应多次救了自己的命,一察觉不对,他立刻就收回了视线,不再乱看,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可能惹上了什么麻烦。
    果不其然,没过两天,他夜里就遇到了袭击,哪怕他一身武力也险些死在当场,幸好他与常人不同,心脏长在右边,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
    他不敢再出家门,只当自己死了,尤其是在听闻县令家的那个叫丁三的小厮淹死在河里之后,他更是不敢让人发现。
    看着县衙里的衙役和官差,他才终于有了一点安全感,仔细地将王彪的长相描述出来后,一米九几的汉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师爷,“老、老爷,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我要是被报复了怎么办?”
    第14章 书生的娇娇14
    画面实在是辣眼睛,师爷虽然很嫌弃,但是还是安抚了石磊,“你莫慌,你是人证,官府肯定会好好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再遭遇危险。”
    “不是,我不是害怕有人再来杀我,我是担心我的铺子,万一背后那人要是报复我,以后不让酒楼再采买我的猪肉怎么办?”
    师爷:“……”
    石磊:“师爷,若是我的猪肉卖不出去,衙门买吗?”
    师爷众人:“……”
    案子一步一步查下去,但是所有的证据全都隐隐指向夏文泽,唯一被指认的王彪,却因为不肯承认自己收买过丁三,声称那天见丁三只是因为一次偶然在街上,他不小心毁了丁三的一个祖传的物件,丁三不依不饶,因此,只能花钱了事,而无法判罪。
    又因为丁三已死,最终,夏文泽因为自己的又蠢又坏害死了自己。
    虽然聪明人全都知道这件事躲在王彪身后的裴迟钰根本不可能毫无关系,但是因为没有证据,只能草草结案。
    也是那个时候,裴止珩第一次见到了阮娇提了好几次的裴迟钰。
    看到那张与自己极相似的脸,裴止珩整个人的呼吸都是一顿,其实与其说是裴迟钰长得像他,倒不如说他更像的是另一个人。
    裴玄从。
    他的生父。
    可是他爹早就在他七岁的时候死了,看裴迟钰的年岁几乎与他相差不多,这又怎么可能?
    而且,他爹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裴迟钰可是出身安国公府。
    裴止珩压下一腔心思,不管真相到底如何,入京后,到底如何,他都会知晓。
    裴迟钰对上裴止珩的视线后,倒是脸上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甚至还对着他礼貌的点点头,待目光落在裴止珩身边的阮娇身上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姑娘。”
    没等阮娇回应,他悬在腹部的手轻轻的转动了一下拇指上的玉扳指,然后长叹了一声,声音中掺杂了说不出的黯然,“叫姑娘好像也不对,你既是裴举人的娘子,我该叫……夫人才对。”
    只是比裴止珩小不了两岁的少年郎,虽然与裴止珩长相相似,但是气质却完全不同,他藏在表面的温和之下的邪气和恶意,只是这么面对面,都令阮娇觉得不舒服。
    “之前受姑……夫人所救,本想去和夫人道谢,却没料到去拜访的时候,夫人竟然已经离开了。”
    阮娇不知道这时候他要干什么,但是她根据原剧情里他的那些骚操作,猜得出来这个狗币绝对是要搞事。
    “不必谢我,我不过只是回村里帮忙通知了村长而已,是村里的乡亲们冒死将你二人从林子里救出来的。”
    听到“冒死”二字,裴迟钰嘴角抽了抽,连站在他身后当木头的王彪都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无论是裴迟钰这个当事人,还是王彪都清楚,“冒死”什么的是不可能有的,当时裴迟钰为了堵阮娇,当时下令让手下人将拿周围的猛兽全都清理过一遍,连硫磺都洒过一遍,免得有毒蛇出没。
    裴迟钰:“若是没有夫人去叫人来帮忙,我和家仆说不定早已遭遇不测,所以谢礼,是夫人应得的。”
    阮娇听他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被这酸了吧唧的语气恶心得够呛,也明白这人跟粘皮糖一样,是不可能撵走的,于是干脆打断了他的话,“既然这样,你要给多少银子?”
    “夫人若是不收……嗯?”裴迟钰的话一顿。
    “我夫人问你愿意为了感谢我们要送多少银子。”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裴止珩,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阮娇的话。
    见裴迟钰没有马上回答,阮娇马上露出了一副刻薄的表情,“不是吧,不是吧,一直追着我说要感谢,我让你给银子你又不乐意了,合着你这就只是想嘴上谢谢啊?”
    “当然不是。”裴迟钰闻言,马上反应过来,“只是没想到夫人会这般说,所以一时有些惊讶。”
    “哦。”阮娇理所当然地继续问道:“那你惊讶完了,要给多少银子?”
    裴迟钰:“……”
    阮娇看着裴迟钰吃瘪,心里极其舒服。
    最后从裴迟钰手里,阮娇直接薅了两百两羊毛……银票,开开心心地塞给裴止珩当私房钱了。
    裴止珩拿着银票,脸上却并没有高兴的神色,虽然刚刚在裴迟钰的面前他没有拆阮娇的台,但是在现在只有两个人后,他脸上立刻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咱们家又不缺银子了,你何必如此?”
    “不缺银子怎么了?我又没偷没抢的,他自己乐意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你还嫌银子烫手吗?”阮娇仰头睨视他,一边的眉毛挑得飞起,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点在他的胸膛,语气毫不客气,“再说了,我们之前差点被他买凶杀了,受到了惊吓,收点精神损失费怎么了?”
    裴止珩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精神损失费,但是联系阮娇的话还是可以猜得出来,他其实觉得这样不好,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见到阮娇不高兴了,立刻就把嘴唇抿紧了,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什么,绝对会惹得阮娇更不高兴的。
    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但是对上阮娇不满的双眼,他胸口麻麻涩涩,还有些慌乱,他憋了好一会儿,想说点什么,但是在外人面前无比健谈的裴举人此时却觉得词穷,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阮娇见他那样,顿时玩儿心大起,装作难过得样子,用帕子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我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结果你却觉得我要银子俗,丢你脸了,裴止珩你没有心!”
    阮娇从来没在裴止珩的面前哭过,之前每次她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是夸张的“嘤嘤嘤”,就是干打雷不下雨的那种,裴止珩已经习惯了阮娇那般撒娇扮痴,他以为阮娇是不会哭的。
    可如今突然见她背对着他,捂着脸不发出声音,肩膀却颤得厉害,他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然后狠狠地痛了起来。
    第15章 书生的娇娇15
    不想让她难过,不想看到她哭。
    裴止珩这一刻才察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阮娇竟然已经在他的心里已经占据了这么重要的分量。不再是单纯的责任,而是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的喜欢。
    想和她相濡以沫到白首的那种喜欢。
    阮娇虽然不是真哭,但是她捂着脸装模作样半天,结果身后的人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她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这男人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来说,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老婆,看着她哭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什么绝世大渣男?
    就在阮娇想要放手转头找茬的时候,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双手,将她拥入怀中,淡淡的青竹香将阮娇整个人都包裹住。
    这是一个非常亲密和出格的动作,阮娇被吓了一跳。
    “是我不好,娇娘,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刚刚是我说错了话,你要是不高兴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你别难过别哭。”
    “我……”裴止珩的声音从阮娇的头顶传来,他还轻柔地转过阮娇的身子,结果在对上阮娇没有一滴泪珠的脸颊的时候,才说了一个字的话,突然顿住,脸上的担忧和自责一瞬间化作了无奈,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就那么喜欢戏弄我?”
    “罢了。”他长叹一声,语气低低,“终归还是我刚刚不对。”
    阮娇一挑眉,本来没想追究,但是听到他这话,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哪错了?”
    “嗯,娘子说的都是对的,娘子养家不容易,我不该不体谅娘子。”也不知道是从未说过这种话,还是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人这么亲密过,裴止珩的耳朵很红,脸上写满了不自在。
    那一副样子,端让看了的人忍不住想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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