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穆安陡然换了一个柔和的神色,看起来诡异极了,她淡淡的瞅着面前的三个密探,有意无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电棍,时不时在他们身上“戳”一下,三个密探吓了一个激灵,浑身的肌肉都不受控制的抖动了起来。

    她笑嘻嘻道:“你们是如何安然无恙混入京城的?背后之人还有谁?”

    三个密探犹豫片刻,集体摇头:“不知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接应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个人在京城。”

    京城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下,驿站满心等待的心腹此刻已经焦急了一头的冷汗。

    “一群废物,怎么回事!”心腹怒声。

    一旁的侍卫小心提醒:“大人,我们的人可能全都折了,初来乍到,对于京城地形不熟悉,很有可能被摄政王妃耍了。”

    心腹微微一愣,即刻抬眼,焦急道:“快去,通知公主。”

    “是,大人。”

    海潮阁,精心打扮的姜雪笑着回头问阿桃:“本公主今日好不好看?”

    “好看”,阿桃说:“从今往后,摄政王府就由公主做主了。”

    “自然。”

    姜雪仔仔细细的审视着今日的妆容,突然门外的婢女慌里慌张的冲进来:“公主,大事不好了?”

    陡然变了脸色,姜雪抬手就将肘边的木匣子扔了出去,摔在那婢女脸上,婢女的额头立刻破了相,鲜红的血流了下来。

    “晦气!本公主哪里不好了,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好,说,怎么了?”

    婢女疼得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眼泪憋了回去,顾不上淌进嘴里的血腥味,惊恐的看着姜雪,哆嗦道:“公主,驿站传来消息,人还未回来。”

    轻笑几声,姜雪缓缓站了起来,倨傲道:“本公主就知道,她穆安安这次插翅难逃,能死在我们手里,算她走运。”

    完全没意会到婢女的话意,姜雪优雅的整理了一下妆容,身姿摇曳:“走吧,去看看萧辞哥哥,毕竟先王妃横尸荒野,传出去对王府的名声可不好,还不知道萧辞哥哥有多生气呢。”

    说罢,姜雪就迫不及待的想在九方居大肆宣扬穆安身死的消息,可是她不能,还得装作若无其事,与她无关的样子,想想都郁闷。

    只是步子还没踏出门槛,身后的婢女就颤颤巍巍,支支吾吾的抬高了声:“公主,不是啊…是……是我们的人一个都没回来,让摄政王妃跑了。”

    双腿一僵,晴天霹雳般的给了姜雪一个措手不及。

    “贱人,你说什么?!”姜雪转身,回手就狠狠给了跪在地上的婢女几个巴掌,修长的指甲划破了那婢女白净的小脸,惨不忍睹。

    她身后的大齐人跟着跪了一地,浑身发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姜雪差点将那婢女活活掐死,发泄了一身的愤懑,这才退后两步,阴冷的恨意从她扭曲的表情中溢了出来。

    婢女跪地大声求饶:“公主息怒……”!

    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姜雪恨意未消:“拉出去,打死。”

    阿桃双腿发软,略微同情的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婢女,只不过这点同情的目光稍纵即逝,她立刻吩咐人将不知道疼晕还是吓晕的婢女拖了出去。

    “公主,现在怎么办?”

    姜雪:“还能怎么办,她穆安安背着萧辞哥哥做了那么多事,我就不信萧辞哥哥还能信任她?”

    阿桃眼睛一亮,在旁边添油加醋:“公主,穆安安可是一夜未归呢。”

    片刻后,在书房案桌前心不在焉看了一整夜奏章的萧辞捏了捏发酸的鼻梁,双眼深深的蒙着一层阴霾。

    眼前摆放的是今日长陵封地递来的折子。

    程风直白的表示长陵周边各个州郡的守军都有集结的动静,最近一个月,妄想暗渡长陵的探子也多了不少,他怀疑萧辞孤身一人在京城这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望归。

    连千里之外的程风都预知到了萧辞如今处在京城的不利,萧辞自己又如何不知。

    忽然,门外叽叽喳喳的吵闹麻雀一般的聒噪,捧着额头的萧辞眉心一紧。

    “本公主有要事告诉萧辞哥哥,你区区一个奴才竟敢拦我,放我进去。”

    “公主稍等片刻,主子正在休息”,严宽神色不悦,威严的拦住姜雪的去路:“九方居的书房不许外人进去,公主若真有要事,等主子出来再说。”

    “奴才”两个字让严宽十分不爽,身为摄政王的贴身侍卫,就连朝中,都从未有人敢对他甩脸子,想当初王妃与他生疏之时,都礼貌的称呼一声“大人”,可如今在大齐公主这里,他们都是奴才。

    姜雪急了,觉得严宽不识抬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一个奴才敢说本公主是外人,本公主是大梁的摄政王妃,吩咐下去,从今往后,九方居下人见了我都得尊称一声王妃。”

    严宽一噎,在九方居众人心里,认可的王妃始终只有穆安一个,他皱了皱眉,坚持道:“公主请回吧,扰了主子休息,就不好了。”

    姜雪:“放肆!”

    “确实放肆”,萧辞冷脸拉开门,一向喜行不露于色的人肉眼可见的生气,他狠戾的扫了一眼咄咄逼人,耀武扬威的姜雪,冷声:“公主好大的威风啊。”

    看到萧辞,姜雪所有的气焰立刻被浇了一盆凉水,一点火星都不留,她嗫嗫的张口,抿了抿唇,一双眼暗送秋波,低声:“萧辞哥哥,我有事要同你说。”

    对于姜雪炽热的目光萧辞懒得看,草草的问了句:“何事?”

    姜雪一喜,也不在乎只能站着说了,恨不得一口气把穆安虚伪的面貌都揭穿,当即道:“穆安安她一直在骗你,萧辞哥哥不要信她,她只是利用你罢了,上次宫宴就是她暗中做的手脚。”

    “为了不让我嫁给萧辞哥哥,穆安安用尽见不得人的手段,三王爷和那什么白家小姐就是中了她的计”,忽略萧辞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姜雪巴巴个不停:“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对萧辞哥哥百害而无一利,萧辞哥哥千万别被她骗了啊!”

    萧辞眼角跳了一下,冷冷的抛下一句:“闭嘴!”

    饶是姜雪脸皮再厚,也愣住了,面前这个英俊的人怎么对自己这般的无情,她想大声问一句:你有心吗?

    可愣了片刻,姜雪的眼泪决堤一般涌了出来,尖声:“我偏要说,轻而易举就能将文武百官玩弄于股掌之间,如此深的心思,萧辞哥哥就一点都没发觉吗?穆安安昨夜根本不在九方居,她带着身边武功高强的那个婢女出了府,今日一早,驿站的大齐侍卫传来消息,见到神似穆安安的女子连夜出了城,这些萧辞哥哥都不知道吗?”

    “穆安安深夜去了哪?见了什么人,做了些什么,全然将萧辞哥哥蒙在鼓里,若是不信,此刻去屋中一看便知。”

    姜雪振振有词,她相信,这么短时间,穆安安是不可能赶回来的,只要让萧辞知道穆安不在屋中,那她所有的伪装就被撕裂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等了半天,萧辞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寒声:“严宽,送公主回去,顺便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给公主瞧瞧,实在不济,为了公主的精神着想,还是送回大齐吧。”

    听自家主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噎人的话,严宽差点笑出来,一伸手:“公主,请。”

    姜雪:“……萧辞哥哥,你不信我?”

    我说的都是真的!

    “今天我就要揭穿这不检点之人的真面目”,姜雪说完推开严宽就朝主屋方向跑过去,她偏要证明给萧辞看,穆安压根不在屋里。

    正屋的门被一脚踹开,端着水盆过来的五香吓了一跳,丢了水盆跑过来:“公主,你做什么?王妃正在休息。”

    “休息?”姜雪厉声:“她根本不再府中,你个贱婢竟敢诓,信不信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说着姜雪就要冲进去,忽然手腕被人重重的捏住,姜雪倒吸了一口凉气,骨头好似被生生捏碎,她讶异的回头,对上萧辞冰冷彻骨的眸子。

    “这是是本王的九方居,不是公主的大齐寝宫!”

    姜雪疼得脸都抽了,一时间不敢抬眼去看萧辞,她甚至觉得,下一刻,这人就能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要了她的命。

    依稀想起父皇曾语重心长的对她说过:“大梁摄政王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三国鼎立,论心狠手辣,他绝对算得上第一人,大梁没了他,就是一块软柿子。”

    当时的她热血上头,哪里听得进去,只想尽办法来到这大梁盛京,来到摄政王府……萧辞身边。

    门外的气氛凝固,忽然轻飘飘一声哈欠幽幽拉长。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穆安一身素白的睡衣赤着脚走出来,睡眼朦胧,声音旖旎,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到萧辞和姜雪“亲昵”的动作明显怔了一下。

    转身自然而然的接过八角手中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了个严实。

    屈膝行礼:“给王爷请安。”

    几乎是瞬间,萧辞眉头舒展,甩开姜雪,沉声:“公主还有什么要说的?”

    姜雪好似忘记了疼痛,看着穆安,僵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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