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早晚也得说清楚,他不做这个恶人,总不能逼得圣主做,便只好摇了摇头道:“罗姑娘,你可知道解圣主体内的胎毒所缺的一种药物是什么?”

    “葛老之前似有说过,是什么天香玉玲膏,由天香玉玲花所制。”这个罗溪玉记得清楚,只是当她想问这天香玉玲膏在哪里有时,葛老便闭口不言,没有再说下去。

    “四狱乃是东西南北西域,这天香玉玲膏便是南域的圣物,南域常年冰雪覆盖,寒白茫茫,乃是无任何嘈杂肮脏的纯净之地,也正是如此纯净之地,才会从历代圣主尸身上生出鲜艳如血的玉玲花,这玉玲花的花汁如血,是清除血毒的至圣之物。

    圣主体内的胎毒某种程度上,便是血毒,毒血着胎形成畸形血毒,而玉玲花正是此毒之克星。

    只是此花生长条件苛刻,需要以南圣尸身的纯净血液为肥,皮肉为土,冰棺为温,还要常年照射阳光,若要生花,需先保得圣主尸身不腐烂,冻进冰棺中人还如活时栩栩如生,再经过十数年的温养孕育,这样才能使得玉玲花破血而出。

    待到花长成后,南圣的尸身便会化成灰烬,消失在天地间,而这玉玲花便是吸收了南圣修炼一身的皮肉身,形成可治血毒的净药。

    只是这花太过挑剔土壤,十代南圣,如今只两圣生出玉玲,能生出玉玲也代表着一切南圣修炼大成的象征,所以每形成一朵,都被南狱人视珍宝供奉……”

    听到此,罗溪玉身为女子的本能,顿时警觉又恍然的猜到:“那南圣的圣主……是女人?”

    “不错,历代的南圣都是女子,她们乃是南羽狱主一脉之传,终生以纯净之身,修纯净之功,行纯净之法,乃为南狱所奉行的三净,东狱与南狱中间隔着西狱,向来没有冲突也无交情,彼此可以说互不往来,但是圣主此次需要她们狱中的圣物。

    南圣功法主修身养性,南狱所有的圣主皆是长寿且容颜不改,其战力在西狱中乃是末尾,更不提与东狱相抗,要用直接夺之即可,只是因南狱的地理地势,强攻也有一半毁落的风险,并且以如今圣主的状态,实在不适合行此举。

    老夫也只能尽量客气以暗信互通,以任何代价为圣主换取玉铃膏,却未想到那现任年轻的南圣就在东狱之中,不仅一口答应下来,明日便会将玉铃膏带来祖隗与圣主一见。”

    葛老见到罗溪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摸着胡子的手已经停了下来,细眼一眯,不由放下最后一击,“你是个好姑娘,只是圣主却并不是一个人,他关系到千万东狱人兴衰,他肩上有责任,你们五洲不是有句话,要顾全大局,在如今西域北域蠢蠢欲动之时,东狱与南狱结亲联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圣主即能得到玉玲膏拔出胎毒,又能安定四狱目前的稳定。

    并且据密探得来的消息,不止四狱,连五洲都已在动心思,想要对东狱不利借此彻底瓦解四狱,如此危机四伏之下,圣主最重要的,便是要取得玉玲花,然后解开胎毒。

    为此,无论如何,也都要答应南圣提出来的条件……”

    “所以,罗姑娘,老夫只能说一句抱歉了。”

    一句抱歉使得罗溪玉摇摇欲坠,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信息,圣主需要解胎毒,解胎毒需要一种膏,得到这种膏药圣主便能活下去,但是要活就要娶别人,娶了别人自己就……

    她终于明白葛老为什么一开始问她,是由心的想圣主能解毒吗?

    她想,如果不知道这一切,她的回答一定是想。

    可是现在听到圣主要娶别人才能解毒。

    而娶了别人,从此那个人就再跟自己无关,罗溪玉整个人都蒙了。

    她犹豫着,明知道如果是真心为圣主考虑,她应该是要识相的,应该是以葛老所言,顾全大局,应该是要为这圣主着想,毕竟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便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是,她却犹豫起来,想到圣主成了别人的,有另一个女人照顾着她,心就揪着疼,跟有刀片在割似的。

    眼泪不由自由的就流下来。

    待她反应过来时,用手一摸,满手的泪水。

    她想,如果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女人就好了,这样的话,她可以甘心做个妾,最不济做个婢女,只要留在他身边也不那么痛苦。

    可是没有如果。

    一个现代人的灵魂,从始到终都想要和他一夫一妻的那种感情,以为一辈子就算自己一直伺候他,他也只可能有自己一个女人,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发暖,那时她无数次想,这样的古代,有这么一个男人,什么都不懂,她教会了他,抚平他的脾气,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让他熟悉自己,将自己看成最亲的人,依赖自己,同时自己也依赖着他,尽自己的努力让他过得更好,并且慢慢将他调,教成一个好人,一个好丈夫。

    那时她高兴又激动的想,这应该是就是传说中的养成,那种等待青涩的果实成熟的一瞬间的成就感。

    她那时觉得,若能将他从邪路掰正,慢慢的让他变成一个乐善好施的人,渐渐的扶着他从以前的阴暗中走出来,看看阳光,看看以前没看过的风景,尝以前没尝过的心境,让他有血有肉感情丰富,她有过很多设想,给他所有他所缺失的爱等等,这些每每想来几乎快成了她一生的奋斗目标。

    在此目标下,他的一生只有自己,自己也只有他,那种无比的幸福与喜悦感。

    那时想起,都觉得心口暖暖又激动着。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心口闷的有些喘不上,她说不出让圣主不要娶别人的想法,但又难受的要死,她觉得自己得冷静冷静,这个世界没有谁离不开谁,痛也只是暂时的。

    只是她需要地方疗伤,于是她忍着心口的刀割,似想到什么,对葛老道:“我好像想起,给圣主做的红豆泥蜜枣糕还在锅,我去看看……”她声音不稳的说完,扭头便躲了开来。

    一下午的时间,她都在对着面前那已黏得凉掉的豆泥糕发愣,眼角还带着泪,定定的看着案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夜色的降临,才突然惊醒过来,急忙起身。

    她想要将豆泥糕热一热拿过去,因为圣主最喜欢她做的食物,也只愿意吃她做的,她还要加多多的露水,她似有振奋起来。

    可是在罗溪端着热好的糕和两菜一汤过去时。

    圣主却已经吃过了,看着盘子里只剩下一点的食物残渣,罗溪玉木然又愣愣的记起,她前些日子十分用心教过大厨房那些老奴做的食物,都是圣主最喜欢的,虽然里面没有露水,但看盘底,显然圣主极有胃口,即使不是她亲手做的,也一样可以吃的香。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做,葛老也一定不会让圣主饿着,她也一直觉得在圣主心里,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可结果一直在向她证明,这个世界上真没有离了谁过不下去。

    这时,圣主看向她,然后冲她弯了弯嘴唇,她不知道原来一直阴沉的圣主,有时笑起来也会很暖男,在他将自己最柔软的一面展现出来的时候,被将她冰冷的心暖得如阳三月。

    他看着罗溪玉道:“溪玉,替我梳洗……”声音是那么平静又如常,甚至还对着她笑,语气那么温柔。

    罗溪玉只觉得一直往下坠的心,一下午暖不热的心,一下子都回暖爬了上来。

    葛老无论说什么,圣主的心还是想着她的,两人那么久的相处,比葛老想象的还要感情深些,他身边的事都习惯找自己,看,现在不就是需要她么。

    很多人觉得伺候人很麻烦,很低下,可是却不了解那种为喜欢的人洗漱的心情,即使累也心甘情愿,心里都是无比开心的,恨不得天天都这样伺候他。

    罗溪玉放下餐盘,过去为他洗浴换衣,为他搓身挽发,在仔细挽着那一头湿发时,在两人寂静无一语只沉默的一动一静时,罗溪玉眼泪不知怎么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一边梳理一边流泪。

    这一头长发以后不知要换谁为他挽?

    是那个圣女吗?葛老说圣女是南圣,那样的地位会愿意为他挽发吗?会愿意给他这样仔细打理吗?会给他做喜欢的吃食吗?会照顾他的寒暖起居,冷的时候会给他放着被子暖好被窝再让他进来吗?

    离了自己,他是不是又要冷了热了瘦了脾气不好,他怎么能离开自己?

    自己又怎么能离开他,想到离开他,罗溪玉冲动的身后面抱住,像终决定了什么,眼晴红肿的抬头看着圣主,“圣主,就让我做你的厨娘吧,我愿意一辈子做好吃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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