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国细作?谋反之徒?”严震离皱了皱眉,再次插嘴:“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指向,莫非……”

    严震离说着,看了圈儿大殿,最后将目光转向殿上的九五之尊乾凌帝,却微妙的没将后面的话给说出来。

    柳蔚的话有没有指向性,两说,而严震离这话,却分明是将事情牵引到了权王头上。

    同时,朝中百官有此想法的,也大有人在。

    如今再细想一下,玉屏公主的案子,不就发生在后宫爆出权王密谋造反的证据之后?对了,裳妃娘娘不也因此而死?

    难不成,是那权王见事情已经曝光,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弄出这么一个连环乱子?

    周围的议论声又大了起来,柳蔚看了一眼越国候,却见越国候也正看着她,且对她抬了下眉,似有所指。

    柳蔚这边明白了,越国候严震离故意这般说,看来不是真的怀疑权王,只是借此,将权王的名字带出来,等她洗脱权王的嫌疑。

    如此看来,越国候,当真也站到了权王那一边?

    柳蔚面色不改,心中却想,权王还真有些本事,容棱,容溯,越国候,这一个个的人物,竟都愿意为其所用。

    再看那皇位上的年迈老人,柳蔚心底一丝冷笑。

    到底,是不得人心。

    “侯爷的猜测并没错。”柳蔚适时扬声,打断了百官的窃语。

    越国候知道柳蔚看懂了自己的示意,便没再说话,静观其变。

    乾凌帝则觉察出了什么不对,到底是多年的上位者,对于危险的敏感,永远比任何人都深。

    乾凌帝看着越国候,眼神晦涩复杂,像是要将人看透。

    越国候分明感觉到乾凌帝的视线,却没有转首,只是继续看着柳蔚,等柳蔚说下去。

    “臣当时,第一怀疑的,便是那人。”柳蔚说着,对乾凌帝拱拱手,一脸真诚的道:“在此,臣有一事,要向皇上请罪。”

    乾凌帝淡缪的看着柳蔚,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把这话头牵引到权王身上,乾凌帝一时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柳蔚低垂着头,再道:“臣对凶手的身份有了怀疑,遂,私自调查过。调查那人,便不可避免的要牵扯裳妃娘娘,因此,臣……去过裳阳宫。”

    果然,此言一出,乾凌帝表情难看了。

    乾凌帝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柳蔚,声音,冷的宛若冰冻:“柳卿,倒是有些在多生是非了。”

    这一句“多生是非”,听得满朝文武一惊。

    完了,自己后宫的女人,与自己的死对头勾勾搭搭,皇上本就不高兴过了,这柳大人还非要再把这事儿给挖出来,这……这不是给皇上触霉头吗?

    一下子,朝堂百官再一次静若寒蝉。

    而引起圣怒的始作俑者,却一脸无辜。

    柳蔚埋着头,真诚的道:“此事,的确是臣僭越了。臣也明,尽管臣是一心破案,但方法用的不对,依旧是个错。臣今日请罪,不求皇上恕罪,待真相解明后,臣,任皇上处置,绝无半句怨词。”

    柳蔚说的如此诚恳,乾凌帝若真在这个时候,逮着柳蔚为破案而不懂规矩来说事儿治罪,怕是也不得百官之心,这借口,也站不住脚。

    今日,当着朝内百官的面,乾凌帝倒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何要柳蔚朝堂上破案,虽说其中的确有为难之意,但如今他这九五之尊进退维谷,失了退路。

    乾凌帝在沉默了半晌后,到底压着火气,道了句:“柳卿,到裳阳宫查到了什么?”

    柳蔚立刻道:“查到的东西,很多。”

    说完,看乾凌帝没有制止,柳蔚就继续道:“当臣前往裳阳宫时,裳妃之事已经过去许久,宫内也早已荒芜,但让臣意外的是,里面,竟还真发现了线索。”

    柳蔚说着,走到玉屏公主的身前,掀开公主脚那边的白布,里头,放着一个卷轴。

    柳蔚将其拿出来,举起说道:“字画。”

    而后,柳蔚将字画展开,又道:“此画,乃是一幅美人图,而画中之人,不知可还有人识得?”

    那画作一展开,满朝文武皆探头去看,年资浅的,看了一眼,便转开了视线,不因其他,只因这画中女子,竟身穿后宫贵妃服饰,那也就是说,此人乃是皇上的某位宫妃。后宫女子,又哪里是前朝男子可以随意瞻仰的,哪怕是画像,也是不可。

    而年资长一些的,却在看了那女子的容貌后,唬了一跳,顿时表情变得微妙起来。

    乾凌帝看着画中之人,本就阴沉的脸色,再一次压得更沉。

    画中之人,如此清晰熟悉的容貌,乾凌帝又怎会不认得,而就因认得,乾凌帝才不想再看。

    柳蔚也不等任何人表态,直接便道:“画中之人,乃是一位已薨的贵妃娘娘,妃号为敏,而这位敏贵妃,不是旁人,正是裳妃娘娘的嫡亲姐姐。而这裳阳宫的前主人,也是这位敏贵妃。”

    裳妃的嫡亲姐姐,已薨的敏贵妃,怎地話头又说到这上了?

    严震离摸着下巴,问道:“柳大人可是说,这画中的女子,与案情有关?可敏贵妃不是已去世许多年?莫非,还能是凶手不成?”

    柳蔚摇头:“侯爷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敏妃娘娘的画像,怎会出现在已经荒废的裳阳宫墙上?侯爷可看,这画像保养得宜,显然是有人特意保存,而既然是精细保存的东西,又怎地会随意出现在那破乱不堪的地方?”

    严震离明白了:“柳大人是说,这画,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将画挂出来之人?柳大人,知晓那人是谁?”

    柳蔚笑,却没有回答。

    严震离一看这表情,就猜:“知道?”

    柳蔚不隐瞒了,最后还是点头:“知道,且那个人,就是整个案件的关键。”

    “怎么说?”

    柳蔚转首看向九五之尊,道:“在此之前,还有一事要解决。臣现在只是将案情的起源,追溯,逐一说明。关于凶手,关于幕后之人的身份,不怕直言,那是另一档子事,需从长计议。”

    有人听不下去的,收紧了眉头很是急躁的道:“还请柳大人,直言说明!”

    柳蔚看向那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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