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晚儿见他神情不似作伪,知道他是真的想通了,心里高兴得很!他爹明白了过来,从此郑王氏再也不能影响到郑来田,相比起来,那点儿肉算什么?她倒还有些感激起郑王氏了。

    不过,这事儿如她所说,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来了这里小半年,却早就把郑王氏的脾气摸透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仅仅是吓唬郑来田,郑王氏还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

    她想了想,就道:“原先不是还在想,过年这节礼怎么送吗?现在倒是正好,那几十斤肉,就当是咱们给我奶的节礼,也不用再另外送一份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毕竟他们到底是晚辈,总不能真跑去老院,逼着她们交出那些肉吧?

    郑来田点点头,也觉得这样不错。

    杨氏却又有别的担忧:“这样成吗?你奶到时候要是跟人说道分家的第一个年,都没见着节礼,咱们也不好分辨。毕竟也没人见着咱们拿东西过去。”

    往日里往那边拿东西,也有一段路程,路上总有人看到,这回那肉就在老院儿里,她要是咬死了没拿,自己也不能一个个的去跟人家分辨。

    郑晚儿却神秘的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这日午后,杨氏把家里的脏衣服收拾出来,准备去溪边洗衣裳。冬天里井水虽然温热,可是衣裳大,施展不开,因此黄谷庄的妇人们大多会挑有太阳的时候,去溪边洗衣裳。

    郑晚儿见状,忙也跟着出来,道:“娘,我跟您一块儿去。”

    “这大冷的天,你去做什么?在家歇着吧。”

    自从分家单住,杨氏心疼闺女从小受苦了,饭菜的她做的没有闺女好,而且瞧着她也喜欢倒腾吃食,就还是由她做着。洗衣裳的活儿,却很少再让她沾手了。

    郑晚儿挽着她的手撒娇:“天天在屋里坐着,屁股都坐扁了,出去透透气儿。”

    杨氏嗔怪的看她一样,笑骂道:“多大的姑娘了,还没个正形儿。”却也是默许了,母女俩就提着衣服,往溪边走去。

    难得有个好日头,溪边洗衣裳的人多得很,竟然还要排队。不过左右回家也没有事,等一会儿也无妨。

    母女俩刚把衣服放到一旁,就有人高声给她们打招呼:“杨子娘,咋今儿带着闺女一块儿过来洗衣裳了?”

    杨氏忙笑道:“这丫头,非要跟我来,说在家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儿。”

    那人又笑道:“也好,是要多出来走走,我都觉得好久没见着你家这丫头了。”

    郑晚儿定睛一看,说话这人就是住在郑家老院后头那个孙田氏,自己刚来的时候就是通过她,才能知道郑家以前那些事儿,忙也甜甜一笑,叫道:“是好久没见着大娘了,我瞧着您咋又变美了?”

    这孙田氏平日里除了说些东家长、李家短的,还特别喜欢打扮自己。郑晚儿这句马屁拍得正是地方。孙田氏听了,不由得心花怒放,笑着道:“属你嘴甜!”

    郑晚儿同她搭了两句话,就闭了嘴。她一个小姑娘,实际上在一堆妇人里边儿,也插不上什么话。

    众人对她的新鲜劲儿过了,又开始说些家常过日子的话,正好到年节下了,那些分家单过的,就得给家里的老人准备年礼。就是那没有分家单过的,也得给娘家准备。这会儿你一句我一句的,都在说着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正说着,孙田氏突然想起,这郑来田一家今年不就是分出来的第一年吗?八卦之心顿起,问道:“杨子娘,你们家的年礼给你家老太太送过去没有?”

    这正说中了杨氏的心事,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道:“这……”

    “我们家的早就送了。”郑晚儿笑眯眯的道。

    谁都知道她们家今年算是发家了,这两口子又不是那小气的人,这年礼也准比别人家的更厚些。孙田氏心里更好奇了:“都送了些啥?说出来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郑晚儿一脸纯真的笑,说道:“我家分家的时候,家里喂的那头猪,我奶说等年底再分。这不昨儿我奶那边把猪杀了,我们家里一商量,就想着,我奶一年也辛苦了,咱们也没有什么好孝顺的,干脆本来该我家的那一份儿肉,就送给我奶,当做年礼。”

    孙田氏惊讶道:“哎哟,你奶上午杀的猪,我家下午杀的,听黄屠夫说,你奶那猪喂得好,光肉就有二百二十斤呢。七十多斤的肉,全给你奶了?”

    那也是好几两银子呢,可真大方!

    “都给了。”郑晚儿点点头,又道:“我们做儿孙的,孝敬老人是应该的。只要我奶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她说到最后,神色有些暗淡了下来。

    众人一看,心里略微一想就明白了。

    孙田氏更是唏嘘不已。前些日子,郑家那老太太还在到处跟人哭诉,说大儿子一家不孝顺。可是这送年礼,一出手就是这么多,早说这村儿里谁家给老人送礼有这样大的手笔?更不用说平日里也不少见他们往那边送东西。

    这要是不孝顺,那她们这些人倒成什么了?可见郑家那老太太说得也不尽然。

    郑晚儿悄悄看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又给加了把火,叹道:“上次我奶还发愁呢,说我二哥明年就要娶亲了,可是我二叔手头紧,怕办不成席面。把她给愁的跟什么似的,好几天没吃下饭。这不,我爹一听,着急坏了,老人家都多大年纪了?可禁不起折腾。回来后马上拿了二十两银子过去,说让我二哥明年娶亲用。”

    孙田氏惊叫出声:“不是听说先前彩礼就要了二十两,这娶亲也要二十两?晚儿,你二哥这是娶了个啥样的天仙呀!”

    更有妇人道:“到底是分家单过了,你二哥娶亲,咋光让他老娘、哥哥操心,他自己半点事儿也不用想?倒是个会占便宜的。”

    乡下人大多纯朴,平日里占着小便宜也就罢了,可是哪有让兄弟出钱,给自己儿子娶媳妇的道理?

    有那知道情况的讥笑道:“这郑来福你不知道?地里的活计干的不怎么样,喝酒却是一把好手,怕是一年到头挣得几个钱,都用来打酒喝了。上次他家儿子定亲的时候,不就是说要把晚儿卖了,好凑银子吗?”

    一时间众人都炸了锅,有那不知道的,听到这事儿,忙问因由。

    那人就又把那些事细细的说了一遍,她们都多少听过从郑王氏那里传出来的话,不由得义愤填膺!这老虔婆,做了这等遭报应的事不算,还在外头这样诋毁人家!

    从这以后,郑王氏再说什么,也没有人肯信了。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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