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镜悬挣脱初九的束缚,疯狂地扑向药池:“不,不会的。”

    孟子期向来忠心,对他的话言听计从,她绝不会随随便便这样抛下自己的。她不敢这样做的。

    “孟子期你出来,你出来跟我说清楚!”司马镜悬撕心裂肺地叫着。

    可是却始终没有人回应他。

    凭初九的力气当然拉不住他,可是看司马镜悬那架势分明是想要跳进药池里。那里面她可是放了很多的蛊虫,司马镜悬这样跳进去小命就没了。

    情急之下初九也顾不得许多,抬手就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你现在这里嚎有什么用,当初你为什么就不能对她仁慈一点呢?”

    孟子期的心从一开始的满含期待,变成最后的绝望无助,这其中都是拜司马镜悬所赐。

    “可是即便你再怎么对她,她都仍然想要保护你。司马镜悬我就问你一句,你的心现在疼吗?”

    疼吗?

    司马镜悬捂住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通通都搅在了一起,让他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回想之前对孟子期说的那些话,她眼里的绝望无助自己不是没有看到,只是选择了置之不理。

    可是他也没有想过,那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

    初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不会什么呢?不会对她那样残忍吗?可笑的是,她临死之前仍然在为你辩解。”

    “她说你不喜欢她是对的,她一直都在仰望你,却从来不是那个够资格与你并肩的人。”

    初九弯腰凑近,故意刺激他:“司马镜悬我恭喜你,至此山高水长,再无人纠缠于你。”

    这个世上再也没有孟子期了。

    初九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司马镜悬的身上。

    “啊——”

    药池里的孟子期突然发出惨叫声,进入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开始和母蛊争夺地盘了。

    只有让母蛊将它们统统都吞到肚子里去,它才能积蓄足够多的力气完全苏醒过来。

    可这个过程对孟子期来说是极为痛苦的,就好像是把她的身体拆开,又重组了一遍。

    而她现在的一切不过都是本能反应。

    司马镜悬听的揪心,狼狈地转过头去:“我不要人蛊傀儡了,你救她回来,你救她回来!”

    不管他是什么人,孟子期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这份朝夕相与的陪伴。

    于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司马镜悬才惊觉自己高估了自己承受能力。

    看着司马镜悬这疯狂的模样,初九忽然有些开始怜悯他了,他或许从来都没看清楚过自己的心。

    “司马镜悬一切都晚了。”

    如果他能早一点说出这句话,孟子期一定会觉得很高兴,可是现在她听不到了。

    “司马镜悬事到如今,我忍不住想问你一句你真的不喜欢她吗?”

    司马镜悬双手撑在池边,浑身沉浸在阴冷的气息里边。

    他咬着牙,说:“不喜欢!”

    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孟子期,就连一刻也不曾有过。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却觉得心如刀绞,好难受。

    初九点头,吐出一句残忍至极的话来:“我替她谢谢你从头到尾的不喜欢,她成了人蛊傀儡最好不过了。她会比任何傀儡都听你的话,会是你最忠诚的傀儡。”

    谢谢你给她一场空欢喜。

    可是即便她成为了傀儡,却仍然要拼尽性命的去保护你。

    司马镜悬但愿经年过后,你也会偶尔记起曾经有个笨女人为了你不顾一切。

    初九转身离去,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与她无关。

    司马镜悬坐在池边,脑子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心里酸涩难受。

    “孟子期你实在是太狠了。”不仅对他,就连对自己也是如此毫不留情。

    司马镜悬握着手里的指环,涩涩地开口:“你一定很恨我对不对?”

    如果不是绝望至极,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司马镜悬的表情看起来快哭了,“我在你离开之前居然还对你说了那些话,孟子期你现在这样是想让我背负这些愧疚一辈子吗?”

    司马镜悬再怎么难受,也不肯说出“我错了”三个字。

    孟子期。孟子期。司马镜悬在心里疯狂地嘶吼着,可惜她却再也回不来了。

    人生有太多的错过,而一次错过很有可能就是终生的诀别。

    孟子期终究没能等到司马镜悬回头,而司马镜悬也从来都读不懂她。

    ……

    司马镜悬在药池待了三天三夜,郑岐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狼狈地坐在池边。

    “爷,你没事儿吧?”郑岐担忧地看着司马镜悬。

    他待在爷的身边这么久,可从来没有见过爷如此狼狈颓废的模样。

    司马镜悬形如枯槁,整个人就像泥塑在那儿一动不动。

    就在郑岐他们尝试着靠近的时候,一股凌厉地掌风向他们袭来。

    他们瞪大了眼,赶紧各自避到一边去。

    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地上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见状郑岐他们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乖乖,爷这是想要他们的命啊?

    司马镜悬抬头,眼神寒得像冰:“谁准你们进来的,统统给我滚出去!”

    郑岐从地上爬起来,“爷属下们这也是担心你啊,你在这里待了三天了……”

    司马镜悬一记眼刀甩过去,郑岐立刻噤声,他想爷这不会是魔怔了吧。

    跟进来的属下有人悄悄地往药池里看了一眼,司马镜悬浑身戾气立刻暴涨数倍。

    他一个闪身移动到那人面前,这么突然的举动倒是把那人吓了一跳。

    “殿,殿主安好!”那人脑子里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问好。

    司马镜悬现在这个样子着实太可怕了。

    他目光阴沉,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那人跪在地上,急忙回答:“殿主,属下就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看到!请殿主恕罪!”

    司马镜悬笑得令人毛骨悚然,他运足十成功力拍在了那人的天灵盖上。

    ——那人缓缓倒地,再没了生息。

    司马镜悬表情阴鸷扭曲:“她也是你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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