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娜摇摇头,否定道:“没有没有!我是相信大哥的,就是觉得愧疚,除了我得了一个郡主的名头之外,大哥什么都没有得到。”
    “怎么会?多色茶花那么美,表妹,没人会不喜欢这个的。”胤祺眯着眼睛,想到才买了三盆的郭络罗家,觉得让人去敲打敲打,身为三个皇子的岳家,居然不支持表妹为百姓谋福的好事情?
    看着五表哥笨拙的哄着自己,哈日娜心中的郁气稍微散了一些很认真道:“五表哥,谢谢你的安慰。”
    胤祺张张嘴,想要给她解释扬州瘦马是什么?但看着她黑白分明单纯的眼睛,顿时明白了,之前太子为何要骗她说是吃的了。
    送别五表哥,哈日娜回到西三所,要了一个烤猪蹄,边啃边想,要不要补偿大哥?
    因为母亲掌过家的缘故,哈日娜知道家里其实并不富裕。祖父不是个有本事的人,祖上的积攒也早就被鳌拜清空了。
    只要一想到大哥未来连娶媳妇的聘礼都拿不出来,哈日娜心中就又忍不住愧疚了,香喷喷的烤猪蹄都不香了。
    皇帝生辰宴,受宠的小格格亲自种出来一种神奇茶花,一株茶花上有多色茶花,朝中百官纷纷惊叹不已,感慨此花千金难得。
    小格格便当众答应百官,愿意为他们种花,筹来款项用于郝昌雪灾之后百姓的安置问题。
    文武百官纷纷慷慨解囊,筹措上万两银子用于赈灾。皇上心生感动,封小格格为郡主娘娘。
    这段佳话传出去,哈日娜便火了。一时之间各种赞扬声传的到处都是!
    但很快流言又变了。
    说是皇上万寿节前夕,御花园茶花一夜之间变成了五颜六色为皇上贺寿,皇上忧心郝昌百姓,将奇花送与慷慨解囊的百官。
    至于寿宴加封郡主的小格格,只是因为太皇太后喜欢,故此加封。
    而且第二条流言流传的比第一条更广更快更深入人心。
    百姓们自然更愿意相信第二条,毕竟由之前哈日娜的留言反转,大家更愿意相信皇上的能力。
    百姓所求无非不过一个太平盛世,如今皇上既是得天眷顾,那么他们也太平。
    很快,到处都是对皇上的歌功颂德。
    康熙看着皇贵妃道:“如此,表妹可满意了?”
    为哈日娜背锅,康熙是愿意的,若非想替自己出头,小丫头不至于当场跟索额图杠上。小丫头又怂又懒,康熙也不愿为难她。
    再说稳固民心的好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索额图,康熙就想到被罢免了的明珠,居然还命人递话说是想给自己分忧,愿意买三十五盆花,用来赈灾。
    納喇家拿出八万两银子就已经伤筋动骨了,明珠却能拿出三十五万两银子,更有借国库银子买瘦马的索额图……
    这让康熙觉得自己允了百官借银的事情,就仿佛一个笑话。
    皇贵妃叹口气,突然开口道:“小丫头胆子那么小,又懒又馋,可这运气倒是不错,皇上不若请了大喇嘛进宫瞧瞧。按照她的性子,怎么样也不像有出息的样子?”有些事情提前说出来,总比日后让人猜忌的好。
    康熙伸手拦住皇贵妃,轻声道:“小丫头福运不错。”
    “表哥,说来好笑,我之前还想着,不若将她配了禛儿,日后长长久久留在身边。可未曾想,两个孩子都不愿意。”皇贵妃知道按照康熙的凡事好东西都要给太子的想法,即便现在还没有,也不想未来有了这样的想法,因此直白道。
    太子是个好孩子,但他更是一个合格的储君,他跟哈日娜更不可能。
    按照哈日娜年纪跟身份,日后做不了太子妃,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皇贵妃更不想哈日娜走自己的老路。
    如今趁着皇上对她印象极好,皇贵妃便想着帮她排除这种可能。
    康熙不诧异皇贵妃想把哈日娜配给胤禛,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丫头,只是疑惑道:“两个都不愿意?”
    “哈日娜嫌弃他四表哥事事较真儿,小四嫌弃她表妹不求上进……都叫我不要乱点鸳鸯,说两人只有兄妹之情,真绑在一起,连兄妹之情估计都被消磨尽了。”皇贵妃哈哈大笑道。
    康熙见她笑的乐不可支,仔细一想,却是如此,小丫头虽然聪慧,但从没有主动学习过,凡事儿只想着偷懒。
    之所以还在努力,不过是因为她善良不忍四表哥失望而已。
    小四较真儿凡事儿有喜欢尽善尽美。所以两人确实很不合适。
    “小丫头让我告诉你,日后指婚,给她找个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千万不能找有上进心的。”皇贵妃笑着笑着,便说了哈日娜对未来夫婿的想法。
    康熙皱了眉头,叹气道:“怎么秉性这么像她阿玛?”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说的不就是納喇巴彦吗?
    皇贵妃捂嘴笑附和道:“皇上觉得納喇大人不好,但是人家闺女就喜欢这样的阿玛!”
    康熙没有说话了,只觉得有些遗憾。
    皇贵妃继续说道:“这孩子太单纯,不适合在宫中。”
    “日后再说,皇玛嬷不是说要插手这丫头的婚事么?”康熙揉捏着手腕,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道。
    皇贵妃直到康熙听进去了,便笑道:“指婚之事,总是要孩子自己愿意,当初我不是一心想嫁给您?这么多年,便是经历了不少风雨,可都是这份喜欢支撑着,才能撑下来不是吗?”
    “怎么又说这些?”康熙伸手在她头上点点,打趣道:“又有谁惹到你了?”
    皇贵妃白了他一眼,直接道:“也就这么一说,如今还有谁敢得罪我?不过倒是真的有件事儿想跟您说一声。”
    “什么?”康熙笑了,每次有事相求,表妹就给他灌迷魂汤,老套路了!她的小心眼儿能瞒过自己?
    皇贵妃咬咬嘴唇,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今年选秀我不想管,行不行,表哥,给我个准话呀?”
    “小气劲儿又犯了不是?”康熙见她浑身透漏着不耐烦的气息,对她的醋意倒是很受用,便道:“不想管就不管吧!犯不着为了这点子小事儿气到自己。”
    达到目的之后,皇贵妃就把康熙支走了,然后叫了哈日娜过来说话。
    “这几年安分点儿,别再闹出什么事儿了。”皇贵妃戳着哈日娜的小脑袋,没声好气道。
    哈日娜连忙点头,早知道索额图是个一毛不拔的,她也不会为了给皇上舅舅出气,那么闹腾,现在可好,倒霉的还是自家大哥。
    “有福气是好事情,福气过了可就不是了!”皇贵妃语重心长道,找一个跟她阿玛一样不求上进之人未必就不是福气?。
    哈日娜连连点头,心道可不是不是什么好事儿吗?
    从承乾宫出来,哈日娜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跟自家大哥道个歉,便是他不介意,该有的态度也得有。
    “明珠那个老匹夫居然买了三十五盆?”索额图正在跟胤礽诉苦,他如今哪怕想买,皇上也说没有了,皇上越是平淡,他心中就越毛。
    胤礽板着脸,道:“所以舅公从户部借了二十万两,转身就买了扬州瘦马?”他堂堂太子一下子都拿不出五万两,真真可恶!
    索额图一顿,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坚决不承认是自己买的,只道:“是奴才没约束好家里。”
    “舅公,你说这话谁信?”胤礽一想到那女人的小脚,如今还直犯恶心。忍不住讽刺道。
    “奴才如今是怎么都说不清了。”索额图垂着头自嘲道。
    国库的银子如今是汗阿玛的,日后可就是自己的,一想到这里,胤礽的心里怎么都没办法平静。
    正在这时,宫人来报华悦郡主来了。
    “太子,这个小郡主有些邪门。奴才查了……”索额图一听到哈日娜,就连忙道。
    “啪——”胤礽直接就把手边的茶碗砸了,站起来,看着索额图道:“华悦郡主如何邪门?不就是有点儿子好福气而已,出了事儿,不自省,反而想愿望旁人。可见舅公如今老了,竟是不中用了!”
    索额图扑通跪在了地上,看着太子大发雷霆,心里很是慌张。
    “她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出去吃了饭,就听到舅公做的好事儿。好奇的跑来问孤,什么是瘦马,好吃不?孤不忍这些肮脏事儿污了她的耳朵,顺着她的意思敷衍了两句,当时孤还在骂哪家纨绔如此嚣张,未曾想竟然是舅公你?怎么?舅公就嫉恨上了?”胤礽讽刺道。
    明珠才倒几日,自己一家独大。舅公不夹着尾巴,小心谨慎,养瘦马的事情都能传到表妹耳中,可见他平日有多嚣张跋扈?
    同时,胤礽也有些后悔,当日没有多问的事情一句,问清楚是谁家。
    别说汗阿玛如今气着,自己难道不气?
    索额图心中无限悲凉,皇上看他的眼神日渐阴冷,可自己先要弥补,他却并不接受,如今又惹了太子愤怒,真真是……这一关,怕是难过了。
    “舅公若是想全身而退,便去户部把欠银还了,然后致仕吧!”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胤礽思考了几日,觉得能保住索额图唯一的办法。
    索额图大惊道:“就真的到了这步?”
    “怎么?舅公还想汗阿玛跟处理明珠一样,亲自撸了你的职位?”胤礽如今已经想明白了,汗阿玛不会让自己一家独大。
    史书上,没有一个皇帝能容得下势大的太子,皇上权欲心越重,太子越难做。刘据、李承乾……个个都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索额图听了太子的话,浑身的力气一瞬间都没有了,他一生所图似乎在这一刻突然被破灭了,如果连太子都不站在他这边,自己还能怎么办?
    悲伤之余对太子也有了意见,自己一心为他,可他呢?果然是天家无情!
    “太子表哥,我是不是做错了?赫舍里大人好像很不高兴。”哈日娜等了一会儿,才被带到胤礽面前,路上还遇上了抠门的索额图,被他瞪了一眼,所以一看到胤礽,哈日娜就告状道。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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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额图就是那张臭脸, 永远都好像别人欠他银子一样。表妹你别在意。”胤礽随意道。
    舅公若是愿意听自己的,致仕保命,那么自己尚且能保住他, 若是不听, 那就听天由命吧!自己可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维护他, 而且他也不值得维护。
    如今一想到花那么多银子买了瘦马,胤礽心中就很气愤跟恶心。
    小脚能看吗?喜欢这个的莫不是变态?
    哈日娜点点头, 看胤礽不似高兴的样子, 有些难以置信道:“太子表哥, 有谁欺负你吗?你告诉哈……告诉皇上舅舅呀?让他替你出头。”
    胤礽抬头看着她天真的模样,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 笑道:“没有什么烦心事儿?你今日过来找我做什么?”让汗阿玛替自己出头,让索额图死的更快一些?算了吧!
    “我……”太子表哥不想说的, 哈日娜也不去深究,只是有些迟疑道:“我找我大哥。”
    “庆辉?”胤礽好奇问:“你找他做什么?怎的这幅模样?”
    “我偷偷告诉梁公公, 让他跟皇上舅舅说, 坑我三叔买花的银子, 谁曾想,皇上舅舅找了我玛法,家里日后是大哥当家,我这不是坑了大哥的银子吗?就想着道个歉。”哈日娜蔫蔫道。
    胤礽闻言心中一软,让人将纳喇庆辉叫了过来。
    “玛法忒小气了, 我原是想说买个一二十盆的,谁知道他小气的才买了八盆!”纳喇庆辉进来跟太子行礼之后, 扭头直接对哈日娜笑道。
    哈日娜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咱们家公库有那么多银子吗?”
    “没有呀!可玛法私库应该有。”纳喇庆辉完全不在意的将自家玛法,曾经小时候带自己逛过他私库的事情说了出来。
    哈日娜更是惊奇了, 连忙问道:“玛法还有私库?我怎么不知道?去年皇上舅舅生辰的那两个红珊瑚树之后,不是说彻底空了吗?”
    “那是骗你玩的,咱们玛法小气着呢!当初我阿玛走了后,他就带我去私库转了一下,让我不要跟三房争抢,好好长大。”纳喇庆辉伸手在妹妹脸上捏了一下,微微皱了眉头,便道:“怎的瘦了这么多?”
    “没有吧?我昨天夜里还啃了两个猪蹄子呢!”哈日娜自己捏了一把,顺嘴回道。
    胤礽就坐在后面的榻上,听着他们两个就这么算计自家玛法的私库,唇角止不住的上扬起来。
    大哥不仅不生气,还暴露了玛法有私库的事情,哈日娜心情顿时就好了。满脸愉悦的问他在宫中的情况。
    “太子表哥,你喜欢什么花儿?我给你种一盆五彩牡丹花好不好?”心里的大石头落下,哈日娜在看到胤礽的时候,就格外的欢快起来。
    胤礽扶额笑道:“若是不麻烦的话,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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