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喇巴彦吸吸鼻子, 开口道:“别生儿子, 我要外孙女, 你小时候可好玩了,出门还要骑在我脖子上, 还跟我一起出门听小曲儿,斗蛐蛐……”
    “行了,别唧唧歪歪了,我今天跟孩子睡,你再去看看,还有什么缺漏?”庆格尔泰瞧着天色已经发暗,直接推了依依不舍的納喇巴彦出去。
    然后扭头看着哈日娜道:“明儿个可有的忙,你洗个澡就回来睡, 额娘有话跟你说。”
    哈日娜点点头,其实不用猜她都知道额娘要说什么。因为前两天出宫的时候,皇贵妃娘娘也是同样神神秘秘表情给自己说了悄悄话。而且连太皇太后都提过了。
    不就是洞房那些事情吗?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好奇!真的!
    她只想知道五表哥身材好不好?有没有腹肌?
    “皇上能让你留到快十九才出嫁,额娘是真的没想到。”洗澡之后,庆格尔泰看着自家姑娘红扑扑的小脸蛋儿,娇嫩白皙,玲珑有致的身材,帮她擦着头发感慨道。
    哈日娜刚想点头,就感到头发被额娘攥着,知道她不熟悉给自己擦头发,便没有动,只是道:“皇上舅舅说身子养好了,才能开枝散叶,这几年哪个福晋不是过了十八才进门的?公主们更是如此。”
    “皇上仁爱!”庆格尔泰对此倒是颇为感激。
    说完又看着哈日娜,庆格尔泰还是叮嘱道:“你在宫中有太皇太后护着,皇贵妃对你也不错,宜妃……她为人精明,只要你得宠就不会为难你。恒郡王……恒郡王与你自幼一起长大,又许下那样的承诺,听说连教导人事的宫女都推了。额娘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还是想着,若有什么不舒坦的,就回来给阿玛额娘说一说,别憋在心里,做妇人可是比做姑娘的时候,艰难许多。”
    哈日娜轻轻应了声。
    “恒郡王如今做了那样的承诺,你就好好待他,万一……额娘说的是万一,万一有一日他变了心,你就算难过,也别自己憋着。想想我们,想想孩子,大不了回家里来,额娘跟阿玛总是会护着你的。”恒郡王的承诺,让庆格尔泰很为女儿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有些不敢置信,万一……日后他变了心,自己的孩子该如何?
    哈日娜看着自己的头发基本上被擦干了,扭头抱住庆格尔泰的腰,闷声道: “他把我放在心上我就把他放在心上,他变心了,我就把心一点点的收回来,没什么比我自己更重要了。额娘,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她会喜欢五表哥,就是因为他多年如一日对自己这么好,她不想去想未来会怎么样?不想思考那个万一……反正现在自己的人生本来就应该赚到的。
    快快乐乐的想那么多做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真有万一,自己也不怕,靠山这么多,怕什么?
    庆格尔泰看到女儿眼中的欢喜,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众人离开之后,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制作精良的厚厚的册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先看,看完我再给你说。”
    哈日娜低着头,心中都快要笑喷了,春*宫*图呀?她倒是想看看额娘给看的跟皇贵妃给看的有什么不一样?
    这么想着直接就伸手拽了过去,大不咧咧的打开。
    庆格尔泰在女儿伸手的一瞬间,就猛地背过身,然后就听到书册嗖嗖嗖翻页的声音。
    顿时便觉得不大对,扭回来一看,差点儿晕倒。自家闺女盘着腿坐在床上,就那么一页页的看着,脸上还挂着奇怪的笑容。
    “额娘,您这本哪里搞的?比皇贵妃娘娘给我看的清晰好多呀?花样也多。”哈日娜翻完之后,觉得没啥可参考的,毕竟刚成婚的话,里面的大尺度估计五表哥也做不出来,但是珍藏一下也是好的。没准日后能用得上!
    庆格尔泰实在是尴尬,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闺女,上前在她头上戳了两下,低声道:“你……明日,你便是装,也得装出个羞涩的模样,知道吗?”
    哈日娜点点头,这个她自然是懂得。
    见女儿并非一无所知,可庆格尔泰还是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如何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等等……
    哈日娜听得连连点头,然后就……睡着了。
    “傻丫头!唉……”庆格尔泰看着无忧无虑的大婚前夜还能睡这么香,实在是没话说,但是不知为何,抱着姑娘的她也很快就睡着了。
    如今的婚礼是傍晚举行,毕竟一大早新郎官还要去祭祖之类的事情要做。
    但是令哈日娜没想到的是,天还没亮,自己就被早早的拽起来洗漱上妆。
    给她化妆的嬷嬷是皇贵妃身边的梳妆嬷嬷,往日在宫里头的时候,哈日娜没少被折腾,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被嬷嬷养护过许多回。
    在她的巧手之下,哈日娜觉得镜中的自己美的更加像仙女了。
    “我五表哥可真有福气,能娶我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嬷嬷,先别抹嘴巴,让我吃一点儿东西再说。”哈日娜想到当初大表嫂那个可怕的妆容,再看看自己,忍不住洋洋得意道。
    “你就贫吧!”庆格尔泰塞给女儿两个肉饼,连声道:“少吃点儿,今日可不方便呢!”
    哈日娜嫌弃的看着自己手心的两个小肉饼,看着额娘坚决地将所有食物带离自己的房间,知道抗拒无能,便没有多说什么,一口一个就把小肉饼塞进嘴里。
    然后乖觉的等着嬷嬷帮自己画了唇,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梳妆台里的一个荷包塞到怀里。
    大婚当日,热闹非凡,納喇家甚至请了京中最火的戏班子。
    说实话,除了自家弟弟跟大哥,还有经常进宫的命妇之外,其他人,哈日娜并不怎么熟悉,一个个进来看着热情无比,把自己夸大天上人间难得!
    听着她们天花乱坠的夸奖,哈日娜一眼就把她们的内心看的明明白白,今日她最大,因此更是懒得应对。
    特别是三房的堂妹納喇茗伊,她前年就出嫁了,给简亲王世子雅尓江阿做了格格,去年生了一子,才被请封做了侧福晋。
    令哈日娜恶心的并不是她去做了简亲王世子的格格,而是事后才知道,她跟雅尓江阿之间一开始的联系,是借了自己的名头。
    她们自幼关系就不怎么好,事发之后,哈日那对她更是厌恶。若非顾及族中姐妹的名声,都想上门去揍她一顿解气。
    可今日她却亲切的好像亲生姐妹一样,竟然还想替自己待客,看着哈日娜好生的恶心。
    哈日娜直接就发了火:“妹妹你若是闲得慌,就去三房逞威风,或者回简亲王府去威风,我跟你之间谈得上好姐妹吗?”
    納喇茗伊没想到今日哈日娜当众都不在乎脸面怼自己,瞬间就红了眼眶,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納喇茗伊走后没多久,屋子外面宴席就开始了,屋里的人都被请了出去。
    “罗丽,你说五表哥怎么这么墨迹,这一屋子一屋子的人过来打招呼,笑的我脸都僵了。还有納喇茗伊,她怎么有脸过来,还说我们是好姐妹,想替我待客,谁给她的勇气?”
    若不是大婚日不好见红,她都想一爪子抓上去,撕了她的脸。
    罗丽看着小主子这么生气,笑道:“您今日这一通火,想来简亲王侧福晋日后必然是不敢打着您的名头了。”
    哈日娜深吸一口气,缓了缓,突然又看到镜中美艳的自己,于是心情又好了起来。
    这么漂亮的自己,为什么要浪费感情跟蠢货生气呢?
    “罗丽,等我大婚后,就问问五表哥,看他身边护卫,有没有人品好长得也精神的,把你嫁出去。乌兰也嫁出去。”比起跟陌生人说笑,哈日娜觉得还不如跟多年陪伴自己丫鬟说话。
    罗丽跟乌兰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小主子并不是说假话之人,也知道她的脾气,两人都不扭捏,都笑着对哈日娜说她们的要求,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好不欢快。
    “恒郡王亲自来迎亲了!”
    正在说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惊呼,很快屋里又跟塞罐头一样,挤进来了许多人。哈日娜来不及多问,就被指挥团团转。
    晕头晃脑好不容易等阿玛额娘含泪说完祝词,哈日娜一脸懵的在喜嬷嬷的暗示下说完自己该说的话,全程都没有多少真实感。
    但是在跪地拜别父母的一瞬间,才突然有种要成婚离家的感觉,心中顿时一阵酸楚,泪意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都怪你,哭什么哭,你看把孩子都弄哭了!”庆格尔泰见姑娘哭了,没忍住也红了眼睛,然后扭头就踩着納喇巴彦的脚,低声呵斥道:“还不去哄你闺女?”
    納喇巴彦连忙上前,想要安慰哈日娜,结果还没开口,一看到姑娘的脸自己就哭了起来。
    喜嬷嬷估计也是没见过这么能哭的父亲,跟庆格尔泰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一人拽一个,又给哈日娜盖上帕子,然后扶着往外走,边走边劝道:“新娘子可得喜气洋洋的,哭丑了吓到新郎官可不好呀?”
    哈日娜吸吸鼻子,想到大表嫂当日被嘲笑的事情,瞬间惊得止住泪意。
    “表妹,别难过,我以后经常陪你回来。”胤祺牵着红绸的一端,听到哈日娜吸鼻子,便知道她在伤心,就连忙柔声道。
    哈日娜微微点点头。
    “给我送个梳妆匣子。”納喇庆辉背着妹妹准备送上花轿的时候,哈日娜一爬上哥哥的背,就低声要求道。
    納喇庆辉一肚子的话顿时都被憋住了,喉咙里发出一个“啊?”
    “哥,你啊什么啊?记住了,让罗丽给我拿个梳妆匣子,也不知道刚才哭的妆花了没有?”哈日娜忍不住低声嘟囔道:“要是花了妆,那可就丢人了。回头会被取笑一辈子的。”
    “哦!”納喇庆辉缓了缓,还是决定告诉妹妹自己是她永远的后盾,迅速组织了一眼语言,才道:“这出嫁了,别……”
    “还有,千万记得梳妆匣子里面一定要有一个玻璃镜,那玩意儿清晰一些,别忘了啊?”哈日娜想了想,继续叮嘱道。
    納喇庆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花轿跟前,叹口气,将哈日娜放到轿子里,众目睽睽之下,许多话也不好说,只能匆匆说了句:“你……就好好过日子吧!”
    哈日娜坐在轿子上,手里拿着大哥让人捎过来的梳妆匣子,一手拿看镜子看了一下,确实有些花,主要是眼睛下面,低头想擦一擦,才发现没有湿帕子……不过干帕子也凑活。
    飞快补了妆,只除了嘴唇之外,然后拿出怀中的荷包,倒出里面的水果种子催生……
    花轿之外,胤祺骑着高头大马,满脸喜气的在鞭炮轰鸣、锣鼓喧嚣中,隐约听到围观百姓的赞叹,心中更是得意不已,这是他人生最美好的一日,终身将牢记于心。
    他不在乎表妹有多少陪嫁,他只要一想到那个人将永远属于自己,浑身都激动的忍不住战栗起来。
    “表妹,再忍一下,一会儿就能吃东西了。”哈日娜下花轿的时候,胤祺见她走路有些发颤,就听阿松说了新娘子要挨饿的话,顿时就急了眼儿,知道自家表妹不抗饿,连忙安慰道。
    话音刚落,哈日娜就打了个饱嗝!
    胤祺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随着空气中散发的果香味,就什么都明白了,认识这么多年,表妹何尝在嘴巴上亏待过自己?
    但表妹在花轿中偷吃果干,胤祺只觉得异常的可爱,便笑道:“表妹好聪明,不饿就好。”
    哈日娜哪能想到花轿满京城的溜达?硬生生把一刻钟的路途走了一个多时辰下来。
    自己在轿子里太无聊,一时之间就催生多了,好几种水果都不是这个季节的,不能拿出去。
    没办法……就只能全吃了,然后吃撑了。又不好用异能帮助消化,毕竟消化了,就得方便……
    腆着肚子举行完仪式,甚至听皇上舅舅在上面唠叨了许久,才被送到房间,坐在喜床上,哈日娜撑的差点儿坐不下去。
    勉强坐下去之后,脸都涨红了!
    盖头揭开的一瞬间,看到满脸通红低着头的哈日娜,胤祺看呆了。表妹从前很少浓妆,这低着头满脸羞涩的新嫁娘,让他一瞬间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盖头揭开的一瞬间,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失语。
    哈日娜长得好看大家都知道,但是平日里嘻嘻哈哈不沾粉黛,猛地看到这么艳丽的容貌,连惊叹声都发不出来了。
    哈日娜低着头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别的声音,她有些扛不住了,忍不住抬了头,瞪了在场的各位一眼。
    “哇呜!姐,你今天可真好看,都快跟我一样好看了!”熟悉的眼神,让胤禟首先回过神来,嚷嚷道。
    胤誐扭头不可思议的看了自家九哥一眼,相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自恋?
    胤禟一嚷嚷,气氛瞬间变得热络了起来,大家嘻嘻哈哈的打趣。
    “表妹,你今天真好看!”胤祺回过神来,红着脸低声道。
    哈日娜低着头,不说话了,因为……太撑了……
    难得看到哈日娜这么羞涩,众人都忍不住哄堂大笑,此时喜嬷嬷等人端着饺子、饽饽、交杯酒等物进来了。
    “生不生?”哈日娜勉强夹了一个饺子轻咬一下,就扔回盘子里,喜嬷嬷笑问。
    “生!”哈日娜从喉咙里勉强憋出一个字。
    因为涨红着脸,眼中甚至泛着水汽,更显得她娇羞可人。
    “弟妹,你说什么,咱们怎么没听到?”胤祉扬声喊道。
    哈日娜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又说了一个“生”……
    两次之后,哈日娜真的扛不住了,伸手就在胤祺后面使劲捏了一把。
    胤祺抽痛过后,会意过来,连忙道:“够了够了。不生了不生了……”
    ……
    胤礽看着自家蠢弟弟连连挥手嚷嚷着不生了,小表妹坐在那里娇羞的耳朵都爆红了,含笑逗趣道:“你们俩儿长得这么好,不生岂不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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