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德霍笑,“是啊,这个老李,要不是我一直帮衬着他,他早被先帝给灭了!义军二十三万,冥熙跃不抵抗,他经过沥河还能吃败仗,说明啊,这岭南王府的势力,真是弱到极点啊!”

    管家跟着一起,继续笑,外面传来了小厮的声音,“王爷,王爷……”

    “做什么?慌里慌张,像什么话?”管家严厉的呵斥。

    钟德霍挥挥手,温和的笑着,“别这么凶吗,对下人,一定要以德服人,以德服人!”

    那小厮垂首站在那里,钟德霍温和的道,“说吧,怎么了?”

    “王爷,玄王殿下来了!”小厮抬起头,战战兢兢的说道。

    钟德霍脸色一变,站起身道,“那还不赶紧迎接,得罪了冥水国的未来皇帝,你们吃罪的起吗?”

    这边小厮赶紧转回去传话,那边冥熙玄已经阔步走了过来。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七分沉冷,三分威严,一身绛紫色衣衫,端的是贵气无比跖。

    刚刚踏进中屋的院子,钟德霍就感觉到了一股刺眼的光芒,他眯了眯眼睛,冥熙玄已经踏着阳光走了进来。

    “参见玄王殿下!”钟德霍躬身行礼。

    他虽然因祖上有功,被封为异姓王爷,可是在冥熙玄面前,地位还是矮一大截。

    冥熙玄也不客气,只是径直走到前面,一撩衣衫的下摆,坐在上方。

    钟德霍就躬身站着,双手保持着行礼的状态,冥熙玄看了钟德霍一眼,淡淡的道,“湘西王好福气,坐拥冥水国湘西大片的领土,得天独厚,如今在冥水国,也是一方霸主!”

    钟德霍听着冥熙玄这话,一头冷汗,慌忙解释道,“微臣不敢,殿下,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微臣再有福气,也是沾了殿下的光啊!”

    冥熙玄冷笑,“我可不敢,你湘西王领兵十万,谁又有光可给你沾的?”

    钟德霍脸色一白,“殿下言重了,若是殿下忌惮,那么微臣立刻将十万大军撤回湘西!”

    “撤兵倒是不用,只要湘西王你将我的王妃还给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冥熙玄淡淡的说道。

    钟德霍脸色更加惨白,放下拱起的双手,“殿下,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王妃两天前,被人劫走了,那人留下了这个令牌,我想湘西王你一定不陌生!”冥熙玄将藏在衣袖中的令牌仍在了桌子上。

    钟德霍捡起令牌一看,顿时大惊失色,“殿下,这一定是栽赃啊,您想想,若是真的是湘西王府干的,怎么会轻易留下这个东西!”

    “是不是栽赃嫁祸,你让我搜搜就知道了!”冥熙玄说完,就立刻起身。

    钟德霍脸色惨白到极点,一边挥手警告管家,一边跟着冥熙玄,“微臣陪着殿下一起搜,殿下您一定是误会了,我这湘西王府怎么可能藏有王妃娘娘?”

    冥熙玄朝着向左的方向走,却见管家溜出去,朝着相右的方向去。

    他冷漠一笑,转身跟着管家。

    钟德霍上前,“王爷,王爷……”

    “湘西王你叫这么大声,莫非是想要通风报信?”冥熙玄冷眸看着他。

    湘西王摇摇头,不再说话,冥熙玄就追随着管家一起,朝着右边行去。

    他走路悄无声息,湘西王虽然走路动静很大,却相隔甚远,管家根本听不见。

    一路上,他跟着管家一起,来到了钟福寿的院子。

    湘西王尽管没有吩咐过,抓走白丹烟,但是平日里,钟福寿坏事做的太多,他自己都没有信心了。

    万一是这个色胆包天的小子,抓了白丹烟,给冥熙玄逮个正着,那岂不是坏事?

    所以他吩咐管家事先去看看。

    可是未料,冥熙玄却跟了过来。

    屋内,白丹烟坐在椅子上,啃着鸡腿,桌子上一片残羹剩菜。

    而钟福寿则是跟个孙子一般,跪在那里,手中举着茶杯。

    他害怕白丹烟一个不高兴,就不给他解药,所以这两天,他只能对白丹烟有问必答,甚至乖乖侍候。

    白丹烟一边大口啃鸡腿儿,一边耳听八方。

    她听见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赶紧丢了鸡腿儿,擦干自己的手和嘴巴,拿起绳子,催促钟福寿,“赶紧,给我绑起来!”

    “姑奶奶,我哪里敢绑你啊?”钟福寿哭丧着一张脸。

    白丹烟怒斥,“再废话就杀了你!”

    钟福寿赶紧起身,拿了绳子,将白丹烟反绑,他害怕绑的太厉害,白丹烟不给解药,于是虚心的问道,“这样绑的行不行?”

    白丹烟蹙眉,“用力一点,你这是做戏还是绑人?”

    钟福寿无奈,只能再用力将白丹烟绑了个严严实实。

    外面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及近,白丹烟翘首期待,接着在外面的人敲门的时候,白丹烟低声威胁,“撕我的衣服,听见了没有?撕我的衣服!”

    钟福寿上前,开始撕白丹烟的衣服,不过他的手是颤抖的,整个人也是战战兢兢。

    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世子,世子,您在里面吗?”

    “干什么?”钟福寿这个声音,极其的不耐烦。

    管家大声道,“王爷吩咐我来问问您,您有没有见过玄王妃?”

    钟福寿的手微微一顿,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撞开,管家吓了一跳,却见冥熙玄已经后来居上,一脚踹开了房门。

    管家脸色苍白,刚想说几句,却被里面的情景吓到。

    只见一个美貌的白衣女子,被钟福寿紧紧捆绑,而那个膘肥体壮的世子,正在撕那美貌女子的衣服。

    白丹烟看见冥熙玄,顿时哭了起来,“王爷,我不活了,呜呜……”

    冥熙玄的脸色,黑到了极点。

    钟福寿退后几步,“是她,是她逼我这么做的,跟我没有关系!”

    冥熙玄上前几步,伸手解开了白丹烟手上的绳索,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后面,钟德霍跟了过来,一见这情况,气的险些昏死过去。

    这混账小子,真是什么不能碰,偏偏要碰什么。

    冥熙玄脱下自己的衣服,将白丹烟包好,盯着钟德霍道,“湘西王,你最好给我一个交待!”

    “逆子!”钟德霍气到极点,上前,狠狠的抽钟福寿。

    钟福寿被打的哇哇惨叫,他一边跳,一边解释,“爹,是这个女人冤枉我,我是被她逼的,我要是不将她绑起来,撕她的衣服,她就不给我解药!”

    白丹烟躲在冥熙玄的怀中,探出头,“世子,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哪有一个女人,会逼你将她绑起来欺负?”

    冥熙玄眯眸,看了怀中的白丹烟一眼,自然知道她在演戏。

    凭她的身手,怕是十个钟福寿这样的酒囊饭袋都拿她没有办法。

    他抚摸她的脸颊,“你没事就好!”

    他坦诚的神色,还有炙热的眼神,仿佛在为冥熙跃的事情道歉。

    白丹烟摇头,“我没事!”

    他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看着这对父子的闹剧。

    老子不停的打儿子,儿子就不停的挨打,口口声声喊冤枉。

    钟福寿被打的急了,跳了起来,“爹,你真的上当了,要是再不逼这个女人交出解药,你儿子我就要七窍流血,中毒身亡了!”

    钟德霍停下动作,气喘吁吁,转身看着白丹烟道,“还请王妃娘娘赐药!”

    白丹烟挑眉,“这么说,你也相信是我逼迫他?”

    钟德霍被噎住,回头看看钟福寿,钟福寿点头,“爹,我真的中毒了,这个女人,喂我服下了一颗褐色的毒药,足足有拇指这么大!”

    钟福寿用手比划着。

    钟德霍点头,“来人,找大夫!”

    很快,就有大夫被请了过来,钟福寿赶紧上前,伸手给大夫把脉。

    白丹烟站在冥熙玄的怀中,对着他眨眨眼睛,冥熙玄知道,白丹烟下的,必然不是毒药,否则她不会这么气定神闲。

    果然,那大夫把脉片刻,继而摇头,“世子脉搏正常,不是中毒之兆,只是他有些纵欲过度,以后需好生调养!”

    钟福寿脸色一红,怒道,“闭嘴!”

    大夫被吓了一跳,不再说话。

    白丹烟冷讽,“世子大人,绑架了我不承认,还污蔑我给你下毒,你们这湘西王府,颠倒黑白的本事,我倒是见识过了!”

    钟德霍一鞠做地,哭丧着脸,“王妃娘娘,您就看在我们湘西王府为义军鞍前马后的份上,饶了犬子这一回吧!”

    他知道,必然是钟福寿被人算计了。

    这个白丹烟,他以前就听过,是个狠角色,福寿怎么就招惹了她了?

    白丹烟抬头看着冥熙玄,“他绑架了我,还想杀了你称帝,让我做他的妃子,你看着处理吧!”

    一句话,几乎是定了湘西王府的死刑,湘西王赶忙拉着钟福寿跪下,慌忙磕头,“娘娘,一定是犬子发烧,烧糊涂了所有才说出这种话啊,求娘娘大人有大量,放了犬子这一回吧!”

    “我放了他可以,你们湘西王要做出削藩的承诺,从此以后,湘西王的王位,由你终止,不再世袭!”白丹烟冷声说道。

    冥熙玄没有想到,白丹烟会作此要求,只是微微皱眉,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一半会被封王的,都是在开国之初,祖上做了极大的贡献,所以王位世代世袭,从未有削藩之说。

    白丹烟的想法,可算是开创先河了。

    湘西王脸色一白,没有料到白丹烟会有这样苛刻的要求,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这一丝杀气,却被白丹烟捕捉,她冷眸看着他,“怎么,不愿意?”

    湘西王不说话,钟福寿却开口了,“臭女子,你不要太过分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冥熙玄扬手打了一个耳光。

    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冥熙玄是怎么出手,这一耳光,就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半边脸红肿,话都说不利索。

    冥熙玄下手,可比钟德霍下手重了很多,很快的,钟福寿的唇边就开始现血。

    湘西王这算是明白了,白丹烟跟冥熙玄,根本就是一条心。或许这种情况,就是他们一手设计的,只是他那个傻大粗的儿子,自己跳下了陷阱。

    他无力的跪着,今日的事情,是他们有错在先。

    若是不立下王位不世袭的字迹,怕是儿子就要被他们杀了,可是若是立下了,这祖宗留下的基业,全部毁了。

    他老泪纵横,跪在那里冥思良久,终于道,“好,我立下字迹!”

    立下字迹,还能有反悔的一天,可是若是不立,儿子就再也没有机会活过来了。

    今日的事情,冥熙玄想要杀福寿,他也没有话可讲。

    冥熙玄扬手,吩咐管家道,“笔墨伺候!”

    管家看了钟德霍一眼,钟德霍点点头,管家这才离开。

    笔墨纸砚很快准备好,钟德霍一笔一划,颤抖的写下了百年之后,湘西归属朝堂,再无湘西王之称的字据,接着拿了印章,重重盖上。

    若不是钟家子息单薄,生下来个个不是傻,就是痴,他才舍不得将这王位,拱手让给朝廷。

    冥熙玄拿着字据,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接着盯着钟德霍道,“记住你的承诺,若是你老老实实,我会保钟家子嗣,衣食无忧,如若不然……”

    他的话没有说完,钟德霍已经明了,如若不然,就是杀身之祸。

    他闭了闭眼睛,接着恭送白丹烟跟冥熙玄离开。

    回去的路上,白丹烟十分兴奋,就这样手不沾刃的解决了湘西王?太过简单了,简单的她难以置信。

    她骑在马前,冥熙玄骑在马后,她东张西望,用胳膊捅捅冥熙玄的胸膛,“喂,你真的看好了?那老小子不会骗你吧?我见他十分狡猾的样子!”

    冥熙玄抿唇一笑,“他就算骗的过我,哪里能骗的过你?看看你,多机敏!”

    白丹烟点头,颇为赞同,“我觉得也是!”

    冥熙玄唇角微微抽搐,给她几分颜色,她还开起了染坊?

    白丹烟有些不放心,“快,快,再把字据拿给我看看,我研究一下,他有没有跟我玩什么文字游戏,若是有,我们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冥熙玄无奈,只能将字迹拿出来,交给白丹烟过目。

    白丹烟看后,放心的舒展眉头,将字据贴身放好,“有了这个,就不怕湘西王了,他敢有任何举动,我们就拿着这个公示天下,让他连王爷都做不成!”

    冥熙玄失笑,“三个月之后,他必然请辞王位!”

    白丹烟扭头看他,“为什么?”

    “他懂,若是带兵打仗,他不是我的对手,顶多做个拥兵自重的藩王,已经十分不错了!”冥熙玄淡笑。

    白丹烟点头,“可是我觉得,那个钟福寿的师傅,不是什么好人。他居然教出钟福寿要做皇帝的这种话,并且教他吸毒,还唆使他绑架我!”

    她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在冥水国,怕是傻瓜才做得出绑架她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是钟德霍有心思做皇帝,可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钟德霍那个人,太胆小,太怕死。

    如果他有做皇帝的心思,大可以现在下手挟持了他们,接着号令诸侯。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或许,他是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控制他们。

    不管怎么说,湘西王这个毒瘤切除,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冥熙玄却皱着眉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所有事情,都太过顺利,似乎已经有人帮他们扫平了障碍。

    比如,钟德霍的子孙,为何个个痴傻,除了这个钟福寿。

    比如,为何刚好要在众人会师的时候,出了白丹烟被绑架的事情。

    这一切想不清楚,他也不愿意再想,只是拥着白丹烟,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白丹烟知道,他是为了冥熙跃的事情,她伸出双手,从前面往后,搂住了他的脖子,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冥熙玄低笑,薄薄的唇,摩擦过她的耳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边,让她顿时红了整张小脸。

    她的耳朵,一向很灵敏。

    他轻声,“不管你有没有被冥熙跃欺负,我都爱你!”

    她唇角的笑意,无限扩大,最后晕染到眼睛,整个眸子都是亮晶晶的笑意。

    她频频点头,“我知道!”

    她从开始爱上他,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世俗的男人,他不会在乎那些事情。

    但是吵架的事情,她也有错。

    这就是当年,谢霆锋跟张柏芝离婚的原因。

    张柏芝拍艳照犯下的错误,谢霆锋可以原谅,但是飞机上跟陈冠希的合照事件,却让谢霆锋选择了离婚。

    有时候,可以原谅的是错误,不能原谅的,却是对待错误的态度。

    是她不好,明明已经被冥熙跃幽禁过,却选择了原谅。

    她原谅的同时,其实是对冥熙玄的伤害。

    她轻声低喃,“其实,他根本没有碰过我,所以我选择原谅他。但是以后不会了,有他出现的地方,我就会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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