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闲着也是闲着!”

    “你这孩子,身体刚恢复怎么又不听话了!”

    萧荛儿微笑安抚,“娘,女儿好的很!好了,你赶紧去梳洗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事儿不用你,齐嬷嬷,你派个丫头过去!”凤老夫人开口道。

    齐嬷嬷轻笑,“老奴过去拿!”说完,离开。

    凤老夫人看着萧荛儿道,“荛儿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就这两年!她没事儿的时候就爱去厨房鼓捣。”凤宣满脸无奈,眼里却是掩不住的骄傲,“我不让她去,厨房那些刀呀,火呀什么的,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若是伤着了,碰着了,那可如何是好!可她却非要去,说想为我跟她父亲做点什么。可别的她也学不来,就想着学做饭给我们吃。我拦了几次,也拦不住,后来索性也由着她了。不过,这两年下来,她倒是真琢磨出名堂了,做的饭菜有的比那厨子都合口。”

    凤老夫人听言,笑道,“是吗?”

    “可不是!这一点儿不知道是随了谁了?”

    萧绕耳笑着接口,“当然是随了娘了。”

    “随了我?我可是不会做饭!”

    “可娘对外祖母孝顺呀,女儿最想学的就是这个!”

    凤宣听言,笑的合不拢嘴,“这倒是,我确实孝顺!”

    “你个没脸没皮的,这还有自夸的呀!”

    说着,屋内三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融洽,其乐融融!

    端着参汤走进门口的齐嬷嬷,听着屋内的笑声,不由顿住脚步,低头,看向手里的参汤。相差无几的参汤,只是一个有甘草,一个没有!

    “这是…。?”

    “这个没甘草的是老夫人的。表姑娘说,老夫人不喜欢那个味道。不过,老姐姐,老夫人不喜欢甘草,过去炖汤的时候怎么给我们奴才交代一声呢?”

    想到厨房婆子的话,齐嬷嬷眉头不经意皱了起来。老夫人不喜欢甘草的味道,在凤家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大姑奶奶都不知道。

    因为身体原因,老夫人就是不喜欢甘草的味道,可每次炖参汤的时候,却没吩咐不让放过。就是喝的时候,偶尔在她跟前儿说一句,甘草的味道令参汤美中不足!

    这一件事表姑娘怎么会知道的?齐嬷嬷不由感到有些奇怪。

    “齐嬷嬷,齐嬷嬷,老夫人呢?”

    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老夫人的思绪,转头,看到脚步匆忙,脸色惊恐未定的张氏(凤家二奶奶)。

    齐嬷嬷心头一紧,张氏可是很少有这么失仪的时候。难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回二奶奶,老夫人在内屋跟…。”

    齐嬷嬷话未说完,张氏已疾步走了进去。

    “母亲…。”

    看到不经通报就忽然跑进来的张氏,凤老夫人三人说话声同时顿住。

    “母亲,儿媳失礼了!”张氏俯了俯身。

    凤老夫人看着张氏的神色,脸上笑意隐没,“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张氏起身,紧声道,“母亲过去看看吧,郡王爷他…他…”

    “璟儿怎么了?”凤宣急声道。

    “郡王爷他在发火…”

    闻言,凤宣微微一愣,看向凤老夫人,怔怔,“发火?璟儿?”

    凤璟发火什么样子?凤宣发现她好像从未见过,也有些想象不来。

    萧荛儿垂首,眉头微皱,凤璟发脾气?脑海中仔细寻觅,发现竟然完全不曾有过。

    凤老夫人心头一紧,起身,“发生什么事儿了?他为何动怒?”

    “具体的媳妇儿也不清楚,只知道璟儿已动手杀了一个丫头,三爷和二爷都在却挡不住,这才让我赶紧请老夫人您过去!”

    凤老夫人听言,疾步往外走去,“我过去看看!”

    凤宣也疾步跟了过去,“定是那丫头犯了什么事儿了!”不问缘由,绝对站在凤璟这边。

    “这个我也不清楚…”张氏不敢乱言。

    凤宣也未再多说,“走吧!”

    “嗯!”

    张氏,凤宣扶着凤老夫人快步往前院赶去。

    萧荛儿静默片刻,眼底情绪变幻莫测,少卿又归于平静,一言不发,随着跟上。

    “郡王爷饶命,郡王爷饶命呀…。”

    “呜呜呜…。郡王爷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郡王饶了奴婢一命!”

    “是肖三爷给了奴婢银钱,让奴婢借机接近郡王爷的,呜呜…奴婢都坦白,都交代,求郡王饶奴婢一掉贱命吧!”

    “啊…。”

    求饶,伴随着尖叫,而后归于平静。

    那陡然的平静,让随之赶来的凤老夫人几人,心里均是猛然一跳。疾步走过去,果然…。

    一片血色!

    倒在地上之人,嘴巴张着,双眼圆瞪,惊恐的表情仍残留在脸上,人却已没了呼吸!

    那副死态,触目惊心,让人生惧!

    张氏脸色发白,阵阵反胃,浑身冒寒气。

    凤宣头皮紧了紧,倒是没太大的反应,在边关死人什么的见多了。

    萧荛儿心头一颤,手无意识用力攥紧手里的帕子,抬眸看向凤璟。

    依旧是那副清淡点的表情,不见怒火,不见杀意,除了那比之以往变得更为沉黑的眸子之外,只看那寡淡的表情,让人完全想象不出,他刚才弹指之间,徒手捏死了两个人。

    凤璟的狠戾,决杀,她听太多人说过。可却从真切的见过。这是第一次,前世今生首次见。令人心颤…。

    “凤和!”

    “在!”

    “送去肖家!”

    “是!”

    “把肖樊,肖铭(肖远嫡长子),肖棟(肖磊嫡次子)送去军营。此次边关之行,随行!”

    “是!”凤和领命飞身离开。

    浅淡的话出,凤家在场之人,心里翻涌神色各异。

    “木子!”

    “在!”

    “把院中那几个丫头带来。”

    “是!”

    木子领命,飞身离开。

    院内,站着满院子的人,却是一片沉寂,除了略显不平的呼吸声,无任何声响。

    在凤璟动手最初,曾阻拦过的凤家二爷,三爷,在听到那句收了肖三爷的银钱,借机靠近凤璟那句话之后,也已明了了凤璟发怒的缘由。如此,两人亦是沉默了下来。

    凤家的当家人,要发落一些人。不需要他们询问理由,置喙缘由!

    听从,认从,服从!军事化的训导,凤家子孙的家训。维护凤家家主绝对无上的权利!

    少卿,木子归,身后带着几个婢女。

    看清那几个婢女的模样,众人表情各异。

    凤璟和蔺芊墨大婚时,蔺芊墨的姑母僖妃给的那几个丫头,宫中的宫女。

    几个宫女被突然被凤璟传唤,心里不明所以,一路思索,猜测各种可能。而现在…。在看到倒在地上,气绝人亡的两个婢女后,几个人脸色顿时陡然大变,面无血色,从脚底升起一阵寒气,冰冷至心。

    “奴…。奴婢给郡王爷请…请安!”忍着心里的惊惧,颤颤巍巍跪地,请安。

    “动手!”

    话出,手起刀落,血色飞溅。

    “凤郡王,我们是宫里的侍婢,你不能…。”

    “啊…。”

    意图借势,试图威迫,只是这种念头,这种幻想,随着一声尖叫,都结束了,侥幸不存在,她们无退路。

    一切归于平静,只是那浓厚的腥甜,透着铁锈的味道,闻着,心里钝钝,发沉,压抑,透不过气来。

    一时沉寂,沉厚,紧绷!

    “郡王妃!”

    木子声音起,蔺芊墨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内。

    一身素雅的长裙,随意挽起的青丝,简单的发髻,一根木簪固定,这样的装扮…。是匆忙?却更是随意…。

    自在的简单,自然的颜色,那精致的面容,那淡然凤轻的表情,胜过金银堆砌出的华美,舍弃外在那层的浮华,显露本来颜色,彰显属于她独有的与众不同,落入眼中已是一种风景。

    不像凤家人,却胜似凤家人!

    关于蔺芊墨,过去的非议,曾经的认知,已越来越模糊!现在她的,每次见到,总是令人感觉越发陌生,也越发摸不透!

    扫过地上的人,视线移开,走向凤璟,看到他手上沾染的血色,拿起袖子擦过,目光掠过那些尸体,看向木子,“葬了!”

    “是!”

    一次拉出这么多尸首,议论不会少,猜测会很多,随意说什么都好,凤璟即将启程。血色,是对一些人最好的震慑!

    人有两张口,随着场景的变换,对一个人也会有新的定义。

    同胡家灭亡不同,这次出手,凶残,凶猛,都会被定义为血性!镇守边关,守护大瀚,凤家军士首领,血性很重要,杀伐果断是必要。凤璟这次出手,不会令大瀚百姓惊惧,只会令他们心安。威望的积累,从心开始。

    “走吧!”握住凤璟的手,欲离开。抬脚,手被反握住,脚步顿住,转头,熟悉的面容入眼,心动的字眼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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