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晴:“大哥……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柏凌:“你觉得我最近很闲?”

    柏晴:“我想问你……”

    柏林打断她:“如果是有关‘二叔’的事,你现在在网上就能查得到。”

    他承认了!柏晴激动起来:“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骗我!”

    柏凌沉默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二叔的事,但我现在也没空问你。”柏晴顿了顿,说:“我只想知道他的联系方式!”

    柏凌:“你要这个做什么?”

    柏晴:“他把我们的一位朋友带走了,那个人还要参加绘画比赛,我们现在都急着找他……”

    柏凌:“s.a.fale?”

    柏晴:“……是的。”

    柏凌揉着眉心,柏长青真是走火入魔了,只是个画风相像的孩子……这个时候还做这种事,他以为自己活在童话故事里吗?

    一边在心里抱怨着,柏凌一边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柏君儒,却在这时听柏晴道:“大哥,s.a.fale就是夏骁川,阿泽他们亲眼看见他和二叔相认的。”

    柏凌心里咯噔一下,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这世界,疯了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一百五十七章 抹不掉的温柔

    柏晴并没有从柏凌处得到柏长青的联系方式,因为柏家人只知道他去了西里,至于他去做什么,住在哪里,有没有手机,谁也不清楚。

    而柏凌显然也把柏晴的话当成了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道听途说了什么,夏骁川已经死了,就算那个s.a.fale再天才,也只是另外一个人。”

    柏晴被大哥的态度吓的结巴起来:“我,我……”她想解释,可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而且柏凌也没有想听她说话的意思,反而气指责她:“我从来不知道你会变成一个爱管闲事的姑娘,小晴,你喜欢阿泽我管不了你,但他要做什么,我希望你和小沐都不要掺和进去。”

    柏晴的眼眶一下子就酸了,毕竟娇气,几乎没这么被训过,尤其还是向来宠爱她的大哥,而护妹心切的柏凌却还在喋喋不休:“国内现在什么情形,我想你多少也应该听说了,这几天很可能有记者会跑去西里找你们的麻烦,你们不要乱说话,特别是小沐,你注意保护好他的**……”

    委屈地挂了电话,柏晴看向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胞弟——刚才的对话他全部听见了。

    “他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们。”柏沐眯着眼睛道。

    柏晴:“你觉得会是什么事呢?”

    柏沐摸了摸“达芬奇”的耳朵:“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柏晴:“什么预感?”

    “你说……”柏沐抬起头,看向柏晴,“我们会不会不是爸妈的亲生子女?”

    柏晴大惊:“啊?”

    柏沐:“当年姑姑和母亲一起去乡下养胎,但最后回来的却是只有母亲和我们,就算当年他们对外宣称姑姑难产而死,我们却也不并知情,反而以为姑姑是生病去世的!”

    柏晴有点意识到柏沐详表达的意思了:“你是说,我们可能是姑姑的孩子?”

    柏沐耸耸肩:“谁知道呢,姑姑未婚先孕败坏柏家的名声,何况她怀的还是夏骁川的骨肉,夏骁川又是什么人?他可是同性恋。”在那个年代,这种现象几乎是不能被容忍的。

    柏沐所说的句句在理,柏晴都没什么可以反驳,家人瞒着他们柏长青的存在,就相当于瞒着和夏骁川有关的一切……这完全说得通。

    柏晴脸色发白地问:“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柏沐垂下头,抚摸着怀里的猫咪:“只能找到二叔,当面问他啊。”

    在柏家姐弟商量这事儿的同时,其余的人也没闲着。

    官鸿泽连着打了几天的电话,问了许多在西里的朋友,让他们帮忙留意打听。其中敷衍打哈哈的有之,直截了当表明没空的亦有之。

    若是放在从前,官家少爷这一句话,就有人排着队地鞍前马后,可直到这一刻,官鸿泽才发现,哪些人是真正为自己的人格所吸引,而不是因为官家的势力。

    何月夕、郭哲恺二人没什么人脉朋友,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亲自穿街走巷地寻找。

    西里的城市规模虽然不大,但他们想要找叶禹凡,还是等同于“大海捞针”,何况,谁也说不清柏长青会带有叶禹凡去哪里,也许去了别的城市呢?想到这里,两人就无比沮丧,恨不得时间退回那天下午,听从那个狂躁医生的话阻止柏长青。

    这段日子又恰巧是“克里斯·费昂”绘画比赛的复赛期,西里人来人往的全是游客,不出几日人会更多,因为比赛最终结果会第一时间在这所全球首屈一指的艺术院校公开。

    而复赛的主题也已在昨天网上公布了,那是个让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宗教性题目——《karma》。

    很多老外认为这个题可以翻译成“desire”,即“**”。如果用中文翻译的话,可理解为“做事”,后引申为佛教的因缘与因果。

    翻译成desire也没错,有**才会去做事,做任何事都会有相应的“结果”,即因与果。

    既然如此简单,那赛方为什么要选“karma”这种生僻又晦涩的梵语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比赛发起人“克里斯”,是个佛教教徒——就是这么任性。

    看起来,主信佛教的中国、日本、印度等东南亚参赛者占了很大的优势,可真正当他们提笔的时候,又发现这题大到无边,几乎可以画任何他们想画的东西,因为任何人都能解释——“这就是我‘想’画的啊,这就是我的desire!”,或者说,“比赛是因,我画的画即是果!”

    ……

    又是一个考验个人艺术素养和思想深度的题,众人不免感慨,大艺术家也不是随随便便的路人甲可以当的,也不是会画画就能拿大奖的。

    官鸿泽在看到赛题后,直接定论:“如果叶禹凡是夏骁川,那我们就看不到s.a.fale的画了,因为,夏家人有绘画的因缘,却没有参赛的**。”

    他又问傅廷信:“你想好打算画什么了吗?”

    傅廷信:“……”

    画什么?一想到打败自己的s.a.fale就是一个自己永远都无法追上的神级人物,那人还呆在一个比自己年轻的身体里,他就觉得人生没有了盼头。

    如果没有赢得比赛的**,那参加比赛又有什么意思?

    名利和钱财?出生名门世家的傅廷信对这些从来没有需求。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为什么会选择走这条路?为什么要画画?对它有冲动和热情吗?

    傅廷信脑中一片空白,他此刻真想面对面地问一问叶禹凡,哦不,是那个在十七八岁就画出流风回雪线的天才夏骁川,他画画的理由是什么,他能从中得到什么。

    好像在夏骁川短暂的人生里,逆天的才华只带给了他不幸的遭遇和悲惨的命运轨迹,仅此而已。

    ……

    叶禹凡悠悠转醒,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在看清柏长青的身影后,紧张地撑起身子扑上去。

    “怎么了?”柏长青轻轻拍他的背。

    “我刚刚,想起一些过去发生的事。”叶禹凡抱着他,不知道怎么说,梦里的情景难堪得让人无法开口。

    柏长青哄着他:“什么事?来,告诉我。”

    “……有人用纱布把我缠起来,从头到脚,就像包裹木乃伊一样,但留着我的鼻子和嘴,让我呼吸……”叶禹凡皱着眉头回忆,“我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触觉。”

    柏长青脸色发白:“是谁对你这么做?”

    叶禹凡抿了抿嘴唇,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身上没什么力气,一动也动不了,我很害怕,想说话,但是发出来的声音像是蚊子的叫声,我的耳朵也被塞住了……”

    柏长青:“后来呢?”

    “有人吻我,抱我……”叶禹凡闭上眼睛,身体簌簌发抖,回忆里,因为被包裹成木乃伊的样子过了很久,当有人亲吻他时,他竟因这唯一的触觉而感到享受,他饥渴地吸吮着对方口中的津液,与对方纠缠,并且渴望更多的深入和拥抱。

    柏长青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抱着叶禹凡颤声问:“那个人,是林运吗?”

    叶禹凡闷不吭声,只是紧紧抱着柏长青的手臂透露了他的害怕和紧张。

    过了很久,叶禹凡才小声说:“我想画画。”

    柏长青把本子递给他,叶禹凡靠在他怀里画了起来,仿佛通过画画就能忘记一切痛苦与烦恼。

    旅店楼下的小酒吧传来节奏缓慢的爵士乐,单薄的被褥缱绻着缠绕在两人腰间,西里过于慵懒的季节让一切都变得无比悠闲,可空气中却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哀愁。

    柏长青默默地陪着叶禹凡,他想起当年在法国时,曾有一次和夏骁川的对话——

    “你喜欢画画吗?”

    “还好,只是无时不刻地想画画而已。”

    “觉得画画快乐吗?”

    “不,和你呆着的感觉更快乐。”

    “那为什么还是想画画,而不是更想我呢?”

    “因为画画证明了我的存在啊,就像卡迪尔所说的,‘我思故我在’,可是,想你并不能证明我的存在,那只能证明你的。”

    “……那就请你,在画画的时候,也顺便地想一想我吧。”

    “我已经在那么做了。”

    ……

    是的,他一直在那么做,他的画不但证明了他自己的存在,也证明了柏长青的存在,当年在国外看见《巴黎艺术报》上刊登的《背影》,柏长青就激动悲伤得不能自抑。

    他的爱人是那样有才华,可他却宁可希望他只是个简简单单的普通人。

    天才有什么用?天才都是不幸的!他只想要他幸福,想要他好好地一辈子而已……

    轻轻地拥着怀里年轻的身体,柏长青不无哀愁地想。

    “可以为我画一张肖像画吗?”柏长青问。

    “你的肖像画?”叶禹凡傻乎乎地重复。

    柏长青:“对,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叶禹凡有些茫然,但他对柏长青几乎言听计从,想到要画爱的人,心情也好了起来:“我能画一张大的吗?”

    柏长青忍俊不禁:“当然可以。”

    叶禹凡心焦道:“可是这里没有大画板,也没有纸。”

    柏长青:“我出去买。”

    有了上一次的经历,这一次叶禹凡也不再患得患失,很干脆地答应:“好,你快些回来。”

    柏长青亲了亲他的额头:“嗯。”

    因为需要采购的东西比较多,这一回柏长青带了信用卡,画板和画架一个人抗不了,他便留了旅社地址,让画具店的伙计送去。

    等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两人简单吃了些柏长青从餐馆里打包回来的饭菜,叶禹凡就开始动笔,他让柏长青坐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而自己把画板架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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