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杨珊琼无微不至的照顾宋悦心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安心养胎,君耀宸才可以放心的去上班。

    睡太久头晕晕乎乎,宋悦心的脚不小心挂到吸尘器的管子,趔趄了一下,这一下把她吓得不轻,杨珊琼更是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数落了宋悦心一顿之后扶着她小心下楼。

    看着宋悦心稳稳的坐在沙发上,杨珊琼才安心上楼去做卫生。

    宋悦心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随便看看,一则财经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孟悠远即将担任ht集团总裁,该集团旗下的餐饮酒店品牌遍布全国,被誉为中国的希尔顿。巨呆贞巴。

    看到关于孟悠远的新闻之后宋悦心笑了,宁愿为别人的公司劳心劳力。也不愿接受自己父亲的公司,可想而知他对自己父亲有多不满。

    镜头前,孟悠远拿着总裁聘书,接受媒体采访,笑容的背后,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苦涩,走到今天,他付出太多,得到自己一直追寻的东西,已不觉得开心,更多的是失落。

    杨珊琼正巧把装早餐的盘子拿下来,看到宋悦心正津津有味的看财经新闻,电视中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竟然和君耀宸有几分相似,她随口问道:“这是耀宸的兄弟?”

    “哇塞,妈,你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兄弟。”宋悦心竖起了大拇指。

    杨珊琼晦涩的笑道:“你很久不看财经新闻了,今天看你目不转睛的盯着还以为是耀宸的公司有什么动向,结果看到这小伙子和耀宸有几分想象,就随便问问,他是耀宸的堂兄弟?”

    “不是!”宋悦心摇头,下意识的朝门口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是耀宸爸爸以前在西北插队的时候生的,耀宸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一听这话,杨珊琼眉头拧成了麻花,不悦的嘀咕道:“这老头子怎么总这样……”

    “所以耀宸和他爸爸关系不好。”宋悦心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们做晚辈的又不能说长辈的不是,她也只能尽量劝着君耀宸原谅他爸爸,不要和老人家赌气。

    杨珊琼抿了抿唇,将盘子放进厨房,没说话又上了楼,进了房间关上门,眼泪一涌而出,虽然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但杨珊琼依然清楚的记得那个夜晚,三十年前,她还是一家国营宾馆的服务员,拿着微薄的工资,兢兢业业的工作,日子平静而快乐,但经历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她的人生彻底的发生了改变……

    这些年她都努力不去回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渐渐淡忘了那段记忆,但在见到那个人之后,痛苦的记忆再次复苏,让她再痛苦一次。

    杨珊琼捂着脸,顺着门滑坐在地,泪水就像泉涌一般,盈满了她的双手。

    哭了好久,杨珊琼才趔趄趔趔趄趄的起身干活儿。

    果然如宋悦心所料,只要提到君远平,母亲就会表现得慌乱紧张,她看着母亲上楼,更加肯定母亲和耀宸的父亲过去就认识,只是不知两人之间有何种渊源,希望不是情人关系,不然君耀宸和她都会抓狂。

    宋悦心拨通君耀宸的电话,问他:“你爸爸和我妈妈之间什么也查不到吗?”

    “查不到,两个人似乎不认识,有件事很奇怪,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在生你之前为什么从单位辞职?”在计划经济的时代,人人挤破头都想进国企,从国企辞职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宋悦心的妈妈却辞职了,在生下宋悦心之后去了另一家宾馆当合同工,正式工不当,当合同工,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没听妈妈说过。”那么久远的事,她无从得知。

    “找机会问问你妈妈。”君耀宸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可以从她辞职这件事入手找到线索。

    “好啊,我待会儿就问。”宋悦心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刨根问底到底对不对,可是不问个清楚明白,她又不能安心。

    和君耀宸结束通话之后宋悦心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剧,不一会儿杨珊琼抱着才换下来的被罩床单下楼。

    宋悦心沉吟片刻开了口:“妈,你以前上班的宾馆已经拆除了。”

    “没有,我前几天路过看到只是外墙装修了过,没有拆除。”杨珊琼摇头。

    “我说的不是你后来上班那里,我说的是你最开始上班的泗水湖宾馆,听爸爸说你以前就在那里上班,生我之前辞职了,为什么辞职啊?”

    被宋悦心戳中心底的痛,惊慌失措的杨珊琼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你爸……说的,他还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看到母亲的反应,宋悦心知道君耀宸的直觉是对的,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派自然:“爸爸只说你以前在那里上班,别的没说什么!”

    杨珊琼明显的松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解释:“那个时候效益不好,我就辞职了。”

    “哦,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你才辞职。”杨珊琼的反应让宋悦心心底发毛,不好的预感像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呼吸困难,她突然很后悔,不该刨根问底,更不该执着于真相,有时候,真太过可怕,让人难以接受。

    “你想太多了。”杨珊琼的面部表情极为僵硬,她想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可是挤出来的笑容非常不自然,一看就知道心事重重。

    看着母亲走进洗衣房,宋悦心紧绷的神经难以松弛,她甩甩头,不再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入夜,宋悦心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君耀宸:“不管你爸爸和我妈妈有怎样的过去,我们都不要去追究了,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想破坏。”

    “好。”君耀宸也意识到失态的严重,难得糊涂,就糊涂过去吧,何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宋悦心倚在君耀宸的怀中,语气温柔的说:“我妈妈害怕见到你爸爸,我们以后尽量不让他们碰面,你爸爸身体康复之后就要回申城了,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多。”

    圈着宋悦心的肩,君耀宸慢慢的将手臂收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驱散心底的恐慌,直觉再次告诉他,如果揭开真相,他和宋悦心就不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了。

    虽然杨珊琼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照顾,但君耀宸却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似乎也很不想见到他,若不是为了照顾宋悦心,君耀宸相信杨珊琼搬去公寓之后不会再回来。

    如果可以选择,君耀宸绝对不愿意君远平做自己的父亲,这样没责任感没担当的男人,也没有资格成为父亲。

    宋悦心和君耀宸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很多年前,宋悦心曾听父亲说过,母亲不小心掉到了河里,他把她救了起来,两人就这样认识了,没多久便结了婚,第二年母亲就生下了她。

    以前不觉得这个英雄救美的故事有什么不妥,可现在,她怎么也想不通母亲为什么会不小心掉河里,就算不小心滑倒掉河里也应该在岸边,自己能爬上去,根本不需要别人救,这其中,一定又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想来想去,宋悦心的大脑成了浆糊,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是所有的线索自己串联了起来,答案昭然若揭,她却不愿去承认那便是她寻找的真相。

    也许是心理压力太大,宋悦心感觉自己抽痛了一下,她又紧张又害怕,不敢告诉君耀宸,自己乖乖的躺下,祈求宝宝不要有事。

    宋悦心躺下之后君耀宸紧挨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腹部:“老婆,宝宝乖没乖。”

    “挺乖的。”痛楚很快消失,宋悦心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她抓着君耀宸的手:“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这几天接送果果豆豆,辛苦你了。”

    “怎么说这种客套话。”君耀宸搂着宋悦心才睡得踏实,在外漂泊的那两个月,他才真正体会到夜不能寐是什么感觉,就连在睡梦中,大脑也一刻不歇的转动,神经紧绷到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一跃而起,回到家之后,他才真正睡好觉,每天早上贪恋宋悦心的温柔,赖床不想起来。

    每年杨珊琼都会做全身体检,又到了体检的日子,她早早安顿了宋悦心便去医院,准备早去早回,以免耽误太多时间,宋悦心一个人在家她不放心。

    走进医院,她熟门熟路的朝体检中心走去,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亲家母,亲家母……”

    她下意识的回头,竟看到君远平坐着轮椅朝她滑来。

    逃走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准备和君远平打个招呼就走,她不断的安慰自己,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她不能一辈子背着枷锁。

    “亲家母,你身体不舒服?”君远平混沌的眼神落在杨珊琼的身上,满满都是愧疚。

    “没有,过来体检,你怎么在这里?”杨珊琼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虽然她的双腿抖得厉害,但她没有逃跑,站在这个已经忘记自己罪恶的男人面前,她不应该有低人一等的想法。

    “过来做复健,腿一直没知觉,想试试针灸有没有效果。”君远平捶了捶自己的腿:“人老了不中用,虽然活不了几天,可是又舍不得死,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吧!”

    杨珊琼没心情拉家常,急着要走:“我去体检了,不然待会儿人太多,要排长队。”

    “亲家母。”君远平滑动轮椅,冲到了杨珊琼的面前,他想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道歉:“那天我说见过你,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过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不会再见面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做亲家,你原谅我吧……”

    杨珊琼的脸像被人扇了耳光,刷的一下红了,她失控的低吼:“闭嘴,不要说以前的事。”

    “好好好,我不提不提,亲家母,过去这么多年我一直很自责,就怕误了你,悦心是个好孩子,看你过得好我就安心了。”君远平丝毫不顾及杨珊琼的感受,只顾自己说出来痛快。

    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里,杨珊琼有种被人扒光衣服游街示众的错觉,仿佛周遭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议论她。

    “别说了!”气血上涌的杨珊琼突然抱着头大喊大叫:“我不认识你,走开……”

    君远平试图安抚她:“亲家母,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说了。”

    “走开,走开!”看到君远平正在向自己靠近,杨珊琼吓得连连后退,没注意身后就是楼梯,仰面摔了下去,凄厉的惨叫让在场的人心惊胆寒。

    ☆、第一百三十六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说什么?”

    君耀宸上班时间突然回家,告诉宋悦心一个令她震惊的消息,宋悦心不敢置信的看着君耀宸,大脑中像有一颗炸弹引爆。耳边嗡嗡的响。

    “你换衣服我们现在过去。”就宋悦心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君耀宸本想将这个消息瞒下来,以免她情绪失控对肚子里的宝宝不好,思前想后,他最终没有瞒她,说一个谎必须用很多的谎来圆,他没有把握能骗过她。

    宋悦心掀开被子下床,动作太大让君耀宸看得揪心,连忙拉住她的胳膊:“别着急,小心点儿。”

    “我妈怎么会出意外?”一张嘴,热泪便从宋悦心的眼眶中涌出,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尝到了咸腥的苦涩。

    君耀宸难以启齿,只能说:“过去就知道了。”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她说去体检。很快就回来,还说中午给我炖番茄排骨汤……”宋悦心一边说一边哭,打开衣柜取出一件风衣直接套在睡衣外面就拉着君耀宸往外走。

    坐进后座,宋悦心捂着脸低低的抽泣,长发随意的披散着,有些乱,有些蓬,她却没心情打理,到医院,若不是君耀宸拉着她,她定会撒腿狂奔。

    “走慢点儿。”君耀宸眉头紧蹙,将宋悦心的胳膊拉得更紧,唯恐她会挣脱。

    宋悦心痛苦的抬头,看着身侧一直紧紧注视着她的君耀宸:“放手。我要去找我妈。”

    “我们一起去找,别激动,你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君耀宸温柔的安慰:“一定会没事。”

    “嗯。没事,没事……”宋悦心不停的擦眼泪。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她,她已经没有爸爸了。不能再没有妈妈。

    到达在手术室,宋悦心竟看到君耀宸的父亲和继母侯在那里,心底咯噔一跳,满腹疑问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悦心,医生说你妈妈没有生命危险,正在进行桡骨骨折手术,头部的血块儿不大,不用手术,可以慢慢痊愈。”君远平虽然愧对宋悦心,但这个时候,不得不站出来主动承担责任,并安慰她。

    一听没有生命危险,宋悦心心中的恐惧终于不再铺天盖地,她哭着问:“我妈妈为什么会受伤?”

    君远平嗫嗫嚅嚅,说不出口,倒是程晓蓉帮他说了,并撇清了关系:“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我妈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摔得这么重,是不是太拥挤,有人推了她?”泪水模糊了宋悦心的视线,她看不到君远平的欲言又止,倒是君耀宸在一旁看得仔细,隐隐约约猜到宋悦心母亲受伤和自己父亲脱不了干系。

    君耀宸冷睨自己的父亲一眼,揽着宋悦心的肩,拉她到长椅上坐下,安慰道:“年纪大了容易骨质疏松,稍有磕磕碰碰就会骨折,没生命危险就好,放宽心。”

    “我妈一直在补钙和牛奶,骨质疏松没以前严重了。”宋悦心盯着手术室的门,心情跌宕起伏,迫切的希望手术赶快顺利结束。

    君耀宸感觉到宋悦心单薄的身体在瑟瑟发抖,本是不冷不热的天气,她的额上已经后背满是汗水,君耀宸掏出纸巾,温柔的替宋悦心擦汗。

    旁人艳羡的温柔宋悦心却视而不见,她的心里只有母亲的安危。

    这些年她忙于工作,陪母亲的时间少之又少,母亲无怨无悔的帮她把豆豆带大,让她在事业上打拼的时候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母亲就像一棵大树,撑起了她的工作和生活,她离不开母亲。

    宋悦心靠着君耀宸的肩,泪眼朦胧的说:“我妈真的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我却没为她做过什么……我给她钱,她总是存起来,说以后给果果豆豆上大学,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却总是给果果豆豆买这买那,只要他们喜欢,不管多贵她都舍得……”

    越说越悲伤,宋悦心泣不成声,只能用眼泪诉说她对母亲的感激以及愧疚。

    终于盼到手术的门打开,医生告诉宋悦心,手术顺利。

    随后护士将杨珊琼推出手术室,宋悦心看到母亲仍在昏迷中,着急的问医生:“我妈妈什么时候会醒。”

    “手术只是半麻,病人头部的血块导致她昏迷,回病房之后你们就把她叫醒,别让她睡觉。”医生说完便转身回了手术室。

    “妈,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宋悦心走在移动病床旁,等不到回病房,就喊了起来。

    杨珊琼丝毫没反应,似乎在睡梦中不愿意醒来。

    “妈,你醒醒,不要吓我,我很害怕……”宋悦心抓住杨珊琼没有包纱布的那支手,冰冷得让她心惊,看着母亲青白的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坠。

    到病房之后君耀宸和护工一起把杨珊琼抬倒病床上,宋悦心为母亲盖上被子,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为母亲整理头发,一边温柔的喊:“妈,快起来,我们回家吧,不要不理我,妈……”

    程晓蓉随后把君远平推进病房,他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杨珊琼自责不已。

    “你们怎么还没走?”听到脚步声,以及车轮碾过地面的嚓嚓声,君耀宸冷冷的回头,看自己的父亲比看陌生人更加的冷漠。

    君耀宸的一句话堵得君远平没了语言,他叹了口气,打了个手势,示意程晓蓉推他离开。巨扔系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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