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攥了攥大壮的手,说:“去了城里,没钱的话,再把镯子卖了也成,肯定比在这里卖的价高。要是赚到了钱,不就留下了吗?再说,虽然是你娘给你的,多半是给儿媳妇的,那就等于是我的了。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同意,随便就把我的东西卖了?”

    “嘿,我娘那时候还不知道你,怎么还给你镯子?”大壮说不过小满,再被他眼波一扫,顿时变了口风:“好,好,你的,你的。别说一个镯子了,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这屋里的,什么都是你的。”

    小满这才收回“嗖嗖”的眼刀,志得意满地说:“那你别忘了,卖了房子就一定要赎回来镯子,交给我保管。”

    大壮答应了,听见小满又说:“对了,我还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我这失忆了不要紧,有你照顾万事不愁,不过,若是要离开了,我不能连张身份证都没有吧?还是要去这附近的派出所说明一下情况,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尽早确认我的身份,起码得补发一张身份证给我,才好出去找工作啊。”

    大壮嘴上答应着,情绪却明显低落了下来,小满蹭了蹭他,说:“怎么了?你有点不高兴的样子。”

    大壮说:“我哪能不高兴?我就是有些担心,这一去派出所,要是运气好,一下子就把你的身份落实了,说不定你家里人就找来把你带走了,你就不能再是我的媳妇儿了。你还答应了要和我一起过年的。”

    小满要是走了,大壮这准备下来的许多年货,什么腊肉风鸡啥的还做给谁吃呢?再想想晚上睡觉再没有小满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大壮越发觉得镜花水月一场空。

    小满见他那么沮丧,便说:“我不走,谁能把我带走?我可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还不能做主了?行了,行了,别拉长个脸,又没说现在就去派出所,再隔段日子,等我自己可以走路的时候去,总差不多吧。年嘛,自然是要一起过的。”

    说着,小满附在大壮耳朵边,轻笑着说:“给你做了媳妇儿,再去派出所,总行了吧?”

    大壮这才放了心,又欢天喜地了起来,拉着小满一个劲儿地说:“真的?你不哄我?那你怕不怕疼呢?”

    小满有些害臊地拍开他的手,说:“我又反悔了!走开!”

    大壮搓着手,嘿嘿地笑,说:“我保证轻轻地弄,绝不叫你疼!”

    你那么粗的炮管子,还能不疼?除非是软趴趴的性无能!不过,疼就疼吧,疼两回要是你丫技术还没磨练出来,就再不□□了!小满翻了个白眼,索性不理他了。

    大壮琢磨着怎么才能叫小满不疼呢,忽然想起来刘大夫那一天说他有什么行房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对哦,到底是大夫有办法。

    ☆、第33章

    刘大夫也听说了大壮家里养了个人的事,故而这次来看诊,也就不像上次那么莽撞地去摸小满的胸口,心想,这跟了爷们的爷们,虽然不算娘儿们,起码不能像对一般爷们儿那样随随便便,还上手乱摸,要规规矩矩地好些,谨防大壮那一把子力气,惹得他吃醋大恼可不是好玩的,别像二牛似的给揍成国宝熊猫了。

    刘大夫看着小满气色很好,又拿了医院的x光片子窥了两眼,问了几句话,便大而化之地说:“应该差不多要好了吧,到底是年轻小伙儿,底子好。摔得那么严重,也不过三个月就能起来了。我上次遇上个老太太,咳嗽咳狠了,还把肋骨给弄断了呢,和你家这小伙儿一样的治法,一年多了都不见好,现在又弄回医院住院去了,钱花得流水一样,她儿子闺女们都喊遭不住。”

    大壮听了刘大夫自觉地称呼小满为“你家小伙儿”,自然是高兴,心想,要算答题的话,老刘头你算是答对一半,可以给个半勾哦,准确地说是“你家那口子”才对,大壮却又随即想到小满还没和自己拜天地正式成亲呢,认真不能算“你家那口子”,只好在心里默默地把刚才给出的那个半勾修正为全勾。

    听刘大夫说起那老太太咳个嗽把骨头给咳断了的稀罕事,大壮却懒得去打听,只是说:“那不能比,那老人家骨头都脆了,我家小满才小着哩。”可不小着吗?小满都还没和自己拜天地入洞房哩,跟什么老太太比骨头啊?

    一想到洞房,大壮莫名地脸一红,对着刘大夫就有些支支吾吾地待说不说。

    刘大夫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自己照样地称药打药包,一一弄好了,递给大壮,说:“得,再弄一个疗程吧,兴许这一次弄完就基本上好了。”一个疗程是二十天。

    田大壮吞了一口口水,心想,也就是说,二十天以后就可以洞房了?

    大壮不禁脸上露出由衷笑,说:“就全好了吗?那他就可以和咱这正常人一样跑啊,跳啊,干活啊,是不是,刘大夫?”

    其实,能不能干活儿田大壮是不关心的,只要能“干”就行。当然这个话,大壮到底是年轻后生,说不出口的。

    刘大夫摇摇头,说:“哪有那么快?我说的基本好了呢,就是不需要再用药了,但是,还是要养着,你说的那些,什么跑啊跳啊的都属于是剧烈运动,肯定不行,至于干活儿,那得要看程度,比如搓草绳啊这类轻微的就可以,下地插秧锄大地这类的就不行。总之一句话,就是不能过度劳累。”

    大壮听到搓草绳啥的,心里一惊,心想,这老刘头是不是晚上猫我家墙角听音呢,连我们搓草绳这样的私密事都知道了?不能够吧,估计还是误打误撞呢吧?

    可是,大壮接下来一想,这老刘头接下来那句话也邪乎着呢,乡下人开玩笑说锄大地是有一层隐晦意思的,暗喻男人干女人,老刘头忽然说这一句,是不是早就掐指一算,知道我田大壮这凸出来的老大一截子锄头是想要锄小满的大地呢?偏生他还说不许!妈呀,难怪人家都说乡里这些走西串东的货郎啊大夫啊都是人精,人家门人家户里的事儿都是门儿清呢!

    既然老刘头都知道了,大壮心一横,心想,大夫面前也就别不好意思这儿那儿的了,照实说吧。

    “这个,这个,刘大夫啊,这草绳都搓了快半个月了,完全不能过瘾了咋整啊?真不能锄大地吗?我就轻轻地……”大壮总算是说出口了,望着刘大夫的眼神那叫一个虔诚啊,看得刘大夫先是张口结舌,随即抱着肚子狂笑。

    “大壮啊大壮,之前村里传得那么邪乎,我还以为你早把人家睡了,早就锄上大地了呢,敢情还没呢?你咋就那么胆小呢,他伤的胸口又没伤着那地儿,你锄你的大地呗,别弄疼他伤处就好了。”

    大壮给刘大夫笑得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嘴角却咧得老大,心里这叫一个高兴啊,心想,原来早就可以洞房了?看我胆小得!

    “不过,”刘大夫笑着的老皮老脸忽然带上一层狡黠,说:“大壮啊,原来你还是个童子鸡呀,那你会不会弄啊?”

    大壮莫名地看着刘大夫,说:“那有啥不会弄的,天生就会啊。不就是扳开来,插~进~去,然后,就……爽了呗……”

    就这么一想的功夫,大壮都觉着浑身发热,恨不得赶紧把这电灯泡刘大夫扫地出门,然后进去锄大地!农民的本分就是锄地呢,绝对,绝对不能让自家的地抛荒!

    刘大夫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估计就是个不懂行的纯新手,连忙说:“早知道你不懂。你要那么跟锄大地一样地弄的话,床单上要血流成河了!”

    大壮被吓了一跳,哭丧着脸说:“刚才不是你说的早就可以用了吗?”

    刘大夫恨铁不成钢地说:“没有你那么用的,还扳开来就想插,啧啧啧,男人那里紧着呢,不花点水磨工夫,你根本就进不去,还把人给弄伤了。你就想想,把你这45码的大脚塞进女人穿的绣花鞋里,能不能塞的进去吧?塞不进去还把人那鞋给撑破了呢。”

    刘大夫还是很有水平的,起码这比喻用得很好,叫大壮光是想像都憋出一脸牙疼的表情,马上端正脸色,露出一副求贤若渴的神色来,说:“那刘大夫你快教教我,要怎么用水磨功夫才能弄开那里呢?”

    大壮说这话时是着实不好意思,不过没办法啊,谁叫咱不懂技术呢,不懂就要学,要不耻下问,也要不耻上问,再说,医者父母心,医生不会笑话咱的!

    刘大夫果然没有笑话大壮,拿了一个圆圆的小盒子和一支软膏出来,对大壮口述机宜了一番,听得大壮一愣一愣地,说:“怎么还那么麻烦呢!”

    刘大夫说:“这有啥麻烦的,不就是一个事前抹的和一个是事后抹的吗?总比你弄了个满床血,搞得半夜还要打起火把、摸黑来我家要我出诊的更加麻烦?”

    田大壮想想也是,忙千恩万谢地谢了刘大夫,高高兴兴地把药膏收好了,却又笑着说:“刘大夫没想到你还真是博学,这些事都懂,不光知道女人咋回事,连男人也懂,哎,你不会是以前弄过吧?”

    见刘大夫瞪着自己,大壮意识到自己一时高兴说快了嘴,忙嘿嘿地笑着解释说:“我胡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刘大夫摆摆手,说:“算了,谁和你计较这些?我做大夫的,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男人咋回事,我多少知道点儿,要不怎么给人看病呢?不过我现在对这些,是没啥兴致了,你不知道,现在这人啊,心太贪!上次那胡寡妇可把我坑死了,居然牵走了我家的牛!牛是拿来耕地的呀,多金贵,就为了她肚里一团莫名其妙的血肉,就白赔给她了。”

    原来这刘大夫的老婆死了后因为儿女反对一直没有再娶,就和村里的几个不正经的女人瞎混,他一直都很小心地,就怕搞出人命又费钱又丢人现眼,结果,走多了夜路总要遇上鬼,其中一个女的,就是那胡寡妇就怀上了。刘大夫叫她打掉,她倒是也依从了,就是拿乔做调要什么营养费,最后牵走了刘大夫家的一头耕牛,可把刘大夫心疼惨了,也顾不得丢人,逢人就说这胡寡妇不仗义,太缺德,太贪。

    大壮其实一点儿也不同情刘大夫,心想:你活该,你搞大了人家肚子,还要人家落胎,不敲诈你敲谁?不过,想到刘大夫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大壮也就嘴上随便安慰两句:“那刘大夫,你以后就跟男人搞呗,反正你懂技术,男人也不会怀孕!”

    刘大夫拧了拧眉,说:“谁说男人不会怀孕的?我就遇到过。我还给一男的接生过呢!”

    这话一出,大壮顿时惊呆了,脱口而出:“啊,还有这事?男的也会怀孕?还真没听说过。刘大夫,快给说说情况呗。”

    刘大夫心想我哪能随便告诉你呀,这是往天我收了人家两千块钱封口费的,便打着哈哈笑着说:“我也是胡说的,你别当真。”

    说完,刘大夫就开始收拾他那药箱了,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大壮虽然心里好奇,却不好追问,就盯着人家看,妄图用眼神攻势逼着刘大夫说出真话来,结果人刘大夫心理素质就是好,愣是没有吐露真相。

    大壮只好算了,临走还塞给刘大夫一只猎来的野兔,算作药费之外的答谢,刘大夫倒也没客气,大大方方地接了兔子,说:“尽量轻着点,温柔点,等他舒服来了再使劲,开始他可能会嚷嚷着疼,多弄几次他还喜欢呢。这弄男的和弄女的,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要让他,她先爽了你才能爽,记住了?哦,对了,还有那个姿势上面,也要注意,你家小伙儿胸口伤者了,你别叫他趴着,还是先走正面吧。或者,让他坐你身上,也行。”

    大壮送刘大夫都走到院门口了,却听他突然冒出这样一番要命的话来,饶是大壮,也羞得面红耳赤,说:“刘大夫,你可真是……这样的话在屋里不说,你跑屋外来说,看门口一群小孩儿竖着耳朵呢,我是没啥,关键是教坏小孩儿呢。”

    刘大夫哈哈哈地走了,还哼着改编的小曲儿“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猴急猴急的小两口就要钻被窝……”

    送走了刘大夫,大壮回了屋,小满正靠在靠枕上懒洋洋地看着电视,见他进来,便说:“你们村里的台太少了,广告还多,尽是化肥农药猪饲料的广告,看得腻味死了。我就想起个事儿,既然你也打算以后要读夜校读函授,这段时间你也不用忙活了,反正田地都是要交公的,打猎什么的,也少弄些,吃不了扔了,不是可惜白害了一条命吗?索性我们就多呆家里,我教你点文化,还有英语什么的,省得以后学起来费劲。”

    大壮一看时间还早,尽管有些猴急猴急的,总不好天还没黑就拉着小满钻被窝,小满还是第一次呢,肯定害羞,不如就如小满说的,先学点啥,就当做混着时间呗。

    不过没有教材不好整,小满再聪明会教,这没头没绪地,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好。大壮忽然眼睛一亮,说:“我娘有些书呢,我记得有英语的书,我拿来给你看看,看能不能用。”

    ☆、第34章

    等到大壮把那个书找出来,小满一看,顿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书很旧,却用牛皮纸包得好好的,看得出主人对它的珍惜。

    关键的是,这本书竟然是《乱世佳人》的缩写版,尽管不像原著那样晦涩难懂,却有许多地道的英文表达和长难句,没个大学英语六级的水平还真啃不下来。

    “这是你妈以前看过的书?”

    大壮没学过英语,自然分不清这其中的差别。在大壮的认知里,这不过是他娘闲来无事看的闲书而已,和她平时干的针线活没啥两样。因为他娘身体不好,性子又沉静,最喜欢的就是读书,所以他爹也依从着他娘,去镇上或者有机会去城里的时候会特意去旧书摊上逛逛,买一些旧书回来,给他娘闲来无事看着消遣。这本《乱世佳人》的缩写版就是淘来的旧书,书的原主估计只看了个开头,因为开头的十多页里有很难看的圆珠笔勾画的痕迹,后面则是崭新的。这一本书算是淘到的旧书中最得他娘心意的一本,大壮记得他娘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捧着这本书聚精会神读上一小会儿,然后睡觉。

    小满微微拧眉,又问:“那你妈教过你一点英语没有?我记得你上次说你从村小回家,你妈说要教你学文化的,难道她没教你学点英语?”

    “没有。我妈就教我识咱们中国字呢,教了我学《三字经》和《幼学琼林》,后来还有《古文观止》,对了,我会背很多唐诗,还有《论语》,比村里有些读了高中的都会背得多呢。就是英语不懂,别说看这种书了,就连这书上歪来扭去的外国字,我也是一个都不认识。以前我和我爹就开玩笑说,我妈看的这书,简直就是天书!”

    小满的心里涌起莫名的感觉,隐隐然有些对大壮娘的愤慨:凡是做母亲的,没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大壮娘自己英语很好,肯定也知道掌握一门外语对一个人的前程有多大的重要性,可是,她却没有教给大壮,大壮甚至连英文字母都不认识!

    小满的思绪又被牵着跑了:真的很好奇啊,大壮娘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她自己明明满腹诗书,还擅烹调会外语,看遗像中的容貌也是极其秀美的,为什么甘心情愿地窝在这个小山村,和大壮爹那个性无能在一起混着度过了余生?不仅如此,她甚至要大壮也这么过一辈子,临死前告诉大壮就留在这小山村里,不要外出打工,按着她的话说,“外面的人很坏”。到底有多坏,那个人,或者说,那些人,曾经对她做过什么?

    只是逝者已矣,将秘密带入了坟墓,小满尽管心里好奇加满心戚戚,亦是无能为力,还是转而做自己能做的事吧!

    小满先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大小写列出来,整整齐齐写在两张白纸上,开始教大壮认。

    大壮到了如今这二十二岁的年纪才开始学习外语,自然不如那些六七岁或者十来岁就入门的人放得开,加上发音拗口,他跟着小满学说英语的嘴唇动作很夸张很别扭,看得小满忍不住捂嘴笑。

    学得这么磕磕绊绊地,大壮自己很不好意思,觉得在小满面前丢人了,哀求地说:“小满,咱能不能换个别的来学?洋鬼子说话怪里怪气,我实在学不来。”

    小满忙端正脸色,说:“学不来也要学,做人必要要有上进心。你以后要去学夜校学函授的话,别的文化课都可以混,就是这英语没办法混,还有,英语还比别的科目作用大,你要是去公司应聘,没准儿人家就要你来一段中英文的自我介绍,不会英语很吃亏的。就算你不打算上班,要自己单干,英语也有用啊,你去国外引进先进技术或管理经验,还有,和老外谈判合作啥的,光靠翻译不成,还是要自己会点……”

    小满巴拉巴拉说了一堆,说得大壮没奈何,只好认命地接着学,学一会儿受不了了,又苦着脸说:“唉,小满啊,我真不是学这个的材料啊,这老外卷着舌头说话的架势,我……”

    小满笃定地说:“万事开头难。才开始都会觉得难的,我当年也是这么熬过来的。说起来你运气真好,一般人学英语,要么在学校里上大课,要么,就是周末赶车去外面的培训班上什么精品小班,还不是二十个人一起的?你看你,我只教你一个人,标准一对一,还不要你的学费,态度还这么和蔼可亲,你还不好好学?”

    大壮只好一咬牙,说:“好,我好好学。”

    小满虽然英语说得不错,却总归不是学师范的,又是最最初级的阶段,难免地很枯燥,大壮既然答应了小满要好好学,尽管各种不适应,却还是咬着笔头,费劲地读着,念着,写着,看得小满很欣慰,摸摸他的大脑袋,鼓励地说:“坚持下去,只要你努力学,三个月,我保证你能达到高中毕业的英语水平。”

    大壮听得眼睛发亮,人嘛,谁不希望多学些本领,以后好往高处走?既然又是小满的一片苦心,大壮自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这一学,就学到了快十一点,小满都累了,打着哈欠,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你都学了三个小时了,也差不多了。”

    三个小时的功夫,大壮基本背会了二十六个字母,正在笨拙地学说hello、howdoyoudo几句常用问候语。听小满这么说,他却头也不回地说:“我还不太熟,我背会了再睡。你先去床上歇着。”

    等大壮学完了跑来,小满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嘟哝着说:“你才学完呢?”

    大壮拍拍他,说:“别睡,我还没给你敷药烫脚呢!”

    小满本来瞌睡被闹醒了有些暴躁,可是,脚丫子被大壮搂住在散发着药味儿的热水里浸泡和揉搓,心情好起来,瞌睡也醒了,再看着蹲在自己脚边的大壮低垂着的脑袋上乌黑又粗硬的头发,想着他忙了外面忙里面,回家还要被自己逼着学外语,尽管这是为了他好,可是也够难为他的了,小满不禁动了怜惜之心,说:“今天辛苦了,一会儿我奖励你。”

    小满能有什么奖励,无非就是给大壮搓搓“草绳”,让他爽一爽啰。要在平时,大壮早就喜欢得浑身发痒地凑上去享受小满细嫩的手的服务了,可是,今天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半天都没动弹,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小满便以为他学习学累了,就说:“今天累了?玩不动了?呵呵,你也有累的时候啊,看你平时跟铁打的一样,不知疲倦!”

    大壮忽然伸出手臂,摸上了小满柔韧的腰身,暧昧地流连不已。

    小满推着他,说:“干嘛呢?搓不搓?不搓我可就睡了!”

    大壮犹豫了一会儿,火热的手掌往下,终于落在了小满挺翘的臀上,大胆地捏了一把。

    小满吃了一惊,虽然两人之间互有慰藉,可是,都有些放不开面子,大壮还从来没有这样欲|望意图明显的孟浪举动呢。

    小满脸一板,说:“你要干嘛?”

    从来都是只要小满脸色不好,大壮就怂了,这会儿却是例外,他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幽幽地放着光,坚决地说:“小满,你自己说了,要给我当媳妇儿,还说要给我奖励的,我不要别的奖励,就要你当我的媳妇儿,来一盘真的,不要搓的。”

    小满瞪着他,说:“你想弄死我吗?我的伤还没好呢!”

    大壮脖子一梗,说:“我今天问过刘大夫了,他说,你的伤不影响那个啥,就是,咱们行房,干那个事。只要不碰着伤处就成。”

    小满恼羞成怒,用拳头捣了大壮的胸口一下,怒道:“你竟然给别人说这个事!你也不怕羞!看不出来你脸皮这么厚!”

    大壮任凭小满捶打自己,委屈地说:“和自己媳妇儿睡觉有什么羞的,问刘大夫,还不是因为怕弄疼你?他给了我两个药膏,一个事前抹的,一个事后抹的,还说,只要事前事后都弄到位了,你不会有多疼的,弄得次数多了,你还会喜欢得很呢。”

    小满懒得再打他了,哀嚎一声,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说:“完了,我的一世英名啊……”

    大壮也随着小满凑过来,摸了摸他的屁股,好意地提醒,说:“刘大夫说了,让我们第一次先从前面来,这样趴着干虽然我会爽,就怕冲撞得狠了,你胸口的伤会蹭到床铺上疼,还是你翻过身来躺平了比较好弄,我再把你的腿架到我肩膀上……”

    小满快要被这绘声绘色的事前技术指导气死了,怒道:“这什么医生啊,胡说八道!我还没好呢,现在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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