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瞬间在心里给大哥点了个赞,等着雷岩的反应,但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就见壮汉和朱少爷跑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壮汉用胸脯不停地撞着可怜的保镖,悲愤道,“我老公辣木厉害,和你们开会是看得起你们,你们怎么能扔他,怎么能?怎么能啊?!太冷酷无情了!”

    朱少爷抱着一叠白纸跟着他,提醒道:“是老板。”

    “早晚会是老公哒,你一定会看上我。”壮汉羞涩地说完,再次蹂躏保镖,接着忽然和朱少爷同时将注意力转到桌前的几个人,双眼一亮,立刻冲过去。

    保镖脸色一变,急忙制住这二人。

    他们也有两个人,只能分开一对一地拦截。

    刚刚他们已经得知壮汉力大无穷,这时便用了全力。可壮汉穿的外套很滑,还特别宽松,一挣之下愣是让他前进了一点,正对雷岩。

    壮汉今天化了浓妆,厚厚的嘴唇涂着血红的颜色,饶是雷岩再淡定也不禁一顿,壮汉则看准时机一把抢过他的平板,开心了:“老公,我拿到他们的商业机密了哦呵呵呵~~”

    朱少爷激动得双眼赤红:“太好了,快跑!”

    雷岩沉默地看向保镖,后者捏着从壮汉身上扯掉的一小块布,冷汗直冒,赶紧去补救,而然慌乱间平板却掉在了地上,紧接着被壮汉一脚踩住。

    耳边只听咔嚓一声,屏幕顿时四分五裂。

    雷岩:“……”

    凌希:“……”

    沈玄:“……”

    保镖:“=口=!!!”

    周围霎那间一片死寂,但壮汉和朱少爷却没有愣住,抓起碎裂的平板狂奔而去,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保镖这次没追,因为依他们对雷岩的了解,他估计不会再要了。

    二人磕磕巴巴:“老、老板。”

    雷岩摆摆手,懒得计较,重新看向面前的人,显然想继续谈之前的话题。

    沈玄和凌希保持沉默,他们都知道雷岩自身的问题,他会拿着平板写字,压根不是因为他是哑巴,而是另有原因。

    “就这样吧,早告诉过你不用憋着的,”沈大少笑得特别温柔,末了体贴地问,“或者你要用手机?”

    “算、算了,”雷岩道,“就、就、这、这么、说、说吧!”

    凌希:“……”

    沈玄:“……”

    雷岩沉声道:“他、他、那、那段、时、时间、一、一直、在、在、s、s市……”

    凌希和沈玄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暗道漫长的谈判开始了。

    雷岩自然不愿意手下被外人查,但这件事并不复杂,尤其还是沈大少出面谈的,便最终决定亲自查清,再和他们谈后面的事。

    他看着对面的小孩,只觉这人虽然没开口,却完全不像普通的孩子,问道:“你、你、叫、叫、什、什么、名、名字?”

    凌希乖巧道:“凌北,凌希的弟弟。”

    雷岩嗯了声,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

    凌希知道雷岩眼光毒辣,并且惜才,恐怕是对他有一点点感兴趣,他很淡定,一一作答,暗道漫长的闲聊开始了。

    等到几人彻底结束对话已经接近中午,雷岩去找他弟弟了,沈大少还有饭局,沈玄和凌希则回到了小楼,远远地便看见一辆车正停在门口,并且有点眼熟。

    沈玄打量一下:“好像是石安宴的车。”

    他的话音刚落,石安宴便开门下来了,静静望着他们。沈玄在他身边停好,将小孩扶到轮椅上,看向某人:“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看你。”石安宴简单道,跟着他们进门,站在客厅仔细扫视一圈,接着走到沙发坐下,点上一根烟抽一口,缓缓吐出。

    凌希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盯着他看几秒,温和问:“二哈又不见了吧?”

    石安宴:“……”

    沈玄懂了:“你觉得它跑我这里来了?”

    石安宴问道:“没在?”

    “没有。”

    石安宴嗯了一声,暂时坐着没动。

    沈玄便让保姆倒了几杯茶过来,看着似乎有点郁闷的某人:“它怎么没的?”

    石安宴再次抽了一口烟,沉默地掐灭,两秒后说道:“我总觉得它要成精。”

    凌希:“……”

    沈玄:“……”

    第39章 失踪

    为了防止某条蠢狗又给他惹麻烦,石安宴特意派了人专门看着它,轮休制一天24小时地在旁边盯着,连锁都不锁,以免某条蠢狗因为“不能边跑边嚎叫、晚上不能咬沙发、不能拆他的拖鞋”等各种理由不爽,继而毫无预兆地咬他一口。

    总之,他在努力让某条蠢狗时刻保持愉悦的心情,争取一直到小煊清醒。

    付出是有收获的,自从邓文泓去演戏销声匿迹之后,这半个月内,某条蠢狗虽然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听话,但并没有对他太排斥,最近几天更是和他很亲近,晚上基本都窝在他的房间里睡。

    也正因为这样,他没有再派人跟进卧室盯着它,因为他不想睡觉的时候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一开始他还有点不放心,便吩咐人在外面守着,有什么动静随时查看,如此过去几天,他见二哈一直都很乖,便不再浪费人力了。

    可没想到就在他放松警惕两天后的深夜,二哈竟然偷偷摸摸溜出卧室,跑了出去。

    “……我锁好门睡的,它应该是用伸爪子一点点拧开了,”石安宴喝了一口水,“还是在我没察觉的情况下,普通的二哈会这么干么?”

    沈玄:“……”

    凌希:“……”

    “我总有一种它之前和我亲近为的就是麻痹我的错觉,”石安宴啪的一声把杯子一放,向来锐利的眸子透着丝丝凉意,“你们说它是不是快成精了?”

    沈玄:“……”

    凌希:“……”

    凌希解释道:“……它偶尔会聪明一下。”

    “它聪明得有点过了,”石安宴说完稍微冷静两秒,慢慢从“被一条蠢狗欺骗”的诡异念头里挣脱,终于不让自己的情绪那么外露,抬头看向凌希,“你们那些朋友都有谁?”

    “我不清楚,”凌希道,“我觉得顾煊不会带着二哈把所有的朋友都转一遍,但也许会带去他自己的公寓玩,你可以找找他在c市的其它住所。”

    他们刚从疗养院回来,并没有看见二哈,而它没来小楼、邓文泓现在的家它又不清楚,综合一下只能先这样猜,但车祸至今已经过去这么久,二哈那几处地方就算有食物估计也不能吃了,希望它不会被饿死。

    石安宴微微一怔,快速想起两处地方,与他们简单聊了聊,忽然似笑非笑问:“上次那件事到底有没有?”

    凌希顶着自家弟弟的脸,神色是小孩特有的无辜和纯洁:“你在说什么?”

    “……”石安宴道,“别装傻,是之前我们在影视城谈的事。”

    “哦,那个,”凌希诧异问,“不是说了跟我没关么?”

    石安宴见他依然防得滴水不漏,加上有沈玄在旁边盯着,便懒得和他纠缠,只是胸腔不可抑制地有几秒的阴郁——毕竟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与小孩和蠢狗斗,还是处于下风的那个,搞得他几乎都想要怀疑人生了。

    他很快起身告辞,上车前不由得一顿,问道:“小煊和二哈认识多久了?”

    凌希和沈玄瞬间明白这人要么是思考过找不到二哈的可能,想有个心理准备,要么就是耐性被二哈磨干净了,想换一条长相类似的,因为谁都不确定顾煊什么时候能醒,如果时间一长,顾煊恐怕认不出自己的狗了。

    依目前的情况看,他们都觉得第二种的几率更大,顿时沉默,特别想说一句你醒醒,那就是顾煊,真换完你还想追人么?

    凌希试图将他丧心病狂的念头拉回来:“认识不久,但它很灵,顾煊教了它很多东西,所以一直很喜欢它。”

    石安宴随意嗯了声,打声招呼,上车走人。

    凌希和沈玄对视一眼,沈玄问:“你说他什么时候能发现真相?”

    “谁知道,”凌希微微一笑,“如果他和我堂哥多吃几顿饭,顺便抱怨几句二哈,或许有可能得到启发。”

    “这倒是。”

    午饭过后凌希睡了一觉,照例窝在卧室上网,通过视频与爷爷讨论事情,而这时只听楼下忽然传来少许动静,他听了一会儿,刚刚合上电脑,紧接着房门便被敲了几声。

    保姆试探地问:“小少爷,你醒了么?”

    凌希过去开门:“嗯,怎么了?”

    “楼下有人找你,说是你的表姐。”

    凌希嗯了声,让保姆将他推到楼梯口,礼貌地阻止了她要抱着自己的打算,慢慢起身走下去。保姆一惊,急忙扶着他:“还不能动呢。”

    “没关系。”凌希温和道,他不喜欢和别人亲近,之前没办法而容忍了沈玄,他不想再多一个人,反正养了这么久,他已经可以简单活动了,只是还有些不方便而已。

    保姆小心翼翼把他扶到沙发坐下,转身去搬轮椅。

    安宜在家人面前从来不会伪装,虽然和凌北没说过话,但以前偶尔能见几面,自然也不会装淑女。她目送保姆离开,问道:“认识我吧,我是你表姐,你脚伤还没好么?”

    “快了。”

    “嗯,我来看看你,顺便带你去玩。”

    “不想出门可以么?”

    “这孩子,说什么梦话呢,”安宜声音温柔,目光冰冷,“是不是还没睡醒?没事,一会儿我带你去转一圈就好了。”

    凌希:“……”

    安宜抬头扫一眼,主动接过保姆的轮椅,柔声道:“来,我扶你上去,我们去影视城看看你小祈表哥和你堂哥。”

    凌希知道有沈玄留下的保镖在,安宜不可能将自己强行带走,只是这丫头太记仇,这次没如愿,下次遇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便干脆随她,主动和她离开了。

    他大概能猜到她来的目的。

    凌家现在虽说有爷爷坐镇,但到底需要一个年轻有为的领导者,爷爷的态度便至关重要。上一次的意外后,爷爷虽说去病房看过他,可很快又恢复到不闻不问的状态,导致那两家即使得知他能开口说话,也没转移太多的注意力。

    而他昨晚回了一次家,与爷爷在书房聊了半天,那两家不可能再无视他,因此安宜便被小姑派来看他了。

    安宜对他的识时务感到很满意,开车驶出小区,笑道:“叫声表姐听听。”

    “我不习惯,”凌希道,“直接称呼名字你介意么?”

    “随便吧。”安宜驶进主路,倒真不在意他这一声表姐。

    她不怎么喜欢父母的命令,也不喜欢这小孩,相较于母亲和大舅上位,她更希望凌希表哥能尽快养好身体回来,这样她才不会时刻有一种“凌家被那帮不靠谱的人给搞垮该怎么办”的忧虑。

    只是她没想到家里会出现凌北这个变数。

    凌北不是自闭症的事,外公和表哥是早就知道,还是也蒙在鼓里?六岁的孩子有可能那么有心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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