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殿下要的东西。”
    “冯正阳那只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把东西交出来呢,冯和滦那边呢?他手中的是真是假?”
    “回殿下,假的,怕是连冯和滦自己都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父亲摆一道。”
    一样、两样都找不到,陈玉礼手背后,背对着二人,大脑飞速运转,“冯正阳后收的那个丫鬟呢?”
    “回殿下,不见了。”
    他们找了月余,那个名叫珍珍女子的踪迹,一点儿没有。
    当时冯慧将所有罪名都推给了珍珍,打了板子,血肉模糊,当晚珍珍就不见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今日戌时,冯府两位小姐离开永安城去宝川寺祈福,跟上,别让人伤着,顺便、”
    “是,殿下。”
    陈玉礼从暗道慢慢往回走,走至暗门前,将蜡烛熄灭,又将油灯移回原来的位置,暗门打开。
    扑扑身上看不见的烟油味儿,走到画缸前又将画卷转回了原来的方向,身后的书架缓慢的合上。
    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一个“忍”字,笔锋沉稳,隐隐有一抹杀气,藏在下面那个心字底中。
    靠在椅背上,轻轻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每日与朝中那群心思各异的朝臣斗智斗勇,他有些担心会不会因此少活几年。
    好在,身边的她温暖懂事,从不过问那些让他脑袋痛的事。
    “殿下,娘娘被皇贵妃请去一同赏花。”
    小谢子在门外轻声汇报,实在是怕一个不小心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陈玉礼从椅子上疏的站起来,脚底印在地面上久久没有抬起。
    心中隐有担忧,但父皇还在位,他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缓缓坐下。
    担忧不曾褪下,后宫里的这些女人阿、那是一个比一个狠,那手段他可是清楚的很。
    嘴角轻挑,自嘲的笑了,他的父皇,并非不知道,不过是、
    纵容罢了。
    这日,陈玉礼的心一直挂在半空中,不时片刻便让奴才到宫门口候着看她有没有回来。
    若是让顾静研知道,心中定然感动,感动之余也会有小小的不满。
    他太护着她了,护着她在这宫围中过日子,可她若不成长,不管他护的有多严,她都会有中招的一日。
    他也太小看她了,她将他说过的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这宫中,除了他、她不信任何人。
    顾静研被皇贵妃请到安溪园赏花,这安溪园是后宫的一处景观园。
    据说此园溪流连着护城河,园子是建立在水上的,用一条条长廊串连而成。
    而安溪园最为出名的是园中央的那棵藤萝树。
    竖立在园中央,垂下来的花枝挂在镂空的长廊上,给长廊添置了一个天然的屋顶。
    进入安溪园,顺着水上长廊一路向前,进入花枝垂下来的长廊。
    顾静研转头,原来。
    走到里面的廊厅,向里面的人行礼。
    “贵妃娘娘金安。”
    “来了,坐。”
    沈妤看起来颇为喜欢顾静研,满脸笑意,周身的氛围也衬的她整个人温温柔柔的。
    “谢贵妃娘娘。”
    “一直未有机会与顾侧妃同坐,今日便是无邀自请了。”
    “幸得贵妃娘娘心中有念,是臣妾的福气。”
    沈妤身边的丫鬟递了一杯茶水过来,顾静研接过,端在手中用杯盖儿细细研磨杯口。
    “后宫之中也就安溪园的景色每次看都有不同的观感。”
    “贵妃娘娘见过的美景众多,寻常景色怕是要入不得娘娘的眼。”
    沈妤敛了眼眸,压下眼底的惊讶,心中叹谓,不亏是太子亲自挑选的人。
    “重要的是身边陪你看景色的人。”
    顾静研呼吸顿了一下,又轻轻吐气息,稳了稳。
    “是陪贵妃娘娘看景色的人牵动着娘娘的心,美景不论在前还是在后都失了颜色。”
    沈妤拧着手帕半捂着嘴,小声的笑了出来,“宫中许久不见顾侧妃这般的秒人儿了,有时间要多到裕德宫多陪陪陪本宫。”
    “臣妾遵命。”
    也不在意她的回话,沈妤心中已经对顾静研有了大致的想法。
    滴水不漏。
    “顾侧妃有时间要常在宫中走走,别看东宫很大,这后宫的院子阿,更多、更大。”
    顾静研不接话,静静的听着,后宫住的不管是份位高的皇后,还是份位低的贵人,身份皆在她之上。
    这宫围中,除了东宫,无传召,她哪里也不敢去、更不能去。
    “安溪园令众人心醉的不是这一条条水上长廊,待到四五月份这藤树开花,挂满头顶这片天的时候才是最美的。”
    沈妤说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中,顾静研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安静的当一个会呼吸的活物儿。
    “说来,本宫与皇上初次相识就是在这安溪园,那年本宫刚及笄。”转头看向顾静研笑着问了一句,“倒是不知道顾侧妃与咱们的太子殿下何时相识的?”
    “前几年的冬狩,臣妾有幸跟着家父前往,在那时有幸目睹过太子殿下的容颜。”
    “前几年阿,太子那时刚行了弱冠之礼吧。”
    见顾静研摇摇头,“臣妾不知,那时臣妾胆子小的很,莫说见了殿下,见了外男都害怕的不得了。”
    “瞧给你吓得,本宫又没说你什么。”
    “臣妾惶恐,”
    沈妤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本宫甚是喜欢你,若有空,便常来裕德宫多陪陪本宫。”
    “本宫与皇后不同。”
    这一句呢喃,顾静研差点儿以为她听错了。
    惊蛰已过,气温逐渐回暖,微风轻轻吹过,打在脸上轻轻柔柔,像母亲温暖的手。
    “哈~”
    沈妤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起身,“本宫有些乏了,顾侧妃别忘记到裕德宫来。”
    “恭送贵妃娘娘。”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顾静研才缓缓抬起头来,头顶被花枝遮盖着,看不清天上的太阳有多烈,她胸口的火却是一点儿也没消下去。
    这宫围中的人、果然心如蜂窝。
    “主子。”秋灵跟在顾静研的身后,有些担心。
    “可曾听说裕德宫与东宫的关系?”
    “未曾。”
    昨日德妃娘娘还提醒她小心皇贵妃,今日皇贵妃这一出儿倒是显得她小人之心了,可她又拿不清皇贵妃找她来的目的。
    是单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还是心有所算。
    “回宫。”
    顾静研的轿撵刚在东宫宫门停下,就有宫人向书房内的陈玉礼汇报。
    “殿下,殿下,娘娘回来了。”
    陈玉礼放下手中的书籍,缓缓吐了一口气出来,而手中的那本书,从拿起翻开,就未翻过页。
    “娘娘。”
    奴才欣喜的声调吓了她一跳,又有些莫名,扭头看向秋灵,秋灵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向里走了一段路,迎面遇到了陈玉礼。
    “殿下。”
    “回来了?”
    “是。”
    外面有宫人在,说话不方便,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陈玉礼拉过她的手,“可有为难你?”
    “没有,讲了贵妃娘娘与父皇相识的过程,还问了之前我与殿下是何时相识的。”
    “我说前几年的冬狩曾见过殿下。”
    陈玉礼心底有什么东西被撬动了一下,将她楼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轻按压。
    “那年冬狩是孤第一次见到你,你还未及笄,是个粉嫩的小团子。”
    顾静研不满,“才不是小团子,明明是个小姑娘。”
    “哈哈,小姑娘,是个小姑娘。”
    “敷衍。”
    “是孤的小姑娘。”
    “殿下当日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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