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给你的,你自己决定。”
    “永正, 你是不是很是欢喜我?”
    陈玉礼也学她,双手拄着下巴,同她脸面贴近春风挂面,“喧儿才发现吗?”
    借着醉意, 顾静研说着平日里不敢讲的话,半真半假半开玩笑。
    “不敢相信,总觉得不太真实, 唯一的交集就是那年冬狩, 还没讲过话。”
    “大抵是古人常讲的一见倾心,就在心底发了芽。”
    这话,顾静研不信,“诓骗我!”
    陈玉礼坐直耸耸肩, 一副“我说的是真的,可是你自己不相信。”
    顾静研有些挫败的趴在桌子上耍赖,赖赖唧唧的,像极了姜懿养的那只小白猫,矜贵慵懒。
    有侍女进来将餐盘收拾下去换上了小甜品,顾静研拿起一块儿豌豆黄送入嘴中,清凉爽口,口感香甜,吃着吃着她咀嚼的嘴停了下来,抬眼看向陈玉礼,而后又唤了小李子进来。
    “殿下,主子。”
    “去将小厨房当值的管事叫过来,本宫有话要问。”
    “是。”
    小李子快步向外走去找今日当值的管事,陈玉礼拿起一块儿豌豆黄放入嘴中,与平日里的没什么不同。
    “怎么了?”
    “今日的豌豆黄不腥。”
    她的话让陈玉礼想到了那日的豌豆黄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儿,将剩下的半块儿放入嘴中仔细咀嚼确实没有腥味儿。
    今日小厨房的管事是孙嬷嬷的好友陈嬷嬷,为人踏实肯干,在东宫做事多年未曾出过一丝差错,听见主子唤她时还愣了一下,来时的路上回陈嬷嬷想了下今日的差事,没有什么差错的地方,带着疑惑进了青华宫。
    “殿下,娘娘。”
    “免礼,素来听闻陈嬷嬷踏实肯干,今日还是第一次见。”
    “老奴不敢当,都是老奴该做的事情。”
    “今日的豌豆黄很好吃,比本宫小厨房做的要还要好上几分,本宫想着让秋灵去跟这位师傅学一学,精益下手艺。”
    陈嬷嬷虽然是宫中的老人,却是头一次和顾静研接触,东宫很大,人也很多,平时能远远的瞧见一眼都不容易,听到顾静研不是怪罪,提着的心稍稍往下放了几分。
    “是个叫樱桃的丫头做的,据说她是凭着这副手艺被选入东宫的,”似是意识到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连补上一句,“来了也有三四年了,要将樱桃叫过来问话吗?”
    “不用,明日本宫会叫秋灵过去跟樱桃学习一下,回吧。”
    “是,老奴告退。”
    陈嬷嬷从青华宫出来满脑袋都是疑问,说是有问题吧又没问什么,就好像是真的要让秋灵跟着学习一下。
    陈嬷嬷走出大殿,顾静研就看向陈玉礼,“东宫的人都没问题?”
    “清理过,现在没问题。”
    既然没问题,顾静研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你平日里吃的豌豆黄有腥味儿吗?”
    陈玉礼摇头,不去打扰她的思路,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任由她的思绪放飞。
    “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里面掺杂了什么东西?”
    想想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有人想,依照冯慧在宫中生活了多年,知道这后宫中的手段层次不穷,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戒备胡乱吃东西呢。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头疼,赶紧闭上眼睛放空思绪让自己不再想。
    “想不通就不想了,等到出了结果,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
    “好。”
    没给两人宽歇的时间,小谢子急匆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
    “殿下,娘娘。”
    陈玉礼面色不愉,他吩咐过今晚有什么事都要往后推推,这会儿被人打扰内心的不喜直接表露了出来。
    小谢子偷偷看向了顾静研,期望女主子能救他一下。
    “何事这般急色?”
    ”回娘娘,长乐宫出事了,圣上传旨,叫殿下娘娘到长乐宫。”
    顾静研收了那股子懒散劲儿,看了眼陈玉礼,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二人起身,走至门前,顾静研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是不舒服你就别去了,父皇那边我会解释清楚。”
    “我身上有没有酒气味儿?”说着还左右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没闻出什么。
    “今晚喝的是清酒味道不大,你身上没味道别担心。”
    听到他这样说,才紧跟上他的脚步,带了秋灵前去长乐宫。
    宫内不止东宫的两位主子被叫了过去,几乎是后宫所有的主子都被叫到了长乐宫,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都在猜摸着长乐宫的肚子,怕是保不住了。
    到了长乐宫,皇子皆在院中,顾静研同陈玉礼对视一眼,提着裙摆进了大殿,外殿聚集了各宫大大小小的主子,一时间顾静研竟有些恍惚,长乐宫这不是出事了,而是有喜事了。
    “父皇圣安,请各位娘娘金安。”
    启元帝满脸阴沉的坐在榻上,身侧是沈妤,猛然听到顾静研的声音启元帝阴狠的目光吓了她一跳,稳住了心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启元帝低沉的三个字。
    “起来吧。”
    “皇上,宫中人都到齐了。”
    德妃李初的目光落在启元帝身上,一点儿余光都没有给顾静研,就好似没看到她一样。
    “是什么人指示你做下如此歹毒之事!”
    仔细听,能听出启元帝语调中的威胁,叫她好好讲话。
    顾静研转头顺着哭声看过去,这才发现殿内还跪着一个小宫女,满脸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进来时听到哭声还以为是内殿传出来的声音。
    小宫女的抽泣声不间歇,使劲的摇着脑袋,若是细听,能听到她嘴里模糊的否认声音。
    哭哭啼啼的,沈妤坐在榻上扶着脑袋一脸的无奈,“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娘娘,娘娘奴才没有!奴才是冤枉的!”小宫女急切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的。
    “哦?那你说说今日都做了什么,皇后娘娘又是如何躺在了里面。”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个粗使丫头,入不得内殿的阿娘娘!”
    殿内静默片刻,李初缓缓开口,“皇上,粗使确实不得进内殿。”
    启元帝左手肘顶着桌子,右手扣在左手上,有节奏的拍打着左手,空气中的气压一下子变的很低,顾静研站在远侧,看着启元帝的动作与眼神,好像同陈玉礼哪里有些像,转而又在心里念自己,这个时候还胡乱想,空干脑子里的水,安静的观察用余光所扫到的所有人。
    这后宫中果然都是一等一的演技高手,每一个都问心无愧,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内殿的叫痛声才渐渐缓了下来,孙山提着医药箱,身后又跟着几个御医走了出来。
    “皇上,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微臣开了副安胎养神药,娘娘不能再动气了,否则…”
    顾静研见到孙山在说开了副安胎养神药的时候,启元帝打拍的右手停顿了一下。
    “退下。”
    “是。”
    启元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再看不见任何情绪,转头看向乔亦白,“你今晚为何在长乐宫?”
    乔亦白浑身一紧,“皇上昨儿不是让臣妾多给小皇子做几件儿小衣服,今日是拿了花色与皇后娘娘相看的。”
    此话不假,画好的花样还放在桌上,没一样都无比用心,寓意极好。
    “这个宫女就是你说的等所有人都来才会说实话?”
    乔亦白“噗通”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臣妾也是受了蒙蔽,是小宫女说不这般做就不说,事关皇后娘娘和小皇子,臣妾不敢不信阿!”
    乔亦白说的真情实意,倒是沈妤为她说了几句好话。
    “皇上息怒,乔贵人说的有道理,事关皇后娘娘和小皇子,谁也不敢怠慢。”
    “散了吧。”
    启元帝大手一挥,将这一屋子稀里糊涂被叫过来的人给散了,院子里还有陈玉礼和几个还未立府邸的皇子站在院中。
    顾静研跟着人群走出了大殿,只觉得今晚这一切就像是个闹剧,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从长乐宫出来,陈玉承扭头一脸纠结的看着陈玉礼,等陈玉礼转头看向他时,小家伙又转过头不再看他,一点儿也没有往日里粘着他的劲儿了。
    走至东宫附近,顾静研才问他,“八皇子怎么了?今日好像不粘你了。”
    “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没时间搭理他,在闹小孩子脾气。”
    进入东宫大门,身后的大门缓缓关上陈玉礼才问她,“殿内什么情况?”
    第46章 不知道叫啥
    顾静研一边拆头发, 一边把殿内的情况同他讲了。
    “乔贵人?”
    “嗯,可她闹这么一出对她有什么好处呢?”顾静研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陈玉礼站在屏风后面换衣服的动作停住, 再联想到今日老八不向往常那般粘着他,略带无奈的摇头,只是可惜了老八。
    顾静研自己说了一大通话, 屋内除了她自己的声音无人回应,拿着梳子走到屏风后面, 见他少有的在发呆,用手指戳了他两下。
    “在想什么呢?”
    陈玉礼收回思绪, 将手中的外衫挂在衣架上, “恍了下神儿,喧儿刚刚讲什么了?”
    “早些休息。”
    顾静研梳头发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陈玉礼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有些难受, 跟过去从后面环抱她,下巴抵在她额肩膀上,一下一下点着。
    “别闹。”
    陈玉礼不听,抱着她的手臂抱的更紧了些, 就在这时,内殿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陈玉礼声音凌厉的问了一句, “什么事?”
    门外的停顿了一下, “回殿下,长乐宫那个粗使丫头、刚刚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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