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这一篇章给过了,免得耽搁其他公主们。
    至于真不懂的那几位,待放了课,自个儿给公主慢慢说去。
    成安公主聪慧,很少有想不明白的,温宴向来轻松,但这并不影响她熟悉这样的眼神。
    几乎是下意识的,温宴就点了点头:“明白了。”
    桂老夫人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笑:“宴姐儿真是聪明孩子。”
    她年纪大了,又是伤重刚愈,长篇大论,累着自己了。
    温宴一时不慎中了招,只能接了话,替桂老夫人分析状况。
    “阮家先前是存了休妻的心思,”温宴道,“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理头。”
    定安侯府出事,显然是个好由头。
    若坐实了安氏刺伤桂老夫人,阮家把温鸢休回来,也不会惹什么闲话。
    温鸢回家住了有一阵了,阮家从头到尾没有露面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婆媳失和能解释的了。
    只是没有想到,案子破了。
    霍怀定不止抓了动手的猎户,也没有放过买凶的季究。
    同时官场人,阮执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顺平伯夫人骂了些什么。
    阮家未必清楚霍怀定那胆大妄为的侄儿就是传闻里的四公子,但温宴与霍大人侄儿走的近,这是铁板钉钉的。
    断头路眼看着要重新开挖修缮了,阮执可不就立刻带着阮孟骋登门了嘛。
    “可惜大姐看透了他们家的为人,那阮孟骋平素对大姐又呼来喝去惯了,到我们府里来求和,他都没有端正态度,”温宴摇了摇头,“难怪胡妈妈都看不下去,要赶人了。”
    “亏得鸢姐儿拎得清,”桂老夫人道,“若是个糊涂的,老婆子替她出面周旋,都怕她不知好歹。怎么说也是做过夫妻的,鸢姐儿不可能毫无波澜,你空闲时多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男女之事,老夫人一辈子见得多、听得多。
    前脚气得要拔刀子,后脚又蜜里调油的,多的去了。
    桂老夫人要与阮家义绝,自然不会因温鸢而改变想法。
    当然,温鸢能让她省点儿心、别添乱,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就需要温宴坐镇。
    小姑娘看着乖顺,嘴巴利索着呢。
    几句话就能拢住温慧,让她一口一句“阿宴说的”、“阿宴教的”,那温宴去点拨点拨温鸢,还不是简简单单。
    温宴一听,弯着眼睛笑了起来:“祖母原是要与我说这个?陪姐姐散心,本就是应该的,您绕了一大圈子跟我说,我还以为有其他要紧事情呢。”
    桂老夫人一愣:“其他要紧事?”
    “比方说,阮家存了目的,定不肯轻易答应和离,本朝也没有婆母骂东骂西、儿媳妇就能归家的律法,我以为您是想让我问问霍大人和霍以骁,能不能逼迫阮家低头呢,看来是我想岔了,”温宴道,“祖母,我这几天会多留在府里陪大姐的,我现在就过去了。”
    说完,温宴行了一礼,飞快地出去了。
    第67章 不懂老年人的辛苦(温宴星耀值2000+)
    待桂老夫人回过神来,温宴早就没影了。
    老夫人气得直瞪眼,小丫头真是不让她占一点儿便宜!
    不就是她故意唠叨了一阵嘛,说得累了又把话扔给温宴去补,这小丫头片子就用这些来堵她。
    真是一点儿也不懂老年人的辛苦。
    为了陪温鸢,不出门寻霍以骁了?
    这像话吗?
    温鸢早睡早起、不会翻墙,碍着温宴大晚上的溜出府去请霍以骁游湖了吗?
    桂老夫人按了按发胀的额头。
    霍以骁可真是只香饽饽啊。
    自从听温宴说了之后,桂老夫人就一直惦记着。
    今儿白天,总算是让她见着了。
    霍以骁的五官上还带着少年人的稚气。
    虽未担皇子之名,但这些年在宫中养育,举手投足之间,也自有一股气派。
    有如此珠玉在前,别说季究那伯府纨绔子成了鱼目,阮孟骋就更不用提了。
    只要温宴争气,能嫁给霍以骁……
    别说温鸢是和离归家,便是三嫁、四嫁,都有官宦人家娶回去好好供着。
    何必受那劳什子的阮家的气!
    可温宴刚才说,这几日要在家里待着了……
    桂老夫人有些犹豫,她是不是得催催温宴呐。
    不对,温宴以前与她说的是,他们互有情愫、两厢情愿,霍太妃和夏太傅提及这亲事,也是霍以骁自己点头的。
    老夫人眯着眼睛,琢磨了一番。
    既然不是宴姐儿单方向追着霍以骁跑,那宴姐儿不跑了,是不是就该换成霍以骁跑了?
    本来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姑娘家端着些,没有什么不好的。
    霍以骁身份矜贵,但两情相悦的事儿,岂是以身份来定高下?
    互有往来,也是一种乐趣。
    宴姐儿不出去就不出去吧,且等着霍以骁寻过来。
    思及此处,桂老夫人心里舒服多了。
    另一厢。
    温宴走出长寿堂就开始落雨了。
    她急急忙忙要往熙园去,刚穿过月亮门,就看到了白羽。
    突如其来的雨水让白羽有些狼狈,她赶紧迎上来,道:“我们姑奶奶想请三姑娘说说话。”
    温宴没有拒绝,带着岁娘过去。
    温鸢虽急切,见温宴一路过来,衣角沾湿,也就忍住了话,先让她收拾收拾,免得着凉了。
    等温宴坐下来捧上了姜汤,温鸢才问:“祖母怎么说?”
    温宴道:“祖母怕大姐不坚定。”
    温鸢微怔,复又摇了摇头:“我只怕祖母不答应。”
    温宴饮口了姜汤,道:“依我之见,祖母是铁了心要让你和离归家。”
    “那便好,”温鸢笑了笑,似是松了一口气,“继续在阮家待着,我怕是活不了几年。”
    这下,轮到温宴怔了怔。
    上辈子,她和温家的姐妹都不熟悉。
    大仇得报后,温宴回临安城,彼时桂老夫人已经过世,她有见过温鸢一面。
    温鸢膝下一儿一女,模样似乎和现在眼前的她变化不大。
    本就不亲近,两人说了几句场面家常话,也就散了。
    温宴当时以为,温鸢过得应当还不错。
    那为何现在,温鸢会这么说呢……
    “我也不与你细说他家那些糟心事情,我就说说我的打算,”温鸢道,“若不是有这回状况,我不会提出和离。
    父亲仕途不算顺,母亲在祖母跟前又有很多难言之隐,珉哥儿还小,我若提出和离,只会给父母添麻烦。
    况且,十有八九离不了。
    婆媳相处就是如此,母亲能忍,我又有什么忍不了的。
    她今日再趾高气扬,也总有老得动不了的一天。
    我且忍忍,有的是秋后算账的机会。
    可现在我不愿意了。
    我做什么要费尽心思去等那机会?
    我这一辈子,难道就只能跟那家人耗到底了吗?
    和离虽难,但我想,他家不义在先,争一争,兴许有可能。
    三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宴握着温鸢的手,点了点头。
    前世的温鸢选择了忍,十几年后,她在阮家站住了脚,面对不讲理的婆母时,也不再落尽下风,所以从表面看,她当时还不错。
    今生,面对安氏的重伤,温鸢不愿意忍了。
    一如温宴自己。
    她固然可以与前世一般,等候五年,再入京城,可她今生选了主动回临安。
    同样是报仇,她想报得更畅快,而不是隐忍与憋屈。
    忍到最后,虽然赢的是她和霍以骁,可代价太大了,也太辛苦了。
    这么一想,温宴越发能理解温鸢的感受。
    “大姐放心,”温宴道,“祖母不是一时气话,她说给你做主,不会改的。”
    温鸢颔首,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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