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都被这几张照片困扰,就算是那人不再回复自己,安暖暖依然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丽娜来上班的时候,就看到了似乎早就来办公室的安暖暖。

    “不是说周末回家吗?”

    丽娜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句,安暖暖放下了自己捂着双眼的手,露出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丽娜一惊,心中立刻就有了一些猜测。

    当初的事情她隐约猜测到了一些,那些事情可能会影响到安暖暖的夫妻生活,这却是她刚刚才想到的。

    难道是赫连冷奕知道了,所以跟安暖暖大吵了一架?

    丽娜心中对于自己的上司是又敬又爱,如果赫连冷奕真因为那种事情嫌弃安暖暖或者怎么的话,丽娜觉得自己一点都接受不了,甚至还可能手撕赫连冷奕,尽管两人的身份地位相差那么大。

    丽娜不愿意说什么让安暖暖伤心的话,所以急忙转移话题:“今天的事情其实不太多,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安暖暖摇摇头,拿起身边的文件仔细看了起来,丽娜叹息了一声,回头吩咐人给安暖暖准备早餐,看样子,安暖暖应该是还没有吃过早餐的。

    夫妻之间的感情真的怎么脆弱吗?

    同样一夜未眠的人有很多,比如刘夫人。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官家夫人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疯婆子,她的丈夫因为各种罪名锒铛入狱,家产全部充公,她的父亲也被查出来从前的一些案底,六七十岁的老人家了,这个年龄进入监狱,怕是今生都不一定能出来了。

    最可怕的是,她的儿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来的儿子,也进入了监狱。

    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丈夫,刘夫人的担心都是有却不算很深的,都是活了几十年的大男人了,但是自己的儿子,才二十岁左右的儿子,一生的辉煌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进入了那种地方。

    刘夫人生孩子的时候,丈夫虽然还没有官居高位,但是娘家有钱,足以让她富养自己的孩子,后来丈夫不断升迁,家庭条件越来越好。

    可以说,刘公子这二十多年,一直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从来没有过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

    现在一夕之间,刘公子被关进了监狱。

    刘夫人一想起这件事情,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刘公子细皮嫩肉怎么可能承受的住监狱的粗茶淡饭,甚至终日劳作的生活呢?

    他在那里面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还会被人欺负,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要受多少苦啊!

    一想到这些事情,刘夫人怎么可能睡得着,甚至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儿子哭泣的样子,在这些天里,刘夫人一次又一次的提起上诉,作为被告人的亲属,她是有权利上诉的。

    但是每一次上诉都被驳回,那一次的审判似乎永远都无法推翻。

    眼看着就要过了一个月的申诉期了,刘夫人还是没有成功上诉,她心中满是绝望。

    从前自己的家庭,有钱有权还有一个儿子,刘公子虽然在外面胡天海地,甚至有时候对自己态度也不是很好,但是那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刘夫人后半生的希望都在自己儿子身上,现在儿子出事了,她整个人的精神支柱都崩塌了。

    从前经常去的那些美容美体的地方,现在也没钱去了,以前包养过的一些小白脸,也已经因为没钱断绝了关系。

    是的,刘夫人所有的财产都被查封了,这些钱财来路不正,作为赃款,目前看来,是不可能解封了。

    刘夫人人生的前四十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窘迫,衣食住行都要花钱,家里的房子甚至也都被查封了,她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从前母亲的遗产,一个建造于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古董单元楼,外面看起来十分破烂,实际上里面更加陈旧,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张勉强可以称之为床的烂木架子。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刘夫人勉强生活了一个月。

    她还不止一次的在小雅家的楼底下蹲守过,希望找到小雅,让小雅撤诉,虽然这个时候的撤诉已经晚了,但是也能够让自己儿子的罪刑减免一些。

    但是一直都没有等到小雅,找到她家人,才知道,小雅已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了。

    刘夫人不再是从前那个有权有势随意挥挥手就能呼风唤雨的刘夫人了,现在的她,做什么事情都要靠自己,她找不到小雅,也无法为自己的儿子翻案。

    “请问是刘夫人吗?”

    又一次在关押儿子的监狱门口守望的时候,刘夫人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刘夫人有些恍惚,很久都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了。

    “是。”

    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沙哑了这么多,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电话那边的人甚至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有报过,要是从前的话,刘夫人绝对不会理会这种莫名其妙的人,但是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也不怕别人图谋什么,所以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那人约在了一个从前刘夫人经常去的咖啡馆,刘夫人进门的时候,竟然还有点不适应,从前的她光鲜亮丽,永远昂首挺胸,现在的她甚至连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都没有了,更不用说精致的妆容了。

    刘夫人一进门,就被服务生打量了很久,她甚至想要后退的时候,服务生才收到什么指令侧过身子。

    能够察觉到咖啡馆里的人都似有若无的在打量自己,刘夫人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走到约定的包厢,那个约自己的人似乎还没有到,刘夫人略微有些忐忑的坐进去。

    这也是从前自己经常过来的地方,她还记得左手边的小房间是补妆室,从前的她,每隔几分钟就要去一次,刘夫人忽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似乎都已经有几天没有洗脸了,这个天气已经有些凉了,但是那个小房间里还只有凉水,甚至连热水器都没有,再加上刘夫人自己也没有时间洗脸,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站起身来去了补妆室,这个从前经常来的房间,房间里放着一个很大的梳妆台,台子上有十分清晰的梳妆镜,刘夫人怔怔的望着镜中的自己。

    干瘪的双颊,深陷的眼窝,蜡黄的脸色,干枯起白皮的嘴唇,甚至眼角和嘴角,那些原先被名贵化妆品保养和遮盖的皱纹,现在都已经重新爬满了她的脸。

    这个人跟从前的自己,简直就不是一个人。

    刘夫人行尸走肉一般洗了洗自己的脸,再一次出现在房间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人了,是一个十分年轻漂亮的女人,妆容精致,衣衫华贵,看到自己出现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

    刘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人。

    那人似乎不经意的捂了捂自己的口鼻,然后虚假的问候道:“刘夫人,久闻大名。”

    刘夫人没有说话,坐在对面的人自我介绍道:“我是何幼卿,夫人可以随意称呼我。”

    何幼卿?

    刘夫人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这女人找自己,是要自己做什么呢?

    “听说夫人家的小公子现在进了那地方?”

    刘夫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的怒气,这女人看起来很不会说话,别人哪里痛就专挑痛点扎针,不过,刘夫人想一想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没有资格摆脸色威慑别人了。

    “你想干什么?”

    或者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今天这一趟,刘夫人心中早有预料,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这人必定有着什么目的,不然的话,不会主动找上自己的,要知道,现在的自己,在什么人眼中都是一个大麻烦。

    从前那些殷殷勤勤拍马屁的下属,亲亲我我调情的小白脸,甚至给过许多好处的亲戚朋友,现在都对刘夫人敬而远之了,没道理这个不认识的人竟然主动来帮助自己。

    “我其实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告诉刘夫人一些真相,比如,到底是什么人在帮助那个小雅,比如明明已经压下去的事情,怎么突然就翻盘,甚至还牵连起来其他的事情了,甚至,是谁毁掉了夫人从前的生活。”

    刘夫人的目光忽然就锐利了起来,一双眼睛盯着何幼卿的时候,就像是用刀在何幼卿的眼前晃,何幼卿竟然有些心慌。

    “你直说吧!”

    刘夫人自己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甚至现在,自己儿子的事情没办法上诉,可能依然是那个帮助小雅的人在背后捣鬼,不过她自己心中也有分寸。

    能够将自己家斗倒,甚至能够将自己家毫无反抗之力的压制住,这个人的身份必定不同寻常,很有可能是那种自己惹不起的人。

    从前的自己惹不起,但是现在的自己,刘夫人惨然一笑,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惹不起的呢?

    “是安暖暖,也就是首相官邸的安夫人,外务部的安部长。”

    这个人,怪不得能够翻手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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