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可不会轻易上当。”沈千澈笑得十分自恋,伸手优雅地捋了捋耳畔的墨发,幽深的眸子凝视着她。

    瞬间气氛有些怪异,慕倾城此时不知是该走还是不该走,站在两人身边觉得自己格外的碍眼。

    “得得得,你厉害,行了吧!”孔凝华故作谄媚地笑了笑,还双手合十一副顶礼膜拜的模样,那神情简直滑稽。

    夜风十分清凉,方才她脱去了外衫,这时候才感觉到丝丝凉意,身子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可仍然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你先睡吧。”沈千澈有些心疼地道,她如今的伤可是还没好,若是再感染了风寒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视线落在地上已经冷却了的水盆之上,他忽然有些窘迫起来,白皙的脸竟泛起了两朵可疑的红晕,再加上之前沾染上的不明黑色污垢,看起来着实有些怪异。

    孔凝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才恍然想起他来时还端着一盆热水,可是如今已经冷了,也就没有了用处。

    可在收回目光看向他之后,忽然想戏弄一下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悠然道,“这盆水我也用不上了,你待会一起带出去吧。”

    本就在窘迫之中的沈千澈一听她这样说,瞬间架子端了上来,坐起身微微整理了下长衫,长袖随意地一甩便走出来了屋子,只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双手别在后面,“本相可不是你的丫鬟。”

    一看他已经走了出去,孔凝华便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在这静谧的夜间却是十分的骇人。

    见他已经走了出去,慕倾城也告辞离开,此时天色已晚,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议更好。

    孔凝华温柔一笑,以最轻柔的声音对着她道,“嗯,今日过去便不要再想从前的不开心了,要以饱满的姿态来迎接未来的每一天,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话,每个人都可以说,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若是都可以做到这般,那世界上又怎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那么多的恩怨纠缠。

    慕倾城如此想到,转而猛地摇头阻止自己万万不要再想下去,微微点了点头便退了去。

    房间又重归寂静,孔凝华侧身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脑海奇异地一片空白,没有想任何人任何事。

    似是觉得这样看并没有多大感觉,于是索性直接掀开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轻手轻脚地走向窗子。

    推开窗户,迎面吹来了一阵凉风,月色十分皎洁,照在身上虽没有阳光那般温暖炽热,却可以使一颗躁动不安分的心很快地沉淀下来。

    轻轻伸出了手,银白的月辉照在莹白如玉的手上,显得那样的契合。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感受过自然的本色了,每日都在忙碌,却不知到底是在忙碌些什么,往后她是一定要为自己而活的。

    但前提是,一定要先让百里元颢得到应有的报应。

    一想到他,孔凝华安静的眸子瞬间变得狠厉起来,全身经络运行的速度也好似减缓了一般。

    “阿凝在想些什么?”忽然又传来了沈千澈那富有磁性的声音,十分勾人心魄。

    本还在欣赏月光的孔凝华一听到他的声音便没有了雅兴,撇撇嘴猛地用力关上了窗户,好似故意要让他听见一般。

    裹着被子的她自然不想让他看见这样的自己,于是低低地埋着头往床那边走去。

    沈千澈邪魅地笑了笑,一个闪身便站在了她前方的不远处,武功高深的他定然是没有任何声响,不会让她发觉。

    “砰!哎呀!”孔凝华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埋怨地抬头看着笑得一脸春光灿烂的他,真想当场把他大卸八块,省得每次都欺负自己。

    “好好看路,还好你面前是为师,那要是换做一堵墙,你的额头恐怕就不会只是轻轻痛一下就没事了。”沈千澈无奈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她总是这般,时而迷糊,时而精明,这可教自己如何是好。

    孔凝华却不以为然,直接绕过沈千澈的身子走到床上躺下,闭眼假寐。

    “你的伤……没事吧?”沈千澈顿了顿,才继续问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多得他自己都手忙脚乱的,对于她三番两次的受伤,他也十分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只是,她若是一直这样任性,那怎么办?他不可能有这样多的精力去照顾她。朝廷之事他已经放下了许久,再这样的话也不知京城里的替身还能坚持多久。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在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之后,他才放心地走了过去轻轻坐在床沿,生怕一不小心就惊醒了睡着的人儿。

    凤眼微微闭上,长长的睫毛就像是羽扇一般扑闪扑闪着,在下眼帘投射出一片阴影,十分惹人爱怜。

    这样恬静的面容他也是好久没有看见了,最近东奔西走的,她身上那股特制的檀香味似乎也是越来越淡,如今只有靠在她身旁才能够闻得到。“阿凝,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对你才好。”沈千澈怅然道,抬手轻轻触摸着她精致的面庞,可还睡熟的她微微蹙起了眉,他便快速地缩回了手,白皙的脸上又飞来了两朵红霞。

    良久,沈千澈才走出了屋子,轻轻一跃便飞向了房顶,却不想竟在上面碰上了多日未见的苏晋。

    他似乎总是这般,无论是出入什么地方都如无人之境一般,饶是自己武功卓绝,却依然没能得知他的靠近与否。

    这样,自己始终是处于被动状态,不管怎样都应该想个办法,获取主动性才好。

    虽是如此想着,可沈千澈依然是一副漠然疏离的神情,仿若什么事都不会放入眼里一般,走近之后便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你们怎么回来了?”苏晋淡淡地开口,纵使是疑问句,可却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好似只是在叙述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

    他这样一说,倒是出乎了沈千澈的意料,难不成他在此地等候了自己许久,完全不符合常理啊。

    “你们这里人的想法,实在是让人难以琢磨。”苏晋幽幽地说,墨黑的眸子平淡无波,可那声音却带着些许怅然与无奈,仿若经历了什么变故后才得出的经验。

    “你是碧溪国的三皇子白溪槿?”沈千澈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也不想再拐弯抹角,反正终有一日,他会得到证实的,也不在乎说与不说。

    在他的预料中,苏晋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反应,可完全没有想到的事,他丝毫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情,就连一丝的惊讶也没有。

    “是不是又有何关系?”苏晋缓缓站了起来,身材本就十分高挑的他此时看上去背影却有着一股莫名的凄凉。

    沈千澈仰起头看着仍旧一袭月白色长袍的他,在这月夜里显得如此的契合。

    在清风之下,衣袂飘飘的他气质出尘,的确是仙风道骨。

    只是,今日却奇异地没有看见他一贯携带着的武器,桃花扇。

    “沈千澈,你与其有这个闲心思调查我,还不如好好的管自己的事。重视儿女情长,太过优柔寡断的人,不是当一个贤臣的最好人选。”苏晋轻笑道,声音冷漠得没有丝毫的温度,抬手拂了拂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此话真正是说到了沈千澈的心坎里,他也知道自己太过感情用事,这可是致命的弱点,可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放开,没办法不去在意。

    “三皇子怎么这样有心思来给本相上课?”沈千澈也缓缓站了起来,两人身高不相上下,一样气质出尘,并身站在一起看起来倒也别是一番风景。

    “我说过,我是苏晋。”苏晋愠怒道,双眼定定地看向前方月华洒下的地方,似怀着亘古的想念一般纠缠宛转。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沈千澈自然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块地方,别人难以进去,自己也难以出去。

    在那里,有一道十分醒目的伤,每每想起便会痛彻心扉的伤。

    “你为什么总是跟在我们身边?”踌躇了许久,沈千澈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疑问,他不认为,自己的丞相的地位会是原因,如果说是武功的话,倒还有点这种可能性。

    苏晋细细想着,好一会才偏着头直视沈千澈的眸子,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一尺之遥。

    “你还记得善海大师么?”苏晋沉声道,一直语气都十分淡漠的他却突然带着一丝怅然与怀念。

    似是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发此一问,沈千澈反应稍稍有些迟钝,半晌缓缓地道,“当然记得,他曾说孔凝华命格异常。”

    苏晋唇角勾出一丝浅淡的弧度,一双如墨的眸子直直地与他对视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继续看向好似没有尽头的前方,薄唇轻启,“他的预言,从未有错过。”

    “他对你说了什么?”沈千澈隐隐猜测着,莫不是他只是因为那个预言,而对自己穷追不舍?可是这样的话,他的重心就应该在孔凝华身上,为何几次相遇都是在自己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呢?他自然不会以为这是简单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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