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欢喜的时候,偶尔打支络子绣两块帕子也就是了,怎么可以如此糟蹋这双好不容易保养得如此完美的妙手呢?

    虽也没扎几个针眼儿,可青一块紫一块的,瞧着都让自己心疼。

    叶梨歌内心叹息,看吧,看吧,真正心疼自己的人才不会让自己,日日夜夜的来做那些随便拨拉个下人都能做成的事情的,瞧瞧方才爹爹的一脸心疼,如果知道韶华还专门请了个婆子来教导自己这些,搞不清就能跳起来打他一顿了。

    “阿梨啊,最近梅园少见了韶华啊!”

    自那日给叶梨歌请了个教习做鞋子的婆子之后,韶华还真是好几日不曾露面,叶梨歌倒也没想着替他做太多解释,只是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年关将至,许是韶府里有事情要忙吧!”

    后边没说的一句话即是,反正她也不想再与韶家人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了。

    惹不得,咱还躲不起吗?

    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须品,婚姻不是人生的最终归宿。

    这个对儿媳妇有着绝对主导权的婆婆,真是个惹不起的可怕物种,能回避还是回避了吧,能不要的话,咱就不要了也是好的。

    兴许,她是真得了一种叫做怕见婆婆的公共病症。

    叶梨歌如果说时间太忙抽不出来,却也完全不是,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是,她感觉真的没办法跟富氏和平相处。

    真到了大家都撕破脸的地步,只怕是和韶华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游冰则是想起阿梨过年要回韶家,脸色暗淡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听说最近几日,韶世子夫妇和韶老夫人都要回皇城的韶府,一下了多了这么些人,又是年关,府里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做。”

    韶府的人情往来,有了去年的例子,又有谢宝娥和叶家姐妹在府内帮趁,想来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但韶老候爷素喜做个甩手掌柜的,所以一些杂事儿还是需要韶华亲力亲为的,这个倒可以理解。

    不过,这人还真不禁念叨,刚刚说出韶华的名字,就听得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守在门外的丫头们的见礼声,“见过姑爷。”

    门帘轻响,带着一身风霜的韶华款步而入,应该是骑马而来的,此时正见他甩了手上的手套,见过礼后,搓着手说道,“最近天气不大好,气温尤其的低寒,明后两天没准又要下雪了。”

    眼神轻闪,随即看到盒子里的鞋子,“咦,阿梨这可是你新作的?”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有我的份吗?

    毕竟,他也是需要媳妇悉心关爱的。

    倒是游冰皱着眉头心有不悦地说道,“阿华你说说,我们阿梨这柔嫩的小手儿,怎么可以做这种粗糙活计呢?

    第一时间不是关心,却是索取,这是有多不心疼自己家姑娘啊!

    一双鞋子费了好几个日夜,眼睛熬得通红,手还被扎成了筛子眼儿,所以我现在正在和她认真的说这事儿呢。

    鞋子嘛,偶尔做一双表个心意也就罢了,万不可长做此事,不然,要那么些针线做的好的丫环婆子做甚?”

    韶华脸上颇是尴尬,他其实也不是不心疼媳妇儿,也不是非要穿阿梨做的鞋子,只不过想起之前大嫂在母亲面前就理所应当的认为,做媳妇的可能也许应该就是那个样子的吧!

    他一个大男人,也没见过别人家的婆媳相处,虽也看不惯母亲的日常做作,可总不能天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儿,与母亲为难吧……那可是大不孝哟,是要被父亲打板子的。

    叶梨歌听得父亲的话,倒是不以为意的说道,“爹爹,女儿给你试试看合不合脚,需不需要修改。”

    “唉哟,我宝贝女儿亲手做的鞋子,那就是不合脚也得合脚啊!”游冰笑着摸了摸叶梨歌的头,甚感欣慰。

    怎么可能不合脚?

    大了的话多垫几层鞋垫,小了的话在后边开两个口子,袍子一遮就啥也看不到了,所以说无论如何也是会合脚的。

    叶梨歌娇笑着说道,“爹爹,你若穿出去,如果有人夸好,你就说是女儿亲手做的。如果人家说不好,你就说是在城东铺子里买来的。”

    游冰哈哈大笑说,“你这是对人家城东铺子有多少怨念啊,连这种主意都能想得出来。”

    “可不呗,你女儿我这心眼儿可是比针鼻都还要小呢!”

    韶华直听得心头一颤,怎么感觉阿梨这话寓意颇深呢?

    城东杂货铺子那件事儿,韶华还真知道。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却让阿梨耿耿于怀若此,可见古人诚不欺我,唯小女与女子难养也。

    叶梨歌亲自替游冰试鞋,当初做的时候就比照着游冰的旧鞋子做的,而且还有有经验的婆子的指导,虽然手生了点儿,针脚也不算太精细,好歹穿着还算合脚。

    游冰被亲生女儿伺候着换上新鞋子,得意地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自我感觉良好,“还不错,值得表扬。”

    叶梨歌翘了翘唇角,第一次做,虽说不上十全十美,及格总是有的吧!

    第一双鞋子竟然不是做给自己穿的,韶华心里醋溜溜的,最后还是自己安慰自己,岳父大人嘛,在夫人心目中总归是不一般的,自己不能吃他老人家的醋。

    来日方长,自己能够穿上媳妇儿亲手做的鞋子的时间还长着呢,何必要与岳父争一时之长短呢?

    “岳父大人,小婿带来些年节礼物,回头让庄头统计一下,有需要的小婿再差人补上。”

    过年嘛,是件大事儿,尤其如今游冰还必须避嫌,其实外界的人任是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游冰就窝在梅园里边。

    也更不会想到,连那个之前被玉王“枪杀”了的萧军,如今已经完好无损的与盛然住在梅园中的庄子里了。

    “倒也没啥可准备的了,之前阿梨让庄头连新年的烟花都备齐了,反正也只有离哥儿我们两个,就这样吧!”

    父子两个一色青,连个温暖点儿的调色板都无有,想想,这年过的也挺没啥意思的。

    倒是叶梨歌扳着手指头说道,“爹爹你怎么能说没啥意思呢?新衣服新鞋袜都备下了,新年的烟花新年的酒水,新年的食材都备了不少。

    对于娱乐项目,咱家那个戏班子也回来过新年了(叶梨歌这个戏班子是四处演出收集情报的。),大年初一大家都过个大年,也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

    女儿已经通知了下边两个庄子的人,公告也早就贴出去了(叶梨歌的梅园面积不小,囤了两个庄子一百多户的庄户人家,有好几百人。),到时候大家就集中在后边临时搭成的那个戏台子处,大年初二一台戏,一连到正月初五,每天一台戏。

    到时候女儿和离哥儿陪着父亲你一起去看,人多热闹,庄子里有不少手艺人,到时还会有不少卖零食的。”

    游冰闪了闪眼神,自己家女儿这个后边连着一座小山的庄子,这么些年以来,打理的倒是不错,听起来都可以当成一个小型的镇子了。

    只是,他怎么感觉这话中哪里有些不和谐啊?

    确是不和谐,韶华第一个就感知到了,“阿梨,出嫁的女儿都是要在婆家过新年的,今年祖母和爹娘都会回府,你怎么可以放下一大家子人,自己大年初二就回梅园呢?”

    是啊,出嫁从夫家,即便再得夫君疼宠,那也没有扔下一大家子,大年初二就回娘家长住的道理,是故,游冰也颇不赞同的闪了闪眼神,在女婿面前,他没说出来。

    “谁说我要回韶府过新年啦?”直到这个时候,叶梨歌才正色看着韶华。

    “你不回夫家过新年,还能在何处?”

    游冰虽然想偏着女儿,可再怎么宠也不能教唆她与夫家不和吧!

    “女儿自然要在自己家过新年了。”

    梅园是叶梨歌的梅园,家也是自己家,这话绝璧正解。

    “阿梨,你这是什么意思?”自打进门以来,韶华就感觉到了叶梨歌对他的冷意,之前还碍于岳父在眼前,现在他就是脾气再好,也没办法再忍了。

    叶梨歌抬眸,一脸惊讶状,“三公子,你不是这么的健忘吧!”

    “我,我忘记什么了?”韶华语塞,脑子飞速旋转,他到底是忘记什么啦?

    “爹爹你看看这纸合约,白纸黑字,都摁了手印的哟!”

    韶华抬眸一看,只感觉眼前好像飞过纯一色的乌鸦,还自开嘲讽模式的嘎嘎叫着,从眼前飞过,飞过,再飞过……

    现在游冰手上的,正是当初他当初与叶梨歌的那份签了字摁了双方手印的契约。

    当时是一式两分,虽然最初是柳小五起草的书面要求,可却是韶华亲笔书写的两份,叶梨歌只需要签个名摁个指纹便可。

    上边有些条款对叶梨歌要求甚荷,比如其中就有一条,叶梨歌虽然可以在外以韶家妇自居(也即是可以借助韶家的势),却不得在韶府过新年,出嫁女在夫家过新年和不过新年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上一个新年,离哥儿重症,姐弟两个是在唐大夫的小医院里度过的,这当数二人在一起的第二个新年了。

    游冰一目十行的粗粗看着这两大张显失公平的条约,都没看完,就气得脸色涨红,眼底充血。

    哦,敢情这两人之间是扮的假夫妻啊,可就是说嘛,因何他的阿梨一直不喜住在韶府,这不就是原因嘛。

    虽然在大理寺做了这么些年替人问案说法的官长,可就没见过韶华这纸契文这么不要脸的。

    还说什么,要他的宝贝女儿一直与韶华扮假夫妻,替他挡不断飞来的烂桃花,直至韶华寻到自己的心上人。

    这是什么话?这种事儿女儿本来就吃亏了,还要被要如许的欺负,在风风光光的表面之后,可以想见女儿过的是何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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