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鲁班术的缺一门,我也算了解不少。

    据爷爷讲,真正的鲁班术共有三册。

    上册讲的是一些生活中的技巧,虽然匪夷所思,但还在理解范围之内。

    解决的事情,也大多是生活中的琐事。

    中册则有些不同,据说读懂者可沟通阴阳,与神鬼交易。

    至于最后的下册,就比较邪门了,上面尽是写害人害己的东西。

    但不管哪一册,只要看过的人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有的孤寡终老,有的丧子丧妻,更有甚者,子孙断绝!

    当然也有部分人一生清贫,或是命不长久。

    据说这是因为鲁班术是被诅咒的书,但凡看过的人,都逃不过三缺的命运。

    可林老爷子不但一个没占,甚至恰恰相反。

    不说三代同堂,老伴儿也还建在。

    至于家境,据初音给我讲,他的几个叔叔条件都还不错,和他家差不多。

    至于命不久长,就更不可能了。

    单看林老爷子现在,少说也有七八十了,再看这身子骨,再活十年也不是难事。

    想到这儿,我不好意思的看了林老爷子一眼:“我也是想到一些事,才会有此一问,还望您能理解。”

    林老爷子摆摆手,不在意的笑道:“不碍事,我知道你小子为人正直,从你对我孙女的态度上我就看的出来,所以,我不怪你。

    但不得不说,李老头的死确实蹊跷。

    我总感觉,这件事和你口中的刘二叔脱不开关系。”

    林老爷子的说法,让我猛的一惊。

    还别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刘二叔等人的出现,实在是有些巧合,尤其那个阴阳先生临走前所说的话。

    说是不出七日,若村民还不搬走,蟒头村将人畜不留。

    一开始我还没怎么在意,可如今看来,李村长的死,很可能只是个征兆!

    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有些不对。

    按理说,这灵蛇饮水的局都已经破了,怎么还可能死人呢?!

    想到这儿,我不禁看了看身旁的二蛋。

    二蛋见我看他,无奈的耸耸肩道:“说起来,这灵蛇饮水的局还不算破了,你可别忘了,只要村口的排水管还在,这灵蛇饮水的局就不算破!”

    听完二蛋的话,我顿时反应过来,是啊,村口的排水管依旧还在,只不过这灵蛇饮水局里的蛇被镇压了而已,并不等于被破了啊!

    想到这儿,我连忙对一旁的林老爷子道:“是了,很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里村长才暴毙在自家门口的。

    李老爷子,明天你能否请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把这村口的排水管给挖了?”

    林老爷子听完我的话,先是沉吟了片刻,随后才开口对我说:“你确定,这排水管挖了以后,蟒头村就没事了?”

    我有些犹豫的说:“虽然不敢百分百肯定,但至少,挖了这村口的排水管,这灵蛇饮水的局也就算破了,至于之后会不会死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听完我的话,林老爷子点点头。

    显然已经明白我这话中的意思。

    如果这灵蛇饮水的局破了以后,村里依然有人死。

    那就说明,李村长的暴毙和灵蛇饮水局无关,而是另外有人动了手脚!

    想通了这一点,林老爷子当即点了点头:“行,明早我就叫村里的壮小伙过来一趟,不过,你们也要小心一点儿,里村长出事,肯定会惊动警察。

    以你们两个的身份,难免会被对方倒打一耙,到时候,就算不给你们按个杀人罪,也得给你们扣上一顶宣扬封建迷信的帽子。”

    对于林老爷子所说的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恍然大悟。

    同时,背后升起一层的冷汗。

    要真如林老爷子所说,那对方这如意算盘真可谓是环环相扣,防不胜防啊!

    想到这儿,我再次点点头,对林老爷子说了一声知道了。

    然后便跟二蛋去了一侧的小屋。

    明天需要赶早,如果现在回城里,肯定赶不回来,即便能赶回来,时间也有些仓促。

    索性,在林老爷子的邀请下,我们就这么在林老爷子家住下。

    初音则是和林老爷子老两口住在大屋。

    二蛋因为昨天就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又回到了农村,睡着熟悉的火炕,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我则恰恰相反,此时并没多少困意。

    索性在熄灯以后,便一个人来到院子。

    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台阶坐下,我随手掏出背后的烟袋锅子,放好烟草,然后点燃烟锅,缓缓抽了起来。

    说起来,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像现在一样抽过烟了。

    没想到此时抽了两口,竟有些失神。

    回想起之前林老爷子的话,我总感觉这里面,还有什么我没有想到。

    就在我思索之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初音。

    这丫头,显然和我一样,并没有多少困意。

    据说在城里待久了,人都会变成夜猫子。

    就是那种白天犯困,晚上精神那种。

    毕竟城里的夜生活,要比白天有趣的多。

    看着蹑手蹑脚走过来的初音,我不禁笑道:“你还没睡啊?”

    这丫头一见被我发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的走到我身边,挨着我坐下。

    “没想到,我这么小心,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苦笑着摸了摸初音的小脑袋瓜,笑道:“要换做别人,或许还真能被你吓一跳,可我不同啊,我也是夜猫子,别的不行,就耳朵好使。”

    听到我没有丝毫逻辑的解释,初音不禁噗嗤一笑。

    紧接着,忽地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刚才,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生子哥。”

    我无所谓的摆摆手:“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没有证据就误会了你爷爷。”

    听了我的话,初音忽地摇摇头,脸上划过一抹犹豫。

    好半晌,她才开口说:“其实,在爷爷说出鲁班术以后,我也觉得这件事可能是爷爷做的,因为爷爷他,却是会一些匪夷所思的手段!”

    在说这话的时候,初音明显下了很大的决心。

    尤其最后一句话,尤其认真。

    我听完以后,先是一愣,随即皱着眉问:“哦?什么手段啊?”

    初音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小的时候,爷爷给我做过一只小鸟,会飞的那种。”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算什么手段啊,小鸟不都会飞么?”

    可话才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会飞的鸟?!

    “你是说,你爷爷给你做的那只小鸟,会飞?!”

    面对我的问话,初音重重的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那你爷爷是用什么做的那只鸟?”

    “木头啊。”

    初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听完初音的回答,我再次沉默了。

    在我的印象里,能用木头做鸟,而且还会飞的那种。

    也只有在爷爷讲述的传说中听到过。

    传说,鲁班就曾用木头做过一只飞鸟,能连飞三天三夜,上可坐人,且日行百里!

    但有一次,鲁班怀有身孕的妻子偷乘飞鸟出了事故,连同她肚里的孩子也一并摔死。

    知晓此事的鲁班后悔不已,于是便诅咒天下学习鲁班术之人:

    凡学此术者,做也断子绝孙,不做也断子绝孙。

    这正是缺一门的由来。

    不管故事真假,这也是我唯一听到过用木头造飞鸟还能飞的例子。

    若初音没有骗我,那岂不是说,林老爷子很可能真的学过鲁班术?!

    可不对啊!

    若真是如此,为何林老爷子没犯三缺?

    还是说,这飞鸟不过是林老爷子手艺高超的一种表现?

    可不论哪种可能,都让我感到匪夷所思,无法理解。

    就在我沉思的空挡,一旁的初音看了看我,忽地又道:“不过,应该是不可能啦,毕竟,你们也说了,学习鲁班术的人,都会犯什么三缺,可爷爷一个都没占啊。”

    面对初音天真的表情,我也是附和着笑了起来。

    我没有说出我的猜测,毕竟,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与其因此让初音伤心,倒不如就此烂在心里。

    至于林老爷子为何没有说这些,我也没有细究。

    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连我也不例外,更何况林老爷子。

    想到这儿,我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看着已经凉透的烟袋锅子,我将里面的烟灰磕掉。

    重新将烟袋锅子别回腰间,然后起身,在初音的脑袋上宠溺的摸了两下,笑道:“行了,不管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门道,现在,回屋睡觉。”

    听我说完这话,本来还很高兴的初音小嘴一撅,不情愿的望着我说:“可我还不困啊~”

    “你不困,我可困了,要知道,明天我还要起早呢。”

    说完,我便不再理会身后撒娇的初音,独自向屋中走去。

    倒不是我不想知道真相,而是我忽然发现,就算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

    更何况,知道的太多,也并非好事。

    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走回了屋。

    看着鼾声震耳,毫无睡相可言的二蛋,我不禁一笑,有时候,像二蛋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也蛮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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