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没什么,都是保境安民,为国家做事。我们不如来说说现在这件事吧。看起来不太好办的样子。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我们不知道那些鬼魂会去哪里。说实话,我这次过来本来是为了拯救我的三个员工的,现在我表妹的导师也跟着出了事儿,就算我的员工能救活了,我还是不可能轻易离开这里的。”这个韩国人一上来就是对我一顿夸,跟那时候考古队的金领队可是截然不同,那用意很明显,希望我跟着帮忙呗。

    “我就知道沈先生是个古道热肠的人,不会放弃自己的同胞,说实话,对于那些鬼兵,我们这边的修行界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线索。”朴武勇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打开一张韩国地图给我看,“沈先生,事实上,关于诅咒珍珠的事情,我们也在调查,虽然网络上传出这个消息的地方主要集中在首尔,那是因为我们进行了信息管制。实际上根据我们的调查,其他地方也存在同样的事情,而且还不是一两个城市。你看,地图上凡是画了红圈的城市,全都是有诅咒珍珠出现的地方。”

    我拿过那个平板电脑一看,额滴个神啊,这哪里是什么别的地方也有啊,这根本就是遍地开花,不光汉城,什么清州市、大田市、大邱市、全州市、蔚山市,韩国几个主要的大城市全都被红圈圈着,这份地图要是流传出去,那就不是什么都市传说,而是全民恐慌了。

    林逸突然把手放在了地图上,把地图放大,然后上下左右的移动了几下,“沈总,你发现没有,这些红圈的分布是有规律的。你看,韩国北部的这些城市,明显被圈起来的比较少,主要集中在一些大城市,而你再看看南部,越往南越密集,这应该是一个从南向北的辐射状图谱,也就是说,这种诅咒珍珠的现象是从南部的某个地方扩散出去的。但是你看西南角上的海南半岛上的红圈密度,却和我们所在的忠清南道南部边缘的红圈密度差不多,我觉得,这个辐射源,应该是在南部偏中的位置。”林逸的手指最终点在了地图上南部海岸线中间一个名叫南海岛的岛屿和大陆之间的地方。“这里,按照图上的分析,辐射源应该就是在这里。”

    看着两个韩国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我估计他们之前调查得出的结论,和林茨分析的结果差不多吧,只不过,不知道现在在岗的是谁,分析能力这么好,怪不得王栋和林逸能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

    “林小姐的分析能力确实让人佩服。在之前我们进行的一些行动中,和那些士兵鬼魂也有过一些言语接触,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上来看,这些士兵鬼魂生前都是日朝战争时期全罗道左水军节度使忠武公李舜臣的部下,而这些士兵的走向,把所有的线索都引到了当年我们中朝两国共同抗击日寇,讲日军海军主力消灭殆尽的露梁。说实话,我非常的不理解,李舜臣将军生前为了抗击外辱舍生忘死,为什么死了以后,却要来祸害自己的同胞百姓。”朴武勇显然也对这件事感到非常的不解,尤其是李舜臣的墓地就在他们忠清南道。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是可以肯定,这事儿是李舜臣指示的了。

    之前那个鬼将给李允儿下跪,应该是对李舜臣后人的尊重,但是之后的那些话,包括堵在山谷口的鬼将说的话,都在传递一个同样的信息——战争!

    他们强行摄取活人的鬼魂,拉到隐蔽的地方进行军训,我们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支鬼魂部队是在征兵扩军?战争,可是对手又是谁呢?本地的军阀?还是外来的鬼兵?或者是……我突然眼前一亮。隐约知道他们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了。

    在衡南市,南海里,金此曦和那个姓木下的日本猴子夺走了妙法千五村正,释放了织田信长,织田信长手下有一个姓木下的,绰号猴子,就是日后发动日朝战争的关白摄政丰臣秀吉!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即使没有陈教授那层关系,我也得走一趟露梁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 海滩夜巡

    和金捷炫二人谈完了我先回酒店补了个觉,然后坐车回到了汉城。因为金捷炫受了伤,她就不和我们同行了,同行的只有静儿他们,以及朴武勇,昏迷中的陈教授也被我们转移到了汉城。

    朴武勇在医院里看望了他的本家兄弟朴仁勇,我则是带着小瓷瓶,去给那三名倒霉的员工进行了一下回魂。三个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很单纯的魂魄离体而已,他们的魂魄我收的也早,并没有受到伤害,在魂魄回到身体后的第一时间,三名女员工就醒了过来。只是魂魄离体的时间比较长,一时间,魂魄和身体的融合还不是很好,眼神有些呆滞,动作也有些迟钝,不过他们倒是记住了魂魄离体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我千恩万谢,一再表示会为公司鞠躬尽瘁。当天晚上,我就安排他们出了院,坐飞机回国了。而静儿那面,我本来也是向让她回去,留下一个助手照顾陈教授就可以了,可是静儿死活都不同意,非要守在陈教授身边,这让我挺无奈,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是朴武勇表示会安排人照顾静儿他们,我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前,我请朴武勇和航空部门打了个招呼,然后打电话给白冰,让她找人给我把双刃矛送过来,于是第二天一早,小权带着两个壮汉,外加一个女人。一个看着很眼熟的的女人。我胡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当初教育局钱局长的那个秘书,潘瑾瑜么当初看着小权那副似乎被吸干了一样的样子,我就琢磨他俩是不是好上了,看现在这情形,还真是坐实了。不过几个月没见,潘瑾瑜的身上发生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之前不管她穿什么做什么,都掩盖不了那种成熟女人的妩媚风姿,而现在再看,却是一个知性、优雅、端庄的淑女,应该是在离开工作岗位之后,所受的怨气影像消失了吧。而且她的身上也不再有之前精明干练的味道,反而是对小权千依百顺,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下去,小权要了她,其实也不错。在把东西交给我之后,小权这个死孩子居然连样子都懒得装,扔给我一句“沈哥你忙着,我跟瑾瑜逛街去了”,就没了人影。这这这这,有异性没人性说的就是他么?

    乱七八糟的杂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叮嘱迟瑞柏照顾好静儿和朴仁勇,就和林逸、朴武勇一起直奔露梁而去。

    飞机转汽车,颠簸了三四个小时,我们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抵达了露梁。因为事情牵扯的很广,朴武勇他们显然也非常的重视,在露梁的车站,已经有十几个本土的修行者等在那里了。这些修行者们穿着各种各样的宗教服饰,看得人眼花缭乱,其中一位手上居然举着一本《论语》,据说那是他的法器。对此,我只能说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同时我也在琢磨,我回去以后是不是该弄一件类似的工作服啊,比如,道袍?好吧,我还不算是什么道士还是做件练功服之类的来撑撑门面吧。

    朴武勇为我一一介绍了那十几名韩国修行者,说实话,一圈转下来,除了那个拿《论语》的叫陈在贤以外,一个都没记住。

    这批修行者们,比我们先到了一天,对露梁本地的情况进行了调查,而他们的调查结果显示,这里晚上确实是有鬼兵出现,而附近的居民也说,有时候,会在半夜里,看到海边有一个非常简陋的码头,停靠着一些船只,偶尔还能听到有士兵操练和喊杀的声音。

    “无论人和鬼,都会对生前一些印象深刻的地方念念不忘,李将军当年在这里打出了露梁大捷,我们现在基本可以认定,李将军的婴灵依旧盘桓在露梁海域,没有离去,而这一次的异动,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我希望大家能够以沟通为主,消灭为辅,尤其是那些明显是新兵的,能收服就收服,毕竟其中有一些是躺在医院里等待回魂的病人。说实话,从民族感情上来说,我是不希望和李将军的英灵发生什么冲突的,各位心中也都有数下手的时候有分寸一点。”朴武勇在这些人中明显占据着主导地位,晚餐后简单的作战会议上,他阐述了一下这次行动的注意事项。不过,对于他的阐述,我和林逸都是呲之以鼻,什么叫李舜臣当年在这里打出了露梁大捷,没有邓子龙等明朝将士的死战,他们就等着灭国吧入夜了,一行人离开栖身的旅店,走上了露梁的海滩。不过这一次我没有让林逸跟着,这女孩潜力不错,其实可以考虑一下让她进行修行,没有保命的本事在身,她终究也只能做个比普通人稍强点的秘书罢了。

    当然,把林逸留在满是符咒的房间里,并不影响我和他们交流,那个以《论语》为武器的陈在贤出身儒教,是个中国通,由他负责我和韩国人的交流,不过林逸再三叮嘱我,一定要小心,翻译不是自己的人,很可能被人暗算。这一点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回去看看火语肯不肯收下林逸吧。

    夜色下的海面多了几分静谧与神秘,海边,一向是个不平静的地方,老人们常说晚上不要到海边去,小心被水鬼抓了替身,这露梁海域中又葬身了多少水鬼呢?今天晚上,怎么看都不会是非常好过的。

    朴武勇让大家两人一组分开,进行地毯式搜索,我和陈在贤编成了一组,说实话,虽然他会说中国话,但是这个满嘴之乎者也的家伙给我的感觉反而不如金捷炫那个沉默寡言的非主流来得好。

    “咚”略微走了一下神,却发现刚刚落下去的脚,传来一声类似于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脚下的居然已经不是海滩,而是一条船,我所在的位置是在空荡荡的船舱之中。身侧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喘息声,扭头一看,在我身边站着的,居然是一个身披士兵盔甲的腐尸!腐尸的一只眼睛掉出了眼眶,只有一些神经之类的东西连在眼窝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而在腐尸士兵手中拿着的却不是刀枪剑戟之类的常规武器,它拿着的居然是街头巷战十大神器之首的——板砖!还真是抹不去的违和感啊。古代士兵拿板砖上阵,是去当鼓手敲别人盾牌用的么?

    腐尸士兵显然也发现了我,不过它并没有扑上来,相反的,它向后挪了两步,腐烂不堪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古怪的音节,手中的板砖也被它举到了眼前,硬生生的像翻书那样掰开。

    这有点不对劲儿啊。难道这个士兵是传说中的亡灵板砖法师?别搞笑了。

    刚刚在我身边的只有一个人,陈在贤,而陈在贤的法器是一本《论语》,那大小,就和这个腐尸士兵手中的板砖差不多呢,现在板砖又像翻书一样被翻开,以我多年被困幻境的经验来看,这个板砖法师多半就是陈在贤。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干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邪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气长存。急急如律令!敕!”相对于那个举着板砖的腐尸法师,我念咒的速度明显要快一点,嘿嘿,没办法,杀鬼咒、净心神咒、净天地神咒和破魔净地咒是我最常用的四个咒语,哪有念的不快的道理。一阵淡淡的黄色光芒从我的手心里冒出,彷如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板砖法师的身影在被涟漪扫到的时候突然一阵扭曲,变回了举着《论语》的陈在贤,而他嘴里不停念叨着的,并不是什么攻击咒语,而是《论语?述而》中那句极度经典的“子不语怪力乱神”。看来这小子也有两把刷子啊,并没有第一时间对我进行攻击,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儒教是怎么进行法术攻击的,但是听那一句的内容,应该是和我一样在驱散幻境,不过效果显然不如我的道教神咒。

    “哦,天呐,终于恢复正常了。”陈在贤看着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知道么,沈先生,刚刚在我眼里,你是一个浑身被铁甲包裹,左手拿着一把双刃矛,右手拿着一把钩戟的亡灵士兵,我还怕你会看不穿幻境,攻击我呢,没想到,倒是你的法术先发挥了作用。”

    钩戟?我不由得看了看我的右手,右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按理说,在幻境中看到的东西,和现实是有一定联系的,比如我把他手上的《论语》看成了板砖,可是他为什么把我空空的右手看成了拿着钩戟呢?算了,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们只算是破除了幻境的一部分,并没有脱离幻境,因为我们两个现在依旧在那条木船之中。

    “走,出去看看。”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朝着船舱外走去。

    第四百三十七章 旗舰上的老将军

    走出了船舱,眼前的情景让我和陈在贤两个人都愣住了。远处,能够看到露梁的海滩,我们身下的木船已经停在了露梁海域的海面上。而海面上却有着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舰船,我们所在的这艘没有其他人的船算是小船了,不过在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却有着一艘非常雄伟的巨大战船,船上灯火通明,在我们的位置能够非常清晰的看到甲板上忙碌的人影,在大船主桅杆上的蕾丝观景平台的地方,一个士兵手中挥舞着红白两色的旗子,似乎正在传令,而随着旗子的挥动,成百上千的船只开始了有规律的异动变阵,这分明是水师在演练战阵。

    我和陈在贤对望了一眼,从各自的眼中都看出了几分不知所措的味道。可是还没等我们想出来接下来该怎么做,旗语兵突然对着我们所在的位置挥舞起了旗子,我们身下这条小船竟然自动向着那艘旗舰开了过去。

    小船渐渐的停靠在旗舰边上,上面抛下了绳梯。我和陈在贤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爬了上去。之前朴武勇说了,能谈尽量谈,谈不拢再打。

    登上旗舰后,我发现旗舰上的士兵并不是像我在幻境中看到陈在贤那样的恶心模样,一个个栩栩如生,就好像活人一般,而在我们登上大船后,船弦边那个放下绳梯的士兵表现的却是极为恭敬。

    “壮士,这边请,将军等你们许久了。”这士兵说的是汉语,而且还是一口流利的京片子,这是咋回事?按理说,朝鲜王朝的士兵中即便有中国通,也不可能说一口流利的京片子啊,那根本就不是三两天学得会的,至少要像之前的遣唐使一样在京城盘桓多年,才可能是这种口音。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跟着士兵,走到了旗舰的甲板中央,在这里,聚集着一群看起来是将官的人,分成两列,站在那里,而中央有一名顶盔掼甲罩袍束带须发皆白的将军端坐正中。

    “启禀总兵大人,两位壮士带到!”带我们来的士兵单膝跪地,抱拳向居中的将军禀告,老将军抬了抬手,示意士兵下去,眼神却是扫到了我和陈在贤的身上。

    “京畿道陈在贤,参见李舜臣将军!”李舜臣的名号在朝鲜半岛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现在露梁海面上,根据我们收罗到的情报,搞出这些事情的就是李舜臣,对于任何一个民族意识很强的民族来说,对英雄的崇拜都是不应终止的。陈在贤上前一步双膝跪地,对着坐在居中位置的老将军狠狠的磕了三个头,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士兵回禀时候说的是汉语还是什么,陈在贤说的也是汉语。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陈在贤行了如此大礼之后,居中的老将军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笑盈盈的用眼睛往自己左手边扫了一下,而两边分立的将领,也是表情各异,其中老将军左手边第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将领显得尤为尴尬。

    “呵呵呵呵,李将军,你的同乡,还是由你来招待,老夫要和老夫的后辈谈谈故乡的种种了。”抚着故须的老将军爽朗一笑,左手边第一位将领出班打躬带着满脸的哭笑不得,从地上掺起陈在贤,引到了一边说话去了。看来,居中这位老将军根本就不是什么李舜臣,刚刚那个哭笑不得的才是。

    “哈哈哈,这位小兄弟可是姓沈?刚刚你的同伴上来就行了跪拜之礼,你因何不跪啊?”老将军笑吟吟的看着我,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

    “我是华夏子民,这里是朝鲜王朝的海域,李舜臣虽然能算个英雄,却是他们朝鲜人的英雄,我堂堂华夏子孙为什么要跪?只是不知道将军姓陈还是姓邓。”其实眼前这个老将的身份并不难猜,位置还在李舜臣之上的,无非就是水师提督陈璘和水军副总兵邓子龙两位将军了。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华夏子孙!老夫就是邓子龙!”随着老将军爽朗的笑声,他右手边的那排将领或微笑,或咧嘴,全都笑了起来,似乎是对我的答案非常满意。而左边那排将领则一个个面无表情,国籍一目可见。

    “邓将军,失礼了。”我对邓子龙双手抱了个拳,却依旧没有跪拜。

    “哦,小兄弟,你既然知道我们将军是谁了,为何还不跪拜啊?”邓子龙左手边距离我最近的那名将领用略带调侃的味道问我。

    再次向邓子龙抱了抱拳,“世易时移,我敬重邓将军是英雄,邓将军既然知道我的姓名自然知道我现在做的,也是保境安民的行当,如此算来,我和邓将军,当算的上是战友,战友之间理应互相扶持,攘外安内,而不是跪来拜去,拘泥于繁琐的理解,邓将军,我说的对么?”

    “哈哈哈哈,小子说的好,我邓子龙一生,抗倭、平乱、戍边,靠的是相互扶持的将士,却不是那些软骨头的磕头虫!”说到这里,老头居然一拍大腿站起身来,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说实话,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拥抱过后,老将军突然叹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说起来,老夫对你有愧啊。当年在云贵值守,南疆广阔,老夫征讨贝匪不利,才给你留下了今日的祸患,小兄弟,你可不要责怪老夫啊。”

    贝匪?这个字眼立刻让我联想到了贝组织。原来明朝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闹腾了,我突然觉得他们也挺可笑的,世易时移,时代变迁,世界历史上从来都不乏小国崛起,边陲独立的先例,可是这个贝组织,在那么久远的时间了,却再没能光复他们的古滇国,这么看去,还真的像是跳梁小丑一样,让人不想拿正眼看他们。

    不过,这位邓老将军战死沙场,魂魄漂泊在外,应该不会跑到国内去旅游吧,他一开始道破我姓沈还可以理解为那些鬼兵在这几天收集到了我们的一些情报,而我和贝组织矛盾不断这事儿却显然不是这几天能够收罗的到的。

    “小兄弟,是在想老夫为何知道你的事情么?”邓子龙看我的表情立刻知道我在想什么,又是不由得大笑了起来,“老夫并非诸葛武侯,没有掐算的本事,只是近日里偶遇故人,没想到啊,沧海桑田,提督大人已经转世为人,我等却依旧漂泊异乡,做着抗倭之鬼。”随着邓子龙的轻叹,周围将士的神色全都暗淡了下去,中国人讲究魂归故里,他们在异国的海面上漂泊了数百年,不思乡是不可能的。不过从邓子龙的话来看,他是遇到了转世为人的水军提督陈璘啊,而且陈璘还知道我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这还真是让人诧异。

    “邓将军,其实……诸位将士如果想魂归故里,我倒是能帮上一点忙。”回头望了一眼海面上成百上千的战船,真不知道在这异国他乡的海面上飘荡着多少英魂啊。“如果有需要的话,请邓将军把将士们按照家乡分好,登记造册,我来带大家还乡。”

    “唉,不必了!”邓子龙又是一声叹息,“生为军人,死为军魂,不论生死,军人都要完成自己的使命。抗倭大业未完,我等,还不能回乡。”邓子龙突然抬起手来遥指远方,“不久前,探马来报,倭国关白重生,不日倭寇海军或将再临,我等日夜操练,征召新兵,也是为此。如今大战将至,哪能起了回乡之心啊。”

    虽然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因,可是听邓子龙亲口告诉我,还是不由得一阵唏嘘。这帮小日本儿,活着的时候闹腾,转世了还要继续闹腾,人闹腾的不够,鬼还要接着闹腾。只可怜了数万将士的英魂啊。

    “邓将军,这么说,最近朝鲜半岛上,那些平民无故失魂昏睡,是因为水师在征兵么?”

    “恩,战事在即,兵源不足始终是掣肘,李舜臣将军主动承担起征兵之事,也算是通晓大义,虽然是以军资为信,但是此等举动,即便大获全胜,日后在世间,也少不得一世骂名,据闻,李将军的一名直系亲属,因为阻挠征兵,已经被处决了,为了打赢这场战争,我们双方都付出了太多。”被处决的直系亲属,就是李允儿吧,那个可爱的丫头。我不知道这种民族大义是对还是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不过只要不损害到我们中国人的生命安全,李舜臣乐意用这种方法来征兵,就由他去吧,这些事情不是我该考虑的,我的屁股还没有大到能坐到朝鲜半岛。

    “好了,小兄弟,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东西了,相见便是有缘,老夫送一件礼物给你。”邓子龙何尝不懂我这阳间之人的尴尬,大笑一声,朝着身后的一名将官挥了挥手,“去把老夫镇守南疆之时的兵器抬来,是时候,给它找个新主人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钩戟与军魂

    摆在我身边前的这件武器,让我的眉头凝成了整个的川字。邓子龙让人抬来的武器是一把钩戟,所谓钩戟,从外形上看,上半部分像是被劈开的方天画戟,只有一侧有小枝,在戟尾的部分,有一根横钩,怎么看也是一把长柄重兵器。

    “小兄弟,这是我邓家先祖从鲜卑贵族手中缴获的兵器,布置流传了多少代,才传到我的手中,露梁大战中,沉入了大海,之后我万千将士的鬼魂在这海域继续操练,偶然间把它打捞了上来,相传此物是古时名将所有,老夫望小兄弟能以此平灭贝匪,也算是对老夫剿匪不力的赎罪吧。”邓子龙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深究他话里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

    这趟韩国之行,冥冥之中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指引着一样,一路从汉城到了露梁,现在,这把钩戟又摆到了我的面前,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尤其是刚刚,我清楚的记得在我们刚出现在那艘小船上的时候,陈在贤说我变化的那个模样是个壮汉,左手执双刃矛,右手持钩戟,我那时候还奇怪,他是怎么从我手上看到钩戟的,可是这刚过去了多久,钩戟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难道我们当时看到的并不是单纯的幻觉,而是预知?

    一阵“嗡嗡”的声音传出,我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麻,邓子龙和那些将领都瞪大了眼睛看向我的背后,而随着嗡嗡声的响起,摆放在我面前的钩戟居然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好似回应一般,也开始了“嗡嗡”的鸣动。

    我背后背着的,就是双刃矛,把它取下来,放在钩戟旁边,却看到这两种外形相近的长兵器居然在以同样的频率鸣动着,兵器上散发的白光时明时暗,似乎是在相互应和。

    “天意,天意啊,小兄弟,看来这把钩戟送给你,真的是送对人了。我邓家拥有它上百年,也没见过这样的情景,这两件兵器就好像是亲兄弟重逢一样,小兄弟,你还真是有缘之人啊!”作为武将,没有人不喜欢兵器,看到这幅场景,邓子龙真心的替我和他的钩戟高兴。

    我倒是有点犯难了,双刃矛已经是重兵器了,再来个钩戟,让我怎么用?背上背一个,手上拿一个,轮换着用?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沉,顺不顺手。脑子里想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右手抓住了那把钩戟。那种感觉很奇妙,彷如血脉相连一般,而且根本就不用左手帮忙,只是一只右手,就提起了这把钩戟。左手和双刃矛,都在不停的微微颤抖,似乎在提醒我,让我用左手抓起地上的另一把兵器。左手,同样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抓住了那把双刃矛,在抓住双刃矛的一瞬间,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撞进了我的耳朵,眼前再没有什么邓子龙,没有露梁海域,也没有大大小小的战船,有的,只是沙场之上血火纷飞的场景。我就那样凝立在沙场之中,看着一个个穿着汉族服饰的男女被异族杀戮,残虐,甚至像牲口一样吃掉!看着一个又一个相同的身影,骑着赤红色的战马,挥舞着双刃矛挥舞着钩戟,斩杀着一个又一个马上步下的异族敌人,用敌人的鲜血洗刷着脚下那片大地所遭受的耻辱!天地之间回荡着的只有一个声音——“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天下汉人皆有义务屠戮胡狗。内外六夷,敢称兵器者斩之!”

    眼前的硝烟,渐渐散去,邓子龙的白须白发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面颊,有些湿润,我知道,那不是海风,是我双眼之中涌出的泪水。我不知道这两把武器的原主人究竟是谁,但是从那回荡在天地间苍凉雄浑的话语中我知道那必然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华夏男儿,一个在异族外辱中拿起武器捍卫家园拯救同胞的真汉子。然而,让我感到惭愧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是谁,不是威震西凉被羌人称作神威天将军的马超,不是白马将军公孙瓒,不是卫青霍去病,更不是什么精忠大帅岳飞……他就那么独自的凝立在天地间,为华夏而战,为华夏而死,然后,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抬眼望去,邓子龙身后的诸将莫不黯然垂泪,不管是华夏的战士,还是朝鲜王朝的军人,对于外辱,都有着切肤之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能抛弃妻子将自己的生命和灵魂交给这片蔚蓝的大海。

    “小兄弟,它们都是你的,他们选择了你,虽然我老头子也不知道它们原本的主人到底是谁,记住,只要有一口气在,就别让它们蒙羞!不管是倭寇、胡人还是贝匪,凡是欺凌我华夏子民的,都别给他们好下场!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邓老将军退后一步双手抱拳一躬到地,“拜托了!”

    我没有去搀扶老将军,只是把两把武器插到了他面前的地板上,如刚刚陈在贤一般跪下,磕了三个头,不过,和他不同的是,我跪的不是邓子龙,更不是那两把武器,我跪的只是那句充满华夏军魂的怒吼——犯我华夏天威者,虽远必诛!

    那之后,没有什么将军士兵,也没有什么华夏人和朝鲜人,大家聚在一起,肆意狂欢、高歌、畅饮,将整片海面罩上了一抹雄浑刚毅的氛围。在我们纵情狂欢的时候,李舜臣和陈在贤也回来了,他们被旗舰上的气氛弄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很快的,他们也融入到了这片热闹之中。

    在离开船队之前,我向提出,希望能得到他的哭丧棒,归还地府。一开始,李舜臣有些不舍,并说没有了哭丧棒的支持他日后就没办法弄出更多的小哭丧棒去征兵。对此,中朝将士们商量了许久,最后决定由陈在贤转告政府部门,将日后的所有死刑犯,全都带到露梁海边处决,其余的,他们自己去找那些正直青壮年的横死者充军。毕竟,为了阴间的战争而引起阳间国民的恐慌,也是将士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而我,作为哭丧棒的受益者,答应了李舜臣,在适当的时候,对倭寇进行斩首行动。

    呵呵,斩首行动。李舜臣,即使你不提出来,我也不会放过那个木下猴子,欧照的血仇,在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

    当我和陈在贤重新踏上海滩的时候,四周突然喧闹了起来,各种各样的喊声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海滩上回响,不知道多少人在喊,而他们喊的几乎是同一个我听不懂的名字,只有一个人例外,一个女人,她口中喊出的,是我所熟悉的“沈哥”,只不过,那声音都已经沙哑了。

    林逸在听到我回应的时候,第一时间顺着声音扑进了我的怀里,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陈在贤也被一群韩国本土的修行者围住,不停的嘘寒问暖。从他们口中我们知道了昨天晚上当所有人两两一组分开搜索海边的行动进行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毫无收获的朴武勇等人聚在了一起,才发现我和陈在贤不在了,他们估计我们十有八九是迷失在军魂的幻境中了,便叫来了所有相关的人,在海边“喊魂”,直到我们连个回来。作为队伍中唯一一个中国人,林逸的嗓子都快喊破了,朴武勇好几次劝她先歇歇,喝口水,可是林逸不听,依旧是在那里固执的喊着。我的心中暖暖的,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李舜臣和陈在贤说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总之他回来之后,就单独拉着朴武勇去汇报了,在我们所有人回去休息的时候,陈在贤干脆就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想来,是着急去跟他们的上司汇报这次的事情,并且把李舜臣交代的一些事情和上面沟通吧。

    我和林逸在休息足了之后,也启程回到了汉城,为陈教授进行了回魂。之前邓子龙说遇到了一位故人,还说当初的水师提督陈璘将军已经再世为人,指的就是在山谷中被摄去魂魄的陈教授。不过邓子龙和李舜臣等人都没有告诉陈教授他前世到底是谁,只是那么观望着,和他聊聊如今的事情,偷偷的亲近着这位昔日的战友。而我的那些事,包括和贝组织对抗什么的,全都是静儿那个大嘴巴告诉陈教授,陈教授又告诉给邓子龙的。不过陈教授的考古项目这一次是不能继续下去了,当然,不是说怕有什么灵异方面的问题,而是当时我光顾着感动了,收了陈教授的魂魄,却把那些韩国考古队员给忘了,唉,以后他们能不能魂体合一,还要看他们的同胞给不给力了。

    这一次的韩国之行,我们也算是收获颇丰吧,看着飞机舷窗外的白云,我不禁在想,那个骑在赤红战马上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第四百三十九章 裤腿里的字条

    两把长柄重兵器,用布袋套着,绑在了车顶,隔着那层铁皮,我依然能感受的到它们身上传来的那种律动。陈教授的魂魄在离体之后没有受到太多的惊吓,相反的,还得以和明朝的将领促膝长谈,精神头儿足的不得了,要知道这种奇遇可不是每一个考古学家都能遇到的。在回魂之后,陈教授的状态也比我那三个员工好得多,生龙活虎的,我甚至觉得他比离魂前更有精神,也不知道还不是邓子龙将军给了他什么好处。一直担心陈教授的静儿,也算是长出了一口气,跟我要了一笔钱,让我们带着陈教授先走,然后就不知道带着陈教授的女助手到什么地方疯去了。在飞机上,我向陈教授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他能帮我查一下中国历史上的民族英雄里有哪一位是左手双刃矛,右手钩戟,骑红马的。陈教授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并且跟我保证,说别的他不行,但是历史方面的话,只有这个人不是什么无名小卒,他就一定帮我查出来。

    剩下的事情没的说了,带着哭丧棒,去衡南市找一心姐。话说一心姐这事儿啊,我真是有点想不通,想重新过回人类的生活这个我理解,可是没必要跑到山村里去当老师吧。老师这行当现在不好做啊,工作时间长,待遇差,门槛多,不知道哪个王八蛋琢磨的新规定,教师资格证也要年审,你说让老师们把心思多放在教学上不好么,考证那些东西真正有用的有多少?现在网上只要有个关于老师的新闻,不管是正面反面的,底下就一群喷子在那里骂,真不知道她是图个啥。

    随手拿起副驾上丢着的那根哭丧棒看了一眼,说实话,这玩意儿的卖相实在是不咋地,一端用两个人的头骨和一根人的腿骨将白布钉住,看着倒有点像英雄无敌三里面食人魔王手里拿的法杖不过杖子上蕴含的阴气倒是真的而很浓烈,时不时的还能看到阴气在两颗骷髅头的四个眼窝里相互游走。据说那些士兵手里的哭丧棒,都只是和这玩意儿在一起放了七七四十九天,就能把人的魂魄从身体里敲出来,这要不是一心姐说的那个哭丧棒,就真不知道她要找的是哪个了。

    眼角突然扫到车前面有个人经过,我立刻踩下了刹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中,车头在距离那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足有一尺的距离停了下来,我和老太太都愣了一下,然后老太太好像反应过来了一样“哎呀”一声,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叫了起来。这是咋的了?人家有刀气剑气,难道我开个车还有车气?这太扯了吧。连忙下车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大妈,大妈,你怎么了?肚子疼么?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卫生间啥的?”

    谁知道我刚一蹲下,老太太立刻一把抱住了我的左腿,嘴里哭喊着:“你撞了我,你不准跑……”我勒个去的,我说咱碰瓷能装的像一点不?此时我的车已经开进衡南市市区了,周围也有不少人,看到这边出事儿了,立刻就围了上来,人群在周围指指点点,说说笑笑的,还有人拿出手机来拍照。

    “我说大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啊?”说实话,这玩意儿挺难缠的,我这辆车还是欧照那辆奇瑞qq,也没装行车记录仪什么的,虽然我很清楚我没有撞她,但是这么纠缠下去,根本就说不清啊。

    “喂,你小子,怎么回事!我们哥儿几个就去买个水的功夫,你就把我妈撞了?”就在我头大的时候,人群中居然走出来三个壮汉,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为首的那个把手里的矿泉水往地上一丢,冲过来就要揪我衣领子。

    冷冷的笑了一声,如果就只有一个老人的话,要是日子过不下去了什么的,出来讹诈点钱,我还能谅解,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团伙啊,要是放任他们这么下去,不给他们点教训,那真不知道要有多少好人受害了。

    “小诗,镰刀给我。”手指在小瓷瓶上轻轻敲了一下,小诗那把外形拉风的死神镰刀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的手上。镰刀横挥,刀刃从那个正在走过来的男人头上扫过,顿时,一个崭新的地中海出现了。

    “下一刀,就不是头发了。”我没理那个已经傻掉了的壮汉,把镰刀的刀背贴在抱着我腿不撒手的老太太脸上,“我说,老太太,以后出来碰瓷之前,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懂么?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是挨坑还没辙的好人,钓鱼钓到鲨鱼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的。”一阵杀意,从我身上散发了出去,镰刀高高举起作势欲斩。咱杀过人,杀过鬼,杀过活尸,身上的杀意不是单纯的装腔作势能装出来的,老太太看到我真的要砍,尖叫了一声从地上爬起了扭头就往马路那边跑。

    “喂!看……”“砰”当她的身体落地的时候,那个“车”字才从我嘴里冒出来。好了,这次不用碰瓷了,是真撞上了。看热闹的,自然不嫌事儿大,这次真撞了人,当然要继续围观了,那三个壮汉也转移了目标,把那辆车的车主从车里揪了出来,唉,这种用生命来碰瓷的也真是够敬业了。

    车子开出衡南市区,又辗转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一心姐任教的那座乡村中学,说实在的,我有点激动,能够帮田甜洗脱罪孽,让她早日投胎,这算的上是我人生中的一大目标了,今天,就要完成这个目标的第一步了,我能不激动么。把车停在宿舍楼下面,我拿着哭丧棒从车上下来,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种时候,还是注意点形象吧,咋说也是大事件不是。左边的裤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卷起了一个边,本来拽展裤边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可是在我拽的时候,卷起的裤腿边里,居然掉出了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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