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地板已经破碎,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碎裂的石板掉下去,回声很久才传回到我们的耳旁。

    我想刚才的晃动和通道地板碎裂有着关系。只是很奇怪之前为什么没有破裂,刚好就在我们把那堆女尸给烧了的时候恰好震动了呢?这其间会不会有些关联?

    就在我思绪转动的时候,令人胆颤心惊的一幕出现了。十几只有七八米长,木桶粗细的粉色蜈蚣从深渊里爬了出来,攀附着墓道两侧的石壁凶神恶煞地盯着我们。

    我嘴皮抽了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白宇用英语低声地叫到,他声音颤抖,小腿也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攀附在岩壁上地蜈蚣盯着我们没有任何动作,我们五个人也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地动作,唯恐一动那些蜈蚣就饿虎扑食一样地扑上来到时候我们就彻底玩完了。

    其中最大的那只蜈蚣用触角擦了擦了它身上流着褐色液体的伤口,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不放,在它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愤怒和仇恨。我想它应该在爬上来的过程中,被掉落地地板碎块给砸伤的,说不定还有一些蜈蚣在爬上来的过程中被直接砸死,掉进深渊被摔成肉泥。

    “他们是报仇来了。”张艳靠着墙壁淡淡地说了一句,“那些女尸是这些蜈蚣用来繁衍后代的,刚才我们一把火把大大小小地蜈蚣都给烧没了,它们闻到了小蜈蚣被烧死的味道就从深渊里爬出来了。”

    我认同张艳地看法,失子之痛让这些蜈蚣彻底失控,使得它们从居住的深渊里不顾一切地爬了出来。我说:“要不我们暂时退回墓室里躲一躲?”

    海子他们点了点头同意去墓室里躲一躲,虽然说墓室在刚才的震动中变得破烂不堪,但是总比在这儿和这些庞然大物冷眼相对好得多。

    我们一点点地挪动脚步向后退,不敢有一点大动作。我们五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每一步都退的格外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来。

    那些蜈蚣发现了我的意图,开始沿着岩壁朝我们爬了过来,但它们的速度也不是太快,似乎在忌惮什么。

    涵子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墓室,死死地顶着我不让后退。

    “,后边有东西!不能再退了,那些蜈蚣似乎在害怕它。”我们五个人都停了下来,回头瞥了一眼,后边的墓室里只有火光冲天,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但那些蜈蚣的确在忌惮着什么,这说明墓室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那些蜈蚣越来越近,我们甚至都能清晰地闻到从它们身上传来的腐烂的气味,还有它们阵阵沉重地喘息。

    蜈蚣距离我们不超过十米,再犹豫不决,很快就会被它们给抓住,被撕成碎片,成为它们的饕餮盛宴。

    我们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决定冒死一试进入墓室,但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自愿负责殿后的白宇被一只蜈蚣的脚给死死缠住了脖子,黑色的脚在脖子上勒出了一条猩红的血线。白宇瞬时就面无血色,双眼翻白。

    我和海子第一时间反冲回去,海子抱住了白宇,我用手去撕扯蜈蚣的脚却难以撼动丝毫,我一狠心就用嘴巴去咬。一口咬下去,小指粗细的蜈蚣脚就直接被我给咬断了,满嘴的褐色液体,又苦又涩。

    那只蜈蚣发出痛苦的嘶嘶声,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朝我咬了过来。

    我的手被蜈蚣给缠住了,扯向了深渊,脚下落空整个人都悬在了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挣扎了几下踩到了岩壁的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站住了脚。被缠住的手已经疼的要命,海子他们也被变得肆无忌惮的蜈蚣追着,一个个狼狈不堪根本不暇顾及我。看来我也只有靠自己了。

    我从岩壁上抠出了一块石头,双脚站稳以后就狠狠地把那只缠着我的手臂的脚给砸断了。情况并不妙,三只蜈蚣把我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向我靠拢。

    我像壁虎一样攀附在岩壁上不敢低头去看下面的万丈深渊,咬着牙,硬着头皮在三只蜈蚣中间蜷缩着。

    它们张牙舞爪,凶神恶煞。

    我刚刚恢复血色的手臂又被一只蜈蚣给缠住了,脚上也不例外,我整个身子上缠满了脚。它们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快速地移动,想要把我五马分尸。

    “傲然,你撑住我来救你!”海子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个藤条,手里拿着一把长刀顺着藤条怕了下来。一旦有蜈蚣靠近他,他就挥刀毫不留情地砍死它们,我忍着撕心裂肺地疼痛挣扎着。

    涵子他们也是人手一把刀,主动追击蜈蚣。海子已经一刀子砍掉了一只围着我的蜈蚣,那只蜈蚣挣扎了一下就掉进了深渊。他攀附着岩壁继续挥刀砍向其他两只蜈蚣。

    那两只蜈蚣瞥了一眼海子,主动松开了触角退向了深渊。我抓着岩壁上凸出的石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尽量恢复体力。

    海子右手抓着藤条,把刀子插在石缝中间之后,左手轻轻地拍我的后背。我稍微恢复了一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扫了一眼涵子和张艳他们。他们抓着长刀,站在深渊边缘焦急地看着我和海子。

    涵子忽然在上边大叫了一句:“,你们快点上来,下边又爬出一堆蜈蚣了。”

    我吐了一口气,低头瞥了一眼顿时冷汗直冒。下面的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巨大的黑色蜈蚣夹杂一群群数以万计的粉色蜈蚣,浩浩荡荡地沿着岩壁爬了上来。

    我和海子赶紧往上爬,爬了三五米我们就不得不停下来了,前方的石洞里爬出了一只只比拳头还大的蝎子,它们翘着尾巴,一根毒刺摇摆亮在它们的背后,争先恐后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我和海子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满眼无奈。

    涵子他们在上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我和海子冷汗不停地冒。

    “看来是走不了了。”我莫名地放松了下来,攀附在岩壁上扫了一眼旁边的海子,淡然地说到。

    我记得我们八个人当年兴冲冲地进入了保山北部大松林的古墓,最后也是兴冲冲而归,谁也不会想到接下来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我看着海子的脸,问到:“海子,你还记得当天我们在保山北部古墓里经历的事么?”

    “嗯,记得。不过都是有惊无险,可是有谁想到那一次才是最惊险的,一出来我们八个人就所剩无几了。”海子说。

    我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海子的肩膀:“是啊。早知道如此当年打死也不去了。”

    我和海子有说有笑,完全忽略了两端包围而来的蜈蚣和蝎子。我和海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我们都抱着必死的念头。

    从深渊里爬上来的蜈蚣距离我们已经不足十米,上面拳头大的蝎子似乎忌惮下面的蜈蚣,停下来,试探性地缓慢往前爬。

    下面的大蜈蚣驱赶着前边密密麻麻粉色蜈蚣,像河水一样汹涌而来。

    蝎子在我们上方停滞不前,但是偶尔会弄下来几块碎石差点打到了我和海子。

    涵子对着我和海子大叫:“,你们抓住藤条我们拉你们上来。”

    与此同时在我和海子之间垂下来一个藤条。我们两个抓住了藤条,首先荡到对面的岩壁上,躲开了上方的蝎子,然后攀附在岩壁上,借着从藤条上传来的拉力和脚踩岩壁产生的里快速的爬了上去。

    我们刚刚爬上去,和涵子他们站在一起,那些蜈蚣就沿着岩壁肆无忌惮地爬了上来。

    张艳看着密密麻麻的蜈蚣群,眉头皱了皱:“我们进墓室然后把门关上。”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墓室里的大火已经熄灭,只剩下滚滚浓烟。我想进入被呛死总比被咬死的好,想也不想第一个闯了进去。一进去我就被呛得不行,捂住嘴巴往里面走。海子他们紧紧跟在我身后,也不停地咳嗽。

    我们到了一个烟雾比较少的墓道里停了下来。这个墓道我们之前进来过,满地都是白森森的骨头,像是来到了九幽地狱一样,阴森森的,我们踩在骨头上面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外面那些蜈蚣怎么那么大,会不会是这里有辐射,导致它们变异了?”海子站在长明灯下,挠了挠头说。

    张艳踢开一些白骨,靠着墙壁坐了下来:“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这里很久了,再不想办法出去,我们就有可能被困死在这里了。”

    “是的,外面有蜈蚣等着,这墓室里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存在。刚才那些蜈蚣因为忌惮墓室里那道黑影而迟迟不动,直到黑影消失了。它们才对我们出手了。”涵子在张艳旁边坐了下来,满脸的疲倦。

    我知道我们在黑龙潭下呆了两天多的时间,都没怎么吃东西,已经饿的没有力气了,如果再不出去,不被怪物猎杀也会成为饿死鬼。

    而且谁也不知道涵子之前见到的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也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在这儿呆太久否则怎么死都不知道。

    张艳闭目养神,对着我们招手说到:“先别着急,先坐下来休息恢复体力。这几天我们都不吃不喝的,早就没了体力和精力。等到恢复了再商量怎么办吧!”

    我们都没多少力气站起来,纷纷看在墙壁上闭目养神,同时在思考着该怎么离开这里。

    我忽然想起当年我们八个人进入保山北部古墓的时候也遇到了出不来的情况,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从古墓里出来,中间发生了什么,我记得不大清楚。

    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我都不相信那天海子和涵子在墓园里所说的话,只不过铁证如山,容不得我去猜疑。或许是因为记忆缺失,我才想不起那天是怎么从古墓里出来的。

    思绪繁杂,我实在难以入睡。海子他们四个人已经沉沉睡去,我想找个人说几句话却没有办法。我从衣兜里掏出了鬼面人留下的玉盒仔细端详。

    四四方方的玉盒,严丝合缝,压根看不见一个缝隙,如果不是那团浆糊和鬼面人说它是玉盒,我还真以为是一个方形玉块而已。

    玉盒用一个太极鱼标明了盒盖,从正对面向右依次是青龙,白虎,玄武,朱雀。

    这让我想起了风水学里的一句话“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只不过盒底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设计了这么一个没有一点美观可言的玉盒。

    我琢磨了很久都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一直盯着玉盒我双眼皮直打架,困得一松手玉盒落地,吓得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看了看海子他们,都睡得很沉,没有一点反应。

    我伸手去捡掉落的玉盒,就在我的手快接触到玉盒的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

    玉盒像莲花一样散开,一棵火红火红的小树从中心缓缓地舒展开来,在墓道里开枝散叶,从枝叶之间散发的淡淡花香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突然之间怎么这么冷!”张艳双手抱胸,睁开了眼睛。

    我指了指开枝散叶,散发着花香的小树。海子他们相继醒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小树。

    我们五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静静地看着火红火红的小树慢慢地长大。

    我在火红的小树光芒里看到了一幅景象。

    古老槐树,在秋风里,吐出新芽,绿了枝头,几只鸟儿在其上捉虫吃……在秋天,它,显得格外另类。

    吐出新芽的槐树下,一张石桌突兀出现在那里,却没有显得不和谐,反而是它原本就该在那里一样,没有什么不妥当。

    一壶酒,三个杯子,三碟小菜,三双竹筷摆在桌子上。碟中小菜还冒着热气,四周却空无一人,一切都是凭空而现。那么真实却又那么的不合常理。

    璀璨阳光下,一道黑色人影盖住了半棵槐树,树上的鸟儿,疑惑地望了一眼天空,见到一个对它们来说并不陌生的身影后就继续梳理羽毛。

    一个白衣男子坐在石桌上,背对着我们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许久之后他举起了杯子,另外两个位置依然空空如也,但就在白衣男子举杯的时候两个杯子也凭空而起,和白衣男子的杯子碰在了一起。清脆地碰杯声,清晰可闻。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前的一切消失不见。只有火红的小树在玉盒中闪烁着。

    我们完全被画面震惊了,久久未语,很久之后张艳捂着胸口喃喃到:“这个是‘不死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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