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把手里的两人往半空中高高一抛,那两人尖声惨叫。大汉呵呵一笑,在两人快落地时,又连着飞起两脚,再度抛上半空,那样子像在踢毽子似的。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剩下的两个少爷吓得脸色发白,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

    有那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大汉在耍杂技,纷纷拍手叫好:“好好,再来一下。”

    大汉像接什么东西似的接住两人,那两人被颠得七荤八素,两眼翻白。

    李竹满脸带笑,跑进屋里拿个空碗,往中间的空地上一放,拱手说道:“这位师父初来乍到,为大家献艺,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

    李竹说完,走到那剩下的两个少年背后,一人一脚,将他们踹到场地中间,对着大汉一笑:“师傅,您再来一个。”

    那汉子怔了一下,看了看李竹,爽快答应:“好咧。”

    “好汉饶命。”那二人吓得跪地磕头。

    “起——”大汉一手一个高高抛起。

    “啊啊——”两人叫得凄惨无比。

    “落——”

    “再起——”

    李竹率先往空碗里扔了三个铜子。其他人看得高兴,有样学样,也开始往里扔铜钱。

    叮叮当当,碗里的铜钱已有半碗。

    那大汉摸着头,惊诧地看着那半碗铜钱,一脸纠结,他、他竟成了耍把式卖艺的了。师父知道了,会不会将他逐出师门?

    那四个吓得一起跪倒在地,哭喊饶命。

    李竹在旁边接道:“饶你们可以,但你们得发下毒誓:若是以后,再找我家麻烦,你们合家上下不是好死,子孙后代都做小倌。”

    “我们发,我们这就发誓。”

    “谁让你们干的?”李大姑追上来质问道。

    “是、是……”四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趁那汉子不注意,四人连滚带爬地挤出了人群,一溜烟地跑了。

    那汉子纠结了一会儿,把半碗铜钱递到李大姑手里:“大嫂子,饭钱先给一部分,我进趟山,一回来一并结清。”

    李大姑连忙喊道:“不用不用了。”那汉子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围观的众人仍在议论方才那精彩的一幕。

    而那四个闹事的人正在被一脸铁青的孙掌柜训斥。

    ☆、第66章 卖方子

    那个神力汉子离开后,大家议论一阵也就忘了。

    没想到两天后,他又来了。他的肩上扛着三只兔子,怀里还抱着一个。

    那汉子扛着东西进来,见到李大姑就露出白亮的牙齿笑道:“大嫂子,我来还钱。”

    李大姑赞了一声,忙推让道:“那天你走得太快,我叫你都没听见,你帮了我们大忙,这点饭钱就当请你,别再提还钱的事了。”

    那汉子却不依了:“这哪行,这种事我只要看到就会管,饭钱该给还是得给。这些野物够不够?不够我下回再弄些。”

    李大姑推辞再三,那汉子非要给。李大姑看了看这人,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的,身上的袍子也破了。就让他脱下来给补补,又问他家乡籍贯。

    “大兄弟啊,你家几个孩子了?”李大姑随口问道。

    那汉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我、我还没成亲。”

    “啥?”李大姑吃了一惊,心想这人真够可怜的,这么大了还没个妻子。

    杨老实也接道:“哎哟,那你父母该操心了。我像你这么大,儿子都十多岁了。”

    大汉看了看两人,神色有些无奈,说道:“其实,我今年才二十四。”

    大家不由得又吃了一惊。才二十四啊,李竹还以为他得有三十多了呢。这人长得确实有些着急。

    李大姑也笑道:“二十四不大不大,那你也别叫嫂子了,叫婶吧。”

    大汉嘿嘿一笑,叫了声杨婶。李竹这会儿才知道汉子的名字,叫江惊雷。这名起得真形象,声若奔雷啊。

    江惊雷把袍子脱下,怀里的活动也拱了出来。

    李竹一看,见是只小猫,伸手就去摸。那小猫吼了一声。

    江惊雷赶紧制止:“别摸别摸。”

    等到小家伙出来时,众人才得以看清楚,这哪是小猫仔,这是小虎仔。

    江惊雷握住小老虎,对众人说道:“我进山时正好碰上一伙人,他们打死了一只母虎,这只刚出生的小虎仔就没人管了,我看着怪有意思就抱了出回来。

    李大姑又是好奇又是害怕,离得远远的看着。

    李竹也好奇,她拿根筷子轻轻地去戳小虎,小虎也伸出小爪子去抓她。

    李竹想起小白小灰来,不知道她跟这小老虎有没有缘分。试探了几回后,她就发现小虎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的胆子也就愈发的大了,伸手就去抱它。小老虎也伸出爪子做出表示。江惊雷眸子发亮,啧啧称奇。

    小老虎转移到了李竹手里,它赶紧伸出舌头轻舔李竹的手以示友好。

    江惊雷爽朗笑道:“既然喜欢那就归你了,其实我原本打算卖掉的,后来又不舍得了。”

    李竹好奇道:“这也有人买?”

    江惊雷道:“应该有人买吧。京城里有不少富家少爷就豢养了很多猛兽。那个潘太尉家的公子潘衙内就养了三头老虎。”

    杨老实道:“这清河县不比京城,还没真听说有人养的。”

    江惊雷笑道:“也是,我忘了这一茬了。”

    那江惊雷就在清河县住了下来,他找了一家最便宜的客栈,每日或是上山打些野物或是砍些柴火,有时做些苦力活。

    有闲钱时,他就到杨家饭庄吃饭,每到这时,李大姑就会特意多给他加点菜。他的那只小老虎就送给了李竹。养狗养耗子就算了,这养老虎,杨老实可不同意,就劝说李竹稀罕几天后就送回山上算了。他活了几十岁真没听说谁家能养老虎的,养不养得起是一说,到时伤了人怎么办?李竹也没办法,只说过几天就放回去。

    再说那孙掌柜,他连使了几个伎俩都铩羽而归,心里头那个憋屈就别提了。

    这日天冷,杨家饭庄关门早,杨老实和李大姑带着李竹就回杨家集去了。杨墨也去同窗家没回。

    孙掌柜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就使人放火。不想这火还没着起来,就被两个乞丐给发现了。这些乞丐又是呼救又是扑火的,很快左右街坊闻声起来仆久。好在火势没成势,人又多,很快就被扑灭了。

    次日一早,李大姑一来就被人围拢住,告知这事。李大姑气愤不已,当下就去了县衙报官。

    官差接到报案,倒也来查看了。只是一是火烧起来,二是不知到底是谁放的,黑天里,那些乞丐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官府说慢慢访查,也就不了了之。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此事刚刚过去,杨家一家还没缓过来,又接到一个噩耗。

    房东说要急用房子,要提前收回房子。

    李大姑这次真急了。当时签的可是一年的契约,这是饭铺又不是住家,说搬走就搬走。

    “大爷,咱们白纸黑字签的契约,你不能说毁约就毁约呀。”李大姑手扬着契约质问道。

    房东也是一脸无奈,“杨家的,不是我耍赖,我实在也是没办法。唉……怪只怪你们不该得罪那不能得罪的人,你们行行好就搬走吧,我们一家老小祖祖辈辈都在这清河县,折腾不起啊。当时你交的押金我全退给你,再陪你二十两银子。我也不逼你立刻就搬,你们这月底前搬走就行。”

    房东老两口是好话说尽,宁愿赔钱也要让杨家搬走。弄得李大姑也没了脾气。

    杨老实就想再找合适的房子,无奈那些房东,一听说是杨家赁屋就立即支支吾吾,左右推脱。

    两天跑下来,竟没有一处合适的。

    不用说,这又是孙掌柜的手笔,应该说是吴成名的。孙掌柜一个二掌柜的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们说,咱们怎么办?”

    杨家一家愁云惨淡,相对而坐。

    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李竹再一次品尝到什么叫无能为力。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大姑,姑父,孙掌柜的这样做无非就是想逼咱们卖掉方子,那咱们就如他愿,卖掉方子,还是高价卖。”

    “这……”李大姑和杨老实均是一脸肉痛。

    杨墨看着李竹,沉吟半晌,最后劝父母道:“我看可行,这方子是阿竹想出来的,她想卖就卖吧。得了钱,或是卖个小铺子或是置办些田地。等将来时机一到,咱们想开铺子也行,总比这样提心吊胆的好。”

    只有李竹知道,这个方子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要多琢磨几次,内行人都能做出这种底料。真正让火锅美味的就是她的灵泉。所以孙掌柜买了方子又如何?他还是做不出这种味道。

    杨家人正举棋不定时,孙掌柜再次挺着大肚子上门了。

    冬天穿得多,他又胖,显得像个圆球似的。

    孙掌柜背着手,踱进杨家饭庄,脸上仍是笑眯眯的,“哟,杨兄弟,杨嫂子,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李大姑淡淡地说道:“托您的福,最近很好。”

    “哈哈。”孙掌柜干笑几声。

    李竹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道:“孙掌柜,我家的方子要卖,你有没有兴趣?”

    “要卖?”孙掌柜脸上闪过一丝窃喜。

    李竹说道:“是要卖,不过,有些话我先说到前头。”

    “你说你说。我听着。”

    李竹缓缓开口:“孙掌柜也是做吃食生意的,想必知道,这同样的材料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人做出来就是不一样。”

    孙掌柜点头:“那还用说。”

    李竹又道:“不是我自夸,我家的方子就是这样。所以我怕这方子卖了,买的人做不出那种味道,又说我骗人。”

    孙掌柜的一双小眼盯着李竹看了看,又看了看李大姑和杨老实:“这么说,这方子是你的?”

    李大姑忙道:“是她琢磨出来的,每次底料也是她做。”

    孙掌柜早有耳闻,自然相信这话,要不然,杨家为啥以前没开饭庄,偏李竹来了才开了。不然,李家为何非要争女?

    “那李姑娘开个价吧?”孙掌柜笑眯眯地说道。

    李竹说道:“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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